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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婷沒了打算, 因那晚和何仲對峙心理戰,她丟下張權的事又跑去找揚州,與他一起的這些天, 她不是沒有考慮, 只是真的不知該怎麼做。
事到如今, 她也許真該如何仲所說, 拿到護照便立馬出國麼?
張權的案子何時能真相大白?
薛婷晃悠回到自己租住的家中, 已是午夜。
她認得門口保安,是個年輕的小夥,特別喜歡搭訕。
她苦着臉, 今晚可沒心情搭理他,略略瞥過去一眼, 無意中, 再對照牆上懸掛的所有小區保安照片。
薛婷全身的汗毛好像全部一下子立了起來。
她曾和張權在地下酒吧混過一陣子, 太熟悉那幫人,面相就與普通羣衆不同, 而這張陌生狠厲的面孔,讓薛婷提起十二分精神。
有時想想,也許真的不到一秒鐘的瞬間就會毀滅一個人的人生。
薛婷咬緊後牙槽,屏住氣息,裝作淡定地問候:“辛苦了啊。”
正說完這句話, 恰好駛過來一輛私家車, “保安”按兵不動, 薛婷也當做沒聽見, 沒看見。
後面“叭叭”地鳴笛, 光線刺眼,“保安”條件反射, 用手遮擋眼眼睛,薛婷趁這個間隙,打了個轉,從前面繞過那輛私家車,一躍,跳過欄杆,跑掉了。
“保安”大罵車主一句,連忙去追薛婷。
薛婷瘋了似的在街上跑,跑到一半,連外套也丟掉了,幸好她租房之前已經勘探過,幸好她在這麼混亂逃命的時候,還能找得到小區附近的那間警務室。
她直奔過去,衝進裡面,大口地喘氣,趴在門口一排灰藍色的椅子裡。
那人帶着三兩個人也追了過來,帶頭的人影一閃,對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轉眼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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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婷彷彿撿回了一條命。
在她傻待在警務室裡,也不離開,也不說話時,有人來報案。
是方纔那位受了驚嚇的車主。
他車上還躺着那位特別喜愛搭訕的、真正的保安。
折騰一晚上,原是,那一夥人找了個攝像頭的死角,將值班保安打暈了,塞進保安室的牀底下,再着裝好伺機偷襲她。
他們的心思花的也夠足的。還好她運氣不錯。
薛婷心存僥倖心理,只是還由不得她舒口氣,那兩位之前審訊過她的警察又把她關進審訊室。
女警說:“谷皓被保釋了,你應該知道。怎麼樣,這回知道怕了嗎?”
薛婷煩躁地捋了捋凌亂的頭髮。
中年警察倒是坦誠:“說白了,你想活命就必須跟爲我們合作,就算你現在提供的線索不是爲了張權的死,也該爲你自己想想了。”
薛婷沉默了幾分鐘,已下定決心,擡頭說:“我的護照你們沒有資格再扣留了吧,請歸還給我。”
女警和中年警察面面相覷,泄氣地將筆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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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護照,薛婷立刻着手訂機票。
電話打過去,才響一聲,她忽然掛斷,轉而打給揚州。
大概四五通過去,對方沒接。
薛婷嘆氣,終是訂了一張凌晨最早到達北京的機票。
不過,離開前,她無論如何,也要見一面揚州。
除了向他表達自己的歉意,她更像告訴他,她那些天並沒有存心玩弄他。
她是真的爲他動心的,和他在一起,也是非常開心。
沒辦法,她去揚州家中找他。
開門的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
樣貌端莊,氣質溫婉。
五官瞧上去……竟然和揚州非常相像。
“您是……”薛婷啞口無言,不知說什麼好了,重複道,“您是……”
中年婦女將她稍作打量,微微一笑,熱情請她進門,邊問:“你就是揚州的女朋友?”
薛婷只走到門口,腳一頓:“我……”
女人笑的和藹,撫着她的後背,讓她想起了她的媽媽。
“我是揚州的媽媽,你不用害羞……請進請進,小姑娘你多大了呀,別介意,男孩子自己住家裡有點亂。”
薛婷一下子懵了。
揚州……她苦笑,揚州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阿姨,您別客氣,我只是揚州的朋友,來找揚州有點事,他去哪兒了?”
揚州母親有些不好意思地答:“他這個孩子從小就被我和他爸爸影響,太叛逆了,大學唸了半個月就休學了,現在在……在什麼建築公司打工,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打電話替你問問?”
薛婷忙阻止,說她已經知道他在哪裡了,關門離開。
去會所這一路,她想了很多。
揚州。她都對他做了什麼?!
進入女士會所,她走VIP電梯,剛一出來,踏上吸音效果極好的地毯,打給大姐。
“揚州在不在?我要見他。”
大姐剛出聲。薛婷打斷:“多少錢都給!”
大姐嗓音有些怪,說:“在……你和揚州第一次見面的包間……客人太多,我、我不招待你了啊。”
薛婷應聲,眼前便是那扇門。
大白天的,客人能多到哪裡去?她這個金主哪次光顧不是大手筆砸錢?大姐竟不來搶,實在奇怪。
她越想越不對勁,難道……
方一掉頭,她嘴巴立刻被人從後面捂上了,刺激的氣味在口鼻環繞,嗓子眼一陣乾啞,什麼聲兒都發不出來,徒然掙扎幾下,手臂垂下,耷拉在身體兩側……
薛婷絕望地想,這下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