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美芙終於還是妥協了,她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矯情了。
既然已經來了燕京,人家花了這麼多精力來幫忙,自己卻還這樣那樣的,就像是在找茬兒,這不是紀美芙的風格。
她越發有些彷徨與自己和沙正陽之間這種難以言喻的關係了,究竟算什麼?
戀人?當然不是。
情人?她無法接受。
藍顏知己?好像有點兒像,但是那一日沙正陽的行爲似乎突破了藍顏知己這道線,或者只是他的一時衝動,紀美芙無從得知。
簡單的對付了一頓西餐,沙正陽就和紀美芙道別離開了。
沙正陽已經感覺到了紀美芙的心神不寧,這不是因爲她母親的病,而是因爲自己。
同樣他也有一些異樣的感覺,也許再繼續下去,或者酒吧裡喝一杯,就要發生一些不可名狀的故事了。
複雜的心緒縈繞在他心頭,讓他開車的時候都有些心緒不寧,以至於凌志LS400的方向盤都變得有些飄忽,險些和前面那輛黃色天津大發小面的來一次親密接觸。
他都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了,爲什麼會這樣亂七八糟,難道是前世中的種種記憶帶來的嬗變,導致了今世自己的感情也已經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去幹乾淨淨的愛一場了?
還是自己因爲重生帶來的種種優勢或者說優越感,使得自己下意識的就覺得自己在包括金錢和感情在內任何一方面都可以縱橫捭闔大殺四方?
思考再三,沙正陽也難以確定就是哪一種可能性更大,又或者兩者交織導致了自己現在的這種複雜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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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萬剛和鍾廣標一大早就登機飛往了燕京。
看到尤萬剛的面色有些不太好,鍾廣標就估計對方應該和自己一樣,昨晚沒睡好。
昨天下午向尤萬剛一彙報之後,尤萬剛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鍾廣標去向周王二人彙報,周王二人也是專門抽了半個小時來聽取彙報,尤其是對阿克糾賓石油公司旗下兩個油田儲量和年產量以及運輸方式都做了十分細緻的詢問了解。
在確認了各方面的情況之後,周遠望和王雲祥二人都對這一項目推進持肯定態度,認爲長河石油要想擺脫未來的困境,就必須走這一步,而且要走到前面。
只是涉及到海外併購,而且併購所需資金額度相當大,而且還是外匯,這一點上最終還需要向上報中央才行。
當然前期的準備工作可以繼續開展走,但一旦到了競標階段,就必須要報告了。
周遠望和王雲祥在這個問題上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全力推進,務求成功,而中央這邊由省委省政府來報告,他們二人也很清楚在這個項目上,像中石油這樣的巨頭極有可能成爲競爭對手,所以現在還不能提前透露,否則就要失去先機。
“周書記和王省I長還是很謹慎啊,他們對中石油也很不放心啊。”尤萬剛笑得很開心,“不僅僅是我們有這個態度呢,我還真擔心他們要‘顧大局’呢。”
“尤省I長,那是兩個概念好不好?”鍾廣標連連搖頭,“我們也是國企,我們也有十幾萬人要吃飯,厚此薄彼恐怕說不過去吧?”
“呵呵,還是有區別的,當然不會太過露骨。”尤萬剛淡淡的笑了笑,“在條件懸殊太大的時候,自然沒的說,但如果相差不大的時候,就不好說了,沒準兒就要讓你顧全大局了。”
鍾廣標沒有迴應這個問題,只是說:“那也好,咱們就把一切做到最好,拿出的方案要讓哈國政府最滿意,我就不信中石油就能有三頭六臂,大家公平競爭,誰勝誰敗,都心服口服。”
“廣標,說句不客氣的話,也幸虧還有德士古和阿莫科兩家,若是沒這兩家,還真不好說。”尤萬剛冷笑了一聲,“即便這樣,我估計未來都還得有嘴皮官司要打。”
“我們只要結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奉陪到底。”鍾廣標也不客氣了,“總不能只准他們吃肉,不准我們喝湯吧?哪裡都要佔大頭,那就憑本事來唄。”
“所以我們要把一切工作都做到最好,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在哈國競標,選擇權在人家手裡,最終結果如果歸屬於我們,就算是他們要折騰,我們也理直氣壯。”
尤萬剛在長河石油工作這麼多年,和中石油打交道也是多年,深知對方的強勢霸道和難纏,長河石油這麼多年和對方交鋒多次,勝少負多,但也還算有還手之力,總是被對方告到中央,始終居於下風,這一次在國外的競爭較量,那就各顯神通了。
二人一飛抵燕京,就直接到了駐京辦,對於駐京辦的隆重迎接,尤萬剛和鍾廣標都表現得有些不耐煩。
這種時候了,還搞這些虛頭滑腦的東西,自然不受待見,當然二人也理解駐京辦這幫人的苦心,畢竟兩個主要領導到京,你駐京辦若是真的按照領導要求那樣輕車簡從來迎接,萬一領導覺得你這人咋這麼死腦筋,說啥就是啥了,那反爲不美。
左右這麼來,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這麼搞了,沒準兒你也就是表面上批評一下,但內裡肯定不會有多不滿。
一到會議室,尤萬剛就和鍾廣標直接召集開會,參加人員也就是前期陸續到京參與情報資料收集和研究的一干人,當然駐京辦的幾位參與了此項工作的主任也都列席。
現在走到這一步,該亮相的都亮相了,大方面保密已經已經沒有多大必要,至於具體細節上,倒也沒什麼,而哈薩克斯坦方面的競標標書提交時間只有二十天了,所以現在要做的是爭分奪秒搶時間把標書做出來。
沙正陽作了較爲全面的總結,而工程技術部的莫小琴、計劃部的劉國倫、總經辦的徐利平都作了補充說明。
“正陽,你說說你的想法。”尤萬剛親自點將,
“剛纔莫部長已經把一些最關鍵最重要的內容作了較爲詳細的補充介紹,我不是搞石油的行家,所以我之前也反覆和莫部長、老劉以及財務部的老楊進行過探討,那就是這個項目意義重大,對於我們長河石油的轉型極爲關鍵,通過這一步,我們可以在海外獲取較爲穩定的油源,而且從投入產出來說,阿克糾賓石油公司的兩大項目看似進入中後衰減期,但是如果在我們長河石油的經營管理下,是完全可以重振雄風,繼續維持十五到二十年的穩定高產期,……”
沙正陽一字一句,說得很慢,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另外還有兩點,我覺得應該算是出乎我們意外的一些好消息。一個是伴生氣的問題,阿克糾賓石油公司旗下區域的天然氣產量很豐富,而且開採條件也不難,之前所有人更多的看重原油開採,所以對天然氣的採集不太重視,整個阿克糾賓石油公司旗下只有一個天然氣處理廠,規模小,設施陳舊,效率低,如果我們接手完全可以在天然氣採集上做文章,獲得另外一份收益,……”
尤萬剛點點頭,天然氣的採集簡單,但運輸就麻煩了,這可能是最大的問題。
但是據他所知中央和哈國方面正在走近,主要就是中哈油氣管線建設問題,當然這還是一個意向,還比較遙遠,但是從長遠計,這是一個必然趨勢,如果拿下阿克糾賓石油公司,不但能獲得原油供應,還能另外獲得天然氣資源,那真的就是額外收益了。
“另外一個意外的好消息就是包括哈國以及德士古、阿莫科等公司都沒有打上眼的肯基亞克鹽下油田,這對於全球很多石油企業都是一道難題,但是對於我們長河石油來說,卻有一些技術上的突破,正因爲如此,哈國方面對鹽下油田這一塊根本不重視,因爲他們在和德士古、阿莫科這些西方石油企業接觸時,對方也都是直接把鹽下油田排除在外的,認爲開採這一塊恐怕是得不償失,可對我們來說,這就不一樣了,……”
尤萬剛和鍾廣標低聲交談了兩句之後才又道:“正陽,你把好的方面都說了,嗯,從你們的分析研判來看,阿克糾賓項目是值得拿下的,那麼你再談談存在的問題。”
“存在的問題其實就是兩方面,第一,如何確保競標成功;第二,競標成功之後如何來確保企業正常經營以至於原油能源源不斷的運回國內供我們使用。”
沙正陽這個時候反而沒有之前那麼樂觀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競標如何成功,我們目前是採取和JP摩根合作的方式,JP摩根在哈國深耕多年,各方面的資源和關係都很厚實,但他們是一家投行,不參與經營實業,所以和我們能夠達成合作,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們和JP摩根聯手就能穩操勝券了,我和JP摩根的項目主管馬克多次磋商過,認爲關鍵因素還是哈國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