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海棠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方楚亭掐死了自己和嘟嘟,醒來時一身是汗,看着身邊的嘟嘟,睡得真香,忍不住親了他一口。自從來了古代,還根本沒有想過要離開方家,看來是時候要考慮一下了,如果等方楚亭休了自己,怕是不會讓她帶走嘟嘟,說什麼也不能讓嘟嘟留在方家,可是要怎麼出府?方楚亭和葉家到底有什麼仇恨?今日看來,他是恨進了骨子裡,只是迫於無奈才成的親。萬惡的舊社會啊做女人難,做古代的女人更難。唉得好好想想。
早上,頂着兩個大黑眼圈,海棠招來了小晴和沈媽,三人在房裡坐着,海棠說了昨兒的事,小晴的眼裡露出了驚恐之色,“小姐,這該怎麼辦?這姑爺真會休了你?”
“休不休都在其次,先,我想知道咱們葉家和他到底有什麼恩怨?”小晴看着海棠搖搖頭,“沈媽,我知道您是我孃的陪嫁丫頭,這葉府的事您應該是最清楚的,我已經忘記了一切,我必須知道,不然我和嘟嘟的未來不知道會是怎麼樣?”沈媽神色凝重地點點頭,開始比劃起來。
方楚亭的故事很有戲劇性,大學士家的大少爺認識了一個小官吏的女兒,兩人一見傾心,誓言清風細雨永相隨,然而家裡卻給他定了門親,對方也是朝中重臣之女,端的是門當戶對,他抵死不從,最後鬧了個留出走。卻不想抹了葉家的面子,葉大人一怒之下,出了個絕招,將他心愛之人送進了宮,給皇上當了妃子,絕了他的念想。而他也被父親綁了回來,拜了堂成了親。這瑩妃娘娘也不是等閒貨色,不到一年就成爲皇上獨寵,讓皇上把自己的小妹賜給了方楚亭當妾,聽說還曾經慫恿皇上下旨休了葉海棠,不想方家老爺抵死不從,說自己媳婦沒有犯七出之過,不能休妻。
海棠心裡都快笑死了,這奪妻之恨,他方楚亭報不了,就一門心思要讓送蘇瑩兒進宮的葉家身敗名裂,還真是幼稚。心裡還是有點可憐他,這萬惡的舊社會只是他方楚亭不明白,人心是最靠不住的,蘇瑩兒是真的不想進宮嗎?
“小晴,沈媽從現在起,咱們要開始好好謀劃一番,如果真的在方家呆不下去了,咱們怎麼辦?我不能等着讓方楚亭休了我,如果這樣嘟嘟就得留在方家。”
“不行”小晴本來還有一絲猶豫,但一想到要嘟嘟一人留在方家便一口否定。
“如今,只有想辦法偷偷走。當然,現在不是最好地時機,我們要等,等到府裡有大事顧不上我們的時候再走。”
想了想,“小晴,你有機會出府的話,去找一座宅子,不要太大,幾個人能住就足夠,地方要選在離方府遠點,就是鬧市人多的地方也行,你先去找不急,多看幾家。對了,小晴,咱們還有多少銀兩?”
小晴一個人算了算,“小姐,前些日子葉府送了些銀兩來,平時的月銀咱們留下的不多,加上我的月錢,算起來還有三百兩銀子。當初小姐的嫁妝還有不少珠寶之類的東西,這個我就算不準了。”
海棠拍拍她的手,“你的月錢就不用了,留下來當嫁妝?”沈媽着急地比劃,“沈媽,您的也是,將來要養老的。好了,從這個月起,你讓桔子每個月去當兩三樣飾,把珠寶全換成銀錢,布帛也是一樣慢慢當。別人一問就說是月錢不夠開銷。”小晴看了眼海棠,預言又止,“怎麼?還有什麼事?”
“小姐,我們要是偷走了,桔子和何嫂怎麼辦?這府裡一直不待見她們的。”海棠沒有說話,輕輕敲着桌子,總會有法子的,走之前一定要把她們倆安頓好,不是還有三嬸嗎?應該會好好待她們的。
計劃慢慢鋪了開來,小晴藉着去給北遷的小姐妹送行,出了幾次府,找了城裡好幾個地方,最後定在了三山門不遠處的鳳凰臺,這裡離城門近,離方府遠,周邊多是商人住宅,還算比較清靜。宅子不算很大,但也是兩進的小院子,臨水而築,院子裡還有座兩層繡樓。宅子的主人是個商人,皇上遷都,這人想去北方做生意,急着出售,價格也不是很貴,一百四十兩銀子,卻心痛得小晴幾天沒有睡着。沈媽也去看了下,回來和海棠說那宅子裡的一應傢俱還是有,只是不算很好,看來還得想法子弄些錢。回到這古代海棠有點覺得自己很可悲,原來學的專業是計算機,現在看來還真是一無事處,如果出了府,沒有了月錢這日子要怎麼過?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先從節約開始。
話說這節約可讓海棠頭痛了起來,園子裡的開銷一直不小,嘟嘟已經斷奶,但是牛奶卻從未斷過,要保證他補鈣,時令蔬菜、各色糕點,園子裡每天吃飯有一桌人,雖然三嬸把她的用度都拿了過來,但畢竟要爲文婕準備嫁妝,也沒有太多的盈餘,七七八八一個月下來,能剩下一兩銀子已經不錯了。可這開源就更難了,看來要好好想想。
然而一個偶然的機會給海棠帶來了財之路,文婕要過生日了,海棠想給文婕一個不一樣的生日禮物,向大夫人稟明要出府一趟,終於有機會看看這千年古都的模樣了。海棠換了身普通的女人裝,帶着小晴和沈媽出了府。
西市裡人潮涌動,各式門面裡面琳琅滿目,走進一間金器店,海棠看了看這些飾,都不夠特別,看來只有自己出款式讓商家打造,找來掌櫃的,拿出自己的畫,前世裡自己擁有的一款泰銀琥珀戒指,“掌櫃的,你這裡能不能打出這款戒指來?”掌櫃看了半天圖,海棠耐心地解釋,外面的太陽花紋用銀子打,裡面嵌入一塊圓形琥珀,掌櫃拿着紙激動得手抖了起來,“真是漂亮,這設計真是好看,夫人您放心,我一定能打出來。”
正說着裡間有個年輕女子走了出來,接過圖紙,眼裡泛着光亮,“我也要,趙叔叔您給我也打一個?”
掌櫃的面有難色,“小姐,這是這位夫人設計的樣式,我們不能用的。”
女子臉一沉,嘟了嘟嘴,“這有何難,您出錢讓這位夫人把這設計讓給咱們家不就成了。”
掌櫃的沒有說話,只是期待地看着海棠,小眼睛轉了半天,半晌才說了句,“夫人,您看這樣成嗎?您把這設計圖讓給我們店裡,二十兩可成?”
海棠聽得心花怒放,但是多年來殺價的本領卻讓她沒有露出喜色,皺皺眉,“二十兩?”
掌櫃的看海棠沒有答應,立馬又加了句,“我再給夫人您免費打上一隻如何?”
海棠爲難地搖搖頭,“趙叔叔這事我做主了,再加二十兩。”海棠聽後大喜,仍勉爲其難地說:“既然小姐喜歡,那就好。我就把這設計圖賣給你們了。”
掌櫃爽快地從裡間拿出了四個十兩銀錠,“夫人,您要的戒指怕要五日纔有取,這銀子先拿去。夫人,您如果還有別的樣式,也可以拿來,只要是這城裡的金器行裡沒有的,小店都要了。”
那年輕女子也一臉笑容的靠了過來,“是啊,這個本小姐可以做主,只要是新的樣式,咱們店裡都要。”
海棠微笑點點頭,回程的路上,海棠心裡一直喜滋滋的,看到路過小店裡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都會買上一兩樣,沈媽手上已經提了好些包東西了,但她彷彿還沒有盡興,“小姐,買了這麼多東西了,得花不少錢了,回。”
揮揮手來了句,“咱有錢,看上什麼說,我來買單。”
“買單?什麼啊?”
“就是,我出錢的意思。”
“小姐,咱們得爲今後打算,還是省點好。”她家的管家婆又開始嘮叨了,算了,回家。
回了園子海棠把自己關在房,把自己能記住的飾款式默了下來,這賺錢之法也有了,只等一個好時機了。“小晴,這以後的生活咱們是不用愁了。下個月,你再就去趟金器店,賣一張樣式給他們,再給新宅子添些東西。”
“小姐,你畫了這麼多,爲什麼只賣一張?”
“錢呢要慢慢賺,慢慢花。再說了一下子給他們這麼多,他們就不會感受到這些東西的難得,要讓他們有所期待嘛。還有,出門前最好是稍稍換下衣服,不能讓人看出我們是方府的人。”
“是,小姐。還有一事,那宅子總是空着也不是辦法,要不要請個下人守着?”
點點頭,“這事兒,你和沈媽看着辦,要找個可靠的人。”
沈媽拍了拍小晴,比劃了兩下,“有個人,是沈媽的弟弟,當年隨夫人陪嫁到了葉家,也算是沈家的老人了。現在葉府要舉家北上,沈叔不想離開家鄉,正準備告老呢。這沈叔還有一個七歲大的女兒,如今父女倆正在找地方,不如就請了他可好?”
“嗯。用熟人也不錯,沈媽您去請沈叔先住宅子裡,月錢咱們照葉府的標準給他,您看可好?不過先別把我們的計劃說出來,只說是咱們偷偷給嘟嘟置辦個外院。”
文婕的生日,海棠親自在廚房搗鼓出了一個簡單的蛋糕,沒有烤爐,還真費了不少時間,爲了煮奶油,硬是用了嘟嘟五天的牛奶量,味道雖然沒有前世的好吃,但也算是不錯了。當蛋糕端出來的時候,衆人都愣在了那裡,乳白色的奶油上,放着新鮮的水果,兒子從三奶奶懷裡爬了出來,直接想撲在蛋糕上,驚得海棠一身冷汗,“乖兒子,等會兒,先等你姑姑許願。”
兒子不爽地喊着,“要要”這個臭小子,自從會說話了後,對於單字是情有獨鍾,不管怎麼教他,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用單字來表達他的想法。吩咐桔子拿來一盞燭臺,將就着算是生日蠟燭了,讓文婕閉眼在心裡許下心願,吹了蠟燭,“生日時對着蠟燭許願很靈的,不過千萬不要說出來,不然可不靈了。”
一人手裡捧着一塊蛋糕,然後用筷子在那裡夾着吃,看得海棠心裡無奈地呻吟了聲,這種吃法讓老外看到還不笑死,她兒子最爽,直接用手拿着蛋糕往口裡塞,吃得一臉的奶油,還不時把滿是奶油的手蹭到她衣服上,口裡還含着就不清不楚地喊着,“娘,要,要。”給了他一個爆粟子,“笨兒子,是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