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出漩渦,李御視線所及,便看到了幾海里外那白浪滾滾的大霧。天藍、水藍,中間夾着一片濃稠度入水的大霧,東方有太陽升起,卻絲毫不能驅散遠處的白霧一絲一毫,反而把白霧渲染的更加模糊,變成了金色。
這景象雄渾壯麗,就在他專心看那白霧的時候,目光一閃,隱約看到了那白霧裡一隻海賊船的船舷。
這時,火焰夢想號後方聯接的紅色勢力號也駛出了漩渦,李御衝後方的香克斯招了招手,對方懶懶的點了點頭,便徑自回艙睡覺去了,看來這兩天的緊張下來,就連紅髮也有些吃不消。
船身歸於平穩,船艙裡避難的衆人陸續出來,李御拍了拍山治的肩膀,把那團大霧中他發現的船舷指給他看。對方眯了眼睛盯了好一會兒,最後換上了望遠鏡,才勉強看到一隻海賊船使用的三角帆。
“看來前面就是拉夫德爾的方向了!真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這麼稠密的霧!看起來像水一樣……”克比聽到李御和山治的談論,指着那團白霧說道,之後舉起右手手腕,上面的記錄指針正微微顫動着,但方向依舊指着那團白霧。
“這是怎麼回事兒?”李御看着克比手上的記錄指針,不解。他記得這記錄指針原來似乎沒犯過這種毛病。
玻璃球裡的指針有規律的“砰砰”顫動着,所指的方向在整片大霧區域不斷遊弋。
克比無奈的晃了晃手腕,玻璃球裡的指針依舊指着原本的方向,不斷擺動着。他嘆了口氣,如實道:“這種指針自從進入漩渦開始就開始顫抖了,現在比在漩渦裡時晃動的更厲害。後來,我找遍了庫倉,發現其他記錄指針也都是這種情況!”
“這就怪了!”山治在一旁撓了撓頭:“依我看,這種事情還是找紅髮那個傢伙吧。他既然現在在睡覺,咱們就先拋錨停在這裡,我始終感覺那股白霧不簡單!”
“嗯!”李御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才發現自己的肌肉也有些軟了。再這樣支撐鐵打的人也受不了,他衝山治和克比吩咐一句,便拖着有些疲憊的身體回了船艙休息室,脫了潮溼的衣服,挨着乾燥鬆軟的牀鋪,很快便睡着了。
李御醒來的時候鼻子動了動,首先便聞到了一股海鮮味,伸了個懶腰去吃飯,這一覺過後,他的精力果然好了不少。看見圍在黃金餐桌旁的鬼魅海賊團以及蹭飯來的紅髮等人,李御挑了個靠近紅髮的位置坐下了。
關於那團白霧的問題,李御還沒開口,香克斯好像早有預料般的嘿嘿一笑,說道:“這個你們不用擔心,那片白霧其實就是拉夫德爾的近海,你們看着很近,不到50海里,其實那裡離咱們現在所處的地方相差最起碼有1000海里以上!走完這段區域咱們最少要花費三天時間,這三天裡大家或許就會遇到一些別的海賊團,不過這都不重要。嘿嘿……我想,以鬼魅海賊團的實力,應該不會懼怕他們的吧!”
李御連忙搖了搖頭,搶白道:“可別這麼說,能來到這兒的海賊團都有一定的實力。讓我們跟一個兩個海賊團打還行,但他們要是使出車輪戰,就算咱們兩隻海賊團在一起,恐怕也得被拖垮!”
“那是當然……”紅髮倒是很樂觀,點了點頭,道:“不過,你們不要以爲海賊祭這段期間,就是海賊們互相殘殺、排除異己的時間了。其實……除非實力相差懸殊,否則大部份的海賊團還是不想跟人爭鬥的。因爲這段最後的時間裡,大家都想保存實力,度過那片佈滿白霧的近海,人的精力越用越少,爲了保存精力度過最後難關,有些海賊團甚至可以讓出船上的物資作爲和解條件。”
李御看紅髮說的鄭重,不由一驚。這大海上的海賊大部份都是窮兇極惡之徒,刀掛在脖頸上都不服軟的大有人在,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讓出船上的物資,這拉夫德爾得有多大的吸引力啊?
之後細細一想,倒也是。都走了這麼一路了,就差這最後一關,就算那片白色的濃霧裡有着地獄惡魔在等待他們,也得讓這些海賊見見惡魔樣子再死不是?
要說這大海上的海賊們還真是不好揣測,就如同李御,被譽爲最富有的海賊團的船長,他缺錢麼?當然不。他那麼想去拉夫德爾,歸根結底,恐怕也就是他內心的那點好奇在作祟罷了。
這世界上,只有偉大航路的最終站拉夫德爾最神秘,說不定,李御他就在這最終站裡找到了他一直追尋的力量捷徑了呢?
他其實內心裡一直有個夢想,就是像那些YY小說的主角一樣,破碎虛空,跨越空間再回去現代。到那裡,他要親自找一找張麗珠,找一找那個血獅幫的強哥,告訴他們。
“我李御,又回來了……我他孃的命大,沒被你們砍死……”
可是,那片白霧裡,真有他追尋的一切麼?武道的一切,劍術的一切,可以破碎虛空的秘密?
說不定,就只是那個叫肖安的先鋒的奮鬥發家歷史呢?
事到如今,看了那麼多塊歷史正文,李御已經有點把事情搞明白了。
拉夫德爾,偉大航路的最後一塊島嶼。其實,沒準兒上面一分錢都沒有。沒有羅傑奮鬥一生的寶藏和權力,只有一個隱晦的事實——那空白的一百年裡發生的,又被海軍政府抹消掉的事實。
海風冷冷的吹,又到晚上了,李御腦中一片清明,站在船頭遙望着那片白浪滾滾的濃霧,不由嘆了口氣。走到這兒才發現拉夫德爾未必是自己所追尋的地方,可能,那裡沒有任何關於武力成長和武破虛空的信息,只有一塊冰冷的石碑,上面刻着最後的歷史正文,僅此而已。
李御下意識的摸了摸墨刃,一股生命的搏動從指間傳入內心,想起老喬和他那慈祥的眼神,讓李御的不安略微緩解。這時,船艙的門開開,山治緩緩走出來,他看見了船頭上的李御,沒有走到他身邊,反而走到甲板中間,坐下來,靠在了桅杆上面。
寂靜維持了一會兒,最後被山治沒好氣的打破。
“喂,白癡!今天是我守夜,你可別傻站在那打攪我。”
“嗯!我只是想點事兒罷了。”李御望了望遠處的白霧,突然指給山治道:“看到那片白霧了麼?那邊,可能就是最後的事實……”
“什麼事實?”山治皺眉,撐起身子:“拜託!大哥,八百年前的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至於那麼緊張嗎?!”
李御搖了搖頭:“我不擔心八百年前的事,只是……你看……”他輕輕拔出墨刃,刀尖指着前方的某點,突然一劃。
“轟……”僅僅一刀,空氣好像都被劈成了兩瓣,一道疾風被劈了出來,海浪上的漩渦捲了兩圈,之後轟的一聲,炸出了一團水浪。
“這就是我用盡全力的一擊!”李御沉聲道。
“嗯……”山治點了點頭,卻不明就裡:“很好,很有威力!只是……這能代表什麼呢?”山治擡起頭,看到李御正在苦笑,衝他道:“你看我現在的實力是很強。但你卻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以我現在的標準,能在有生之年達到武破虛空,到達我想去的地方,卻是不可能的事!”
“喂,我說,別那麼悲觀啊!我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武破虛空’到底要多高的能耐,但我一開始就說以後跟着你混的,你忘了嗎?你還跟我說,拉夫德爾上很有可能有武力提升的捷徑,你別忘了那個先鋒肖安!他當時一個人對決上萬海軍,那份氣勢,沒準兒他已經武破虛空了呢?!”山治的“安慰”李御一句沒聽進去,因爲腦中的畫面一閃,他已經發現了一艘海賊船已經駛入了大漩渦的最後階段,現在正在不斷向他們的位置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