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九月02

龐大布局ד夫人”手中的網

“恐怕已經晚了, ”檒儀臉色鐵青,“它(小檒己)一大早就不見了,或許是更早的時候。大叔, 你這個安樂窩, 恐怕早就已經被別人控制起來了。”

“不不不不不……”蘆慕白臉色慘白, 豆大的汗珠從臉上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他忽然伸手抱住檒儀的胳膊, 死死地抱住,“檒儀!不是我!!!我沒有出賣你們!我根本不知道……”

亥牙忽然上前,麻利地將蘆慕白脫了個精光。

蘆慕白大叫:“我什麼也沒有做!你不能這麼對我!!!”

亥牙將蘆慕白的衣服團成一團塞進他嘴裡, 然後開始仔細地一寸一寸地查看蘆慕白的皮膚。終於在蘆慕白右腳的拇指與食指之間發現了一處有異常反應的地方。檒儀雖然廢柴,可是經受了海族新人訓練基地全面而系統的特殊培訓之後, 對亥牙正在做的事情反而沒有蘆慕白那樣8CJ的想法。

見到亥牙有了發現, 檒儀還十分體貼地遞了只水果刀過去。手起刀落, 伴隨着蘆慕白一聲駭人的慘叫,亥牙從蘆慕白右腳的拇指與食指之間剝出了一枚嵌在趾骨中的尾部呈鉤狀的異物。

乍一見此物, 檒儀與亥牙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亥牙將捲了刃的水果刀隨手丟到一旁,揉了揉手腕問檒儀:“你能帶着三個人同時逃脫嗎?”

檒儀閉上眼睛,感應了片刻,面色難看地睜開眼睛道,“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這個地方, 只怕在更早的時候就被人控制住了。外面有強力場干擾!”還有一句他沒說出來。若是在這種強力場中運用空間類異能, 那和找死差不多。

看了一眼蘆慕白, 往日裡活蹦亂跳的抽風傢伙此刻正神情萎頓、雙目無神地望着檒儀。嘴裡還塞着一團被亥牙這個怪力狂情急之下揉爛了的衣服。

儘管蘆慕白可能是那個將他騙得團團轉並最終出賣了他和亥牙的人, 檒儀卻自覺無法面對蘆慕白此刻那種受傷的目光。

“我要突圍了,你要不要一起?”亥牙突然開口問檒儀。

檒儀搖頭。

若說突圍, 能力均衡的亥牙逃出去的可能性很高。可他不一樣,若是跟着亥牙一同突圍,亥牙定會受到檒儀的拖累。身體素質,是檒儀最大的硬傷。

“那你保重。待會兒不要反抗……在檒己沒有露面之前,他們應該不會傷害你。”頓了一下,亥牙拖起蘆慕白,迅速幫他穿好衣服。他打算帶着蘆慕白一起走,一來蘆慕白經過這兩個月的訓練,已經達到了寽羊A級戰士的水準,帶出去也不是個太大的拖累;另一方面,帶着蘆慕白,未嘗沒有帶個人質逃亡的意味。

有“人質”在手,逃脫機率便高了許多。

那團破衣服從蘆慕白嘴裡拿開的時候,檒儀聽見蘆慕白用帶着哭腔的微弱聲音辯解:“真的不是我。檒儀,你要相信我……”

“都什麼時候了!”大叔暴吼一聲,丟了件護心防護馬甲給蘆慕白,“穿好!只要你能跟着我逃出去,我就有辦法把檒儀也撈出去。跟我走~!”

蘆慕白是被亥牙拎着後領倒退着提溜出去的。

臨出門,蘆慕白突然大聲哀求,“真的不是我!檒儀你要相信我!求你相信我!!!”

亥牙:“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裡嘰嘰歪歪!快走吧!檒儀早就相信你了,不然的話哪能讓你這麼順利地跟我一起去突圍。你這麼低的智商,派你做間諜簡直就是自毀長城。”

遠遠地,蘆慕白忽然精神抖擻地大叫:“啊啊啊!親愛的我會回來救你的!!!”

檒儀安靜地閉上了眼睛。這種時候,檒儀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檒己進入大裂縫營救夫人,可是夫人卻獨自回來了,指控了檒己多項罪名,以雷霆之勢剿滅了檒己擺在檯面上的勢力;而所謂的感染者聯盟,甚至蘆慕白,竟然都是夫人手中的暗棋?說不定就連當初的“失蹤”都是假的,檒儀忽然覺得一陣心寒。夫人如此作爲,爲的就是將不安定因素一次性剷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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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感開始在檒儀心中蔓延,體內的力量像是被什麼東西抽走了般軟弱無力。檒儀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天才。不止如此,檒儀的資質甚至稱得上愚笨——廢柴之名伴隨了他的前半生,檒儀覺得自己後半輩子也不會突然變成智商200的強人——他如今算得上強大的異能都是莫名其妙得來的。若是去掉這一點,大概他還是當初那個被寽羊邊緣化、被昔日的夥伴漸漸遺忘的廢柴。

檒儀變得有些暴躁。

因爲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當初能夠控制好那股常常失控的能力,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那些事?檒己不會拼命提升精神力,也不用拼命發展勢力保護自己,更不用被夫人懷疑、落入夫人設下的圈套中;而自己若是能夠掌握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或許就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也不會……欠誰那麼多。

就在這一瞬間,檒儀想了很多。

蘆慕白是夫人的兒子,又是雖變異卻擁有純血統的海族,不是寽羊海族那些用夫人的基因片段與各色的人類基因拼湊培育起來的混血兒。最大的可能就是,蘆慕白是夫人真正的後代,十月懷胎生下的親兒子。

或許蘆慕白真的不知道夫人的計劃,可是毫無疑問地,蘆慕白與檒儀的相遇絕對不僅僅是一次偶然。檒儀忽然想到了初見蘆慕白時,那種彷彿渾身都脫離了掌控的血液沸騰的感覺,心底頓生一股被欺騙的憤怒。這股氣並非衝着蘆慕白本人而去,卻是檒儀恨夫人將他拉入這個局中,也恨自己無能。

若是他再強一些,若是他當初多一些警惕,或許就不會那麼輕易地陷入這個局中,成爲推動檒己落網的那枚棋子。

檒儀思緒萬千,萬般情緒浮在心頭,最終全都化作一聲嘆息。

變強的慾望從未有過地強烈,一層外藍內紅的奇異繭子突兀地顯現在檒儀周遭,將他嚴嚴實實地裹在其中。繭子外圍是檒儀極爲熟悉的淡藍色半透明的精神絲,內部則是黏稠如血的暗紅色不斷流動翻滾着的煙霧!

這是檒儀第一次直觀地“看”到自己的精神能量。與檒己那純淨得像是蔚藍色天空的精神絲不同,檒儀自己的精神力並不像檒己的精神絲那般穩定柔和;那些暗紅色的煙霧時刻散發着強烈的殺意、那流動的姿態、極不穩定的內部爆炸無一不顯示着屬於檒儀的精神力侵略性極高。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樣煙霧狀且有不明物質不斷地在其中爆裂爆炸的精神力很難控制。

精神力可視化,這是精神力S級及即將晉升S級的標誌!此刻的檒儀無疑正走在精神力晉級的道路上。

可惜,此刻的處境註定了檒儀沒有時間靜下心來安穩地晉級。伴隨着不遠處巨大的爆炸聲(亥牙突圍搞出來的聲響)以及室內拉響的刺耳的警報聲,檒儀幾乎是在眨眼間就被一羣全副武裝的海族戰鬥系精英包圍了。

不知誰失神地喊了句“一號機密檔案!死亡紅霧!!!”。

本就凝重的氣氛忽然變得更加沉重。

一瞬間,檒儀覺得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鎖定了自己。

便聽那些幾乎武裝到牙齒的戰鬥系人員中,一名看起來像是指揮者的傢伙緊張地喊道,“不要動!不要衝動!!放下武器,收回你的精神攻擊……你已經被超能粒子炮鎖定了!!!”

這羣將檒儀包圍起來的人是夫人直屬衛隊中最精銳的一小撮,他們自然知道一號機密檔案的內容。這些年來,寽羊中經常發生大面積人口死亡事故;有些發生在很久以前,有幾例則是近期發生在寽羊新人培訓基地的——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夫人斷定,那個從寽羊誕生之日起就不斷對寽羊海族進行屠殺的劊子手遇到了麻煩。或許是失控、或許是被什麼東西羈絆——總之,那個從未留下過痕跡的傢伙終於露出了馬腳。因爲最近的幾起海族大面積死亡事件,其關聯者經過排查之後只剩下兩個總能在事故中逃生的“幸運兒”。他們的名字分別是檒己、檒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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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機密檔案中,那名可怕的神秘人被夫人稱作“海神”。據夫人推測,“海神”可能是某種海族的變異個體,吸取海族的生命力才能完成異能晉級。

因此,每次事故發生之後,實力便會大漲一次的檒己成了夫人劃定的首要摧毀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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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是看似單薄毫無威脅力的檒己。

一方是全副武裝看起來殺傷力十足的精英戰隊。

實力對比極不均衡的兩方卻詭異地對峙起來。

那隻被淡藍色精神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繭子裡,紅色的煙霧越來越多,不到一分鐘就凝成了近似於液體的東西。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着那黏稠如血、透明度極差的詭異液體將檒儀的身形一點一點地完全覆蓋。那詭異的暗紅色液體之中,到處都是如同岩漿般沸騰爆裂的氣泡。

寽羊中關於S級精神力顯化的紀錄並不少,可是那些精神力無一不是透明或是半透明的冷色系。而且,關於S級精神力顯化的研究指出——可視化後,越是顏色深沉的精神力,其攻擊性就越強。可是檒儀的精神力可視化之後竟是聞所未聞的暖色,那暴躁可怕的暗紅色此刻看起來竟然能夠完全隔絕他人的視線。別說“透明”,就連“半透明”都稱不上。這樣的形態,就連不明真相的人都能看得出那滾滾而來的殺氣,更別說這羣看過一號機密檔案的傢伙了。

一號機密檔案中,每次發生海族人口大面積死亡事故,都有一個重要的共通點,那就是事故地點數日不散的奇特紅色薄霧。紅色薄霧,被夫人成爲死亡紅雲。那薄薄的紅霧,能夠令一名強壯的海族戰士瞬間衰弱成軟腳蝦,然後一點點地接近死神。夫人推測,死亡紅雲的濃度高到一定程度,便能在瞬間奪取其籠罩範圍下所有生物的生命。現在這羣人親眼目睹了檒儀周遭那可怕的“死亡紅雲”變成“死亡血漿”的升級過程,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貿然行事。

誰都看得出,檒儀在晉級,晉級之後的檒儀只怕會更加可怕。

只是如今檒儀那可怕的精神力外圍還有一層明顯是異物的淡藍色精神繭覆蓋着,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正是有了這層“異物”的包裹,檒儀周遭那種可怕的精神力纔沒有衝出來將他們幹掉。

此時攻擊檒儀,必定會先攻擊到那層限制着“死亡紅雲”的淡藍色半透明精神繭。若是藍色絲繭破了……

戰隊中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

很顯然,他們全都想到了後果。

若是那紅霧突破淡藍色的繭子擴散開來,只怕此刻在此地進行突擊拘捕任務的數百名精英中的精英,也就是夫人嫡系部隊中的尖刀戰士們,只怕全部都得交待在南極凍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