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是去哪兒?”山治皺着眉頭問道,鬼魅衆人跟着這個叫做迪克的男子往前走,可他們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方向。
“去我家!!”迪克一邊走一邊擦着嘴角的血,憨厚的笑着,再也不復剛纔的膽怯。好像只要這麼走着,就會讓他感到莫大的安心一樣。
“對了,你們是鬼魅海賊團吧!!你們來的時候,海灘上有什麼人之類的?”走着走着,前面的迪克忽然問道。
波妮卻沒回答他,左右環顧了圈,納悶道:“你知道我們的來歷,還有,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在這條街上的人類雖少,卻沒有一個像迪克這樣縮頭縮腦的,他們走起路來比那些貓人更矯健,但奇怪的是,這些人都帶着厚厚的墨鏡。而剩下那些穿着斗篷的,因爲看不見耳朵和尾巴,所以鬼魅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貓人還是人類。
迪克沒有回答,只是把衆人領到了一座簡陋的小土屋前,迪克似乎非常謹慎,進屋前向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人跟蹤,這才快速的打開門,鬼魅衆人魚貫而入。
一進屋子,山治第一個皺緊了眉頭。
這小屋的窗戶竟然全都被緊緊的鎖死,以至於迪克關門之後鬼魅衆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這黑暗中似乎有些黴爛的味道,山治的眉頭皺的更加緊了。
“不好意思!!!~~我家確實有點寒酸。”一盞油燈被迪克捧在了手裡,狹小而混亂的屋子也映入了衆人的眼簾。
骯髒的牀布在木牀上捲縮着,地上則是一堆堆食品包裝,不遠處有一張油膩的木桌,木桌上是一大摞泛黃的懸賞單,而木桌旁則是一個吊着的沙袋。在這不到十五平米的方塊小屋裡,竟然連基本的廚房和廁所都沒有。
“唔,這就是你家啊!~~”山治一邊說,一邊把堵住鼻子的手放了下來,面色一整道:“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這麼小,這麼黑,這麼……哎~~~~難道,在這個島上,人類難道連生存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迪克一陣黯然,但卻默默的點了點頭。
李御安靜的依靠在牆壁上,聽着山治他們的對話,手不自覺的摸向了左胸某處,那裡——始終是有點不安。
迪克深深看了鬼魅衆人一眼,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這樣說你們可能認爲我是瘋子,但……我卻還是要說。我……我……我看見怪物了。怪物,就在這個島上!!!!”迪克說完這句,看到周圍鬼魅都盯着自己,快速補充道:
“事情其實並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這個島上不光存在混亂的政權,最可怕的卻是那個長着獠牙的怪物啊!!!他、他有人的臉,但是牙齒,和胳膊卻都變成了怪物才擁有的東西。唔……你們懂了吧?我、我竟然親眼看過他生撕了一隻貓人。啊~~天啊,那貓人的腸子和內臟都流出來了,唔……好可怕、好可怕……”迪克越說越害怕,最後只能抱着頭撐在桌子上,好像陷入了什麼痛苦一般。
這時,李御卻皺了皺眉,從靠着的牆壁上起身,問道:“你說你看到了那個怪物,可爲什麼你現在還活着?”
迪克抱着腦袋,滿臉恐懼道:“我看見他了,但他卻沒看見我。我、我在一處房檐上向下張望時偶然看見了他,當時我嚇傻了。那哪是一個人啊~~~那、那真是一頭野獸啊!而且,我看見他身後還跟着一羣眼冒綠光的人,很恐怖,那幫人的表情跟鬼是一樣的啊!!!”
“那你看到我們就跑又是怎麼回事?我們又不是怪物。”
迪克這時才戰戰兢兢的擡頭,他看着李御,這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竟表現出了一種難言的脆弱:“這個島上還活着的人類大部分都成了怪物,你看到沒~~那些戴着墨鏡或者穿着斗篷的人。他們之所以能心安理得的走在大街上,都是因爲他們變成了怪物啊……那詭異的幽綠色眼睛,那閃着邪異光芒的眼睛。他們和那些跟在怪物後面的人一模一樣啊!!!”
李御聽到這不禁一陣苦笑,如果幽綠色眼睛算是詭異的話,那你見到老子以前的樣子還不得嚇破膽?
不過,好在這話題只是一帶而過。迪克用滿懷希望的眼神打量着鬼魅衆人,一邊數着他們的數量,一邊說道:“八個,太好了,八個人一起努力的話至少可以安全的逃離這裡。逃離那怪物的魔爪了!!”
克比搖了搖頭,道:“不,不是八個,我們是七個人加一條企鵝!”說完,他指了指芭芭獸,又指了指波妮隨手放在地上的貝卡芬斯,道:“那個人沒有攻擊力,你可以……把他當成是擺設。”
其餘鬼魅人員點了點頭,迪克一愣,之後環顧衆人一眼,激動道:“你們知道麼?我……我等你們這些大海賊光顧這座島已經五個月的時間了。唔,五個月啊!!自從我看見那個怪物的殺人手法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勇氣走在大街上了。看到那桌上了麼,那是半年前至三年前的懸賞單,那上面收集着各類可能出現在新世界第五航道的大海賊,當然,那上面也有你們。所以……我第一時間便認出了你們!!!”
迪克說完,竟然激動的站了起來。偶然瞥見衆人身後的李御,說道:“你一直不怎麼說話,但是……我卻有種預感,你——就是鬼眼索隆吧。”
“唔……嗯!”李御遲疑了下,接着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對我們海賊團寄予瞭如此大的希望,我們也不應該讓你失望的吧!這樣,你給我們具體描述下那個惡魔的容貌,還有就是你上次看見他的地點。如此說來,那個惡魔現在應該還沒控制住這島上的貓人吧?!”
“恩,是的。對於貓人,他只殺不控制。而人類則按他心情好壞加以控制。”迪克一邊解釋,一邊撓頭回憶起來:“他的樣子,他的裝扮,咦?好奇怪。我……怎麼好像忘了呢?唔,不過,有一樣東西倒是很有印象,就是他背上背了一把超長的大劍。唔,對了~~是一把超級長的大劍。恩,長度跟你背上這把刀差不多,只是……那把劍我印象中是直的!!”
“這樣啊!!”李御掛了刮鼻子,把手伸進褲兜裡翻了翻,眉頭立刻皺在一起。他這纔想起,因爲瞎眼的關係,他已經把那個隨身攜帶的東西放進倉庫了。
“船長,你要找這個吧?!”克比轉身拎出揹包,包裡有一個小巧的本子,那本子外皮畫的是一柄精巧的寶劍。
“恩?”李御不解。
克比揮了下拿本子的手,說道:“這個是你的寶刀圖鑑,我特意從倉庫裡找到的,你以前總該戴在身上的東西,現在應該在找這個吧!!”
“呃,恩……”李御點了點頭,轉頭向迪克道:“麻煩你把那柄寶劍的顏色和詳細的形狀說出來,我們好根據這柄長劍的屬性來判定你說的那個怪物的狀態!”
“唔……這樣啊!!”迪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吞了口唾沫道:“那個……因爲我也只見過那怪物一面,而且當時看他生撕貓人,我的腿都已經打擺了!所以,當時我直接趴在了房檐上,再也沒敢往他那裡看啊!!”
“這麼說你不記得那劍的具體形態了?”
“這倒也不是。”迪克尷尬的笑了笑:“在那個怪物殺人前,我對那劍鞘上還是有些印象的,當時我看那鞘上鑲的寶石就知道它價值不菲,所以就多看了兩眼。雖然沒看到什麼,但是那劍確實有點奇怪,恩……或許是天陰的緣故,我感覺那劍鞘上竟然冒着黑煙。”
“冒黑煙?”李御的身體猛然繃緊了,對面的克比則開始快速翻閱着寶刀圖鑑,一邊翻一邊嘟噥:“劍長超過一米五,全直,鑲嵌寶石,產生黑煙……”
可是,找着找着克比有些失望了。寶刀圖鑑上的刀劍雖然齊全,卻沒有哪個吻合上述情況的,事實上……光是劍長超過一米五的劍就不超過五把,而這五把中並沒有“全直”、“鑲嵌寶石”和“產生黑煙”的劍。
“找不到麼?”
“恩。”克比失望的點了點頭,擡頭看向李御。
“那算了!!!”李御嘆了口氣,心中卻有些亂。如果是寶刀圖鑑上有記載的武器倒也沒什麼,他就怕寶刀圖鑑上沒有收錄的寶劍。
“冒黑煙!”即使克比在寶刀圖鑑上找不到那把刀,李御也已經對那把刀和那個怪物有了初步的認識。
“那恐怕不是什麼黑煙,而是刀身自然產生的烏光!”李御在心中冷靜的分析,最後嘆了口氣。這世界上能自然長生烏光的刀,便只有一種——絕世妖刀!
鬼魅衆人手裡拿着簡易包裝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吃着。雖然味道比不上山治做的,但好歹也能填飽肚子,其中波妮吃的最歡。
“咱們既是人類,又是這裡的非法居民。要對付怪物,之前必須對付貓國的軍隊。我認爲應該來一次突襲,大家認爲怎麼樣?!”山治點了根菸吞雲吐霧起來,本來渾濁的空氣變得更加渾濁。
“突襲顯然很不合理。”暴君熊果斷搖了搖頭,博學的優勢暴露出來:“我覺得咱們應該等待敵人來攻擊!或者來一出誘餌計劃!!”
聽到誘餌計劃,李御靈光一閃,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這倒是個不錯的計劃,大家覺得呢?”
“恩……”大家點了點頭,只有迪克把目光沉了下來,心中哀嘆:我不是鬼魅海賊團的同伴,又是一個毫無攻擊力的普通人,對於那個怪物來說,怎麼都是一個十分逼真的誘餌!鬼魅……誘餌的人選已經定下是我了吧!
“而這個誘餌嘛……”李御接着話茬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就找……小馮吧!!”
馮克雷:“嘎?”
山治這次難得十分同意李御的選擇,點頭道:“不錯!相比迪克,小馮的本事短時間的自保絕對沒問題。”
迪克卻有些愣住了,本來都打算好了當誘餌的他看見鬼魅衆人沒異議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問道:“那怎麼行,我都能認出你們是鬼魅,那個怪物沒可能認不出來啊!!”
波妮卻先笑了:“呵呵,原來你在擔心這件事!!”她指了指馮克雷,小馮則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他手掌輕拍迪克的肩膀,之後右手在臉上一抹,面前的迪克卻立刻“阿”的一聲大叫。
他,他不是做夢吧~~他竟然……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另一個迪克微微一笑,用左手在臉上一擦,馮克雷的容貌又顯現出來。他清了清嗓子,衝大家正色道:“既然這次的任務很危險,那就將這個危險放心交給奴家吧!!!還有,迪克,奴家是模仿果實能力者,你不用擔心奴家的安危了啦!”
山治讚許的看了馮克雷一眼,餘光偶然瞥見牀頭上放着的一個梳妝盒,剛剛雜亂的牀單讓山治忽視了那邊,直到現在才發現,那牀竟是一張雙人牀!
“嘿嘿……”山治看了一會兒,眉毛挑動了一下,緊接着曖mei的打量迪克。迪克被他怪異的眼神看得一陣尷尬,卻見山治用鼻子在空氣中拼力嗅了嗅,讓他除了黴爛的味道外竟聞到了一絲淡淡的幽香:“唔……看來我猜的果然沒錯。迪克,你妻子呢?”
一聽“妻子”兩字,迪克的臉色一變,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支吾道:“那個,我,我……我……”
鬼魅衆人現在才發覺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長相倒很英俊,他們也注意到那張雙人牀,也頓時明白過來,用曖mei的目光瞅着迪克的時候,波妮更是邪笑道:“你你你你,你怎麼?”
“這件事,我……我本來不打算跟你們說的!只是,你們既然問了。其實……其實她也不是我妻子啦……我們倆其實……”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邊說着一邊漲紅了臉,眼中有股落寞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