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

“哦,稍等,”謝菲德心底冷笑,自己不過是個誘餌罷了。他對着拿刀上前的恐怖分子一語雙關,同時也在通過衣領上的無線麥克告訴場外的男友,“我還有些話,要對這些爲了真神的信仰,勇闖國會大廈的鬥士們講。”

“做爲國會的議員,對於你們的行爲,我表示最大的憤慨和最嚴厲的譴責。你們口口聲聲要建立什麼理想的伊斯蘭烏瑪鎮,結果呢?我只看到滿屋的屍體,還有整個鎮的活死人,如果這就是你們所要建立的理想社會,我們美國要它來何用?!”

匪首狂怒,上前伸手想故伎重施,給謝菲德一個耳光。沒想到謝菲德猛然向他射來銳利的目光,眼前一花,只覺金光一閃,不由得一顫,竟然不知如何下手。

“我所信仰的美國,是一個國家權力與神權絕對分立的美國。在這個國家裡,沒有哪位基督教主教可以教導信仰基督的議員該如何行事,也沒有哪位真神能夠告訴當選的教民不要向哪位候選人提供幫助,更沒有人會僅僅因爲其宗教信仰不同就被拒絕授予政府職位。”言詞犀利,謝菲德眸中金光連連閃爍,夾雜着強烈的思維暗示,持槍的匪徒懾於他的威勢,心中都感到隱隱的煩躁。

強大而無形的威勢從謝菲德身上開始散發,他卻渾然不覺,只是自然的繼續稱述,就好像面對的不是恐怖分子,而是在國會大廈聽他就職演講的觀衆:“我所信仰的美國,立場既不是基督教的,或是你們信仰的真神的。在這個國家裡,任何公務人員都不必就公共政策問題向教會或者真神尋求指導,任何宗教團體都不謀求將其意志強加於公衆或官員的公共法案之上。”

謝菲德的聲音穩穩傳向大廳,原本看似恐懼的人羣都安靜下來,想到爲了美國,所有人都鼓起了勇氣。華麗感性的男音繼續迴響:“我所信仰的美國,是一個宗教不寬容現象絕跡的美國。所有的人、所有的宗教信仰平等相待;每個人都享有平等的權利自行決定是否參加教會。在這個國家裡,無論基督教還是信仰你們的真神,都摒棄那種過去的對立態度,而代之以促進美國人同胞情誼的理想主義。

這是我所信仰的美國,它是我爲之努力奮鬥,競選議員的全部原因。無論我信仰基督還是什麼,哪怕是邪惡的黑龍,宗教觀念也僅是我私人事務的一部分,既不會強加於國家,國家也不會把它強加於我。

我反對你們用真神,來迫害其他宗教的自由表達,我對你們以宗教名義,在國會大廈實施的恐怖活動表示憤怒。”謝菲德睨視着眼前的這些恐怖分子,雙眼完全變成了金色,強大的金色思維場在整個大廳盪漾,龍神帶有魔力的聲音輕輕重複,“我對你們今天的行爲,很憤怒。”

話音落下,原本不可一世蠻橫囂張的匪徒們沒了聲息,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匪首眼中滿是迷惑掙扎,閃過不甘和恐懼,他居然慢慢地跪了下來!其餘的匪徒也向是中邪一樣,把槍放到一旁,顫抖着,跟着跪在了國會大廳宣誓臺下。

悄然無聲,整個大廳都瀰漫着強大的威嚴,議員回頭對副總統挑眉:“還不快行動?”

剛纔也陷入謝菲德演說的副總統這才如夢初醒,從懷中掏出□□,“抓捕恐怖分子,行動!”仔細一看,這哪是副總統,根本就是穆德組長換了副總統的裝扮!周圍原本故意表現出慌亂的各位議員也紛紛掏出□□,提掉恐怖分子的武器,把自己的槍抵在恐怖分子後背,他們也根本不是宣誓的議員,而是穆德組長的手下。

仔細一看,居然菲狄南也在。由於碎木鎮的事件,穆德組長已經向地方警局要人,把這位正直的警官借調到FBI來了。

真正的副總統和議員們,已經在一個小時之前宣誓完畢,農場主和性格古怪的老議員還跟謝菲德依依不捨地道別。從碎木鎮回來之後,雷克斯就懷疑邪教不簡單,有情報他們會對謝菲德再發動恐怖襲擊,當然家男朋友的議員自告奮勇,留下來當誘餌。於是雷克斯佈置好一切,聯絡穆德組長,故意放鬆了國會大廈的警衛,果然在宣誓儀式上吊到了大魚。

“匡”一聲,大廳的門被人推開,導演一切的幕後黑□□克斯走了進來,對眼前的情景驚訝挑眉:“寶貝,叫你做誘餌而已,怎麼連個上場殺敵的機會都不留給FBI?”

“龍威天生,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口氣十分無奈。

“啊,你們這些該死的異教徒,魔鬼詛咒你們!”這時,剛纔受到威壓的恐怖分子們纔回過神來,在FBI探員的壓制下奮力掙扎,“真神會懲罰你們的!”

國會大廳內一片嘈雜,誰也沒注意到一位女士輕輕推開了廳門,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已經由警察把外圍清過場了。

嘿,她一定要向聯邦的各位議員提出抗議!推開門的正是電視臺的女記者,她躲過警察,決定一定要當面向議員們提出!然而開門之後,卻不是她想像的場景,只見多名蒙面人跪在地上,被人用槍指着腦袋,怒罵不休。

這是……在拍電影麼?她微微一愣,突然尖叫起來!廳門邊的蒙面人,居然不怕死的掙脫背後的菲狄南,突然站起來抓住門口的她!冰冷的割喉刀立刻抵在她的喉嚨上,大聲喊叫:“兄弟們,爲了真神的聖戰!”

菲狄南舉槍對準對門邊的匪徒,卻在射擊的一瞬考慮到人質的安全有些猶豫,雷克斯見狀果斷擡手,拔槍就射,正中對方背心,那尖利的割喉刀輕輕劃破女記者的皮膚,軟弱無力的掉下來。

“兄弟……!!”大廳中的恐怖分子紅了眼睛,居然殺他們的兄弟!哼,今天闖國會大廈,就準備爲真神獻身,他們以爲這背後的幾隻槍就能嚇到他們麼?在FBI的槍口下,原本被制服的恐怖分子們臉色沉痛,彷彿已經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爲首的冷冷道:“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死吧!”

猛然預知了對方的意圖,謝菲德大叫:“快離開,對方身上有炸彈!”言罷,拉住雷克斯朝廳門外就跑。在場的FBI果斷舉槍,對恐怖分子開槍!

“轟轟!”一名中彈恐怖分子率先拉響了身上的人體炸彈,雖然威力不是很大,但他自己被炸成粉末,他身旁的探員也被炸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轟轟轟!”更多的恐怖分子拉響了身上的炸彈,大廳頓時被炸的殘缺不全,磚石鋼筋紛紛掉落。

這些恐怖分子都是亡命之徒,即使被子彈擊中,也拼命向探員們撲來,要同歸於盡。“撤!”穆德組長下令,FBI們撤退。

然而,大廳的主體結構已經受損,搖搖晃晃,似要坍塌。謝菲德和雷克斯努力奔跑離開大廳,他們的身後,更多的恐怖分子正在室內引爆自己身上的人體炸彈!爆炸的火星引燃了大廳的簾布和星條旗,建築物開始燃燒。

“你這破壞伊斯蘭烏瑪的劊子手!去死吧!”不知從哪個角落,又一個恐怖分子對謝菲德撲來,身手敏捷的雷克斯將其一腳踹飛,連開三槍。

“小心!”謝菲德突然一把推開雷克斯,“轟”的一聲,穹頂上高掛的吊燈落下,沉重的鋼製燈柱砸在地上,把地面咋出深深的凹陷。

“怎樣?你沒事吧?”兩人摔爬在剛纔偷襲的恐怖分子屍體旁,周圍還有爆炸傳來,四周是燃燒的火焰,燒得噼啪作響的國會大廳,謝菲德擔憂的看着雷克斯,發現對方臉驟然發白,目光下移,才發現吊燈燈座一隻尖銳鋼製的雕花裝飾深深的插入了雷克斯的小腿!

“我沒事,快走。”咬牙強忍,鮮血順着雷克斯的左腳長淌,謝菲德扶着雷克斯站起來,準備逃出這裡,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看到剛纔被雷克斯射中的恐怖分子還沒斷氣,手上狠狠地撤斷了□□的引線!

“該死!”謝菲德連忙向着遠離爆炸的方向撲倒雷克斯,整個身體護在他身上,反正自己可以再生,雷克斯可不能有什麼閃失。

“轟轟轟……!!!”驚天動地的爆炸在耳畔響起,雷克斯被衝擊波震的眩暈,兩秒鐘之後清醒過來,搖晃着撲在他身上的謝菲德。“醒醒!你怎麼樣?”金髮的男人兀自閉着自己的藍眸,沒有反應,心驚膽戰的黑獅把手輕輕伸到對方的後背,摸到的,是一片淋漓的血溼,破碎的血肉夾雜着大塊的彈片。

我知道你能復原,可是如果碎成一塊一塊,你還能復原麼?

想起自己曾經問過謝菲德的問題,還有對方當時的沉默,雷克斯的心都忍不住在發顫,不行,他一定要把謝菲德活着帶出去!

小腿被貫穿的黑獅無法自己站起來,他單手抱住謝菲德沒有知覺的身體,用另一隻手,在地上一拐一拐的爬着。

“……是他的雙眼,在黑暗的冰冷中找到了我……”

雷克斯腿上的傷口血流如柱,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謝菲德涌出的熱血流在地上,和他的血纏綿在一起,再無分離。

又爬一步——

“……是他的雙手,在廣闊的孤寂中爲我點燃了光……”

四周的爆炸聲已經小下來,恐怖分子們大概已經都自暴身亡了,然而大廳的火勢卻越燒越大,濃密的煙霧騰起,讓人無法呼吸。雷克斯的雙眼在濃煙中已經看不清道路,手也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但他只是沉默地抱住謝菲德,單手奮力的繼續爬着。

再爬一步——

“……是他的聲音,夜夜伴我入夢……”

在這生死關頭,意識已經模糊,嘴脣都被自己咬出了血,但雷克斯卻分明聽到謝菲德在競選演講上說——

“……愛我真心真意,對我不捨不棄,你永遠都只會是我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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