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桐楊臉色黢黑。
“裡面那個名字更搞笑呢!他叫陳總!光聽名字就知道他爸媽多望子成龍了!”
“哐!”裡面的陳總一下站起來,轉頭指着門口道:“王桐楊!我說了好幾遍了!我叫陳仲!伯仲的仲!你是不是聽不懂?”
“啊,陳仲,陳總嘛,沒區別啊。”王桐楊操着一口太原口音念着他名字。
錢才忍不住笑了起來,太原口音四聲後面喜歡加一個三聲的尾音,聽着還真沒啥區別。
這就好記了,肖金權,王重陽,陳總。
錢纔看後面這倆哥們應該挺好處,於是一臉笑嘻嘻上前準備跟陳仲開個玩笑緩和氣氛,伸出手道。
“陳總你好,我是錢總。”
“哈哈哈…”後面兩人一頓爆笑。
陳仲也想笑,但使勁憋住了,臉上表情十分詭異,然後趕緊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道。
“吭!既然人到齊了,我就說一下我們宿舍的規矩。”
王桐楊聽罷立即擺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Whis today!我們宿舍還有規矩呢?”河南口音也出來了。
Whis today,我日他哋,表驚歎,跟“我的天吶”意思差不多。
“王桐楊,麻煩你別搗亂行嗎?作給誰看呢?”陳仲瞪着眼說罷,轉頭又看着錢才。
“錢才,輔導員說了,我們宿舍也得選一個舍長,雖然伱是副班長,但是你體弱多病,他們倆又跟個小孩…”
“我。”錢纔打斷他,指着自己道。
“體弱多病?”
錢才一時沒反應過來。
陳仲點點頭:“對啊,你不是心臟有病嗎?”
肖金權一聽,也拍了拍錢才接道:“對了,你那個冠心病…”
“行了!反正就這麼定了!”
陳仲昨天選班長就沒選上,現在急於當個領導,不等大家反駁就接着說道:“我現在宣佈幾條規矩:
第一,我晚上10點必須睡覺,不過我也不是不講民主的人!10點熄了燈你們還可以繼續玩,但是不要吵鬧!
第二,我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電腦,書,包括洗髮水沐浴露這些,我自己用的東西比較貴,麻煩你們別來蹭我的。
第三,必須每天打掃衛生,我是舍長,還得檢查衛生,所以我打掃一天,你們一人兩天。
第四,你們倆喜歡打籃球,必須每天洗澡…”
“你擱這跟我們賽臉呢?開會呢啊?還,還你的東西貴,誰東西便宜是咋的?不是,誰同意你當舍長了?”
王桐楊聽着,登時一臉怪相,又拿出吵架氣勢最強的東北話跟他槓上了。
“行了行了,吃飯吧,吃飯。”錢才拉着王桐楊往外走,當起了和事佬。
錢才其實也不想再聽了,主要他打算好了,估計很多時間還得在外面住,要讓他回來的時候收拾收拾,別弄髒寢室還行,要給他排班,他真沒這個空。
王桐楊和肖金權都被他推着走了出去,眼看陳仲沒動,錢纔回頭又招呼道。
“陳總,走啊?”
陳仲有點生氣,但也不想就此失去話語權,還是站起來快步走了出去,趕到王肖兩人前面,誓死要當313的“領頭人”。
錢才走在後面,無奈搖頭笑了笑,這滬上交大也不例外,一開學搞得跟太平天國似的,人人都想當大哥,爭搶各種領導崗位,連個舍長都不放過。
遍地是大王,短暫又輝煌。
從宿舍樓一出來,王肖二人又放慢了腳步,和錢才同行。
王桐楊故意聲音挺大的跟錢才搭起了話。
“看到了吧?這人多裝?你纔來還不知道,我們都到宿舍三天了,這個陳仲第一天就開始說要當舍長,本來我倆也沒意見,結果他立一堆不讓人活的變態規矩,我們倆都不同意,他就等着你來了支持他當舍長呢!”
陳仲聽着,回頭棱了王桐楊一眼。
錢才聽完也有些奇怪:“我聽他說的挺正常的啊?打掃衛生洗澡不碰別人東西,這些不都應該的嗎?就是熄燈時間早了點。”
說罷,又看了看肖金權。
肖金權趕緊搖了搖頭:“你是沒聽完,他剛纔起碼還有十好幾條沒說呢,讓我倆打完球洗襪子,還不能晾窗邊,因爲他住窗邊,那我們晾哪?晾樓道里?別人順走了怎麼辦?”
“對!”王桐楊趕緊接過話頭。
他還說要開窗戶睡,他要通氣,這寢室周圍綠化這麼多,夏天有蚊子,冬天又冷的,都慣着他,大家不用活了!”
錢才聽着翻了個白眼,十好幾條…
奇葩室友啊,總算讓自己遇到一個,不過另外兩個看着還挺好處的。
三人一路聊着就到了食堂,錢才終於接到了胡蔚的電話,說班上還有點事情,一會再來,得知錢才已經和舍友在一起了,便囑咐他先吃。
“我靠,兄弟,你有手機?”王桐楊見他掛了電話,頓時大聲道。
“以後打個電話啥的,能借你手機用用不?”
錢纔想了想,道:“最好不要用我手機,我平時電話特別多…不過你們實在要用,我還有個手機,可以給你們用。”
錢纔想起自己有個備用的手機在辦公室,也不想讓舍友覺得自己小氣,準備拿過來給他們用得了。
兩人聽罷,你看我我看你,都有點發愣。
“大哥,你家有條件啊!你剛上大學,兩個手機?”王桐楊驚詫道。
錢才笑了笑不欲接這話,反問道:“你家到底哪的?怎麼哪的口音都有?”
說罷,認真打量了一下王桐楊,這小子長得其實挺洋氣的,皮膚白白的,捲髮,五官也算秀氣,小時候肯定招大人喜歡。
王桐楊故作老陳的咳了咳:“哪裡有我的故事,哪裡就是我的家。”
錢才無語,只好看了看肖金權。
肖金權也瞪着個眼睛說道:“我也不知道啊!這小子纔來那天說他是港澳地區的,跟我說粵語,後來又跟我說東北話,還說在我們京城也待過,神神叨叨的。”
錢才笑了笑:“不會在我們G省也待過吧?”
王桐楊眉頭皺了皺,立馬又是一副激動的樣子上前握住了錢才的手,操起了一口蹩腳的川話道。
“哎呀呀,老鄉啊,G省老鄉!我是Z市的,Z市會議,你曉得不曉得?”
錢才頓時垮了臉,打開了他的手。
“我就是Z市叻,老子沒得你這種口音叻老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