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完,夫人一慣平靜的臉上露出怒氣,忍得臉色漲紅,這個老二也太不給自己面子,當自己沒有坐在這裡般,或者應該說這些話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海棠邊聽邊冷笑,這些話不就是想讓她們難堪嘛,偏不讓他們得逞,越聽到後面臉上的笑越溫婉。
坐在她身後的兩人又低聲議論起來,“你聽說了嗎?這方老二爲了分家,可是和府尹大人翻了臉。”
“不會,喏,那可是府尹夫人和少夫人,如果翻臉了,還會來嗎?”
“你知道什麼啊?這大戶人家講究的就是面子,如果不來,全城都知道他家的醜事了。”
“你這樣說也沒錯,要不府尹大人怎麼不來?”
這聲音雖然不大,還是傳到了站在一旁的二夫人的耳朵裡,恨恨地朝着這個方向瞪了幾眼,然後對自己老爺不滿意地一跺腳,早就說了讓他去請老大,結果他不去請,這會兒落了話柄給人了。
方庭柏尷尬地笑笑,繼續說了起來,“方某人在偏廳備有幾桌酒席,煩請各位入席,薄酒一杯不成敬意,還請諸位見諒。”
話音剛落,就有幾人站了起來,“方老闆,咱們家中還有要事,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叨擾如何?”
“這……”方庭柏看着這幾人,這幾人都是原來方家的老主顧,從前和方家的交情就不錯,如今想也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罷了,“實在對不住各位了。下次方某人一定在醉仙樓擺上一桌,還請各位賞臉。”
“好說,好說。”幾人走到夫人面前,先行了一禮,然後對方庭柏一拱手出了門。
這麼明顯地意思。讓廳堂裡不少人心裡打着退堂鼓。這一留下來便是在擺明立場。還真是有些爲難。左顧右盼了半晌。一齊看向了夫人。心裡打地算盤都是一樣。只要府尹夫人走人。自己也跟着走。
方庭柏夫婦看着這場景。尷尬之色更濃。將求助地眼神投向了葉承謐。只見他依舊淡笑着。把手裡地茶杯放在案上。然後走到夫人面前。“親家夫人。咱們先入席。”
夫人看到葉承謐來請。自不好推辭。便跟着他一道入了席。^..^去看最新小說海棠看着葉承謐地模樣。真想從後面踹上一腳。卻只能把怒意生生吞了下去。跟着夫人坐了下來。
方庭柏偷偷抹了一把額頭上地細汗。還好葉公子在此。不然還真不知要如何收場。回頭得好好謝謝他。堂中各人暗自鬆了一口氣。紛紛找了位置入席。
桌上地菜很豐盛。全是從酒樓裡送來地。可是衆人各懷心思。吃起來也索然無味。飯後一些和方家交情稍好地。便紛紛離席告辭。
夫人被二夫人請去了後院。海棠實在不想去逛。便找了理由在前院休息。這一處院子挺幽靜地。海棠帶着如笙穿過雕花門。靠在長廊上休息。眯了會眼。這已經是六月天了。額上已經冒出了汗。“少奶奶。如笙去給你拿把扇子來。可好?”
“去。”海棠看着如笙出了門,想換個更陰涼的地方。走了幾步,現院牆外有兩個人影閃過,定睛一看,是二老爺和葉承謐,兩人邊走邊說,二老爺明顯是微躬着身子落後一步,而葉承謐昂挺胸走在向前。
兩人在一處花籬前停了下來,葉承謐俯身摘了一朵芍藥湊到鼻子處聞了聞,鼻子一皺,又遞到了二老爺手裡。
海棠隔着院牆,偷偷靠過去,想聽聽兩人談論什麼。
“葉公子,今日多虧了您,不然方某這面子丟大了。”
只聽見葉承謐輕輕一笑,“你應該預料的,方庭鬆在官場這麼多年,又得皇上聖寵,一般商人是寧可得罪你,也不願意得罪他地。”
“唉,公子說的是,其實方某不是沒有考慮,只是沒料到這些人這麼不給面子,雖說我從方家分出來了,可我方庭柏還是方家人,這兄弟之情可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比的。”
“他們可不會想那麼多,這時候擺明立場,就算方庭鬆會怪罪,也有話可說,不知情嘛,他也不會說什麼。”海棠偷偷從院牆上的小窗口看過去,只見那葉承謐目光平視,看着遠處某一點,嘴角噙着輕笑。
“葉公子,今後方某可就只能仰仗您了,您可得多關照些,還請在葉大人跟前多多爲方某說些好話。”
“這是自然,說服你從方家分出來,我自然不會丟下你不管。你放心好了,跟着我,必不讓你吃虧。”
海棠腦子裡“轟”地一聲,只覺得眼前有金花閃過,一切都不真實起來,原來,原來二老爺是受他地挑唆才提出的分家,葉承謐啊,你這唱的又是哪一齣?
“今後,只要公子看得起,方某人自然知道要如何辦,銀錢方面定不會虧得公子。”
葉承謐收回了看着遠方的眼,對方庭柏一展顏,“方老爺果然是明事理,這場朋友還真是值了。”
“方某在公子面前,豈敢稱朋友,只要公子看得起方某,便是方某地福氣。”
“哈哈。”
“二叔,二哥。”海棠從隔壁院落轉了出來,走到他們面前,“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
方庭柏見海棠出來,臉上一怔,不自然地扯了扯麪皮,“侄媳婦啊,我就是和二公子隨意聊聊,也沒什麼。”
“三妹可是想一起聊?”葉承謐面色不改。
“那是當然,有讓人高興的事,誰都想要參與。”
葉承謐輕輕搖頭,“這恐怕不太好,我們聊的可是依水閣的姑娘,你來不太合適?”
“原來在說紅顏知己啊,二叔難道也經常去那些煙花之地,就不怕二嬸會把這宅子用醋着。”
“不會,不會。”方庭柏不自主地抹了把額。
海棠輕揚了揚眉,“二叔,我和二哥多日不見,想話話家常,不知二叔可願給個機會?”
“好說,你們倆聊,方某就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說完對葉承謐一拱手,出了院子。
海棠盯着腳下,那朵芍藥已經被二老爺扯成了一瓣一瓣的,丟在地上,還被踏了幾腳。
“三妹,想和我話什麼家常?”
“父親好嗎?”不曾擡頭,只是隨意問了句。
“很好,就是很想念三妹。”
“是嗎?”擡起頭,看着他含笑的眼,“二哥到底在扮演什麼角色呢?”
“三妹說的,二哥不懂。”
海棠對着剛剛偷看的小窗口,擡擡下顎,“剛剛三妹在那邊小睡,後來被兩隻蒼蠅吵醒了。”
“這天蒼蠅是挺多的。”“這一醒來,很多不該聽地,該聽的,全都入了我的耳。二哥是不是應該幫三妹解解惑呢?”
葉承謐抿了抿嘴,“既然已經聽到了,又何必讓我再費周章呢?”
“二哥的意思是,三妹聽到的,就是全部?你沒有需要補充的?”
“沒有。”
海棠一瞪眼,“目地是什麼?”
“沒有目的。”說完把臉轉向花籬。
“讓我猜猜看。”海棠順着他的眼光摘下一朵花,拿在手裡搖啊搖,“因爲你的主子,怎麼你主子不夠錢花了?嘖嘖嘖,還真是沒眼光,江南雖說是富庶之地,可是方家應該入不了他的眼。”斜着眼瞄了她一眼,看他沒啥反應,“不是你主子?難道是你?二哥,你胃口也太小了點,二叔這點銀子,連海棠都看不上,怎麼也比不上葉家的銀子多?”
“三妹果然是明白我。”
“不是爲了銀子,那可真想不明白二哥的用心。”海棠露出一副苦思不解的模樣,心裡暗罵,誰不知道你想的,不就是讓方家雞犬不寧嗎?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男人地事,你一個女人家不要再參合了。”葉承謐輕嘆了一聲,輕得海棠覺得是幻覺。
“二哥你做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讓我家相公疲於應付嘛,可是這事兒讓我知道了,我是不會坐視不管地。”海棠眼裡散着寒氣。
葉承謐眼裡的笑意一收,“管?你如何管?方家老二說要分家便分了,你能做什麼?你家地莊子說有人鬧事就有人鬧事,你能做什麼?你那丫頭說死就死了,你能做什麼?”
最後一句話像一把刀直接插在她的心頭,讓她無法呼吸,無法說話,無法反駁,只能緊緊地捏着拳頭,控制自己想要給他一拳頭的衝動。海棠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