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
錢才從交大的朱門碧瓦石獅子校門出來的時候,除了小白菜,還無奈的帶上了一個甩不掉的穆斯林拖油瓶。
“錢二狗,你要去哪啊?”
閆芍雨眼看都要出校門了,拖着胡蔚的手就往後墨跡。
自從胡蔚跟她講了“錢二狗”這個外號,她頓覺深得她心,也跟着胡蔚叫起了錢二狗。
錢才無奈,只好牽着胡蔚的手往前走,胡蔚無奈,也只好回身哄着閆芍雨。
“走吧走吧,乖,下午也沒課,帶你去吃好吃的,啊?”
說着胡蔚對閆芍雨眨了眨眼,昂了昂下巴。
閆芍雨開始被胡蔚色誘得乖乖往前走。
錢才卻不幹了,聽到這套胡蔚只會用來哄他的口吻,醋勁也上來了,停下來轉身皺眉看着閆芍雨。
“鹽少許,又沒叫你去,我家小白菜都沒問,伱要不想去現在趕緊回去,我跟你說,我們今晚可能不回來,你到時候自己找地方住!”
“休想!”閆芍雨登時脖子一梗。
“今天我誓死都要把蔚蔚帶回學校!”
“行行行,回學校,快走!”錢纔不耐煩道。
此時他牽着一個超大號的美女,旁邊還跟了一個小號美女,煞是惹眼,閆芍雨站在門口鬧,已經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
蝴蝶奔在此時本來就挺扎眼的,平時他自己從學校門口上車都跟做賊似的,要是圍觀的人再多一點,看着一男的帶着兩個交大出來的美女上車,說不好就要傳出點什麼。
他也只好帶着兩人往前走,不敢在校門口上車。
開車的李廣平對老闆的心思是摸得透透的,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跟着。
剛走了幾步。
“錢二狗,你帶我們出來,都不打車?你要去哪?走路去嗎?”
“錢二狗,你好窮啊,車都打不起,還跟我賭500萬,去哪,我付錢打車好了。”
胡蔚:撲哧。
錢才:……
錢二狗回頭看了一眼,好像圍觀的人已經散去,跟路邊招了招手。
蝴蝶奔在他們身邊剎停。
鹽少許愣住了,頓時閉了嘴,呆了半天后,又恢復了一些狐疑,跑到車後看了看車牌,不知道在想什麼。
上車。
錢才和胡蔚自然的上了後座,鹽少許也很自然的…上了後座。
三個人擠一起。
閆芍雨還警惕的把手搭在了胡蔚靠錢才這邊的左側膝蓋,有意無意的護着她。
錢才得意的舉起牽着胡蔚柔胰的右手,十指相扣,在閆芍雨眼前晃了晃。
氣得她翻白眼。
錢才大爲得意。
不是說我窮嗎?
呵呵,我這一手,二十年的功夫,你擋得住?前世她媽的防守老子都突破了,你這個二媽,算甚?
車裡的氣氛沉悶了一陣。
“錢二狗,你租這個車,很貴吧?要不早點還回去吧?你看人家租車公司的,都不放心讓你開呢。”
閆芍雨看着前排的李廣平,眨巴眼道。
“撲哧。”胡蔚一下捂住嘴開始笑。
世界上有很多種言出傷人的方式,閆芍雨總能找到最快破防,穿刺最強的那一種。
錢纔看到正前方李廣平的背影都有些抖動。
“李廣平!”
“誒誒,老闆,您說。”李廣平趕緊回道。
“開車呢,注意看路行…”
錢才還未說完,閆芍雨伸手環抱在前排座椅靠枕,探頭問道。
“師傅,你叫他老闆的話,是不是算高檔套餐?另外加錢不?”
她還是不相信這車是錢才的,雖然她不知道多少錢,但那個奔馳的標她認識,她家最有錢的那個親戚,開的就是這個車。
她看錢才那個無賴的樣子,就覺得他不是有錢的人。
所以她不能讓錢才得逞,得提醒胡蔚。
她的話讓車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氣氛,胡蔚忍不住猛笑。
胡蔚今天穿了一件橘色淺領毛衣,挺勾勒身材的,一笑,就把錢才的眼神勾勒住了。
錢才本來想回懟兩句,此刻也沒了心思,只是靜靜的想着要不要把“今晚不回學校”這事兒弄假成真。
“你看什麼呢??”閆芍雨發現錢纔沒動靜,轉頭看向他,發現了他那一臉的豬哥相,立馬揉起拳頭一再推進。
“閆芍雨,你要不就回家去呢?我們這二人世界,你知道嗎,你在這,我感覺像我娶媳婦兒,媳婦兒還帶了個孩子。”錢才無語道。
“誰是你媳婦?誰是你孩子?鵝是你爹!”閆芍雨一急,老家話都出來了。
錢才正欲回懟,胡蔚卻挽住了他的臂彎,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
“我要是真有個孩子,你是不是就不想娶我了?”
眼神幽怨中帶着淡淡的威脅,看得錢才後背寒毛激增,CPU都快轉得燒起來。
“我…”錢才立即大喘氣。
“怎麼可能?你帶孫子我都想娶!你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什麼叫愛屋及烏?什麼叫視如己出?你要是寡婦,我就是曹賊!”
這一個後排三個人,都是高考過了630的,又喜歡看閒書,曹賊和寡婦的梗,自然知道。
胡蔚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輕啓幽蘭。
“我發現你不是秦始皇,就是曹操誒。”
“對!曹操有十幾個女人!”閆芍雨頓時捏着拳頭助攻道。
“我…”錢才現在特想把這個殺人放火金腰帶的娘們綁到車頂篷,但轉念一想,又泄了氣。
這是她的孩子,這是她的孩子,這是她的孩子……
錢才默唸着,又強撐着笑容對着胡蔚保證道:“我要是皇帝,你就是皇后,我肯定天天晚上睡你的長春宮!”
“呵,蔚蔚你聽見了嗎?他還是想當皇帝!”盲生閆芍雨立刻發現了華點。
“嗯,我要是皇帝,賜你當大太子。”錢才笑着咬牙切齒道。
“我賜你當皇長孫!”閆芍雨立即反擊道。
胡蔚被逗得笑了起來,又主動捏錢才的手道:“最近有沒有招哪個名字帶薇字的女下屬?”
這句話一出,車明顯頓了一下。
李廣平覺得一到滬上,給老闆開車這活越來越刺激了。
錢才還未回答,胡蔚卻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一腳緊張導致的剎車,擡手拍了拍李廣平。
李廣平立即從後視鏡看到了後面是誰在拍他,身子都繃直了,腦子飛快運轉,生怕她問自己什麼。
錢才也是心裡一緊。
沒想到胡蔚卻一笑,道:“李叔,你慢點開。”
“誒,誒,您叫我小李…老李就行!老李就行!”李廣平趕緊對着正前方哈腰道。
閆芍雨立刻瞪大了眼睛:“蔚蔚,你認識…這個叔叔?”
“胡蔚認識老李的時候,還沒你呢。”錢才立即道,他這次不是嘴欠搭話,而是想趕緊轉移話題。
閆芍雨突然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耐心對胡蔚道。
“蔚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錢?你可不能因爲錢跟他在一起,我跟你說,男人都很會騙人的,尤其是有錢的,你可別被他騙了,他就是想得到你,然後不負責任…”
胡蔚則笑吟吟的一邊點頭一邊說“對對對”。
真的像在哄一個孩子。
錢纔在旁邊突然領悟了一個道理。
閨蜜,就是可以任性,不講道理,而男朋友必須理智,包容,又溫柔。
連那種“娘炮”的任性男閨蜜,都可以得到女生最大的包容。
就像同樣去逛街。
女生問閨蜜一件衣服好不好看,閨蜜可以一臉嫌棄的說“太醜了,你永遠不要穿着它出現在我面前”,女生會立刻乖巧的去換一件。
而女生要是問男朋友一件衣服好不好看,男朋友如果說“太醜了”,女生只會站在原地,臉色不善的指着男生說“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於是錢才立刻用鼻腔發出了一聲“哼!”
吸引了後排兩個女生…以及李廣平的注意力。
錢才用餘光瞟到兩人看過來,馬上抱起手,有些哀怨的樣子,聲音有些刻意的音調拔高。
“蔚蔚,你就聽她的是吧?你就安慰她是吧?我告訴你,我可不好哄~!”
車裡霎時安靜。
前後三人都有點禁不住這種跨時代的娘炮打擊,覺得空氣有些變冷。
前排的李廣平剛剛經歷了昨天的事情,現在聽到錢才繪聲繪色的語調,只覺得後脖子發涼。
果然。
老闆果然變了…就一個多月沒見啊,老闆是咋變成這樣的呢…
後排的兩個人則是瘋狂的揉搓手臂,一齊皺起鼻子,一臉嫌棄的發出長長的一聲“咦…”
錢才立即找準時機,戳了一下胡蔚的腰。
胡蔚開始咯咯咯的笑。
閆芍雨一見錢纔去摸胡蔚的腰,立刻又死死的護着胡蔚。
……
售樓部。
“你要買房了?”胡蔚美眸凝視着諾大的仁恆濱江園廣告牌,有些驚訝道。
“是你要買房了。”錢才望向沙盤笑道。
沙盤那邊,閆芍雨正對着遠處的風景驚歎,旁邊有一個售樓小姐正在給她介紹着,看她甚是喜歡,又表情凝重的樣子,應該在盤算着在滬上當個律師,多久才能買得起這裡的一套房。
“你是買給我的?”胡蔚又認真轉頭看了看他。
“嗯。”錢才鄭重點頭,轉頭看着她。
“以後外面的財產我管,家裡的財產你管。”
胡蔚的臉開始泛紅:“我們還沒有結婚呢!”
“遲早的事。”錢纔有些理所當然道,又露出一絲壞笑。
“而且你爹以後要還是堅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你就跟他說,我房子都買了,你也收了,他要不同意,就是受賄。”
胡蔚聽完怔怔的看着他,半晌,也挑起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好,我把要是不同意,我就這麼說,他肯定要問我是不是你出的主意,我就說不是,他肯定猜不到,對吧。”
“別別別,我就開個玩笑!”錢才趕緊舉手投降道。
“撲哧。”胡蔚捂嘴笑了起來。
“你膽子怎麼這麼小,他又不會吃了你。”
“那是你爹!我能不怕?”錢才梗着脖子道。
胡蔚笑得花枝亂顫,到處看了一會,又想起什麼,有些好奇道。
“你怎麼想起來在這裡買房?你不是拿了塊地嗎,我記得你說…你要蓋別墅區,自己留一套。”
“等不及了唄。”錢才無奈攤攤手道。
“我想和你早點有一套我們自己的房子,那邊還有很久纔會建成,而且我去看了看,我想這裡的風景,你可能會更喜歡。”
說罷,錢纔看到遠處加急腳步走來的售樓小姐,對着她昂了昂下巴道。
“走吧,人來了,我們去看看。”
“不好意思先生,房主剛剛纔到,鑰匙在我這,要再去看看嗎。”
售樓小姐走過來一邊說着,一邊眼神緊盯着胡蔚巫女洛神般的臉龐,忽然明白了爲什麼面前這個男人對她的示好毫無猶豫的拒絕。
但沒人會在意她的失落。
錢纔看了看售樓小姐,搖了搖頭,道。
“不用,你把鑰匙給我,我帶她上去看看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