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買這麼多種酒？還一樣一瓶，這咋喝啊！”
“湊合喝唄，嗚@/-@…好喝。”
“你吃完再說話。”
“我說那個紅瓶的好喝。”
“那是紅酒，大姐。”
“我知道！你快喝！把這些都喝完！”
“伱要我死吧？你咋不喝？”
“我喝起來，怕把你灌醉！我一個女孩子，很危險！”
錢才：……
倆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裡的甲a聯賽重播，擼着串，喝着酒。
米舒明顯喝不慣啤酒，自己開了一瓶紅的，錢纔看着電視裡的足球入了神，好像感覺這場大連萬達對陝西國力的賽事他好像看過。
不對，現在應該叫大連實德。
這次甲A，應該是大連實德的最後一次冠軍，最後一場是和京城國安踢的。
03年以後，甲A就改成中超了，之後就一次世界盃都沒進過，也不知道是風水不行還是制度問題，足球逐漸變成了四年一看，也是四年一賭。
明晃晃的燈光，焦研峰激情解說的聲音，錢才也逐漸有了些前世看球的感覺，一不注意已經看了小半場。
錢纔看着看着發現有些不對，旁邊的米舒漸漸沒有吧啦吧啦的講話。
轉頭看米舒時，給錢才嚇了一激靈。
米舒手肘撐在腿上，臉都紅成一片，正眼神帶着醉意，兩手交叉攏起，託着下巴，癡癡的盯着他看。
“你喝了多少啊？！”
“沒多少。”米舒開口時，只是腦袋歪着晃了晃，感覺好像又沒醉。
“快去休息，我幫你收拾了就走。”
錢纔沒再貪戀這一刻享受，一臉正經的站起來讓她去休息。
“我坐會，你不用害怕，我不吃你…錢才，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你嗎？”
“…因爲我帥？”錢才恬不知恥道。
他也是沒辦法，這會要不開兩句玩笑，一不注意氣氛上來了，很容易擦槍走火。
不過米舒坐在原地動也不動的樣子，讓他安心不少。
“嗯…也算吧，樓梯上摔下去那次，你死死抱着我的時候，是挺帥的。”
錢纔回整心神，有些怯意道：“我就是怕你出事，你爸知道了弄死我。”
“你真會傷我的心，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喜歡你，可能我問你，只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給我一個好的答案。”
米舒聲音很平緩，但對錢才這個飽經滄桑的老男人來說，卻對她的話有些心裡一緊。
他有點心疼她，但也不能再多了。
不是每段感情都得有個結果的。
“其實你好好看我，會覺得我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只是我的事業給我帶來了一些光環，你才覺得我出衆吧。”
米舒聽着，腦袋晃了晃，悠悠道。
“有時候我覺得你挺不自信的，你明明喜歡我，卻不敢表達，你怕我賴上你？
你是不是覺得不能對不起胡蔚，又沒有找到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理由我不都給你了嗎？你喝酒了。”
她直笑，笑得他心裡發麻。
“你喝醉了，快睡吧。”
錢才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米舒也不攔他，只看着他把桌上慢慢收拾乾淨，盤子拿到廚房洗了，再出來時，米舒已經進房間了。
“咚咚。”錢才敲了一下門。
“我走了。”
“想走就走，想進來也行。”
米舒懶懶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錢才飛也似的逃了。
…
待到跑出小區，錢才覺得心裡發慌。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娘們不能喝醉，喝醉了，智商高得嚇人。
……
11月21日。
這大半個周，整個超市行業隨着新聞報道的逐漸擴大，抵制情緒也在逐漸消散。
一些超市同行也主動開始承諾“假一賠三”。
公衆對這個承諾比較買賬，現在進超市都會問問“你們這兒假一賠三不？”
錢總以一己之力，把“假一賠X”的消費保障措施出臺起碼提前了好幾年。
始作俑者也是他，解決者也是他，日後提起這一條消費者保護法，“錢才”是個繞不開的名字，可以想見，光是這一條，錢才已算商史留名。
蔚來是此次保障承諾的發起者，則省下了一些解釋的功夫，但假一賠二十的保障，也讓蔚來的員工不得不提起更多的警惕心去工作，而且生意越來越好，店員在工作上投入的精力也就越來越多。
時間一長，大家都挺累的。
不過很快，總部下發了正式文件。
解決方案不多，就兩條。
一、招人，工作時長較高，強度較大的崗位，人員在原有的基礎上加編四分之一。
二、加工資，但加的工資納入績效工資，完成績效即可發放，也就是說，原來很多沒有績效，只有底工資的基層員工，現在都得講究績效這個詞了，但是相對待遇，也提高了。
錢董事長終於捨得加工資了。
錢董事長也在他“薪資部分設計不要太複雜”的說法上，向整個管理層的一致要求增加績效部分的意見下屈服了。
因爲他的想法和一個多月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他想把蔚來的人員組成，好好改造改造。
以前他對超市有些無所謂的態度，目前能掙錢就行，不鬧事就行，搞什麼績效，你績效搞多了，人家拿不到全薪的，不得跟你鬧事扯皮嗎？
反正隨着網絡渠道的擴大，線下超市的生存空間會被極大壓縮。
早晚是要脫手的嘛，按他的想法，這些人大部分早晚會被他分進物流系統，和線上銷售。
但現在，他想把超市公司的線下銷售長久的保存下來。
所以自打有了“蔚來”這個集團以來，定下了工資標準之後，就沒有提過加工資的事。
無它，人員基數太大了。
這要是個金融或者互聯網爲主體人員構成的公司，錢纔敢放着膽子一年加好幾次工資，加到同行嫉妒，精英跳槽，招聘現場火爆得大冬天都不用開空調。
但超市這個行業，基層員工入行門檻太低了，基數也龐大。
私企領域，在這個時代，若論員工多寡，除了富土康，無企能與零售比肩，在任何地方，一家零售企業的倒閉，都會引起大規模的失業率上升。
蔚來的工資基數本身就算高，錢才原本是想兩年之內不去動這個工資線的，但這次他想動一動集團的基層員工整體素質水平了。
以後招進來的人，得提高標準了，即使是超市基層員工，文化水平也得是初中畢業起步了，也就進一步推進了集團整體的年輕化進程。
別小看這個初中文憑的文化水平線，就這條線，這個年代，能卡出去不少的人，有的後勤這一塊的阿姨，小學都沒讀過，可以說這條線能把60後都卡成對半分。
當然，現有的優秀員工，即使沒有學歷，也是要保留的，踏實肯幹的大有人在，所以設置全員考勤制度也尤爲重要，日常考勤連續三個月處在達標線以下的，就要考慮辭退。
還設立了集團糾察部，掛在監察部名下，這個部門和監察部的職能方向不一樣，是針對基層員工的。
這個部門要定期便裝巡查基層門店，對於不和規範的服務態度和標準要予以提醒，警告，處理，這也是基層員工舉報基層領導問題的一個渠道，做到相互監督。
總的來說，就是加工資，加入職學歷標準，加績效考覈。
錢才這個舉措，也意圖改變“去超市上班就是臨時工，沒有技術含量”這個廣大認知。
提升員工的社會整體地位，算是一個企業文化的最高目標了。
文件剛一下發，很多人就感覺壓力來了，尤其是基層領導，因爲整個工資上調基數對領導層的意義並不算太大，但要乾的事可就多多了。
給員工考勤，這是權力，但這種權力，很多喜歡摸魚的小領導並不需要，很多人只把摸魚看別人幹活八小時，按時下班當成畢生追求。
而且考勤也不敢亂打，因爲集團還新增了糾察部這個投訴渠道，相當於頭上又多了一個需要伺候的婆婆。
辭職信來了，文件下發兩天之內，蔚來收到了120多封基層領導的辭職信。
“批，全部批！這批人是必須要全部淘汰的。”
站着說話不腰疼，看人挑擔不吃力的董事長如是說道。
就這麼一個指示，能讓上百號中層領導不得不加班代職，直到新的基層領導上崗。
錢董事長可不管這個，他只負責開個領導動員會，在臺上唱上一首“風雨之後見彩虹”。
這些人有激勵機制，還有分紅計劃，心態可就要穩定多了。
沒這麼容易辭職的。
只要幹不死，就往死裡幹。
等你們的下屬換了一批踏實肯幹的，以後你們就輕鬆了。
錢才也得讓這些中層領導自己體會體會幹基層的苦，讓他們努力選拔人才，好讓他們自己以後能輕鬆一些，免得動不動就想把家裡的三姑六婆和隔壁家的來福塞進來當個小幹部。
總的來說，整個蔚來超市，從下至上，都開始活躍起來了，錢才默默的看着這個不斷給自己加擔子的過程，等到領導都適應了高強度工作，他再用他的重生經驗慢慢給他們減負。
這個實幹和領悟的過程，能讓不少有悟性的管理人員成長起來。
他們的熱情，遲早會自己搞出996，甚至007，再想辦法提高工作效率，從中脫離。
其實錢纔在考勤制度和公司管理方面有很多20年後的成熟想法，但他不會一步到位，現在的他只管推動一把，然後從頭至尾的冷眼旁觀整個事件的發展，再在改革關鍵處給他們以指點，節省時間，簡化路程。
他現在就像一個沙盤世界的上帝，眼看着人們學會利用火種，再一把雨給他們澆熄，讓他們再學着用打火石和木棒去製造火種。
說白了，他就是想裝個B，讓下屬覺得他啥都會。
但要這麼說，就顯得他沒有格局，他覺得他是在搞造神運動，造自己爲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