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談判工作是由那些在第二天上午纔到達的海軍司令部軍官負責的,因爲需要與衆多的廠商談判,談仁皓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所以他只能從把握總體的方向,並且在其他軍官遇到麻煩,以及無法解決的問題時纔出面。
總體而言,最初幾天的談判並不是很順利,可也沒有糟糕到讓談仁皓產生想要立即返回海軍司令部的想法。這些廠商給談仁皓的總體感覺就是,他們沒有放棄獲得暴利的任何一線希望,在做垂死的掙扎,可所有的廠商代表都清楚一點,即在國內大勢的影響下,他們不可能再獲得超額的利潤了,至少帝國首相正在確立的那些法律不會給他們任何好處,而海軍在得到了首相的全力支持後,更不會輕易的讓步,最終,總會有人首先軟下來!
這實際上很像是在前線審問俘虜一樣,談仁皓也抓到了訣竅,從談判的第三天開始,他就授意,單獨於每一個廠商代表談判,而不要與他們進行集體談判。在談仁皓眼裡,這十幾個廠商代表就像是十幾個戰俘,他們都被單獨隔離審問,誰首先交代出有用的情報,那麼誰就可以獲得生存下去的希望。這是很管用的一招,只要有一家鬆動,那麼其他的廠商就只能跟着降價,而且還要降得更低,以確保能夠繼續留在海軍的供貨商名單之中,而不是被淘汰掉,反正海軍每年都會淘汰掉一批供貨商!
當然,談判工作本身仍然是非常艱苦的,而談仁皓也不知道,這只是他第一次代表帝國海軍出面進行談判,而這絕不是最後一次。如果說今後的談判就有如在比賽上跟對手競爭的話,那麼現在不過就是一場熱身運動而已。而談仁皓在這次談判中吸取的經驗,總結的教訓。對他今後參與的其他談判工作有着巨大的幫助。同時,談仁皓還將以往更德國海軍,波斯海軍進行談判時地一些經驗用上了,比如,與廠商達成一個一攬子協議,而不僅僅只是降低價格。
談仁皓提出的這些辦法得到了校長的認同,更準確的說是贊同。因爲後來甘永興也在與造船廠的談判中用上了這一辦法。從根本上講,海軍與這些供貨商是共生關係,而不僅僅是利益關係。供貨商離不開海軍的訂單,同樣的,海軍也需要由他們提供地武器裝備,彈藥物資。這一點就決定了,海軍與供貨商之間的合作應該是共贏。而不是零和。談仁皓提出的辦法從根本上解決了利益矛盾這個問題,海軍需要以更便宜的價格獲得武器彈藥,而且只要價格降下來,海軍就能夠採購更多的武器彈藥,這也能夠給供貨商更多的利潤。同樣的。供貨商必須要得到利益保證,不然他們無法支付原料採購費用,無法給工人發放工資,無法及時地更換老舊設備,也無法擴大生產規模,更不可能生產出更多,更好的武器裝備來。壓價就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在壓價的同時,海軍還得儘量讓供貨商意識到,他們可以通過別的辦法。包括海軍,以及帝國政府地一些幫助獲得實際的利益。這樣,就能夠形成共贏的局面,最終雙方都獲得好處,並且保證雙方都能夠正常的發展下去。
因爲這其中已經涉及到了一些由政府來決定的事情,比如原料供應價格。機牀的維護價格,乃至稅收優惠政策等等。談判在進行了不到十天後就暫時停止了,談仁皓也在這個時候回了一趟舟山,從聶人鳳那裡得到政府的最終態度。到十一月初的時候,談仁皓再次回到了哈爾濱,這次他是帶着政府的“禮物”回來的。在聶人鳳地支持,以及嚴定宇也提出了相應的辦法後,薛希嶽首相採納了部分有效的,或者說對政府來說沒有什麼損失的提議。重新打開了談判的大門。
相對來講,第二輪談判就要容易得多了。到十一月七日。海軍首先與哈飛達成了一攬子協議,這也同時給其他的幾家主要廠商發出了明確的信號,如果他們再不做出實質性的讓步,以及最終的決定的話,那麼就很有可能在27年度失去海軍的訂單。
這份與哈飛的協議內容是相當複雜的,海軍甚至還安排了幾個法律專家來做鑑定,以確定其中沒有法律漏洞。當然,最終雙方都感到很滿意。
哈飛保證在27年度,將提供給海軍的所有飛機,以及配套的零備件地價格降低兩到五成,這主要由具體型號的飛機中哈飛地自己的生產比例來決定的。其中最關鍵的有兩種作戰飛機,一是“鵬”式重型轟炸機,其單價將降低三成,而且還有進一步降低單價的空間。二是“遊隼”式戰鬥機,因爲海軍搞定了“風20”發動機產權問題,由哈飛直接生產這種發動機,而不再需要向沈飛購買,所以價格降低了一半。
海軍也向哈飛做出了承諾,在27年度,哈飛將優先獲得戰略原料,包括鋁材,橡膠,鋼鐵等與飛機制造業密切相關的原料。另外,哈飛還將優先獲得電力,以及水資源分配,以保證工廠能夠全速運轉。第三,政府將減免哈飛工人三分之一的個人稅收,以提高工人的實際收入,同時哈飛如果能夠按照合同完成海軍的訂單的話,政府還將部分減免哈飛的企業稅收,這算是一種獎賞吧。
在海軍所有的承諾中最重要的不是這些優惠條款,而是海軍將保證爲哈飛推銷他們的飛機,包括“鵬”式重型轟炸機,“遊隼”式戰鬥機,以及很有可能在27年底完成設計與試飛,正式投入生產的新式戰術轟炸機。而推銷的對象就是德國,波斯等盟國。海軍將抽取兩成的出口利潤,而其他的利潤則用來填補哈飛以低於成本價向海軍提供作戰飛機時的虧損。
這中間最關鍵的就是國內採購與出口之間的價格差。按照帝國海軍的發展展方式,任何一種作戰飛機的研發費用大部分都是由海軍出的,只是某些廠商在看到某種飛機有着巨大的市場潛力,纔會私人出資開發新式飛機,比如“遊隼”。就有約一半的研發經費是由哈飛自己出的。因此,海軍在採購飛機的時候,是不會將研發費用平均計算到每一架戰機,或者是最初訂購的幾批戰機中去的。另外,在原料成本,勞動力成本,工廠設備折舊。廠房的房地價格方面,也基本上都是以成本計算。這樣,國內採購實際上就是在以成本價採購了。當然,前提是,沒有人想到要在自己的軍隊身上,或者是從自己的政府手裡賺取暴利。
出口就完全不一樣了,任何國家在出口軍品的時候。都會將設計與研發費用計算進去,同時還得將工廠的利潤,以及政府從中徵收地稅率都計算進去。這樣一來,出口的武器裝備的價格就要比國內採購高得多。大部分情況下,如同唐帝國這類掌握有世界領先技術的國家在出口軍品時。還會降低武器裝備的性能,以保證其他國家軍隊無法拿到比自己軍隊裝備地還要好的武器裝備。可就算是降低了性能,簡化了設備,其價格仍然是高得嚇人的。
以相當成功的“隼”式戰鬥機爲例,帝國海軍的採購價格是17萬,後期還降到了16.5萬。陸軍與岸基航空兵使用的型號因爲降低了機體結構強度,取消了彈射系統與在航母上着陸是的部件,因此價格還更低一些,其中最簡單的型號只有15萬左右,就算是後期加強了某些部位的高級型號也不過16萬。可同期。帝國向德國與波斯,以及其他的盟國出口地簡化版本的“隼”式戰鬥機的價格是31萬,幾乎就是帝國軍隊採購價格的兩倍了。而這些簡化版本的“隼”式戰鬥機的價格更低,比如出口到德國的型號上只有兩門20毫米航炮,另外兩門換成了四門50英寸的航空機槍。出口給波斯帝國的“隼”簡化了導航系統,同時簡化了機體結構。速度反而比唐帝國海軍使用的型號快不少,可成本卻低了不少。
考慮到之前廠商在給帝國軍隊提供武器裝備的時候就已經賺取了不少的利潤,那麼在出口武器裝備時,那賺的就不是一般的高利了,完全就是暴利!
也正是如此,哈飛才這麼看重海軍的這條承諾,這甚至讓哈飛做出了更多地讓步。當然,馮祥楚的眼光是很精明地,他很清楚一點。不管是“鵬”,還是“遊隼”。乃至還在設計中的新式戰術轟炸機,只要帝國海軍大批量裝備,並且在戰鬥中有優秀表現的話,那麼出口訂單就將遠遠不斷的送來,而帝國政府並不在意廠商在出口時賺多少錢,因爲出口稅也能夠給帝國政府帶來更多的收入。用當時馮祥楚自己算的一筆賬來看,出口一架“遊隼”所賺到的利潤,就足以填補在向海軍提供20架“遊隼”時所出現的虧損了,“鵬”式轟炸機的利潤更高。而按照一般的情況,出口戰機的比例一般是兩成左右。出口利潤不但能夠彌補虧損,還能夠讓廠商賺到不少的錢。
當然,出口中涉及到了一個準出政策,而帝國的基本政策是絕不向他國,包括同盟國提供一流作戰飛機。比如在“隼”出現之後,“禿鷲”才列入了出口名單,在“金鷹”開始裝備帝國軍隊之後,“隼”才列入了出口名單。因此,在“遊隼”裝備之後,“金鷹”纔可能出口。可馮祥楚不擔心這個問題,如果有海軍遊說,再加上陸軍也會幫着他們的供貨商去說服政府,那麼政府是很有可能在看到鉅額的出口稅收時允許出口一流作戰飛機的。
在哈飛“轉向”之後,沈飛與南飛也很快就與海軍達成了一攬子協議。協議條款的內容基本上一樣的,只是在後來還添加了一條,即帝國海軍承諾的最低採購數量,這是保證工廠能夠持續開工,而不是讓工人拿了工資而不工作的基礎。
三大飛機廠“妥協”之後,那些下游廠商的態度也很快就軟弱了。幾個規模較大,與海軍合作時間較長的下游供貨商最先“轉向”,陸續與海軍達成了一攬子協議。因爲下游廠商一般只爲海軍直接提供維修飛機用的零備件,另外還得與飛機制造廠直接打交道,所以這些下游廠商還與三家飛機制造廠達成了相關的協議,而海軍則是擔保人,這樣才能夠保證下游廠商能夠從飛機制造廠那裡拿到維持生產的訂單。最後,那些規模較小的下游廠商也陸續與海軍達成了協議,只有五家下游廠商因爲規模太小,且在26年前10個月的業績太差,最終被踢出了海軍供貨商的名單,失去了在27年獲得海軍訂單的機會。
最終,海軍所得到的,要遠遠超過所想像的。因爲下游廠商大幅度縮減利潤,有的供貨商爲了保住與海軍的合作關係,甚至以低於成本的價格向海軍供貨,當然,質量是必須得到保證的,這些都將被寫進合同裡面。這就讓零備件的採購價格降低了很多,也許這對飛機的單價影響不會很大,可是卻能夠極大的降低部隊的維修以及維護費用,降低了飛機的全壽命使用費。
當時,談仁皓做裡一個簡單的計算,以“遊隼”爲例,哈飛最初的報價是30萬,海軍期望降低到25萬,而實際上,“遊隼”的價格完全可以控制在12萬之下,這甚至比26年採購的“金鷹”還要便宜!而海軍計劃在27年至少採購3000架“遊隼”,也許最終將達到5000架,僅此一項,就爲帝國海軍節約了3.9億到6.5億的採購費,或者是在同樣的指出下多獲得一倍多的戰機!
談仁皓是帶着圓滿的結果回到了舟山的,就他所知,甘永興也肯定帶着同樣的圓滿結果返回舟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