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豐收節前

就在負責海蘭薩城北部郊區人口統計的書記官在城裡提心吊膽,擔心沃爾村的失蹤人口調查會出現紕漏,導致下個月智能考覈遭受差評的時候,親赴沃爾村進行失蹤村民調查案件的卡爾.凱斯門特男爵正坐在蘇爾達克面前,兩人之間隔着一張方桌,桌上的檸檬茶飄着淡淡香甜氣息。

卡爾與蘇爾達克兩人一本正經地面對面坐着,表情嚴肅的對視着。

在卡爾的左手邊坐着一位警衛營的書記官,專門負責記錄本次調查取證的所有細節,而在卡爾右手邊坐着的那位警衛營騎士則是卡爾的助手,算是卡爾的親信。

這時候,那位書記官忍着翻白眼的衝動,在心裡吐槽道:‘你們倆一見面就勾肩搭背地去麥田了轉了一大圈,院子裡面烤羊都已經烤得色澤金黃,就算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你們關係匪淺,真的有必要搞這種形式主義嗎?’

不過警衛營的書記官可不敢將心理的想法說出來,他伸手捧起桌上的檸檬茶喝了一口,心裡面琢磨着究竟要怎麼樣配合卡爾.凱斯門特男爵大人將這場戲演下去。

事實上,卡爾也沒有讓這位隨行書記官太爲難,他停頓了片刻,旁邊的助手將一張羊皮紙推到他的面前,他低頭略微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身邊的書記官,用眼神詢問他:準備好了嗎?

書記官立刻將蘸飽了墨水的鵝毛筆拿起來,對卡爾點點頭。

“別擔心,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調查,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好了……”卡爾裝模作樣地對蘇爾達克說道。

“聽說村裡來遭到一夥強盜的洗劫?”卡爾問道。

“嗯!”蘇爾達克回答的十分簡潔。

“強盜團不僅搶劫了村裡的十六隻黃羊,還將村裡一位名叫賽琳娜的女士搶走了?”卡爾又照本宣科地問了第二個問題。

“嗯!”蘇爾達克依然不願多說一個字。

卡爾有些無奈地看了蘇爾達克一眼,對蘇爾達克與自己沒有半點默契,也是毫無辦法。

就在書記官想要記錄第三個問題的時候,卡爾毫無徵兆地說:“好吧!”

書記官想要將這句話記錄下來,卻發現這句不用記錄,於是他有些詫異地看向卡爾.凱斯門特男爵大人。

只見卡爾耷拉着眼皮,看着羊皮紙最後一行字,對在場的衆人公佈:“經過覈查,沃爾村的確發生了一起劫掠事件,初步判斷應該是與海蘭薩南郊霍伊爾莊園劫案爲同一夥強盜團,我會向上級部門申請支援,爭取今早在帕格洛斯山區進行撒網式排查,爭取早日抓到那夥強盜團,另外我會向管轄這片區域的治安官建議,各村之間最好組建聯合護衛隊,對這片區域進行巡邏,一旦發現強盜團立刻向海蘭薩城警衛營報告。”

“……”

書記官怎麼也沒想到卡爾.凱斯門特男爵居然只問了兩個問題,便宣告這次問詢結束,而且卡爾看起來他並沒有準備問別人,這便意味着此次沃爾村的調查正式結束,看着手中鵝毛筆上殘留的墨水,書記官一陣無語,只能將鵝毛筆上殘留的墨汁擦乾,收進隨身筆筒裡。

卡爾從石屋中走出來,站在院門口的臺階上舒展身體,對着助手和書記官大聲說道:“接下來,讓我們品嚐一下帕格洛斯山區這邊的風味美食吧!”

他眯着眼睛看到遠處村中心廣場上燃起的篝火,歡聲笑語正從那邊傳過來,村子裡的男人們好像是剛從什麼地方歸來,村子裡便在中心廣場上舉行一場宴會,按照以往慣例,老村長會殺一隻黃羊,將全村人召集在一起喝羊湯。

這次村裡的晚宴提升檔次,老村長拍板決定殺掉五隻肥羊,舉辦一次像樣的烤全羊篝火晚會,第一是爲了歡迎卡爾.凱斯門特男爵,第二是爲了給那些從外面歸來的男人們接風,原本的沃爾村是非常拮据的,但是一連五批硫磺礦運進倉庫裡,老村長忽然意識到,村子裡面好像能吃得起羊肉了。

等卡爾和蘇爾達克一行人來到村中心廣場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村民們看到蘇爾達克與卡爾站在一起親切的交談,臉上顯露的表情不一,不過無論他們走到哪兒,那些村民們都會主動站起來,向卡爾和蘇爾達克行禮。

卡爾覺得沃爾村的村民既熱情又淳樸,有充滿了對貴族的敬畏之心,比海蘭薩城平民的素質還要高。

篝火堆上的木料已經完全化成了炭火,五隻黃羊剝皮後,用木棍架起來,幾位歲數大一些的村民在木架旁翻轉吊在炭火上面的支架,村中心廣場飄來一陣陣羊肉香氣,賽琳娜正拿着一把刷子,給這些烤全羊身上塗抹醬料,見蘇爾達克走過來,便扭頭對他擺出甜甜的笑臉。

等賽琳娜轉身離開,卡爾湊到蘇爾達克耳邊,不動聲色地小聲問道:“是不是村裡所有美麗女士,都或多或少地與你有些關係?”

“……你是這樣認爲的嗎?”蘇爾達克笑着說道。“這位確實是,其他的可沒有……”

“我纔不信你的鬼話!”卡爾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卡爾並不是那種看到美麗女人走不動路的人,他心裡的酸氣也維持了一小會兒,老村長布萊特大叔帶着一衆村老迎上來,這些老人們穿着乾淨的亞麻布衣服,顯得這場歡迎儀式十分正式,布萊特大叔先是對卡爾男爵能夠來沃爾村表示感謝,又請卡爾落座,隨後便招呼賽琳娜呈上一些烤好的黃羊肉。

賽琳娜忙完了之後,便湊到蘇爾達克的身邊坐下來,粗糙的亞麻布長裙難掩她天生麗質,蘇爾達克掀起賽琳娜的長裙,想將一塊烤羊肉遞給裙子下面的希格娜,卻看到女孩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忽然間看到蘇爾達克,居然一下子噎住了。

喝了一大杯水之後,希格娜這口氣纔算舒緩過來。

明知道賽琳娜和蘇爾達克有些關係,但是卡爾還是忍不住偶爾往賽琳娜姣好的身段上瞄兩眼,賽琳娜細心地給兩人將烤羊肉切成薄片。

麗塔和娜塔莎與村裡女人們坐在一起,有人眼尖看到賽琳娜居然在全村人的宴會上,居然明目張膽地坐在蘇爾達克的身邊,大家便爲娜塔莎抱不平,紛紛給娜塔莎出主意,要她適時的行使女主人的權力,至少要給賽琳娜一點顏色瞧瞧。

娜塔莎性格柔軟,根本不會惹事,更何況她只是蘇爾達克名義上的妻子,根本沒法拒絕他尋找新歡,‘哼哈’地答應下來,說話的聲音細弱蚊蠅,麗塔看到娜塔莎這個樣子,只能淡淡的嘆了一口氣,心裡有點埋怨娜塔莎不夠主動。

村裡人喜歡圍着篝火跳舞,尤其是男人們離開村子半個多月,這時候大家紛紛邀請女人們一起圍着篝火轉圈圈,晚宴的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

見卡爾吃得差不多了,蘇爾達克趁機對卡爾詢問了一些載貨馬車的事情。

“你想買貨車?這個容易,我在海蘭薩城認識幾家車行都很不錯,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相信他們一定會給你一個非常合理的價格。”卡爾眼睛一亮,將胸膛挺起來,用拳頭在上面敲了敲說道。

蘇爾達克想起老村長的話,然後問卡爾:“如果我只買輪軸部分呢?”

卡爾擺了擺手,對蘇爾達克說:“這當然也沒問題,不過我覺得你大可不必這麼麻煩,最近一段時間,我都會在海蘭薩城裡,所以你想買載貨馬車,儘管來找我就好。”

每次向卡爾尋求幫助,卡爾都會很爽快地答應下來,而且從來都不尋求回報。卡爾越是這樣,蘇爾達克就覺得應該適當地有所補償,想了半天才記起來在山口附近的橡樹林裡,還藏有一些強盜的皮甲和武器。

蘇爾達克覺得是時候將它們取出來了。

等到晚宴結束,蘇爾達克拍了拍卡爾的肩膀,對他說道:“對了,卡爾,我還有些東西要送給你。”

“什麼?”卡爾有點好奇的問道。

“等會我帶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這東西大概你能有些用。”蘇爾達克說。

蘇爾達克從家裡牽出一匹古博來馬,來到卡爾一行人面前,身手麻利的翻身上馬。

卡爾一行人也是騎着馬從海蘭薩城趕來的,他們也從老村長安排的住處將馬牽出來,然後趁着皎潔的月光一行人連夜走出沃爾村,翻過那道山口,蘇爾達克帶着卡爾來到一片黑漆漆的橡樹林,卡爾身後跟隨着五名騎士,那名書記官騎術不太好,因此留在了村子裡。

跟隨卡爾來到這兒的,全是卡爾的親信。

蘇爾達克一路尋找沿途留下的標記,騎着馬走進橡樹林,彷彿一下子走進了黑暗之中,最近蘇爾達克五感有些提升,這條路他之前也走過兩遍,對這裡有了一定的記憶。

憑着記憶,蘇爾達克找到了那個藏有強盜團伙武器和皮甲的樹洞,他跳下馬,伸手向樹洞裡面摸了一把,將強盜慣用的彎刀抽出一把來,遞到了卡爾的手中。

對於這種顏色暗紅的彎刀,身爲警衛營騎士長官的卡爾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強盜們的武器。

“該不會……都是這些東西吧?”卡爾將厚重的彎刀接到手中,一下子明白過來,這些就是蘇爾達克所謂的禮物。

“這可是你猜的……”蘇爾達克不置可否地說。

看到蘇爾達克從樹洞裡掏出十幾把彎刀、二十二套皮甲堆在卡爾的面前,卡爾看着地上這麼一大堆破爛,向蘇爾達克問道:“你準備將這些強盜皮甲和武器給我?”

這些爛皮甲和彎刀對蘇爾達克沒什麼用,但是對於卡爾卻可以換到一些功勳。

“是啊!我留着也沒什麼用,就想着沒準這些東西對你還能有點用。”蘇爾達克對卡爾笑着說。

卡爾命人將這些皮甲和武器捆好,一直忙到天都快亮了,纔算忙完。

這次返回沃爾村,卡爾在經過山口的時候,擡頭認真地看一眼山頂上的木十字架,儘管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每次看到這些十字架的時候,卡爾依然會發出暗暗地驚歎……

隨後開始腦補整個戰鬥過程,每次想到蘇爾達克憑一己之力,將二十幾名強盜全部斬於馬下,其中那位強盜首領至少是一轉中期戰士的水準,那柄懲戒之錘卡爾也試着拿過,那麼重的一柄懲戒之錘就算拿起來也是十分的費勁兒,那位強盜首領能輕鬆揮出,說明在力量方面強盜首領要比卡爾要出色很多。

卡爾扭頭對蘇爾達克說:“經過山口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怎麼一個人在山頂上做了二十幾個木十字架,並且憑一己之力將他們全部吊在了十字架上的。”

蘇爾達克與卡爾並駕齊驅,他簡單地說了一下三隻大木箱的來歷,然後又說:“做木十字架其實非常簡單,當時我從三個木箱上面拆下一些木板,重新拼在一起就成了這些簡易的十字架。倒是山頂也是鋪滿了石灰岩,木十字架沒辦法釘進石縫,爲了將它豎在山頂上,可沒少花心思。”

一行人說說笑笑回到沃爾村,就見到那位警衛營的書記官一個人蹲在村口,看着卡爾帶着幾名手下平安歸來,興奮的迎了上去,就彷彿擔心卡爾隨時可能將他棄之不顧。

卡爾吃過老村長安排的早餐之後,便帶上一行人返回海蘭薩城。

而村裡的秋收也開始全面展開,沃爾村到處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老村長布萊特大叔準備再到周圍各村走一圈,打算向各個村的村長們遊說一番,將大家聯合起來組成聯合巡邏隊,否則一旦強盜出現,無論哪個村子都沒有能力對抗那些強盜,這種事聯合起來,大家擰成一股繩,才能對抗那些強盜。

蘇爾達克家裡的麥田昨天收割完,今天要麥子在穀場晾曬一下,再用石碾子將麥穗上的麥粒碾下來,裝進麻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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