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
班主任老郭打來電話,學校請了幾個省裡的資深老師給大家講講填志願的事,問要不要去學校聽聽,老郭對他的高考結果還是十分重視的,錢才表達了一番感謝後,還是說目標已定,滬上交大,就不去學校了,老郭聽完倒是鬆了一口氣,笑着說他就怕錢才站得太高,心高氣傲,非要填清北,第一志願其實就是唯一會被重點大學錄取的志願,老郭也怕他的成績會被降格錄取,如果是報滬上交大的話,以他下學期表現出來的成績來看,倒是有些把握,也不再勸,說你好好複習,就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的錢才猶豫再三,還是給姜右薇發了個信息,讓她下午放學來一趟公司。
這兩天Z市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隨着上面一位副高官的明調暗貶,歷文兵被抓了,整個人從衆鑫集團被連根拔起,迎來清算。歷文兵人都偷偷的逃到了滇省邊境一個小鎮準備翻山而過,結果那邊調職的命令剛下達,歷文兵立馬被收了網,抓捕的人明顯盯他不是一天兩天了,據說歷文兵此前的幾次飛機,海上出行計劃都遭到了明確的阻攔,那陣勢可比歷長江出逃時要嚴密得多,逃往滇省的路上時抓捕令已下,沿路關卡也幾次逼得歷文兵臨時改變了路線,一路上完全把歷文兵玩於鼓掌,人家只是在等着最後的那道命令。
這事的進程和前世差不多,並未因爲錢才而改變太多,看來核心的問題還是在那位調走的人身上。前世聽到這事的時候沒有一些相關信息的結合,都是老三在說書,當時自己擼着烤串聽着評書,只是覺得這悍匪運氣真不好,都快到邊境線了都沒跑掉,完全沒有現在聽到這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認真起來的我黨在自己的國土內真是無所不能,沒有監控天眼系統的環境下,還讓歷文兵就像一個吊線木偶被安排着東奔西跑。也讓錢纔有些感慨,自己目前的能量還是不足以影響一些高層決策的,很多事真正的交鋒都在暗裡。
錢才直到此時也沒等來歷文兵的報復,或許自己的諒解書讓他想開了,或許是歷文兵也早已處在嚴密監控之下,根本沒有機會,也或許僅僅是人生並沒有這麼狗血,自己想象中的“歷匪狗急跳牆,錢董事長勇鬥末路劫匪”的橋段被導演組因“擾民”而刪除了戲份。
錢才:哎,導演,我要求加戲。
導演:加什麼戲?歷文兵是個悍匪,傷到小朋友怎麼辦?就算沒有傷到小朋友,傷到了花花草草怎麼辦?
錢才:完全沒有看出來是個悍匪啊喂。
導演:放他出來你就知道是不是了,要不把你放進去?
錢才:不必了導演,我還是適合演點都市商業愛情片,武戲就讓專業的人來演吧,我聽從導演組的安排。
精神病兒錢才腦子裡又開始天馬行空起來。
……
“志願輔導老師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本天才的成績,肯定讓我填清北唄,還把我們幾個前幾名的單獨叫去了,說如果敢賭一把,可以報考香港中文大學,那邊在世界大學排行上比清北還要高,生物醫學,金融和社科研究在整個世界上也有很高的名氣,2000年以後已經逐漸放開大陸招生,但是每個省的指標不多,楊瑞應該對港中大動心了,一下午都在打聽。”
姜右薇侃侃而談,明顯也是認真聽了的。
“你呢?怎麼想,滬上交大這事雖然我們早有約定,但你若是想在一些學科上有更高的發展,
還有名氣方面,清北也許更好,你有這個條件。”
錢纔沒提港中大的事,因爲他知道,前世港中大今天在G省只有楊瑞一人錄取,姜右薇是天才,但和楊瑞比恐怕還很懸。
“我?我在想他們排名這麼高,以後集團做大了,要不要錄取兩個來給我當助理,讓我也試試當老闆罵人的滋味。”
姜右薇古靈精怪的樣子把錢纔給逗樂了,錢才邊笑邊指着她。
“你很現實啊,小老妹兒。”
姜右薇理所當然道:“我又不從政,我想掙錢,要這麼高排名幹什麼?交大的學科沉澱已經夠我學了,董事會秘書誒,我可是集團高層,集團副總經理級待遇,我又不傻,幹嘛要辛辛苦苦學四年出來和別人競爭,搞不好以後應聘的還是分公司老總助理級別的位置,那這一圈是爲了什麼?體驗生活嗎?”
錢才笑道:“那萬一我破產了呢?”
“那我的任職經歷也是曾經的省知名企業董事會秘書,我有這份簡歷,去哪競爭不過他們?而且我想過了,我們做的又不是夕陽產業,只要你不亂投資,哪有這麼容易破產?”
“行,你有這個心理準備,我就不勸你了,那你就報工商管理專業吧,這幾年交大在該學科的排名都在一二名,說實話,報這個專業也只能你去,我去報,怕是會被調劑。”
其實後世交大的電子信息類和土木,交通專業排名很高,但目前這個學科目前還在發展階段,也和她董秘的工作內容並不契合,目前的交大工商管理也是相當熱門的專業,以她的分數才能做到十拿九穩。
“你呢?”姜右薇點點頭,又問道。
“我學經濟學,如果順利的話,都在徐匯校區。”
姜右薇點點頭,沒說什麼,出去了。
錢纔給自己選了一個非一流專業,但是這個專業就是自己前世的專業,別的不說,光是那本印着卡爾馬克思頭像的資本論,就把前世的自己折磨得夠嗆,選這個專業,以後在應付考試方面可能會輕鬆得多,能給自己省下不少的時間,而且錢才查了一下,這個專業和胡蔚的法學專業,工商管理同在徐匯校區,免得還得閔行徐匯來回跑,那邊也是自己選定的總部地址。
目前的徐家彙還應是妥妥的滬上商業中心之一,雖然日後漸有沒落,但其位置確實是妥妥的滬上內環,如果做一些地產投資,那肯定是坐地等漲。
其實國內地產行業的漲幅,在茫茫多的行業中絕對不是掙錢最快的那個,但肯定是規模最大,牽動資金最多的那一個,其魅力就在於如此巨大的盤子,甭管你多大的資金量都能裝進去。後面這些年,房地產與銀行兩個小夥伴互乘東風,把這個盤子越做越大,推着雪球快樂的往下滾,後面的20年一路幾次遇到大坎都會崩飛一部分,雪球還是雪球,中心的那撥人還在掙錢,就是一些後面被捲進去的人被崩得灰飛湮滅。
……
翌日,看着楚文明統計上來的名單,錢才皺了皺眉頭。
集團中層領導,願意走的還是不多啊。
不過錢才也能理解,中層領導目前還不參與集團分紅,拿的工資雖然算高,但還是不足以讓每個人背井離鄉,拖家帶口去遠在一千多公里外的城市工作,這一點錢纔有心理準備,不過自己開出的額外條件已經足夠優厚:異地工作三年以上的中層領導,配一套110平米以上徐匯的商業住房,即使在如今,這個條件的價值也高達30一40萬。
錢才提出這個條件,也是想造就出一批千萬富翁,成就一個新的創富傳奇,可以想見以後這些沒有走的人會有多麼的懊悔,但錢才目前也不能說得再多了,自己一步步造就“絕對正確”的名聲下,肯定會有很多犧牲者和懊悔者,只有這些人的鋪墊,才能顯出那些堅定跟隨自己的決策走的人有多麼成功。
沒走的人依然可以在日後的G省分公司發光發熱嘛, 日後滬上的房價雖高,但逝去那些可以陪伴親人朋友的時光和自己的那些回報孰能更好,也許在每個人的心中也會有不同的答案吧,各人對於人生的意義理解各有不同,也許他們會更快樂呢?
錢才邊看邊想着,擡頭對楚文明笑了笑。
“那就尊重個人意願吧,之後要把這些人安置好,放進各人擅長的工作崗位上,目前集團的收入來源主要還是G省,不願意走的老人,以後也要在工資級別和工作安排上優先考慮一些,怎麼選是他們自己做的選擇,我們能做的就是別讓老人心寒,人家選擇留下來也沒錯。”
楚文明點了點頭。
“那基層員工呢?”
錢才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基層員工的話,進行一個內部報名吧,等到九月份以後再逐步落實,儘量考慮沒有結婚的吧,有些基層員工拖家帶口的,工資又不高,跟着去滬上不見得是好事,但也不能一刀切,還是要以自身意願強烈的爲主,到了以後還是要在住房補貼上給予一些補償,補償問題要控制好一個度,因爲集團總部工作人員主要還是要在滬上進行補充,如果搞得待遇差別太大,難免會造成負面影響,這些跟隨集團一起遠走的基層員工,儘量還是要從工資級別上給予特殊考量,不要形成正式文件,我們心裡有數就行,升遷評級,該照顧的時候就照顧。”
楚文明聽完有些感慨狀:“還是董事長考慮得全面。”
錢才笑了笑。
老楚,馬屁也還得是你會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