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戰爭(完結)

不管過去多久,池遲都不是一個會讓別人不舒服的人,她舉辦的聚會,因爲她的名字而讓人覺得閒適舒展。

池謹文算是這些人中唯一的“圈外人”,他自帶嚴肅高冷的氣場,很難和陌生人相談甚歡,乾脆就躲在了陽臺上,手裡還拎着一瓶啤酒。

過了一會兒,封爍也拎着酒走了過來,坐在池謹文的身邊和他一起擡着頭看着窗外的夜景。

“怎麼不去她身邊多轉兩圈兒,我估計她下個月又得出國了,你這個人也太磨嘰了,這麼多年,一點進展都沒有。”

用酒瓶碰一下封爍的酒瓶,池謹文喝了一口酒。

封爍也喝了一口,才說:“她的心啊,全在電影上,我只能儘量地更多佔據電影之外的地方,等她哪天覺得自己可以鬆一口了,那顆心上,我才能佔一點小小的位置。”

“聽着就累,你就這麼一年一年乾耗着?”

“這纔不叫乾耗着。”封爍挑着脣角看了池謹文一眼,又轉頭看向房間裡笑着聽方十一說話的池遲,“這叫愛她。”

“她要是隻愛電影愛一輩子呢?”

“上次咱倆聊微信的時候我媽看見了,她好像誤會了什麼,跟我說不在乎我有沒有孩子、結不結婚……我想着反正你也一直單着,幫我擋擋槍也挺好的。”

池·高大·斯文·強勢·董事長·謹文兩秒鐘之後才意識到封爍說了什麼,表情是一臉的震驚。

“我沒跟你聊過什麼吧?”

“沒什麼,就是一堆情感雞湯……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天天發這種東西給我,我媽看見了怎麼可能不犯嘀咕?”

池謹文很想把自己手上的酒瓶砸在他面前這張迷倒萬千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臉上。

如果不是池遲突然出現,大概這個溫馨的夜晚,就會發生一起陽臺流血事件了。

“封爍,明年上半年給我空出半個月的檔期,我有部戲找你拍。”

池遲給兩個男人送來了銅鑼燒和茶水。

“哦。”

封爍笑得比銅鑼燒裡的紅豆餡兒都甜,根本就不問池遲所要拍的是哪部戲,導演片酬之類的更是猶如浮雲。

聚會將到中場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摁響了池遲家的門鈴。

站在樓下等着開門的男人,是宮行書。

池遲想了想,還是自己開門下樓了。

樓下,穿着農民工款肥褲子的宮行書蹲在花壇上,正在用自己帶着的指甲刀修剪自己的鬍子,看見池遲,他咧着嘴笑了。

“冷麼?”

池遲原本穿了米色的裙子,下來的時候匆忙,只在外面披了紅色的披肩。

“不冷。”

徹底脫去了稚氣的女人搖搖頭,半長的頭髮垂在她的臉龐邊上。

宮行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把指甲刀收了起來。

“第一年的時候,我想着你就應該是屬於我的,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認,我剪咱們《大燎寨》的時候這麼想,我聽說你得獎了還不去拿的時候也這麼想。還會有誰比你和我更相配啊?

第二年的時候,我覺得你是不是在哪裡覺得我做的不好,我是太霸道了,還是太老了,我去問一些女人,從十六歲一直問到六十歲,我問她們,爲什麼一個我覺得和我之間有心跳關係的女孩兒會拒絕我,甚至不願意跟我見面,她們跟我說,你其實只是不喜歡我而已。

第三年的時候,我數着日子想你回來了,我得再跟你合作一部電影,《大燎寨》不夠還有別的,就算你的心是一塊冰做的,我也能給你捂化了!

但是你一走就是五年,五年過去,你是如日中天的大明星,我也倒是真得覺得自己老了。當年你不願意跟我,現在,肯定更不願意了,那年我們在雪山上一起放了一把火,到最後,只把我自己給燒糊了。”

宮行書的話,是傾訴、是低語、也是自嘲,帶着愁苦傷懷落在池遲的耳朵裡,都沒有讓池遲的表情有絲毫的變化。

“我後悔了,我不該聽你當初的話,什麼三年,什麼五年,我就應該一直跟着你,跟全世界說我看上你了,粘着你……”

“可是不管什麼時候,我給你的答案都會是一樣的。”池遲的聲音響在涼涼的夜裡,像是凝結的露水,裹着秋涼砸在宮行書的心上。“我說過,你的這份感情對你不公平,同樣,也對我不公平。”

皺了一下眉頭,池遲也毫不客氣地蹲下,平視着宮行書的雙眼。

“我認爲自己值得一份全心全意的喜歡,沒有別人對我性格的腦補,沒有角色的代入……我們幹這一行,身上被人貼了無數的標籤,任何人賦予我的標籤只會讓我憎恨,你只看見了一個演戲的我,一個喜歡演戲的我,就擅自定義了我應該是個怎樣的人。

可我完全不可能喜歡上這種定義,我認爲只有真正用心的瞭解和尊重,只有在時光流逝中不會褪色的相守和陪伴纔是我想要的感情。”

池遲說的認真,宮行書聽見這樣的話卻只想笑:“我一直以爲,從你的年齡來看你成熟的可怕,沒想到你心裡對待感情居然這麼幼稚,幼稚得可笑!”

“是很可笑。”

懷抱着別人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的秘密,感情中的坦誠和理解永遠都不會達到自己想要的程度,於是相愛終會是空想。

但是這是池遲的堅持和驕傲,就像上輩子她爲了演戲而不願結婚一樣,她把愛情視若珍寶,所以寧肯永遠珍藏,也不願意輕易交付。

“是不是覺得,我和你心裡的那個人不太一樣了?”

宮行書心裡的池遲肆意妄爲成熟老道,只有一個乖巧的外表,面對感情是和他棋逢對手的交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着天真美好不切實際的名義,直白又幹脆地拒絕他。

男人一直再沒有說話,池遲站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打算自己當導演,宮大導演你要不要來我這客串一下?”

前腳拒絕了別人,後腳請對方來演電影,這樣的事情大概只有池遲幹得出來了。

“……”宮行書不想理她。

池遲笑了笑,轉身就要回去了。

“你告訴我,大燎寨裡,你看的就只是衛從武麼?”

男人最後的問題,讓她轉身回望。

“不是衛從武,只是一個想要當人而不能的人,看着另一個和她一樣,卻心中多了熱血的人。”

可以不是衛從武,就像她也可以不是川崎雅子,既然連角色是誰都無所謂,那就更無所謂到底是誰來演了。

池遲走了。

留下宮行書依然蹲在花壇裡,摸了摸身上,摸出了一根菸。

他剛把煙叼好,有人已經把打火機送到了他的面前。

點着了眼,宮行書才懶洋洋地擡眼皮,看見了一張清俊帥氣的臉。

“你……也喜歡那個丫頭吧?”

宮行書垂眼笑了一下,甚至不用看清對方的眼神,他都知道對方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娛樂新聞宮行書不是一點都不看的,這些年有誰常去找池遲,他心裡其實清楚,只是一直沒把這個小白臉放在眼裡罷了。

封爍點了點頭。

“你聽見她的話了?把她放在心上,跟拿一把刀戳在心上有什麼區別?你流了血,她還以爲你的血髒了她的衣服,你問她要什麼,她,她說什麼都不要,其實是什麼都要……心得給她、魂也得給她,稍有不如意,她就不要了。”

這樣的人啊……爲什麼會是池遲呢?

宮行書吸了口煙,搖了搖頭。

本以爲是欲拒還迎、天長地久的糾纏,沒想到,對方處理感情的方式根本是一場短兵相接的白刃戰。

老辣如宮行書,竟然覺得怕了。

“她想要的,誰能給得起啊?”

“沒關係,我能。”

收起了打火機的男人臉上帶着淺淺的笑。

一輩子都給得起,還有什麼給不起?

……

一個月後,趕在年前,被池遲邀請拍電影的那些人終於知道了池遲要拍的是個怎樣的電影。

“你的個人傳記?”

最先拿到劇本的塗週週打電話給池遲,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也會出現在這部作品中,而且還本色出演主角的同學。

“算是吧。”

戴着藍牙耳機,池遲笑着繼續繪製自己的電影分鏡。

小小的飯館門口,女孩兒小心地調理着面前熱氣騰騰的大鍋,光線很好,細雪飄飄。

她一筆一筆地畫着,繼續聽着塗週週的問題。

“可是你現在拍也太早了啊,劇本也太短了……”

“不造,這部戲,我打算拍五十多年,一直拍到我七十六歲呢。”

塗週週沉默了片刻,只能佩服地說:“……你真會玩兒。”

“那等你老了,你就會拍一個老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以前拍的片子?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在現在的拍攝順序中,整個電影的第一幕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從一輛沒有車牌的公交車上下來,穿着款式太過成熟的衣服,抱着一個牛皮紙袋子,一隊做士兵打扮的羣演從她面前路過,她迷茫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那是屬於池遲的十六歲。

從十六歲拍到七十六歲?

當然不是。

池遲手中的筆停歇了片刻,又開始在紙面上沙沙作響。

等到她七十六歲的那一年,她想拍的是一個蒼老無力的殘疾老婦人,老人抱着自己一生沒有得到的東西不撒手,在覺得自己臨近死亡的時候,想去看看那些真正拍攝電影電視劇的地方,她迷迷糊糊地上了一輛公交車,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雙腿能站起來了……

那纔是故事的開始,老舊滄桑,唯有一縷不滅的火成了一切真正的開端。

“那我可得努力啊!好好演戲,演好戲,到時候能在你的電影裡多點出場的機會。”

電話裡塗週週說得興高采烈,池遲開始畫一輛漂亮的汽車,車窗半開着,露出了一個女人戴着墨鏡的臉。

……

《牆中城》,或者說《無戰之城》在合衆國的影評人中受到了極高的讚譽。

隨着難民的出現,玻璃城中出現了偷竊和傷人的事情,人們懷疑的首要目標,就是那個證明所有人仁慈的難民女孩兒。

他們審判這個女孩兒,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認定了她的罪責,又因爲她可憐的遭遇而“寬恕”了她。

因爲牆外的戰爭還在繼續,牆裡越來越多的人都去圍觀流血和犧牲,除了那個難民女孩兒,除了每次離開宮殿都要走完九十九級臺階的公主。

玻璃城裡的犯罪事件越來越多了,一個老神官死在了塔樓下面,人們認定難民女孩兒是兇手,又畏懼她能夠殺人的力量,女孩兒被人套上了鐐銬,依然是人們“仁慈的標誌”。

日復一日的對女孩兒的折磨並有讓玻璃城恢復平靜,終於有一天,難民女孩兒親眼看見了高尚的貴族殺死了種着門前玫瑰花的小姐,正是模仿着牆外的動作,可是她的證詞無人相信,唯一相信她的人,是沒有走出宮殿卻讓所有人都安靜的公主。

貴族沒有受到懲罰。

難民女孩兒終於決定做個真正的壞人,她拿起刀殺死了貴族,殺死了每天招呼所有人去看牆外戰爭的鼓手,殺死了讓她遠離宮殿的侍從長,然後,她開始攀登那九十九級臺階。

發生在自己樓下的流血,公主終於看見了,她不再抱怨自己的宮殿太高,她開始躲藏和哭泣。

沒有人能攔得住那個骯髒瘦削的女孩兒,她終於進到了高高的宮殿裡。

這時,外面的人突然都彼此廝殺了起來,他們殺死對方,然後瘋狂地去砸那個高高的玻璃牆。

公主突然趴在馬路上,她沒有走那九十九級臺階,她是被人扔下來的。

整個電影的畫面突然開始旋轉,然後沉入了黑暗,再次亮起來的時候,玻璃牆不見了,平臺上的建築不見了,就連白色油漆寫的字也都沒了,只剩了躺在地上的女孩兒,胸口上插着一把破舊的武器。

她雙眼迷濛,看着上方,冷冷的光打在她的身上,一滴眼淚,從她的眼睛中緩緩凝聚,然後流了下去,鏡頭從她的眼睛處一直上升,升到高點,觀衆終於看清了上面紅色的字——war。

……

這是一部反戰電影?可是反對的似乎也不只是戰爭。裡面充斥了各種的隱喻,因爲演員們極有想象力和表現力的表演,以及導演對節奏和畫面的掌握,這些隱喻並沒有讓電影顯得冗長零散,反而因爲沒有聲音,更加吸引了人們去認真地看着電影中的每個細節。

比如公主下臺階時明明原地踏步但是滿臉焦急的真實。

比如鼓手敲着鼓提醒人們外面戰爭又開始的得意與炫耀。

一絲一毫,都是完整且動人的。

毫無疑問,《無戰之城》是今年最讓全世界電影人關注的電影之一,與池遲以前輝煌的電影票房成績相比,這部電影的收入可以稱得上是慘淡,可是這種註定了票房不會亮眼的電影,最受人關注的絕對是獎項。

十二月,《無戰之城》獲得了金橄欖獎的最佳創意獎、最佳攝影獎和最佳劇情片獎項,這個獎也被人稱爲是藝術女神獎的風向標,能在這裡斬獲三個獎項,有業內已經斷言,本次藝術女神獎的最佳外語片將非她莫屬。

接下來,一月初由影評人舉辦的自由評價獎上,《無戰之城》獲得了最受關注獎。

在十二月池謹音母女平安之後,池遲就飛赴歐洲,接着《無戰之城》的主要創作團隊開始了“擼獎之旅”。

二月的那一天終於到來,全球的實況轉播已經準備就緒,顧惜爲池遲挑選的禮服,是紅色和銀色相間的。

“多少年,我沒走紅毯了啊。”

顧惜穿着淡黃色的套裝,外面是牛仔布材質的外套,作爲《無戰之城》電影製片公司的掛名經理,她被池遲要求和製作團隊一起走紅毯。

咬着吸管,喝着她最近愛上的茶味飲料,顧惜繞着池遲看了好幾圈兒。

“很好,完美!今天上去領獎,一定能亮瞎他們藍的綠的紅的眼。”

大洋彼岸,國內的時間還是清晨,無數人已經開始看電影頒獎的實況轉播了。

池遲垂眼笑了一下,紅色的眼影拉長了她的眼尾,凸顯了她日益成熟的風情。

“我們先說好了,我如果真拿獎了,你要去演我的那個電影。”

“我越想越覺得,你拿獎的概率越來越大,你要不要考慮下,你沒拿獎,我爲了安慰你去演你的電影啊?”

顧惜不是很願意再回國。

她當慣了自由自在的飛鳥,越發覺得自己做金絲雀和花孔雀的日子索然無味。

池遲的回答是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乖乖坐在臺下看我拿獎,乖乖回國幫我拍戲……你們的那個話劇《那些時光我們不曾錯過》有沒有考慮過拍電影?我來演怎麼樣?”

說起了自己劇團,顧惜一下子就忘掉了心裡的那點糾結鬱悶,兩眼發光地問池遲:“你來當主演怎麼樣?我保證讓你變成一個時髦的老太太!”

……

池遲即將走紅毯的時候,國內的網絡上已然是一片沸騰。

悠泡:我吃!我吃!我吃!

時有一夢:池遲今天美翻天了!嗷嗷!天啊!池遲,我愛你!

有神護體事業有成:【豬頭】【豬頭】【豬頭】上供!拜神!保佑我也飛黃騰達蒸蒸日上啊我滴神!(附九張池遲美圖)

三水渣草:今年才入坑了我吃,天啊,我爲什麼來得這麼晚!沒有陪我吃一路看盡風景!【蹬腿大哭】

瀟狐狸精:如果池遲拿獎,轉發此微博抽tem口紅一隻。

電話死の蛇:如果池遲電影拿獎,轉發此微博超過五百我直播表演胸口碎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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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我所欲食也:如果池遲拿獎,我下個月減掉二十斤體重!

……

總之,國內的人們爲了提前慶祝,或者說爲池遲加持運氣,已經陷入到了各種許願、抽獎攢人品的海洋當中。

在踏上紅毯之前,池遲還在跟錢曉樺聊天。

花小花:“加油↖(^w^)↗”

以蛋爲生:“\(^o^)/~好!”

……

《無戰之城》拿到最佳外語片獎,幾乎可以說是衆望所歸的。

身爲導演的祖海爾和身爲女主演兼製片人的池遲一起走上了頒獎臺。

銀色的藝術女神獎盃閃着銀光,與兩個人的笑容相映。

與祖海爾導演的激動相比,池遲的表現似乎太過鎮定了一些,這些年她國際大獎拿了很多,卻沒有一次像很多人那樣激動到落淚,或者說一堆催人淚下的話。

她的態度永遠是昂揚又坦然的,無論面對困境,還是榮耀。

“謝謝大家對我作品的肯定,非常感謝。”照舊,先說中文,然後自己翻譯一遍。

池遲的獲獎感言太過簡短,態度太平靜,引起了主持人的“不滿”。

“據我所知你剛剛說的是你最短的獲獎感言。”

“大概因爲這是我最激動的時刻?”混跡在國外多年,她已經學會了如何面對這種帶有“我就是要調戲你”語氣的質問。

“噢,得了吧,忘了你是電影製片人這回事吧,告訴我們,作爲一個女主角,你現在在想什麼?我喜歡你們的電影,剛剛導演說電影的結尾是永恆的戰爭,你怎麼看?”

主持人顯然早有準備,一定要讓池遲多說一點什麼。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永恆戰爭。永不停止,永不懈怠,渴望勝利,追逐戰果。這種戰爭是沒有傷害性的,也是唯一應該存在的戰爭。”

“每個人?包括你?”

“當然包括我。”

二十五歲,時間還給她的六十年,已經匆匆流去了九年,此刻她站在這個全世界電影人所渴望的臺上,心中的火仍然沒有熄滅。

那是她的夢想之火,也是她的戰火,每一場表演都是她的戰場,每一次拍攝的結束,都是她戰鬥間歇的準備。

愛會讓人厭倦、疲憊、進退失據,可是戰鬥不會,因爲*直白又明確,無所顧忌,也不用退避。

“從我將夢想收入懷中的那一刻起,我就命中註定,要在屬於自己戰場上把我的夢想、深愛的表演事業,當做我的畢生之敵人。”

這次,我一次都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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