外界的大海上,冰冷的大雨已然傾盆而下。
嗚嗚嗚
幽靈戰馬帶着拜倫在船舷外壁上一路風馳電掣。
即使隔着一層黑色的骨質甲冑,他也能清晰感受到狂風呼嘯,拂過自己的臉頰。
高空中已經醞釀許久的風暴,好像一頭碩大無朋的妖魔,在這片大海上肆意宣泄着自己的神威。
儘管除了那種隨手揮出的蒼藍色火焰之外,並沒有再得到額外的超凡能力。
拜倫自身的能力卻得到了全面增幅,力量、速度、感知、靈性
讓他感覺自己此刻似乎無所不能。
當然他非常清醒,這只是力量在短時間內暴漲後的錯覺罷了。
一瞬間燒乾淨一位三階,十九位二階超凡者爆發出來的力量,着實讓他提前體驗了一把三階的強悍。
暴風騎士的【騎乘】,又讓他駕馭起座下的幽靈戰馬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完全沒有出現失控的問題。
在到達上層火炮甲板的時候,突然縮頭躲過了一顆飛射出去的炮彈。
一拽繮繩,幽靈戰馬低頭撞碎了炮門衝艙室,將沿途的水手通通撞飛。
拜倫伏在馬背上,又跟着戰馬從另一側的炮門穿出。
然後重複這個過程,將這艘艦隊中最強的二級戰列艦鬧了一個天翻地覆。
氣的老諾里奇在他身後怒吼連連,不得不通過律法網絡召集船上的陸戰隊圍追堵截。
直到拜倫像戰車一樣碾碎一切的氣勢衝上露天甲板,屬於艦隊司令官的護衛隊才終於擋在了他的前面。
可在暴雨之中,普通燧發槍即使使用了防雨罩,彈丸的攻擊密度也大幅降低。
零星的鉛彈打在拜倫的全覆式甲冑上,立刻彈開完全沒有任何殺傷力。
拜倫只是人馬合一藉助馬力,手持騎槍一個橫掃,就在護衛隊中掀起了一片殘肢斷臂、腥風血雨。
這個時候老諾里奇才好不容易追了上來。
右腳踏地,身體瞬間加速幾乎化作殘影,以一手精湛的白銀十字劍術猛然揮出一記【十字憤擊】。
“給我斷!”
以早已經壓抑許久的怒火爲燃料,要將拜倫連人帶馬都給一劍斬成兩段。
他出身於被約克家族控制的血十字騎士團,是一位已經走到三階極限的堡壘序列【血十字騎士】。
這一劍威力絕倫,假三階的拜倫不敢硬接。
不過他雖然騎在馬上,身體也如同幻影一樣輕盈,一夾馬腹,幽靈戰馬便像一陣青煙一樣閃開了劍鋒。
與此同時,拜倫手中的騎槍裹挾着風雷,以一記【天邊斬】狠狠砸向對手的頭顱。
這一招是在掌握着攻擊距離的絕對優勢時,從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外發動攻擊。
在四大基本原則:判斷、距離、時間、位置中對應着“距離”。
攻擊近在眼前,對手卻遠在天邊。
配合暴風劍術對時間的掌握,簡直快如閃電。
諾里奇沒有想到這一匹幽靈戰馬的靈巧簡直完全超出常識。
說它不是一匹馬,而是一位精研【岩羊腳步】多年的大海盜都有人相信。
連忙一個矮身向前翻滾,以精湛的劍術變招旋斬,想要貼近拜倫身側削斷他的馬腿。
但拜倫的副手武器卻轟然開火。
熾熱的鋼珠不僅打斷了諾里奇的攻擊節奏,順便擊穿露天甲板,將正下方火炮甲板中的幾個炮手送上了天。
只是兔起鶻落的功夫,兩人便在大雨中過了三招。
就像是拜倫對約克家族熟悉至極一樣,約克對蘭開斯特也是一樣。
根本不需要看臉,只看劍術中那種刻入骨髓的痕跡,就能將對方一眼認出來。
老諾里奇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暴風劍術,蘭開斯特,果然是你!”
這個時候,拜倫被他阻攔了一下,船上數百人的陸戰隊已經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
諾里奇身上的氣息也隨之越來越強。
騎士職業在三階的能力【騎士統帥】:
“可以集合麾下騎士的力量,力量越強,人數越多,效果越好。
並且可以給麾下加持各種光環能力,讓他們發揮出一加一遠大於二的戰鬥力。
只有這個三階能力才能壓過海盜職業的【海盜戰旗】。”
在陸戰隊包圍過來的同時,這條船上的艦長,另一位三階超凡者也從甲板另一側向着拜倫圍了過來。
拜倫毫不猶豫將騎士槍換成了“騎士槍”。
一邊向着上風側船舷策馬加速,一邊大喝一聲:
“做人要誠實,身爲騎士,就該堂堂正正地施展拔槍術!
悲愴奏鳴!”
【管風琴·黑白鍵】六管齊鳴,在陸戰隊完成合圍之前,就撕開一道血口,輕輕鬆鬆地突圍出去。
徑直從高聳的露天甲板跳進了波濤洶涌的大海里。
在脫離【愛德華國王號】的一瞬間,揚手灑出了一大片沾滿了小諾里奇血液的章魚銀幣。
全都落到了這條二級艦遍地橫屍遍地的露天甲板上。
【黑彌撒儀式】至此徹底宣告完成!
艦隊上空的狂風都漸漸停滯了下來。
似乎就連此處的風雨都覺得有些不安。
甲板上的海軍也一個個打起了冷顫,像是被什麼兇悍的獵食者給忽然盯上。
如果有超凡者進入深度冥想,就會發現,源質之海中的那團黑影正在緩緩鬆開鐵錨灣。
轉而將自己的觸手卷向了海峽艦隊。
反觀拜倫,幽靈戰馬十分神奇沒有沉底,而是踏浪而行。
直到極速遠去了一海里。
剛剛和早已經在食人鯊脊背上等待多時的薇爾莉特重新匯合,身上的狂獵套裝就在一陣火焰中消失無蹤。
要不是薇爾莉特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接住,差點就被捲進大浪裡去了。
“怎麼樣?拜倫,你沒事吧?”
沒有追問禍水東引的任務完成的如何,也沒有對剛剛那種酷似【狂獵】的神奇能力尋根究底,第一時間關心他有沒有受傷。
拜倫心中一暖,對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比了個一切順利的手勢。
【狂獵軍團】的爆發能力只有三分鐘,一時的人前顯聖之後,他渾身都在疼。
要不是靠在薇爾莉特的身上,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但這一趟的收穫卻是巨大的。
最重要的是,在親眼目睹“克拉肯之觸”,完成了這一次歷史事件的解密後,最後一張底牌也徹底就緒。
“單純的意外事故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壞也有可能變得更好,但再加上這個東西,你們真的該謝幕了。”
一個人的勇氣往往來自“底牌”,正所謂:有恃無恐。
一切物體在沒有受到外力作用時,總保持靜止狀態或勻速直線運動狀態。
這就是爲什麼無論多麼強大的存在,關鍵時刻都總需要有人拉一把的原因。
拜倫雖然始終在冒險,卻一直保留着分量最重的那張底牌沒有打出去。
第一詞條【歷史修正者】:
“一、你身上的錨定更加穩固。
與你有錨定聯繫的對象,也將更容易和你一起被捲入某個歷史的漩渦,接近各種未知和隱秘。
當然如果【錨】足夠強、足夠多,說不定能把伱直接拉出漩渦。”
拜倫發現隨着一起並肩作戰,自己和薇爾莉特之間的錨明顯越來越牢固,直追還活着的那些親友。
最關鍵的是第二條:
“作爲補償,在參與歷史影響力超過30的隱秘事件時。
可以隨時從歷史中召喚一件和地區、民族有關的一次性【聖遺物】,幫助你修正歷史。
解密程度越高,【聖遺物】發揮出來的效果就越強!
一個事件只能使用一次。”
拜倫伸出手去,朝着空氣中輕輕一撈,攤開手掌時掌心中已經多了一根鏽跡斑斑,像是被強行扭彎的鐵釘。
作爲一位三階的匠師,薇爾莉特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一根專門用來釘馬蹄鐵的鐵釘。
卻沒有出聲打擾拜倫。
在剛纔【海軍部的陰謀】解密度達到百分之百時,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己能召喚的聖遺物到底是什麼。
——【一級聖遺物·滅國的鐵釘】!
在看到它的能力之後,也已經想好了具體的用法。
在“克拉肯之觸”向着艦隊席捲而回的當下。
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正當其時。
拜倫將鐵釘高舉頭頂,口中開始詠唱一首在灣民中十分著名的民謠:
“少了一枚鐵釘,掉了一隻馬掌,掉了一隻馬掌,丟了一匹戰馬,丟了一匹戰馬,輸了一場戰役,輸了一場戰役,丟了一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