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貝的愛人?”鍾廣標訝然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姿容不俗,甚至可以說得上相當漂亮的女人,點點頭:“剛纔我還和正陽說起一河呢,這段時間老貝比較忙,下個月可能要跟着我跑一個月,家裡的事情就要請你多費心了,這是一河的女兒?”
“婧蕾,還不喊人?”雖然不清楚眼前這個鍾書記究竟是何方來頭,但看那模樣甚至比沙正陽都還要託大,費璐也不敢怠慢。
“鍾伯伯!”貝婧蕾很懂事,油黑如鑽的眼瞳靈氣十足,絳紅一點的嘴脣加上格外修長苗條的身材,一看就知道不但繼承了她母親的優點,而且還應該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呵呵,貝婧蕾同學在在哪裡讀書啊?”鍾廣標只有兩個兒子,家裡沒女兒,兩個兒子一個讀大學,一個讀高三,雖然成績很好,但是一個比一個脾氣倔,這讓鍾廣標大爲頭疼,看到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女孩,下意識覺得如果自己有這樣一個女兒該多好。
“在宛州一中。”貝婧蕾乖巧的回答。
“嗯,很好,一中是省重點,好好讀書,爭取考上好大學。”鍾廣標笑着點頭,“你爸爸這段時間工作忙,你和你媽媽要理解支持你爸爸的工作,好不好?”
貝婧蕾瞥了一眼自己一臉若無其事表情的母親,點點頭:“好。”
費璐還是很識趣,知道這兩位恐怕是在談工作,點點頭:“鍾書記,沙主任,那我們先走了,婧蕾,給鍾伯伯沙叔叔說再見。”
“鍾伯伯,沙叔叔,再見!”
母女倆輕盈的上車,飄然而去,鍾廣標這才轉過頭來,“一河的愛人在市羣藝館?看這樣子打扮挺入時的,怎麼一河的穿着好像就太樸素了一點兒吧?”
“呃,恐怕老貝這個人是妻管嚴吧。”沙正陽也不知道該不該和鍾廣標說貝一河是離了婚的,但他感覺貝一河和他這個前妻日後恐怕還會糾纏不休,弄不好復婚都有可能,這女人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嗯,別說,還真有可能。”鍾廣標當領導多年,對觀人也自有一套眼光,他也看得出來這女人長得這麼漂亮,而且還年輕,恐怕貝一河要想降住這女人,還真不容易,不過這都是人家家裡私事,只要不影響工作,他也懶得多過問。
就在沙正陽和鍾廣標議論着貝一河這一家人的時候,騎着自行車的費璐也在琢磨着剛纔碰到這一幕。
鍾書記?哪來這麼一個鐘書記?除了林書記,唐書記,就還有一個市委副書記兼紀委i書記的孟書記,哪裡有什麼鍾書記?
難道是新來的?不會吧,林書記纔來一個月,這又來一個?
費璐對市裡領導的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
林書記是漢都新過來的,其他市領導都是宛州本地的,她在羣藝館一干兩年多時間,平時就喜歡聽關於這些市裡人事變動的情況,尤其是現在自己也面臨着工作變動的時候,他就更敏感了。
羣藝館培訓部主任霍豔秋可能要到歌舞團擔任副團長,這樣培訓部主任位置就空出來了。
梅貽生對自己很看好,推薦自己擔任培訓部主任,只是現在館長於曉還沒有明確表態,當然競爭對手也有,美術部的副主任也在競爭這個位置。
還有就是市委宣傳部文化藝術處據說缺一個對文藝方面有專長的人,主要是要負責具體組織和指導區縣文藝創造工作。
前幾個月市委宣傳部賈部長和文藝處的蔣處長到羣藝館來檢查工作,無意間也提到了這事兒。
蔣處長對自己印象一直不錯,當初自己從廠裡調出來蔣處長也幫過忙,所以也就提到了自己。
當時賈部長也說了小費不錯,可以考慮,但是就再沒有消息。
後來她也去問過蔣處長,蔣處長也說進人的事情,別說是他,就是賈部長也沒有決斷權,進人的事兒只有一把手說了纔算,連常務副部長高健都不行,沒有王部長點頭,想都別想。
而且蔣處長也說現在部裡邊現在進人卡得特別嚴,其他處室也有缺人,不少人也找了各種關係,尤其是一些區縣宣傳部的想調到部裡,但都沒戲,這一兩年裡部裡邊退休了兩三個,但愣是沒進一個人。
這也讓費璐死了心,當初她調到羣藝館就是找了市文化局副局長林萍的關係。
林萍也是漢光廠出來的,比費璐要大四五歲,原來是漢光廠的宣傳部副部長,也是文藝尖子,和自己關係很好,後來林萍調到宛州市文化局擔任處長,再後來提拔爲副局長,也正是有了這層原因,她才能調出來。
據說林萍和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高健關係很不錯,費璐原本想要再去找一找林萍,看看能不能通過林萍託高健說一說,但從蔣處長那裡聽到這個話後,也就讓她死了心。
如果能進宣傳部,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現在既然去不了宣傳部,費璐也就一門心思要去搏那個培訓部主任位置。
只是別看羣藝館裡也就那麼三四十號人,一樣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霍豔秋還沒有走呢,這瞅着這個位置的人就開始動作起來了,各種閒言碎語也開始露頭了,費璐也免不了要挨黑槍。
一路上都是思緒紛雜,連帶着騎過了市委宿舍院的小門處,費璐都沒有注意到,還是女兒喊她才把她從沉思中喚醒過來。
費璐帶着女兒下了車,推車進了小院,平時她都是直接騎車過來,不過這一次她卻主動下車推車進來了。
還是那樣,天色尚未黑盡,但那間自己曾經住接近一年的房間燈光早已經亮起,門半掩着,費璐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人還是那個人,房也還是那個房,只是好像有些事情變了,但又像是沒變,費璐也有些吃不準。
但毫無疑問,自己這個前夫似乎和以前不同了。
費璐和女兒把自行車在走廊外架好,這才擡步進門。
母女倆都穿的是軟底的舞蹈練功鞋,走起路來沒有聲音,進了門纔看見貝一河正在伏案疾書,靠窗的桌案上堆了一大堆資料。
“爸爸!”貝婧蕾忍不住快步跳進屋裡,喊了一聲。
“啊,婧蕾!”貝一河擡起頭來,看見是女兒,立即起身,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目光一直跟隨着女兒移動,“啥時候來的?”
“剛到,我和媽媽一起來的。”貝婧蕾靠在父親的身旁,聽憑着父親撫摸自己的頭髮,目光卻落在書桌上:“爸,你回家來還在加班?”
“嗯,爸這段時間有點兒忙。”貝一河點點頭,招呼正在四處打量着屋裡的前妻,“費璐,你也坐吧。”
費璐目光在屋裡轉了一圈,還是那樣,沒有女人氣,看樣子老貝這方面還是挺老實的,不過他之前沒調到市委政研室估計也沒有人看得上他這樣一個一貧如洗的黨校教師吧。
“老貝,你猜我和婧蕾在路上碰到誰了?”費璐沒有坐下,只是在屋裡轉了個身。
“碰到誰了?”貝一河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前妻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了。
“你們市委辦的沙主任,還有一個鐘書記,這鐘書記是哪裡的書記?哪兒來的?”費璐瞄了一眼貝一河,“那位鍾書記還說你下個月很忙,會跟着他下去調研,讓我和婧蕾要體貼你理解你的工作呢。”
貝一河苦笑,摸着女兒的烏髮,“哪來的?你這話倒是問得好笑,他是市委新來的副書記鍾廣標鍾書記,分管經濟工作,省委派下來的。”
“哦?新來的市委副書記?分管經濟工作?”費璐眼睛一亮,似乎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他讓你跟着他跑,是想讓你給他當秘書?”
“你別瞎說,哪有那事兒,他有秘書。”對於自己前妻的腦洞大開貝一河也是無語,
“不是?”費璐有些失望,但又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說你們市委政研室提拔你當經濟處副處長,這事兒敲定了?”
“還沒定,只是沙主任和我說了說。”對這事兒貝一河知道不解釋清楚,自己前妻絕對不會罷休,她對這種事情是最感興趣的,“沙主任的確和我說了,很快就會考察。”
“哼,你們那位沙主任是林書記從漢都帶過來的,那就是心腹大將,提拔你一個副科級幹部,難道還能有誰敢和他唱對臺戲?還想不想幹了?”費璐自以爲是的道。
貝一河承認前妻說的有道理,但是又看不慣她那狐假虎威的架勢,皺着眉頭道:“這種事情,一天不出文件,一天都不作數,再說了,市委辦和市委政研室裡那麼多幹了多年的都沒提拔,我才調過去就提拔,肯定有人不滿意。”
“哼,不滿意?你在漢宏廠當過廠辦副主任,在黨校又工作幾年,提個副處長怎麼了?”費璐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不悅:“你就是太老實!再說了,連鍾書記和沙主任都欣賞你看重你的能力,那些小胳膊還能擰得過鍾書記和沙主任這兩條大腿?你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