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的名字是什麼?”
果蘭島,治安官事務所。
一個年輕的治安官拿着筆,緊張的詢問着。
他的身後,站着幾個嚴陣以待的同伴,他們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以便出現意外的時候,能夠隨時將自己的武器拔出來。
而讓他們如此嚴陣以待的對待的犯人,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窮兇極惡的罪犯。
而是一個女人,一個很年輕,也很美麗的女人。
女人的嘴脣蒼白無比,彷彿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般,這個年輕的治安官詢問了兩次過後,她才反應過來。
“娜娜。”
“我的名字叫做娜娜。”
“全名?”
治安官皺了皺眉頭,娜娜這種名字,更像是一個女人的小名,例如他隔壁家的某個大嬸的小女兒,小名就叫做娜娜。
“是的。”
自稱叫做娜娜的女人點了點頭,重複了一次自己的話。
“我的名字就叫做娜娜。”
“好,娜娜女士。”
治安官將這個名字記在了自己的本子上,然後繼續詢問了起來。
“你……應該不是果蘭島的居民吧?”
這個治安官現年二十二歲,是土生土長的果蘭島居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小島。
這種小地方,往往大家都認識,或者說至少有個面熟。
所以他很確信,自己這二十二年的生涯之中,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是的,我是一個旅客。”
娜娜點了點頭,輕輕的說道。
“我,以及卡西,都是南海人。”
“卡西?是死亡的那個男性的名字嗎?”
治安官詢問了起來。
“那麼,你和卡西是什麼關係,或者說,你們的職業是什麼?”
“我是他的姐姐。”
娜娜逐漸平靜了起來,她緩緩的說道。
“至於職業,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們是旅客。”
“或者用更時髦一點的說法,我們是冒險家。”
在大哥還在世的時候,他一直不喜歡用海賊自居,相比較於海賊這個稱呼,他更喜歡將自己稱之爲冒險家。
在大海上馳騁,然後探索未知世界的……冒險家。
“冒險家嗎?”
治安官將記載的手停了下來,看了看自己的同伴,
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同伴對着他緩緩的點了點頭,大航海時代開啓過後,海賊氾濫,而一些相對友善一點的海賊,則是喜歡將自己稱之爲冒險家。
對於他們這種嚮往和平的小島居民來說,這些“冒險家”要好相處的多。
簡單的詢問,治安官在娜娜的名字上寫下了這樣一行字。
暫且無害。
在寫完過後,他看着娜娜的眼睛,然後有些遺憾的說道。
“那麼,冒險家娜娜小姐。我的詢問已經完畢了。”
“對於你的弟弟,卡西先生的死,我們很遺憾,只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會很快抓到兇手的,然後將他送予海軍讓他得到應有的制裁。”
而娜娜像是沒有聽到治安官的話一般,面無表情。
“還有一件事。”
這時候,治安官纔像是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
“在此之前,你可以留在果蘭島,我們會盡量保護您的安全的。但是,”
他話音一轉,頓了頓,才接着說道。
“我們並不保證這一點。我個人的建議是,你先離開這個小島,避一避風頭。”
“畢竟,你的仇人躲藏在暗處,這個小島對你來說太過於危險了。”
“謝謝。”
娜娜對着治安官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這種小島的居民們的本質,還是相當善良的,哪怕猜到了她海賊的身份,在確定她沒有惡意過後,也想保護她的安全。
但是娜娜還是拒絕了治安官的好意。
“但是,我想在這裡休息一段時間……”
她起身,對着所有的治安官鞠了一個躬。
“那麼,現在,我可以帶走卡西的屍體了嗎?”
“畢竟,回到故鄉,是我們一直以來的夙願……”
所有的治安官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感受到了女人語氣之中的悲切。
畢竟,自己的家人死在異鄉,還是以這種得不到安息的方式死去,任何人的情緒都會出現一些波動。
女人能夠剋制成這個樣子,已經是很有意志力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治安官才走了出來,然後輕輕的說道。
“如你所願。”
……
娜娜帶着一個棺材,離開了治安官事務所。
等到徹底踏入街道的時候,她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正午的陽光炙熱無比,照射在了她的身體上,但是她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明明是夏日,她整個人卻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娜娜帶着裝着卡西的棺木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兩個棺木擺在一起,讓原本就陰暗的環境更平添了一絲寒冷。
之前,那兩個果蘭島的居民們詢問過娜娜,她究竟是不是海賊。
那時候的娜娜還有些遲疑,但是現在,她可以用很確定的語氣回答。
“我畢竟是一個海賊啊。”
而海賊的仇恨,只能夠用仇敵的鮮血,才能夠洗刷。
……
彼帕克回到了自己位於港口附近的住所,直接進入到了浴室。
水龍頭嘩啦啦,他奮力的想要將自己手上的血漬清洗乾淨。
彼帕克不是第一次殺人,事實上,沒有任何一個海賊敢說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鮮血。但是當那個海賊整個人被自己吊起來,用絕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彼帕克心中竟然浮現出了一絲憐憫。
明明,明明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但是當那個海賊說出自己和洛恩認識的時候,自己卻怎麼也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殺意。
他只想要將與洛恩有關的一切,都統統摧毀掉。
過了許久之後,他才走出浴室,此時的他,渾身因爲浸泡在水裡過久,而有些泛白脫皮。
“會習慣的。”
而奧雅則是跟個沒事人一樣,站在窗戶面前,眺望着外面。
“身爲賞金獵人,殺死海賊,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沒有任何一個海賊敢說自己是無辜的,包括你我,也是死有餘辜。”
奧雅背對着彼帕克,柔聲說道。而彼帕克則是回以沉默。他還是沒有走出來。
而這個時候,奧雅輕微的誒了一聲。然後拿起望遠鏡看着窗外。
她看到,一個個懸掛着其他島嶼旗幟的船隊,朝着果蘭島的港口航駛了過來。
宴會!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