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謐腳一軟,跌倒在地上,手指着海棠,眼裡全是驚恐,不敢相信,自己身中巨毒,而她卻能安然站着。
海棠臉上露出詭異的笑,腳步輕移,停在他面前,彎下身子,盯着他的眼,“很難受是不是?哈哈哈哈,你不是想知道,爲什麼葉海棠討厭你?不喜歡你?嗯?現在你可以去問她了。”葉承謐眼裡的驚恐變成了疑惑?
“很奇怪是不是?你是她二哥,你居然沒有現。呵呵,看來你說你喜歡她,全是假話。”海棠心裡涌上一股快感,覺得憋太久的秘密,終於能說出來了,把嘴湊到他耳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葉海棠早就死了,現在呆在她身體裡的只不過是另一個魂魄而已。”葉承謐用力一掙,伸手扯着她的衣服,死死揪着,不肯放開。
海棠用力掰開他的手指,腳一軟坐在了地上,看着他睜着圓眼瞪着她,嚇得趕緊閉上眼,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這就是自己心裡最陰暗處的想法嗎?
從懷裡拿出香囊,飛快地丟在地上,喘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又飛快地爬到門邊,天啊,要怎麼出去?海棠不停地在門上拍着,希望外面有人聽到,可是爲什麼沒有人?難道他就沒想過要出去嗎?
爲什麼頭這麼暈?連氣也喘不過來了。不是服了解藥嗎?難道自己也要在這裡給他陪葬?不要海棠咬着下脣,企圖讓自己清醒起來。
可是眼皮卻不聽使喚,腦子裡閃過無數畫面,時而是前世,時而是現在,亂得連她知道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成師傅帶着小三,避過葉府的巡邏。進了一處院子,按照楚亭畫的圖,這裡應該是葉維宇從前的房。
有人成師傅拉着小三躍上房樑。門吱呀一下推開,一個身着青灰衣服的小廝從門裡出來,又把門掩上。一個護院從外面走了進來,“葉棋,你怎麼出來了?”
“少爺讓我在外面等着,你守着,我去下茅廁。”
“好。”那人靠在柱子上,看着他離開。
成師傅給小三打了個手勢。朝那人站地方向躍去。還沒落地。一指點在那人地睡穴上。扶着倒地地身子。順手把人靠在柱子上。回頭對小三打了個注意來人地手勢。然後閃進了門裡。
這是一間房。桌上燃着一盞蠟燭。一張桌、一排架、一張方榻。屋裡地情況一眼就能看完。成師傅動了動眉。剛剛那葉棋明明說少爺叫他在外面等着。裡面應該有人。爲何沒人影?難道還有密室不成?
移了移架。動不了。又仔細查看着架上地本。爲何找不到機關。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架後傳來很輕地聲音。一聲聲拍擊地聲音。裡面果然有密室。只是爲何找不到機關?
正預深究。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成師傅一個鷂子翻身。上了樑。
“我回來了。”是剛剛那小廝地聲音。卻突然沒了下文。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小三抱着個人溜了進來。
“師父。我用了迷香。他已經昏了。”成師傅指了指方榻。小三會意地把葉棋放在了榻上。
拍擊聲只持續了一會,便沒了聲響,成師傅還在尋找密室的出口。小三走過來。看到有一處陰影在架後,便想要拿着蠟燭看個清楚。“咦,師父,是這裡。”
桌上的燭臺是不能動的,成師傅輕輕轉了一下,架出聲響,慢慢移開,裡面一張門,門是朝外開的,成師傅示意小三退後,然後拉開了門,一陣香氣撲面而來。
“搜魂?”成師傅趕緊摒住呼吸,衝了進去,一個身影就倒在門口,“少奶奶。”成師傅二話不說,直接抱着她出了密室。
小三接過海棠,看着他又衝了進去,探了探海棠的鼻息,還有氣,明明給了她解藥,爲何她還會中毒?心裡不由的緊張起來,若是公子知道是她給的毒藥,只怕自己難逃責罰。成師傅出來了,對她搖搖頭,“葉承謐已經死了。小三,怎麼回事?這搜魂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師父,是,是夫人問小三要的搜魂。”小三低着頭,搜魂是自己地東西,師父一直都知道,想瞞只怕也不行。
“你唉,你先帶夫人出去,我把這裡佈置一下。”成師傅無奈地嘆着氣,再次進了密室,幫葉承謐把眼合上,把他放在牀上,從地上撿起香囊,把蠟丸放在他的手裡,把香囊收進懷裡。然後從外間將葉棋抱了進去,放在桌邊,把筷子塞進他的手裡,對不住了,這人不能留。
做完一切,成師傅帶關了門,把機關恢復,閃身出了房。
第二日,葉家亂成一團,葉承謐和葉棋死在了密室裡,看情形像是自殺,應天府捕快趕緊快馬把案情報上京城,尚大人連夜趕回應天。
葉維宇看着兒子地屍體,一時間無法接受,昏倒在地,兒子死在密室裡,以他的性格是絕不會自殺的,但究竟是何人所爲?聽下人說,承謐當晚將海棠擄回,關在密室裡,可是海棠呢?她怎麼不在裡面?
府裡的護院說,當晚一直守在門口,沒有看到任何人出入,可是海棠呢?葉維宇清醒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趕去方家。
坐在方家大堂裡,葉維宇的臉一直都是鐵青的,過了一會兒,幾個下人擡着軟榻進了門,海棠躺在軟榻上,神情疲倦,連頭擡起來都困難。
“海棠?你這是怎麼了?”本來要興師問罪的葉維宇不由地關心起女兒的身體。
“爹,女兒不能下來給您行禮,還請您原諒。”海棠氣若游絲。
“海棠,怎麼回事?”
“女兒不知道,從孃家回來後,女兒就昏倒了,前日方醒。”
葉維宇看了看身後的僕從,一個四十左右地中年人上前替海棠把脈,眉間動了動,然後在葉維宇耳邊悄聲說了兩句。
“承謐和你說了什麼?”
“二哥?那日二哥帶着海棠回家,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然後讓女兒勸相公幫他。”
“後來呢?”葉維宇的神情很緊張。
“後來,我答應二哥幫着勸夫君,他便讓女兒出了府。女兒還沒進方家的門,就昏倒在大街上,還是府裡的護院現了,才救了女兒。爹,二哥呢?”
葉維宇看她神情自然,輕嘆了聲,“你這是中了毒,和你二哥一樣,不過你二哥沒你好運,海棠啊,在密室裡生了些什麼事?”
“密室?就是突然聞到一股香味,二哥,一直在說小時候的事,神情很激動,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海棠喘了喘,閉着眼,彷彿力氣已經用盡。
“你好生歇着,爹不會讓你白白受苦的。”
葉維宇上了車,問身邊的僕從,“海棠真是中了毒?”
“沒錯,而且是前幾日中的,毒素還在三小姐體內,沒有完全清除。”
“這麼說,與她無關了。會是誰呢?連海棠也不放過,看來是想要滅我葉家地門。”
“老爺,這種毒很少見,名字叫搜魂,三小姐,可能離開得早,才保住性命。”
“聽着,馬上去查,看是誰有這種毒。”
葉維宇一走,方楚亭就從外面轉了進來,看着已經沒了力氣的海棠,心中有些氣憤。那日,若不是成師傅進去得早,只怕海棠也已經命喪黃泉,她爲何會做這等瘋狂之事呢?
成師傅一直守在棠園,幫着歆姑給海棠清毒。
“我不想殺他的,只是當時太緊張,把蠟丸捏碎了。”海棠的答案讓屋子裡的人心頭一寬,想來少奶奶也不是這等狠心之人。
“您手上不是有解藥嗎?”小三一直跪在地上,還好夫人沒事,不然,就是死千次,也無法償還。
“我當時又不知道碎了,所以吸了很多進去,後來才服的解藥。”海棠回想起自己當時的情形,覺得太可怕了,如果自己沒現,恐怕和葉承謐一樣已經沒命了。
“公子,搜魂是小三給夫人的,還請公子責罰。”小三給海棠磕了一個頭,雖然知道要被責罰,可是她卻不後悔,幫公子除去一個敵人,幫小五報了仇,一切都是值得的。
楚亭看了看海棠,又看了看成師傅,不知應該如何罰她。
“相公,是海棠問小三要地,不要怪她。我當時被葉承謐氣昏頭了,後來才知道殺人不是件簡單地事,結果,他還是死在我手上。”海棠感嘆着,雖然不是故意要殺他,可自己畢竟是起過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