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繁星似錦,璀璨的星光埋沒了月的風采,成爲了蒼穹最耀眼的風景。夜色下湛藍色的海域隨着微風泛起波瀾,搖晃着細碎的光點,天地相互輝映如同一體。千陽號安靜地停在海洋上,淡淡的燈光溫暖,就像一個和諧的家一樣。
水族館裡,安可正趴在沙發上翻着今天從喬巴那裡拿來的全是白紙的書,路飛正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着,草帽蓋在臉上擋住了燈光。索隆則坐在靠近刀架的沙發那裡,抱着自己的三把刀打盹中。
只有三個人的水族館很安靜,只聽得到偶爾的翻書聲。水箱裡的魚也快到了睡眠時間,只有偶爾幾條活躍地遊走着,然後又隱匿在假山裡。
無視睡覺中的兩人,安可繼續無聊地翻翻這本空白的書,打算找出其中的奧秘,畢竟她可不認爲那個巫女會糊塗到把一本空白的書給喬巴,這裡面肯定有不方便給別人看的東西。
‘到底藏着什麼呢,這本空白的書……’,完全沒辦法不知從哪裡下手的安可氣惱地合上書,瞪着純黑的封面好久後才泄氣地伸手抓抓它,好像貓一樣在用它磨着爪子。
好像被驚動了一樣,黑色的書氤氳了一下,隨後封面浮現出一行淡金色的古老文字,帶着神秘的符號並不是她熟識的字體。
‘這是什麼?’,帶着疑惑,安可重新打開這本書,忽然發現本來一片空白的書已經恢復了原本該有的內容。安可有點呆地看着第一頁上的內容,然後不敢相信地撫上自己血紅色的左眼。
純白的紙張上刻畫着一個栩栩如生的少女,繁複豪華的潔白衣裙,瀑布般垂落的長髮只有只佩戴着一個純金色的蘭花髮飾,精緻的臉如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畫像下同樣有一行淡金色的小巧文字,好像是寫着這個少女的名字。但,唯一讓安可如此愕然的不是她驚人的美貌,而是那雙血色的眼睛,跟她的左眼一模一樣的眼睛。猩紅色的瞳孔,詭異的黑色‘六’字,爲這位精靈般的人物染上了絲縷的黑暗。
左手微微顫抖着,指尖下的紅色眼睛只有不敢置信和痛苦。她一直很奇怪這只不詳眼睛的出處,可惜一向無處可尋。看到這張畫像,再聯想到先前拉斐爾的言語,很難不想出其中的緣由。
‘怪不得他們對這隻眼睛怎麼了解,原來這隻眼睛本來就屬於他們國家某一個人物,然後陰差陽錯之下被按到了我的身上。‘,安可冷冷地盯着這張美麗的畫像許久,無法壓抑的殺意驚動了水族館裡的兩人。以爲有敵人的路飛和索隆立刻驚醒,警覺地掃視了水族館後,視線定在了安可身上。
雖然奇怪她爲什麼會用看着仇人一樣的目光瞪着那本空白的書,路飛還是擔心地走到她旁邊,問道:“怎麼了嗎,安可?”
“不,沒什麼。”,安可不着痕跡地把書合上,深呼吸一下後隨口扯了個藉口,“只是想到很不好的回憶而已。”
“到底是什麼回憶讓你這麼殺氣騰騰的?”,索隆有點不相信她的話,畢竟女孩從認識以來就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極少露出如此明顯的波動。
“很不好的回憶……”,安可撇撇嘴,抓緊那本書完全趴在沙發上散發着‘我很傷心很難過’的負能量。
“唉唉唉唉??安可你怎麼了???”,立刻被她的樣子嚇到的路飛慌張起來,以爲她又開始不舒服。手足無措地轉悠了幾圈之後總算想起了某隻馴鹿,立刻撒腿跑了出去,“喬巴,喬巴!!大事不好了!!安可出事了!!”
“……”,索隆汗顏地看着他衝了出去引起一大堆的騷亂,但卻沒準備阻止,畢竟他也很擔心現在無精打采的人。
安可並沒有注意船上因自己而起的吵鬧聲,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手裡的書,直到它再次氤氳一下封面變回漆黑之後才隨手扔在一邊。
‘算了,起碼知道了這隻眼睛是人類的眼睛就行。但是,這個世界上好像還存在着另一隻呢,不知道會不會在未來見到跟我相同的人……‘,嘆了一口氣後,安可閉上雙眼,原先的怒氣已經消散只剩下無奈。即使知道了這隻眼睛的來由,她又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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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冰島之後,氣溫總算恢復到可以讓人接受的地步。次日早晨,晨光微露,千陽號迎着晨曦緩緩前行。
索隆還是一如既往地待在瞭望臺上,一邊看着周邊的海域一邊鍛鍊着身體;山治已經在廚房裡準備着全員的早餐;烏索普和喬巴在魚缸口那裡釣魚,準備填充一下什麼沒有的水族館;其他人則在草坪甲板那裡閒聊着。
弗蘭奇坐在草地上拿着一瓶可樂,偶爾喝一下;羅賓靠在掛着鞦韆的那棵樹那裡,抱着手笑眯眯地聽着;安可坐在輕輕搖晃的鞦韆上,微笑地聽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路飛興沖沖地告訴自己她不知道的事。
“你聽我說哦,安可~聽怪獸婆婆說我們下一個島就是魚人島哦~那裡有很多很多這樣的……”,停頓了一下,他拿着紙筆(幻術)寫寫畫畫了好一會之後,就閃亮閃亮地呈現在她面前,“有好多好多的人魚哦~~”
“真的?那可真是期待~~”,安可依舊笑得溫柔,只是嘴角有點隱約的抽搐,畢竟看到一大堆的…魚類和人類的抽象結合體……還是有點影響審美的。
“還有哦還有,聽怪獸婆婆說我們去魚人島之前會經過一個很神奇的地方~,要是能夠看到活着的骸骨就好了~”,一直對着念念不忘的路飛滿是期待的笑容,隨後看向坐在鞦韆上的女孩,“吶吶,安可,你說我們找一個活着的骸骨做夥伴怎麼樣?”
“好啊。”,安可笑着答應,眯成了一條線的眼睛顯示出她的好心情。然而,就在她睜開眼後,視野卻是模模糊糊的一片,而且還有越來越暗的趨勢,與此同時,路飛拿在手裡寫寫畫畫的紙筆也消失不見。
她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慌亂地看着眼前已經黯淡到看不出一點景色的視野,在迴歸一片漆黑的剎那間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不去接受那忽然的黑暗。
“安可?”,路飛本來打算畫一個活着的骸骨,卻發現手上的紙筆霧化消失,疑惑地擡眼看向她時卻發現她雙眼緊閉滿臉都是細微的細汗。
“安可,你怎麼了??”,路飛緊張地站起來,擔心地伸手扶着她的肩。看到她好像沒什麼反應後,立刻大聲喊道:“喬巴!過來這裡!安可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聽到呼喊的喬巴立刻跑了過來,而烏索普去負責去拿醫療箱。
“怎麼了??”,原本悠閒聽着的羅賓和弗蘭奇也走了過來,憂心地看着忽然臉色變得蒼白的她,並伸手抓住鞦韆繩索不讓他晃動。索隆和山治也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不清楚爲什麼忽然緊張起來。
微微顫抖着的左手撫上那隻罪惡的眼睛,安可深呼吸一下後慢慢地睜開緊閉的雙眼,眼前明亮一片,清晰無比的視圖好像在證明着前一秒的黑暗只是一場錯覺。但是她卻很清楚,很清楚這沒有一絲痛苦沒有一點預兆的失明預示着什麼。
夥伴們擔心的臉近在眼前,可是卻成爲了她不能把剛纔那短短一秒發生的事說出來的原因。放下撫在左眼上的手後,安可已是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輕柔的笑容如同往日,但卻帶上一種說不出的愁緒。
喬巴也瞬間忘了以前安可威脅過的話,巨大化後立刻開始幫她檢查。抱着一堆醫療用品下來的烏索普也緊張地站在一邊。
看到她滿臉的冷汗,索隆緊皺着眉問一遍冷靜一點的羅賓,“安可怎麼了??”,
“不清楚,剛纔還好好的,但是忽然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喬巴,有檢查出什麼問題嗎?”,娜美着急地問正在檢查的喬巴,卻值得來它搖頭的迴應。
安可任由船醫檢查自己,也不多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看這夥伴們擔心的樣子。須臾,她脫口而出卻是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說起來,路飛你現在幾歲了?”
“唉??”,因爲礙事而被船醫感到一邊的船長聽到這個問題呆了一下,撓撓臉頰又算算手指後纔回答:“快18了吧……”
“是嗎…,快18了……”,安可近乎呢喃地重複了幾次後,才微蹙着眉,‘算算時間,我也快18了呢,怪不得……’
“安可?”,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問,路飛有點一頭霧水地看着一反常態的女孩。
“這麼忽然間這麼關心起路飛的年齡了?”,索隆緊盯着那個看起來好像很正常的女孩,總感覺她的問題不會這麼簡單。
“不,只是忽然有點忘了自己幾歲了而已。”,安可輕描淡寫地帶過問題,微笑的臉除了真實還是隻有真實,“畢竟,裝成小孩子的時間太長讓我都忘了自己幾歲了……”
“說的有道理呢,畢竟小可愛現在的樣子只有十歲……”,山治點頭附和着同意,但是眼裡卻是另一種的深思。他纔不相信眼前的女孩會因爲怎麼一點小事而擾亂了大夥呢,雖然船長看起來大咧咧的,但也不會在她的事情上糊塗。絕對有很大的事情又開始瞞着他們了。
“但是你這種年紀的話怎麼看都還不是需要擔心年紀問題吧?”,弗蘭奇撇撇嘴,伸手指指一邊微笑着的羅賓,“怎麼看都應該是尼可-羅賓這個年紀的需要擔心吧?”
聽到這句話的羅賓(今年芳齡28歲)即使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也忍不住冒出一個井字,真是的,不知道年紀是女人最大的秘密嗎?!
“什麼啊?年齡可是我們女生最擔心的!”,同樣很不爽的安可鼓着包子臉,雖然她長不大也沒有辦法遮掩她今年快奔二的事實。
“是是,你生日那天讓卷眉廚子給你做個蛋糕吧。”,看到她氣鼓鼓的臉,索隆只是聳聳肩,隨即看向已經結束工作的船醫,“喬巴,情況怎麼樣?”
“沒看出什麼問題,但是”,巨大化中的喬巴不放心地在安可左眼眶附近按了一下,“但是,一開始的時候這隻眼睛好像有點奇怪,但出現的時間很短,讓我沒辦法確定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需不需要去醫療室仔細檢查一下?”,娜美建議道,擔心地看着一臉蒼白的小人兒。
“不要!”,斷然拒絕的人嘟着嘴把臉瞥向一邊,“我討厭消毒水的味道!”
“醫療室我每天都會注意打掃,幾乎沒有消毒水味道的!而且,醫療室很通風,藥的味道也不是很濃!”,船醫舉着蹄子如實說道,緊張兮兮地看着臉色還是發白的她。
本來就不是很樂意去醫療室的安可聽到這臉都皺起來了,瞄到船醫高大的身材後臉色直接黑了。
“總之這次不管如何都要去仔細檢查一下,喬巴現在已經增加了不少關於那隻眼睛的知識以及治療它的辦法了。”,索隆直接把能夠制服安可的大佛推到她面前,“路飛會帶你過去的。”
“嗯嗯嗯!我們走吧,安可!!”,某隻單純的草帽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一抱直接飆向了醫療室。縮水了的狸貓喬巴也快跑地跟在後面,抱着一大堆醫療用品但是沒有用到的狙擊手也只能把它們原封不動地搬了回去。
看到醫療室的門關上之後,娜美低聲開口:“你們覺得安可的話有多少是真的?”
“0。”,還在草坪甲板上的四人沉聲回答,經過這麼多事要是還沒有看出安可剛纔的樣子很有問題的話,那麼就是他們的眼睛有問題了。
“但是她爲什麼還要說謊呢?”,娜美有點迷茫地看着緊閉的醫療室門,“我們明明是夥伴啊,經過這麼多的波折,她不是可以對我們坦誠相待了嗎?”
羅賓表情變得嚴肅,擡頭看着飛揚在明亮天色下的海賊旗,“只能說,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甚至連安可小姐都不知道的地方,海軍或者更高一級的人對她做了什麼。”
“我就說那隻臭鯊魚怎麼這麼容易就把小可愛還給我們了!”,山治狠狠地咬緊嘴裡的煙,眼裡只有想把別人大卸八塊的狠戾。
“呵呵,果然是世界政府呢。明着說是要協議完成後隨便她的去留,結果還是不會那麼容易地讓她活下來呢。”,弗蘭奇也被點燃了憤怒,雖然他是剛加入,但是夥伴們的憤怒和悲傷他可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索隆緊握着和道一文字的刀柄讓自己冷靜了一下後,才沉聲開口:“現在先別妄加猜測,畢竟還沒有看出安可到底被那些人做了什麼手腳。總之,我們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暗地裡要提高警惕,並且密切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平時也需要警覺着有沒有奇怪的船或者人出現。”
“現在只能使防範了。但是,小可愛所遇到的一切我都記起來了。”山治踢踢鞋尖,冷聲說道:“總有一天,我會把這份‘大!禮!’千倍還給那些混蛋!”
“呵呵,海賊團裡有誰不是這麼想的?廚子先生?”,羅賓輕笑着開口,看看醫療室的方向,“我們可是海賊,受到這麼‘熱!情!’的款待不禮尚往來一下,可是有辱我們的身份呢。”
‘都聽到你們牙齒都咬碎的聲音了……’,一邊的弗蘭奇有點汗顏地看着他們兩冒着黑氣的笑容,隨後也加入了他們的隊列,“的確!到時候順便把當初無端端被人揍了的債也一起算了吧!”
“你們幾個冷靜一點。”,索隆淡淡地開口,把刀拔出一截後又收起,滿是深沉的雙眼沒有一點的波瀾,“報仇是肯定的,憤怒也會一直存在。但是現在的我們還是需要經過更多的戰鬥更多的磨練讓自己強到一定的地步後,纔可以讓那羣傢伙好看!不然的話只會再次失去好不容易回來的人,甚至還會搭上其他人。”
“我們知道這一點,綠藻頭。”,山治伸手拿開嘴裡的香菸,吐了個菸圈之後才面無表情地開口,“所以我們纔會這麼的安靜。”
“時機總會來的!在那之前,儘可能讓自己變強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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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船醫的反覆確認,還是沒有辦法從安可身上找出一丁點的毛病,除了體質虛弱了一點腿還是沒辦法走之外。但是,船醫並沒有因此放心,其他人也一樣。因爲她的身上真的有太多讓人擔心的因素。
在船長把她帶到廚房之後,它還在皺着眉寫寫畫畫,羅賓也走進來幫它解讀那幾本古書,希望可以讓它從中得到幫助。娜美也在一邊看着,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還是希望可以最早得到最新的信息。
弗蘭奇則窩在了自己的工場裡敲敲打打,準備在水族館那裡安裝一個超級豪華的暖氣爐,雖然現在天氣很暖,但是爲了預防冬天來臨時某位小妞又跑到了水族館那裡就麻煩了。
索隆又回到了瞭望臺上,繼續一邊鍛鍊身體一邊觀察着周圍,沉重的臉色到現在都還沒有緩和下來。
廚房裡,山治正在烹飪着早餐,路飛則伸長手不斷地把他做好的端過來,奇蹟般地沒有被暴力廚子揍,只因他端過來的都是擺在了安可的面前。
“安可吃吧吃吧,吃了就有精神了~~~”,極力忍住自己想把這些早餐一口吞了的**,路飛眼巴巴地看着坐在餐桌前的女孩。
“不,我吃不了這麼多。”,安可微笑着看着面前各式各樣的早餐,隨後對某位眼巴巴的船長說:“路飛,把索隆他們也喊過來吧。早餐的時間也到了。”
“噢!”
但是,路飛還沒有走出門口,外面就傳來瞭望臺上索隆的大喊聲,擴聲器把他的聲音放大,但卻也讓原本平穩的聲線帶上了緊張。
‘有船來了!帆上是一隻死鯊魚!明顯是衝着我們來的!’
路飛伸向門把的手一僵,隨即滿臉的笑容轉爲陰沉。山治咬了一下嘴裡的香菸後,熄掉竈臺的火後解下圍裙擦擦手,就走向門口那裡。
“安可待在這裡吧,我們出去一下。”,路飛語氣很平靜,伸手把草帽摘下來戴到安可的頭上後就走了出去。
山治也跟在後面,對她溫柔地笑着說一句“小可愛乖乖吃早餐哦”後就出去並帶上門。
“啪嗒。”上鎖的聲音。
安可沉默地看看被鎖上的門,再沉默地伸出雙手拉下帽檐遮住自己的眼睛,並不去關心外面的劍拔弩張,也不去關心到底是誰來了這裡。
果然,我還是太天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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