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特混艦隊在十八日一早就離開了硫黃島,奔赴小笠原羣島北面的預定海域。雷少卿沒有等到談仁皓來送行,他沒有想過談仁皓會來給他送行。自從談仁皓調往西太平洋戰區擔任參謀長之後,雷少卿就一直想擺脫談仁皓的影響。不可否認,他們倆是最好的朋友,可朋友畢竟只是朋友而已。現在,雷少卿是艦隊司令了,自然也就希望能夠成爲一名真正的司令官,一個不受別人影響的司令官。
第二特混艦隊的作戰行動仍然是由海軍參謀部制訂的。名義上,第二特混艦隊已經歸屬到了西太平洋戰區的管轄範圍之內,可實際上,在談仁皓專心於對日戰略轟炸,而伍顯昱卻早早的退出了海軍的競爭,這樣一來,西太平洋戰區實際上無法指揮第二特混艦隊作戰,這個任務自然就落到了甘永興的身上。
艦隊在途徑了母島列島之後就立即轉向北上,於當天下午就到達了婿島列島北面大越80海里的海面。隨即,艦隊轉爲防空陣型。兩個小時後,就派出了第一批戰鬥機,爲那些從硫黃島起飛的重型轟炸機護航。
第三特混艦隊在當天傍晚的時候也到達了第二特混艦隊活動的海域。這是一支新成立的艦隊,艦隊司令官是嚴師琪准將。這是一名35歲的准將,在此之前爲第三艦隊“君權”號戰列艦的上校艦長,而“君權”號是“尊嚴”號的姊妹艦,服役後就一直擔任第三艦隊的旗艦。按照帝國海軍之前的晉升體系,嚴師琪能夠擔任“君權”號的艦長,實際上就爲今後的晉升鋪平了道路。最多三年,他就可以晉升爲准將,擔任艦隊參謀長,或者是到後方基地鍛鍊兩年,回去後任少將參謀長。可戰爭改變了一切,第三艦隊幾乎全軍覆沒。當“君權”號沉沒的時候,嚴師琪將自己綁在了艦橋上,準備與戰艦同命運(帝國海軍的一個傳統,也可以說是一個陋習)後來,他的副官將他強行拖了出去,不然也就沒有現在地准將艦隊司令官了。
第三特混艦隊也幾乎是一支全新的艦隊。除了兩艘“尊嚴”級戰列艦是修復的之外,其他的四艘戰列艦,八艘重巡洋艦。八艘驅逐艦全是新建造的,都是在這三個月內陸續服役的嶄新的戰艦。特別是四艘戰列艦(“廣州”“南寧”“昆明”“成都”可以說是當時世界上最新銳的戰列艦。在日本的“大和”號完蛋(“武藏”號還沒有完工,“信濃”號則在棲裝)之後,而美國與英國的新戰列艦還沒有正式服役之前,“廣州”級戰列艦無疑是世界上最先進,最強大的戰列艦,其400毫米口徑的主炮炮彈可以輕易的撕開任何一艘戰艦的軀體。厚重的裝甲則能擋住絕大部分戰艦射來的炮彈。
這是一支十分強大的艦隊。當雷少卿站在“黃河”號航母的司令艦橋外看到陸續通過幾艘戰列艦的時候,也感到極爲震驚。當初,他與談仁皓不一樣。是一個“忠誠”地保守主義者,認爲主宰海洋的仍然是戰列艦這種大“海龜”爲此,他還與談仁皓爭論了好幾次,而且每次都爭得面紅耳赤。在讀書的時候,兩人還做了好幾次推演,結果雷少卿每次都敗下陣來。後來殘酷地戰鬥,血與淚水的教訓讓雷少卿站到了談仁皓這邊來,並且迅速的吸取了航母作戰方面的知識與經驗,成爲了談仁皓的主要助手,從一個普通的參謀到出色的參謀長再到艦隊司令。雷少卿已經堅信,航母纔是真正的海上霸主。可是現在,當那些龐大的,威武的,如同古代全身披掛着鎧甲地武士一般的戰艦從旁邊經過的時候,雷少卿仍然禁不住感嘆了起來。
“放心吧,這些戰艦遲早都是我們的!”
常薦新走了過來,在郝東覺被派到談仁皓的手下之後,他就成了雷少卿的參謀長。艦隊的二把手。
“對,這些戰艦遲早都是我們的!”
雷少卿笑了起來,然後轉過了身來,“嚴師琪有沒有發電報過來?”
常薦新搖了搖頭。“反正我們沒有收到電報,大概計劃沒有什麼變化吧!”
雷少卿冷笑了一下,也不再說什麼了。論資歷,嚴師琪遠在雷少卿之上,在嚴師琪擔任上校戰列艦艦長的時候,雷少卿還在海軍軍官學院裡摸爬滾打呢。當然,論能力,戰功,這個就得顛倒過來了。雷少卿對這個高了他十多級地“師兄”並不是很瞭解,他也懶得去了解,而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在第三艦隊的大部分軍官都被貶了職之後,嚴師琪是少數幾個獲得晉升,而且被安排到重要位置上的人。這與他是聶人鳳的弟子有着很大的關係。同樣的,雷少卿與談仁皓,還有常薦新都是聶人鳳的弟子。顯然,聶人鳳在安排海軍的人事問題方面,肯定會首先考慮那些熟悉的學生,而不是其他學院出來的軍官。
“算了吧,反正我們是各幹各的!”
常薦新也嘆了口氣,大量年輕軍官的冒起,讓帝國海軍內部的競爭也異常的激烈了,“我們幹好自己的事,第三特混艦隊也有他們的任務,只要嚴師琪不亂來,別想着如同當年那樣,率領艦隊殺入東京灣,炮擊日本皇宮就好了。”
雷少卿立即笑了起來。“他恐怕還沒有那個膽子。校長能把他提拔上來,就能把他給踩下去。以前的第三艦隊現在剩了多少人了?嚴師琪算是少數幾個被提拔上來的軍官,校長這麼做是肯定有原因的。”
“希望是這樣吧。”
常薦新摸出了香菸,朝着遠去的艦隊看了一眼,“今天晚上就該他們唱主角了,希望明天天亮的時候,我們不會有太多的麻煩!”
雷少卿沒有說什麼,而是朝着北面的夜空看去,他也不知道天亮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按照海軍參謀部的分工,第三艦隊主要負責夜間炮擊,白天則只派遣重巡洋艦編隊在距離海岸五海里的地方爲陸戰隊提供實時火力支援。白天的主要轟炸任務是由海航的岸基轟炸機,以及三艘航母上攜帶的三個俯衝轟炸機中隊負責地。雷少卿原本想帶三個魚雷轟炸機中隊的(在執行對地轟炸時,魚雷轟炸機可以充當水平轟炸機使用)可這一點很快就被否決了,因爲大面積轟炸由海航的中型轟炸機,還有羅雲衝手下的重型轟炸機承擔,而航母上的轟炸機只負責精確轟炸,使用俯衝轟炸機的效果要好得多。除此之外,第二特混艦隊還有一個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在白天爲兩支艦隊提供足夠的防空掩護。
天剛亮一個小時,第一批三個小隊的戰鬥機就起飛了。這些戰鬥機是分別從三艘航母上起飛的。他們的任務是去掩護北面的第三特混艦隊。每架戰鬥機上都掛了一個超大容量的副油箱,以及兩枚50公斤的小炸彈。這樣,戰鬥機可以在第三艦隊上空巡邏至少三個小時,如果沒有遇到日本轟炸機的話,還可以去“光顧”一下八丈島上的日軍陣地。
接着,轟炸機羣陸續離開了航母的飛行甲板。三個中隊將輪番出擊,負責在白天轟炸那些由偵察機發現了的日軍永固工事。當然,這些轟炸機往返一躺都要花上三個半小時,所以在陸戰隊登陸之前,每天只執行一次轟炸任務。
天亮前十五分鐘。負責第二特混艦隊防空任務地三個小隊的戰鬥機升空了。而在這些戰鬥機升空的同時。沒有派遣轟炸機羣的“珠江”號與“淮河”號航母上各有一個戰鬥機小隊停在了航母上,只要在外圍巡邏的戰鬥機,或者是擔任遠程警戒任務的重巡洋艦上的雷達發現了不明機羣。這些戰鬥機就將立即升空,加強艦隊的防空作戰。
這些都是雷少卿自己安排的,以前在第一特混艦隊的時候,這是屬於郝東覺的工作,而現在郝東覺已經在談仁皓那邊組織戰略轟炸了,所以就只能由雷少卿自己來負責。常薦新這個參謀長則有着更重要的任務,他必須要安排好艦隊的編排,做好防禦日軍襲擊的準備工作。而這其中最重要地就是派遣遠程警戒艦,在艦隊北面20海里外活動,用雷達搜索天空。這樣,至少能夠爲艦隊爭取到20分鐘以上的防空準備時間。
上午很平靜,第一波轟炸機在十點半左右就返回了艦隊,而第二波轟炸機將在十一點半左右出發。第三特混艦隊也在全力炮擊島上的日軍陣地,負責爲戰艦提供炮火引導的是水上飛機。
雷少卿也感到有點不對勁,他在十一點就吃了午飯,然後來到了“黃河”號艦橋司令部。
“仍然沒有日軍的消息?”
常薦新搖了搖頭,然後抹了下臉。“日本人大概是被打怕了,聽說之前海航的岸基戰鬥機就幹掉了不少的日本戰機。小日本恐怕也沒有多少飛機了!”
雷少卿笑着搖了搖頭。“算了,你先去休息吧,下午我值班。”
“也好,有事就來叫我。”
常薦新是負責上午的指揮工作的,下午該他休息。
雷少卿看着常薦新出門之後,這才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參謀軍官也是兩班倒,只是在他到來之前,參謀就已經換班了,新上崗的參謀正在忙着處理一些積壓下來的事務。過了幾分鐘,雷少卿擡頭看了一眼航海鍾,已經十一點十五分了,他走到了左側的舷窗旁,朝着下方的飛行甲板看去。
已經掛好了炸彈,裝上了燃料的轟炸機正在由升降機輸送到飛行甲板上來,飛行員也已經離開了航空作戰室,正在朝着他們的座機走去。航空勤務人員忙着做最後的檢查工作,然後將第一批兩架轟炸機推到了彈射器的位置上。發動機轟鳴了起來,巨大的螺旋槳轉動了起來,接着,兩架“翠鳥”被彈出了飛行甲板。
雷少卿長出了口氣,他已經收到了命令,在這次作戰任務結束之後,所有的航母飛行部隊都將換裝新式戰機。這大概是“翠鳥”最後一次參加作戰行動了。而換裝新的轟炸機,飛行員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來適應新的飛機,所以必須要等到徹底的解決了西太平洋上的戰鬥之後,才能回去換裝。
“長官——”
雷少卿一驚,立即轉過頭來,一名通信參謀回頭看着他。
“才收到電報,一羣日本轟炸機正在接近第三特混艦隊,嚴師琪將軍要我們提供支援!”
“立即讓‘珠江’號與‘淮河’號派出戰鬥機。”
雷少卿沒有任何遲疑,艦隊參謀部已經針對各種情況制定了作戰計劃,“另外,讓下一批戰鬥機提前做好起飛準備,說不定,狗日的轟炸機是朝着我們來的!”
參謀軍官立即去傳達了命令。兩分鐘之內,在“黃河”號左右大概五海里處的兩艘航母上的戰鬥機陸續升空了。同時,那些原先停放在機庫裡的戰鬥機也被送到了飛行甲板上來,如果情況有所變化,這些戰鬥機也將立即起飛。
艦橋司令部裡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第二特混艦隊的大部分官兵實際上都是第一特混艦隊的班底。這些官兵都知道艦隊遭到轟炸時會是個什麼樣子。數次殘酷的海戰足以證明轟炸機對戰艦的威脅有多大了,而現在第三特混艦隊就在日本的家門口活動,日本的岸基飛機可以輕易的飛到第三艦隊上空,第三艦隊能否挺過這次打擊?
雷少卿也緊張了起來,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那些掛着魚雷與炸彈的日軍轟炸機,而是在上次戰役中遇到的日本自殺飛機。那些自殺飛機就是飛行的炸彈,一種瘋狂的武器,如果第三艦隊遭到的是自殺飛機的進攻的話,結果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