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溪走後,東遊殿一時變的冷清了。
如果她不曾來過,寧顏和三胡道人也覺得沒什麼,可她來了又走了,這就讓他們二人心中有了惦念。
寧顏相對還好些,因爲蕭云溪臨走時說的話,時常在他耳邊迴響,他知道,蕭云溪一定還會回來的。
這一日,三胡道人收拾行囊,對着寧顏說道:“徒兒,師父要去外出佈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東遊殿就交給你了。”
寧顏張着大嘴:“又去佈道?”
這些日子,寧顏總聽師父說出去佈道,可布來布去,也沒見他給自己帶回幾個師弟師妹回來。
反而是家裡的銀錢越來越少。
漸漸的,寧顏明白了‘佈道’一詞的意思。
在這個沒有避孕套的世界,醉紅樓那種地方,寧顏可是從來不去的。
你說你好好一個道人,總去那花紅柳綠的地方幹什麼!真是老不正經。
“師父,您身子吃的消嗎?”
三胡道人一怔,氣氛忽然有些尷尬,又道:“小子,師父不是那麼隨便的人,這次,我是真的出去佈道!仙姑的到來,讓我找到了真愛,從今往後,師父要努力提升實力,這樣才能配的上仙姑。”
“啊?”寧顏聽師父說的這麼真情滿滿,含情脈脈,實在是不忍心打擊他了。
“師父,你說的是真的嗎?”
三胡道人點點頭:“當然。”
寧顏沉默一會,道:“師父,那你要去多久?”
三胡道人忽然看向了遠方,若有所思道:“可能十日,也可能百日,總之,師父停在練氣境已經十年之久,此次出行,不踏入築基境,絕不在回來!”
三胡道人說完,寧顏心裡忽然一抖:“師父……您真的要走嗎?可是外面的世界很危險,你一定要保重啊!”
“放心吧!師父踏入江湖幾十年,經驗豐富,不會有事的。”
可你只不過是練氣境啊!
這三胡道人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以他小小練氣境的修士,寧顏怎能不擔憂啊。
見他走的這麼決絕,很明顯,他是受到蕭云溪的刺激了啊。
都怪自己是個廢物,無法修道幫助師父。
想到這裡,寧顏心裡更難受了。
自己區區一個廢物,師父都願意收留,這大恩難報啊。
“寧顏啊,師父告誡你一句話,今後青木縣若是在出了什麼妖獸,可不能再冒然前去了,你不會法術,更無靈力,任何一個小妖都能吃了你。”
“對了師父,你不是有滅元符嗎?給我留點,以防不備之需吧!”
三胡道人搖了搖頭,道:“滅元符只有兩張,都給你了,今後也不會再有了,你就老老實實待在觀內,等我回來,知道了嗎?”三胡語氣多了幾分嚴厲。
“知道了,師父……”寧顏垂下了頭。
等他再次擡頭的時候,三年胡道人斜跨着道袋,腰間掛着一壺花雕酒,一道寬厚的背影起起伏伏,漸漸走遠了。
“師父!快點回來啊……”寧顏心裡一酸,眼眶的眼淚轉了又轉,最後滴答落地。
蕭云溪走了。
三胡也出遠門了。
東遊殿內變的更加冷清了。
寧顏爲了讓自己忙碌起來,除了養護日常的花花草草之外,還去打水母怪,然後去縣城換銀子,積德行善。
一時間,他的日子又迴歸平靜。
雲華帝國某處的官道上,兩男一女正快馬加鞭的朝着青雲聖宗跑去。
晉雲和晉陽元丹受損,無法御劍飛行,只能騎馬前進。
但,青雲聖宗距青木縣足足有兩天的腳程,所以蕭云溪還沒到達目的地。
又行了一個時辰,幾人在驛站停了下來,歇歇腳。
“晉陽師兄,在青木縣的時候,你不該那樣說寧前輩的。”蕭云溪喝了一口茶,淡道。
晉陽面色一冷道:“師妹,你一口一個寧前輩的叫着,若是師父聽見了,定會不高興的。”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寧前輩修爲很高,是值得我們尊敬的人,叫前輩有錯嗎?”
晉陽不屑道:“修爲很高?我在他身上可沒感受到什麼靈氣,不過是他手裡的靈符還不錯,你是不是對他有點過於吹噓了。”
蕭云溪氣不過,又反駁道:“那你說,爲什麼這鑽天鼠遇見寧前輩不但沒發起攻擊,還主動向你投降了?”
晉陽搖了搖頭:“這就更好解釋了,我和晉雲事先就耗費了這賊鼠很多妖力,又看到你和寧顏,得知逃不掉,就主動投降了唄!”
晉雲在旁邊附和道:“是呀,師妹,寧前輩就算有些實力,但也不至於把鑽天鼠嚇投降了呀。”
蕭云溪聽的心中十分煩躁,氣憤道:“七尾鑽天鼠性格剛烈,不比其它鼠科妖獸,又怎會輕易投降?一定是它被寧前輩身上散發出的靈威所折服!所以纔會主動投降!”
“師妹!你一口一個寧前輩,難道你喜歡上他了不成?”晉陽大聲道。
蕭云溪紅脣微抿:“你在說什麼啊師兄!我只是想告訴你寧前輩他不是一般人,他將來很可能是我宗門的貴人,我們應該拉攏他。”
“哼,貴人?他一個散修道人,想必都沒資格進入門派,你還稱他爲貴人,你未免太擡舉他了吧!”
蕭云溪猛然站了起來,本來她還想拿出寧顏寫的詩句給晉陽看,可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了。
他們兩個,完全就是井底之蛙!
說着,蕭云溪不管不顧的離開了驛站。
“師妹!你這是幹什麼呀!”
晉陽兩兄弟迅速追了上去。
武都城內,蘇玉安帶着兩位僕人,腳步匆匆的趕往禁宮。
禁宮,是皇帝閒居之所,也是皇帝退朝時所在。
此時雲華帝國皇帝李徹,正與帝國大文豪上官孝文下棋。
身旁還有一位身穿紅色道袍的道人,他手持黑色錦盒,似乎在等待什麼。
“啓稟陛下,蘇學士求見。”
李徹眉頭微動,欣喜道:“快,快快有請!”
雲華帝國的都城雖然稱爲武都,但衆人皆知,皇帝好文,喜丹藥,好求長生不老之術。
所以禁宮之內,來往最多的,就是文人和道人。
蘇玉安身着官服,右手託着一副紙卷,小心翼翼的跪在李徹面前。
“老臣蘇玉安,拜見陛下!”
“愛卿快快請起!”
“賜座!”
蘇玉安緩緩坐下,神色帶着幾分愧意。
“陛下,我見到那位神秘的學士了,他雖然看着不過二十出頭,但文采卻真的是勝過老夫啊……”
李徹心中一驚,道:“這怎麼可能?二十出頭就有勝過蘇愛卿的文采?那你確定那兩句詩是他寫的?不是他的師父?”
蘇玉安點了點頭,叫下人把紙帛遞給了李徹,道:“這首詩,是那位寧前輩即興所作,而且,只走了五步,老夫親眼所見,絕無半天虛假。”
“哦?五步成詩?”李徹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於是,他慢慢展開紙帛。
霎時,一行氣勢恢宏的古字赫然映入眼簾,一派蒼茫渾厚的氣勢撲面襲來。
李徹慢慢讀着,心中越發驚異。
站在一邊的紅袍道人,雖不知詩的內容,卻也是面色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