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弧 ×消失的真相
看見蘆慕白那副呆樣子就來氣, 檒儀暗罵,這倒黴催的腦積水蘆大狗!!!檒儀咬牙切齒地說道:“死小白,我也愛你!問題回答完畢, 現在能給我叫個白大褂來接骨了吧。啊啊啊, 痛殺老子了!”
救護車終於在檒儀的翹首企盼中呼嘯而至。
檒儀被擡上擔架送上救護車的時候, 蘆慕白渾渾噩噩地跟了上來, 怨氣十足地說:“檒儀你不用騙我, 我知道。”
看見蘆慕白那副蔫黃瓜樣,檒儀忍不住加了句:“我是說真的,剛剛你問我的時候我在想別的東西。現在才反應過來。”
蘆慕白哀怨地望着頭頂的夜幕, 憂愁狀回了句:“親愛的你反射弧也忒長了!!!”
擡眼,載着檒儀的救護車已經絕塵而去。
還站在原地做憂愁狀的蘆慕白頓時傻眼, 狂奔着追過去, 險些淚飆千里!
“救護車等等我~~~~~~~~”
“我是病人家屬~~~~~~~~”
“病人身上沒錢!我有!!!!”
救護車靠邊停車, 側門打開。蘆慕白如願以償地衝了上去。然後在一車“白大褂”驚悚的注視下高呼:“親愛的我愛你!!!你呢?”
檒儀這次反應很快,迅速答曰:“嗯, 我也是。”
蘆慕白這隻蔫黃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變得水嫩嫩且神采煥發。
不愧是世界上最蛋腚的職業之一,一車醫護人員包括司機在內除了最開始對大呼小叫的蘆慕白那一眼驚悚地視線掃射,再也沒有對檒儀蘆慕白這對談話越來越詭異的“小青年情侶”報以更多的熱情。一干人等淡定地在檒儀右腿處做了簡單的急救處理,然後便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聊天打屁的聊天打屁, 玩手機的玩手機……
經歷過天橋上有色目光洗禮的檒儀, 此刻覺得這羣白大褂的形象瞬間變得可親起來。
“親愛的你覺得怎麼樣?”
“痛。”
“嗯, 回家我給你揉揉。”
“就你那手勁, 別再把我大好的一條腿揉成渣……”
蘆慕白在檒儀這裡討了個沒趣, 於是去問一名看上去很穩重的醫生:“醫生醫生,我家親愛的沒問題吧?會不會變成瘸子?”
“不會。”醫生摘下口罩, 衝蘆慕白涵義莫名地笑了笑,問:“斷腿的這個是你新相好?”
蘆慕白當場就石化了。
因爲這名醫生不是別人,正是曾經與蘆慕白有過好幾腿的傢伙。叫什麼來着,對了,叫石宸!石澤那個留洋回來的高材生弟弟!!
檒儀眯起眼睛,狀似漫不經心瞥了眼蘆慕白,輕飄飄地來了句,“熟人啊?”
蘆慕白臉色大變,連忙解釋:“我……留學時候的同學!!!”
檒儀“哦”了一聲。
“你蒙我啊!你真當我是文盲嗎?你一個學設計的,怎麼可能和醫生是同學?!”
蘆慕白急忙轉移話題,並使勁朝石宸拋顏色:“那個啥,石宸啊,你怎麼轉學醫了?還有,你不是在K市一院做主治大夫麼,怎麼跑到這裡做急救醫師了?”
石宸瞭然狀笑道:“得罪了我哥,被撂在這裡鍛鍊鍛鍊。”
檒儀狐疑地掃了眼蘆慕白,卻不再追究了。
蘆大狗不露聲色地擦了擦汗,鬆了口氣。他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以前的“老相好”,那些人可是什麼類型的都有,萬一有哪個不開眼的在檒儀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或者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蘆慕白對檒儀真的是存了99%的真心,或許一開始還有點遊戲心理,但是隨着與檒儀接觸越來越深,蘆慕白不可自拔地黏上了檒儀,滿腦子想的都是“和檒儀一起過日子”這種念頭。
極少有人像檒儀那般完全不介意他的過去;極少有人像檒儀那般願意和他一起打鬧胡來;極少有人像檒儀那般——對他胃口。好吧,其實這纔是關鍵。世界上有六十億人口,還有爲數衆多不爲人知的“海族”人;這麼多人,想要找到真正適合自己,自己愛的,也愛自己的那一個很難。一個GAY,想要找到適合自己,兩相喜愛,能夠看對眼的男人就更少了。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Gay,有多少明明不相愛卻湊合着在一起的?有多少明明相愛,卻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分手的?有多少像蘆慕白之前那樣走馬觀花一樣變換牀伴,抱着遊戲人生態度的?有多少終其一生也無法找到方向,終生處於迷茫中的?又有多少,能夠得到幸福?
遇到檒儀之前,蘆慕白不懂什麼是患得患失,更不懂什麼是珍惜。
現在他懂了,珍惜就是時時刻刻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如履薄冰的喜歡。怕他嫌棄,怕他離開,怕他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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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小白!”
“蘆慕白!!!”連叫三聲,蘆慕白依舊坐在救護車的副駕駛上發呆,檒儀怒了,隨手抓起石宸摘下來的醫用厚口罩就朝蘆慕白砸去。
蘆慕白怪叫一聲:“誰他孃的拿褲頭丟老子?!”
檒儀:褲頭個毛!那是口罩!
蘆慕白:啊!親愛的你叫我?
檒儀:你交錢辦手續去。
蘆慕白忽然怪叫:啊啊啊啊,我錢包落在車裡了!!!
檒儀暴汗:你車呢?
蘆慕白:在……步行街後面的地下停車場。
說完這句話,蘆慕白便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石宸。可惜石宸壓根兒就是被他大哥貶到這裡來的,根本就沒多少銀子借給蘆慕白。如今的醫院,若是賬戶裡不存夠銀子,那麼醫生們是決計不會動手給病人看病的。這是“行業規則”,畢竟醫生們也要吃飯,真金白銀採購來的藥品也不能平白投注到病人身上。
需要救助的人那麼多,光有同情心是不夠的,誰家的銀子也不是從天而降。醫院這麼做,倒也無可厚非。所謂一文錢囧翻super man,蘆慕白被檒儀的目光煞到無地自容。於是只得哭喪着臉摸出手機,撥通了嶽子路的電話:“喂喂喂,那個誰,我是蘆慕白。”
“交通事故被抓了?吃飯忘了帶錢?還是被綁架了?”電話那頭,嶽子路幽幽地問。
蘆慕白鬱結:“小爺我有你說的那麼遜嗎?”
“哦?”
“是檒儀啦。摔斷腿了,要接骨,住院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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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子路出現在檒儀面前的時候,面色很不友善。
檒儀十分安逸地躺在病牀上,雙目無神地看着天花板打着瞌睡;蘆慕白側身窩在檒儀左側,呼噠噠睡得格外香甜。
“你倒是安逸得很。”嶽子路咬牙切齒地譏諷了一句。
看着已經被蘆慕白體內的“母體”散發出的絲蟲高度寄生的嶽子路,檒儀忽而想到那些在天橋上浮現在腦海裡的記憶碎片。精神力井噴式爆發,時靈時不靈的精神攻擊,一直進行着自虐式訓練的檒己,可怕的精神風暴,檒己一次次將自己禁錮在一隻特製的籠子裡進行的那種繁瑣複雜的封印儀式,最後一次大爆發,檒己的訝異,夫人的驚恐。那靈光一閃的東西終於被他抓到,那曾經遺失了,被遺忘掉,找不到的東西,竟然是一段顛覆性的記憶!!!
這是一段被人封印起來的記憶。
因爲曾經遭受過刻意的外力破壞,因此這段記憶顯得有些斷斷續續、不太連貫。
最早的時候是在新人訓練基地,以檒儀爲中心,突然爆發了一陣可怕的精神風暴以及詭異的空間亂流。數以百計的新人以及兩名訓練基地的教官在那次事件中失蹤或死亡;那場風暴中,檒儀所在的4號訓練基地只有兩名倖存者——檒儀、檒己。檒儀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而檒己,則是這次事件中唯一一名目擊者、知情人。
那些強大、卻無法控制自身的能力的海族,在寽羊中唯一的下場便是被秘密處死。因此檒己趁檒儀精神力最弱的時候將他的能力強行封印,並抹去了檒儀腦海中關於那次事件的一切記憶。而檒己則異想天開地將自己有關那次事件的所有記憶都通過實體化的精神絲分裂出去,以此躲過了來自寽羊上層的嚴密調查。
爲此,檒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檒己都處於可怖的頭痛折磨之中。
再之後就是相同的狀況間斷性地重複上演,檒儀與檒己兩個總是處於“事件”中心的“倖存者”終於引起了寽羊至高層的注意。於是就有了夫人視察新人訓練基地的事,爾後,檒己這個精神力異常增長到S級的新人作爲最大的“嫌疑人”被夫人帶走。
這期間,檒己取得了夫人的信任,並開始在寽羊中掌握實權。
可是檒己被帶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機會對檒儀加深那個封印,終於有一天,封印被那股肆虐不可控的精神風暴撕碎。檒儀想到了被夫人帶走的檒己,當時他已經在寽羊監察隊的監控下過了半年時間,根本就不知道檒己如今的現狀。
以爲被帶走的檒己替自己攬下罪過遭遇了不測,檒儀當場就被失去夥伴的痛苦衝昏了頭腦!失去理智的檒儀衝進了守衛森嚴的寽羊總部最核心的地帶,對着夫人釋放了有史以來最強的精神風暴。
夫人驚懼之下,用一枚散發着柔和星光的玉璇璣擋下了檒儀的第一擊;第二擊,是檒己替夫人擋下的。檒儀那不可控的精神力井噴之時,就連檒己都難以承受,當場就被那恐怖的精神風暴弄得七竅流血狼狽不堪。夫人驚恐地看着檒儀,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只吐出“宿命”兩個字就被隨後而來的空間亂流卷向的未知時空。
爆發之後的檒儀變得虛弱無比,被檒己輕易帶回去丟進那個特製的籠子裡進行了反覆的封印。在那之後,檒己倉促地調動了自己手頭所有的勢力,暗中推動了“寽羊”的分裂。動亂之中,“夫人失蹤”的影響力被降到最低。
再然後,就是檒儀隨後經歷的那些。
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記憶——廢柴出身——當然,從小到大都享有“廢柴”稱號的檒儀根本沒可能是那個衝進寽羊本部試圖對夫人行兇的傢伙。於是本應遭到各方懷疑的檒儀順利洗脫了嫌疑……
至於檒己,擁有着精神絲實體化分裂這種獨一無二的技能,就算面對寽羊本部中那奇妙的“記憶搜索機器”都不會露出半點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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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對檒己有知遇之恩。
檒儀卻是檒己所愛之人。
檒己不想負了他們任何一個,於是一方面全力運作自己的勢力保下了檒儀,另一方面又存了將夫人尋回的念頭。
檒儀清楚地記得,檒己完成了對自己的封印之後,咬牙切齒地說了句:“你倒是安逸得很。”
嶽子路說:“你倒是安逸得很。”
檒己也曾說過:“你倒是安逸得很。”
這句話在檒儀腦海裡不停地迴盪,最終化作一柄利劍,將枷鎖之下的記憶徹底解放!檒儀猛然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虧欠了檒己很多,多到還也還不清的地步……
在嶽子路驚異的目光中,檒儀大笑着淚流滿面。
出於某種動物般的直覺,蘆慕白從沉睡中驚醒,在迷糊狀態伸出手去迅速抓牢了檒儀的胳膊。扭了一下,把腦袋鑽進檒儀懷裡,蘆慕白像頭小豬一樣用鼻子拱了幾下。順帶着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檒儀的神情瞬間軟化下來,摸了摸蘆大狗毛茸茸暖乎乎的腦袋。
小檒己也來湊熱鬧,伸了個光溜溜的腦袋在檒儀手邊蹭來蹭去。檒儀用指腹摩挲着小檒己光溜溜的腦門,心想,若是檒己的本尊在這裡,被自己摸一下只怕會彆扭地板起臉裝嚴肅吧。
趁檒儀一個不注意,小光頭蠕動着從檒儀領口鑽了出來,貼在他臉頰上“啵”了一下。然後飛速遠遁而逃~小檒己這副樂顛顛的模樣倒是和蘆慕白有些像呢。說到蘆慕白……怎麼胸前溼答答涼颼颼的?檒儀低頭,一眼瞅見蘆慕白正在奮力啃咬自己胸前的一顆釦子。一道晶瑩的液體從睡得傻里傻氣的蘆慕白嘴裡流出,順着釦子流進釦眼,又流到檒儀胸膛上,溼答答地教人難受。
檒儀氣憤地在蘆慕白腦門上狠狠地拍了一記。
蘆慕白嗷嗷叫着跳了起來:“唉喲媽呀,誰打我?”
檒儀怒指蘆某人:“擦擦你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