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嬋,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直接拒絕了,我沒打算現在離開,所以懶得告訴你讓你煩心。”焦虹白了寧月嬋那一眼。
她本來就和寧月嬋關係很好,在沙正陽走了之後,二人關係更是密切,達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如果不是寧月嬋胸圍臀圍都比焦虹大一號,二人幾乎內衣都可以換着穿了。
的確,應該說沙正陽一離開之後,寧月嬋和焦虹才深刻感受到了沙正陽不在之後東方紅集團出現的一些“不良症狀”。
原來沙正陽不在的時候不覺得,尤其是在後期,沙正陽更多的像是掛了一個總經理的名頭,很多具體的業務都只是在研究的時候提供指導方向和意見了,更多的還是他們幾個人在分別跑了,但其卻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
只要有沙正陽在,這艘巨輪就不會迷失方向,大家心裡也就有主心骨,就能一往無前向前衝,而無需擔心其他。
沙正陽走了,這幾個月東方紅集團看似發展得更好了,無論是渠道建設,還是銷售收入,各項工作看似都沒有收受到影響,還在不斷的勇攀高峰,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股子精氣神似乎有些散的味道。
所以也纔有今天這一出,無論是寧月嬋和焦虹都希望沙正陽用他的態度和氣勢來把大家的心氣凝聚起來。
“也有人挖月鳳了。”寧月嬋嘆了一口氣,“湘省的一家企業,據說他們也準備搞礦泉水,想要挖月鳳過去,雖然還沒談股份,但是開出的工資是每月三千保底,另外年終還有不低於總工資收入的獎金和分成,月鳳心都亂了。”
沙正陽揉着臉苦笑,這特麼真的是自己一走,下邊就要崩盤的跡象啊,連寧月鳳都要被挖了,何維如果不是年齡太小,估計是不是也有人要挖了?
“你別笑,連何維都有人來挖呢。”寧月嬋瞅了一眼沙正陽,“穹山的一家酒廠,和以前咱們紅旗酒廠規模差不多,生產原酒的,開出的條件和月鳳差不多。”
真的要瘋了,每月三千工資,相當於自己十倍,還有獎金分成,也就是說年收入起碼是七八萬了,這在這個時代,就算是放在燕京滬上都絕對是超級高薪了,雷霆在香港當白領,一年也就這個數。
“沒誰能抵擋得住這種攻勢,我處在你們位置上,也一樣。”沙正陽仰天長嘆,“嬋姐,就沒人挖你?”
“有哇,正陽不知道吧?”焦虹有些促狹的笑了笑,“秦都始皇酒業人家老闆父子倆親自來挖人呢,那老闆的兒子看到月嬋眼睛都直了,聽說還是個大學畢業生呢,跟着老爹創業,年產值也是過千萬的企業,在秦都那地方都算得上是‘豪門’了。”
“哦?”沙正陽瞥了一眼瞪着雙眼的寧月嬋,“始皇酒業,好像還有點兒印象,在秦都和武陽以及甘隴那邊兒都有點兒市場啊,老闆好像姓古吧,……”
“對,古文齋,聽斯文一名字,兒子叫古耀軒,還沒結婚呢,我看是打算人財兼收呢。”焦虹笑得花枝亂顫,“來了好幾趟,說是學習考察,單獨邀請月嬋出去吃飯喝咖啡,那點兒心思誰不知道?還有一次我正巧聽到古文齋在說什麼,屁股大,能生養,……”
寧月嬋再也繃不住了,臉漲得通紅,尤其是看到沙正陽下意識的瞅了自己一眼自己的臀部,更是心慌意亂,扭過身就要去撕焦虹的嘴,兩女就這麼嘻哈打鬧起來,原本有些凝固的氣氛也一下子放鬆下來。
好容易才慢慢平靜下來,沙正陽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恐怕真的要引起高度重視並且也該拿出對策了。
大家都不是生活在真空中,都有一家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慾望,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講情懷講責任講奉獻,本身那就不符合情理。
如果說在創業初期,大家還能擰成一股繩爲一個共同目標而奮鬥,而現在不敢說功成名就,但起碼大家已經具備了單飛的資格了,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麼認爲的,但事實如何,誰也說不清楚。
沙正陽也清楚,有人說過能團結人們的,有兩件東西,一件是共同的理想,另一件是共同的犯罪。
前者上自願的,後者是迫使的,很難說誰更具有凝聚力,但是沙正陽覺得或許還可以加上一點,那就是共同的利益,或許這一點的凝聚力不及前兩者,卻是最能開得出的現實條件。
沙正陽覺得在東方紅前期勉強可以用共同的理想來解釋,但之後呢?共同的犯罪談不上,而又無法用共同的利益來維繫,那麼出現分崩離析就很正常了。
“嬋姐,虹姐,其實面臨這種情形也很正常,所以在當初我就給銀臺縣委提出來,如果不能解決利益問題,那麼東方紅的發展就難以維繫長久,但縣委在這個問題上態度曖昧,採取拖的態度,所以纔會釀成這種局面。”沙正陽揹負雙手,淡淡的道:“連縣酒廠的職工都能獲得一份股份補償,作爲創始人這個團隊卻不能獲得股權,這怎麼看都有些像一個笑話。”
寧月嬋和焦虹二人都沒有說話,這個問題實際上東方紅集團內部管理層都在私下說過,但縣委不同意,而作爲村幹部,寧月嬋又不好在紅旗村和東方村內部提出來,鎮上緊隨縣裡態度,更不會同意。
現在擺在面前的現實問題出來了,如果再沒有動作,可能就真的會出問題了。
“我聽曹書記說,賀仲業可能會下來了。”沙正陽停住腳步,“新任縣委i書記是原來是市體改辦主任朱鳳厚,這是一個改革開放態度很鮮明的領導,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契機。”
寧月嬋和焦虹二人精神都是一振,如果是這樣,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對於他們來說,管理層獲得部分股權這既能增強主人翁責任感,同時也能獲得實際的經濟效益,如果真的要離開,就不得不考慮這部分股權的羈絆。
“正陽,你的意思是新來的書記會支持MBO?”焦虹問道。
“嗯,有此可能。”沙正陽點頭,“要進一步促進經濟的發展,發揮企業家和人才的作用,對於政府來說,如何通過各種方式來釋放活力就很有必要了。”
沙正陽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典型,霸王電子的段庸銘,一手締造了霸王遊戲機和霸王學習機,然後因爲無法爲自己和自己麾下一幫兄弟爭取必要的利益,然後出走重新打天下,甚至還自定一年的禁入期,然後幾年之內重奪江山,把霸王電子打入深淵。
前世中沙正陽最佩服的幾個企業家中,一個就是段庸銘,一個是史育柱,還有就是任正非。
佩服段庸銘和任正非是因爲他們能奉行人聚財散財聚人散的道理,能讓大家共同分享這份財富,使得其成就大業,而史育柱則是百折不撓,能被打入深淵重新崛起,這份桀驁堅持,也非一般人能有。
如果宛州無線電廠真的能引入東方紅投資,那麼尋找一批能扛起這份擔子的管理層就很緊迫了。
沙正陽考慮過焦虹或者寧月嬋,但一來東方紅集團也還離不開人,二來,電子產業恐怕還是需要一個熟悉此行的人來。
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見沙正陽又有些走神,寧月嬋和焦虹也不叫醒對方,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一直等到沙正陽神遊歸來,三人這才重新往回走。
“我會和他們說一說,請他們稍等,看一看。”沙正陽也不願意見到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大廈瞬間分崩離析,毛國榮和胡文虎現在都還不可或缺,哪怕是他們真要離開,那也需要等到95年以後東方紅集團徹底穩固之後。
“寧月鳳那裡,我覺得可以讓她去負責新湖的茶飲料項目,讓她獨當一面,看看能不能鍛煉出來。”
“月鳳就是有這個心思,沒想到和你想到一塊兒去了。”寧月嬋笑着點頭:“這下她的心思也就穩了。”
“哎,如果真的把茶飲料做起來,而這邊還是沒有一個合理的利益分配方式,恐怕就麻煩了。”沙正陽現在也鞭長莫及。
銀臺縣委的總體氣氛還是偏於保守,對接受新生事物新觀念還是有牴觸排斥情緒,尤其是賀仲業的存在就更是成爲了阻礙。
明天曹清泰要回漢都來,順帶要和即將去銀臺任職的朱鳳厚一起吃飯,把自己也叫上,沙正陽估計這有可能是曹清泰和朱鳳厚提起過自己,而朱鳳厚也想了解目前是銀臺第一大企業的東方紅集團的情形,正好就有這個機會在一起坐一坐了。
只不過現在還不合適把寧月嬋和焦虹叫上,但這樣也好,否則有些問題利益相關者在場反而不好說,自己這個已經離開的角色,正好可以無所忌諱的提出自己的觀點意見。
但願這位市體改辦主任下來的角色不會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