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團長拿着第七軍發來的情報慌張地快步走進水榭,左腳擡起差一步便走進希媞的寢宮,一層層冰花在她的戰靴上綻開。大團長嚇得一激靈,連忙將左腳收了回去,風輕柔地撫摸過她的頭髮,那是希媞發散出的十一道劍光。
“主人。”大團長惶恐地跪倒在地,“是屬下魯莽了。”
“什麼事?”白色的紗幔後飄出希媞的溫柔的聲音。
聽到如此溫柔的聲音,大團長更加害怕全身幾乎都要伏在地上了,回道:“就在剛纔新聞社向全世界發消息,內容爲:白獅陛下、鹿忒、梅格琳三人宣佈廢除原有的世界政府,成立新的聯合國。”
“白獅陛下、鹿忒、梅格琳三人爲第一屆安理會常任理事,鹿忒兼職秘書長,全權主導聯合國的政事,梅格琳爲海軍元帥繼續統率海軍,服務社加入聯合國仍由白獅陛下領導。”
“並且他們還宣佈要在十月三十日召開第一屆聯合國全體成員國會議,到時候既使不是原世界政府加盟國也可以參與,如果不來服務社、海軍將不會再爲他們提供保護。”
“最後,白獅陛下還宣佈廢除沿襲八百年的天上金制度,改爲聯合國會費,費用預計將會大幅度減少。同時將天龍人暫時囚禁在瑪麗喬亞,等到最後的審判。”
“砰——”屋內忽然傳來一聲瓷器跌落的聲音。
“主人?”大團長擡起頭看向了層層紗幔後的身影。
“他居然……”紗幔之後,一身寬鬆素裙的希媞滿眼震驚,喬爾居然說服了一個天龍人和他一起造反,並將其餘天龍人囚禁起來了。
這,這麼可能?!
“我沒事。”希媞平復心情淡淡地回道,她神色複雜,並終於意識到喬爾和鹿忒兩人之間的關係遠比看上去、猜測的更加複雜,也更加親密。
即使是自己,作爲喬爾的妻子,也不可能放棄杜蘭達克復國的願望,既使過了一千年,更別說和喬爾才認識不到三年的鹿忒了。
希媞仔細回憶着鹿忒與喬爾有關的一切,希望從中找到背後的原因。
“主人……”大團長輕聲問道:“白獅陛下這麼做難道不會觸怒那位麼?”
希媞猛地轉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團長,眼神極爲凜冽,“祂不可能不知道,喬爾能這樣做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祂默許了。”
“這算是對白獅陛下虧欠的補償麼?”大團長問道,現在她也知道喬爾的前世的身份,認爲這是聖王對天王的彌補。
“不會。”希媞搖搖頭,以她對她二叔的瞭解,聖王絕對不會是這樣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上次在魔鬼三角之外她就曾見到過她的那位二叔。
當時祂說這正是祂所期待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祂指的不包括死亡在內,即使是神都無法面對的恐懼是什麼?
是黑暗之源尼德霍格麼?
亦或者是什麼別的什麼,一些看到見、摸得到、更爲真實的東西。
一想起那藏在黑色虛影后的人影,希媞就百思不得其解,祂追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知道了,告訴伊諾切斯、曦鶴、羅伯茨,讓他們密切關注着喬爾的動向,看看他們下一步想做什麼。”希媞說道:“還有,十月三十號不是他們的第一屆聯合國成員大會麼,給他們送點驚喜去。”
“是。”大團長全身伏地,然後緩緩退下。
……
……
外面的世界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所有人都在談論這個新成立的聯合國到底是好是壞,就連剛剛七武海戰爭都忘得一乾二淨。但是這件事的三位締造者卻躺在花之間中曬太陽,鹿忒躺在百合花叢中,緊閉雙眼似乎完成了什麼一直以來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任務。
“小時候我一直以爲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是聯合國,世界上最大的官是聯合國秘書長。”鹿忒忽然笑道。
喬爾躺在一旁,嘴巴里叼着一根鹿忒種的狗尾巴草,回道:“是啊,我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還在我校牌背面的空白上畫了個聯合國會徽,然後在下面寫上自己的名字,職務填爲秘書長。”
“後來有一次考試的時候被監考老師看到了,她衝我笑了笑,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爲她是在鼓勵我。”
“哈哈哈……”鹿忒忽然發出槓鈴般的大笑。
花之間的兩外兩人對喬爾和鹿忒這莫名其妙的對話,聽得一頭霧水。
聯合國?以前有這個東西麼?維兮兒思忖道。
小學?那是什麼?喬爾小時候不是一直都待在海軍精英訓練營的麼?梅格琳困惑着。
“等聯合國走上正軌後,你打算去哪裡?”鹿忒翻過身來問道。
喬爾同樣轉過身去,注視着鹿忒絕美的容顏,想了想回道:“到時候你給我找一個風景優美的小島,我帶着我家維兮兒隱居去。”
“嘖嘖嘖,你的服務社不要了?”鹿忒笑道:“那可是你的心血啊,就這麼放棄了?”
喬爾搖搖頭,“不要了,服務社不過是完成我夢想的工具,既然夢想都已經完成了服務社也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到時候我會解散服務社,他們願意去哪裡,就讓他們自己去吧,只要不繼續回去當海賊就行。”
“又或者他們不願意解散,那就留着吧,讓一笑大叔統領作爲海軍的補充力量吧。”
“併入海軍呢?”鹿忒忽然問道。
喬爾笑道:“只要他們願意,我都無所謂。”
“你就這麼不喜歡權力?”鹿忒問道。
“那倒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權力,只不過在權力之上還有一切更值得追求的東西。”喬爾回道。
鹿忒點點頭,“嗯,我也想好了,等我找到合適的接班人就把秘書長讓給他,然後給自己找一個養老的地方。”
“你也養老?”喬爾有些詫異,他一直以爲鹿忒喜歡權力的味道呢,“你一個人?”
“不然你陪我?”鹿忒問道,一臉認真。
“我……”喬爾差點脫口而出,行啊,我陪你。話到喉嚨處還是嚥了回去,“你可以過來陪我們,哈哈哈……”
他大笑着,藉此掩飾尷尬的氣氛。
鹿忒轉過身去,望着頭頂的太陽,既使擁有空間果實她也永遠不可能抵達那裡,“算了,我去陪你們幹嘛?當帶你燈泡麼?每天還要吃狗糧,這種找虐的事情我可不做……”
喬爾看着鹿忒蜷縮的身影,心慌地也轉過身去,“到時候,你可以來找我們玩……”
“行啊。”鹿忒答應道:“等我先找到男朋友,我就去,你也得幫我留意留意帥哥啊……”
“……”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躺在,背對背地說着話。良久,喬爾終於還是回道:“好啊。”
“嗯。”
梅格琳看着遠處的兩人,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轉到他的耳朵中,她的情緒也非常低落,身邊的百合花也跟着慢慢枯萎。
花之間中唯一滿臉笑容,無憂無慮的恐怕就是廚房中正在搗鼓黑暗料理的維兮兒吧。
……
……
瑪麗喬亞,衆神之地。天龍人十九位族長聚集在一起,會議室中氣氛十分詭異,有人臉上滿是憤怒,有人則是憂慮,還有人滿不在乎。
“堂吉訶德,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亞斯塔祿族長質問道。
堂吉訶德族長一副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的樣子,看的亞斯塔祿族長氣地牙癢癢,“喂,你莫要滿嘴噴糞。”
亞斯塔祿族長暴脾氣直接發作,怒不可遏地直接擼起袖子,想上去揍堂吉訶德族長,其餘族長立即上前拉住他。
“夠了!”迦南巴爾族長猛地一拍桌子,對亞斯塔祿族長呵斥道:“你鬧夠了沒有?”
亞斯塔祿族長冷哼一聲,坐了回去。
迦南巴爾族長看着堂吉訶德族長,冷冷地說道:“你們堂吉訶德家族難道想背叛天龍人十九神族的聯盟?”
堂吉訶德族長笑道:“迦南巴爾,時代變了,這已經不是八百年前了,時代在進步,我們也需要進步。”
“這就是你們背叛的理由?”亞斯塔祿壓着怒氣說道:“膽小,恐懼,怯懦?”
堂吉訶德族長站起身來,冷道:“這就是你們今天叫我們來的目的麼?如果是這樣,恕不奉陪。”
“等一下!”尤瑞拜蒙族長站起身來急忙將堂吉訶德族長拉了回來。
“說吧,到底什麼事情?”堂吉訶德族長很不高興地問道。
“其實我們的需求很簡單。”迦南巴爾面露憂慮地說道:“活下去。”
其餘族長不管是頑固派,還是中立派全都嚴肅地點點頭,十五位族長全都看向了堂吉訶德族長已經他身邊的其餘三位族長。
“這……”堂吉訶德族長有些犯難,這個不是他能說的算的,現在衆神之地被圍住他們的命全都攥在喬爾、鹿忒、梅格琳三人手中。
堂吉訶德族長想了想,看向了身邊一位白髮老人,他是十九位族長中年紀最大的存在,別看一把年紀但是面色紅潤,精神異常的好。
“您看這件事?”堂吉訶德族長問道。
老人看着眼巴巴的十五位族長,搖了搖頭,回道:“這件事情不是我孫女可以做主的,能決定這件事的人只有一個。”
“加洛林·喬爾洛蘭?”迦南巴爾念出了這個名字。
“是的。”老人點點頭。
“那不太可能了。”迦南巴爾一臉灰敗,“我們就是踩着加洛林家族的血走上神壇的,壓不把我們挫骨揚灰就已經算是仁慈了。”
“那怎麼辦?”亞斯塔祿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讓我孫女傳個話,看看能不能談一談。”老人回道。
“麻煩您老了。”迦南巴爾立即站起身來,表達自己的恭敬。其餘十五位族長紛紛起身,向老人鞠躬,“拜託了。”
老人嘆了口氣,應了下來,“不過這是你們也別報多大期望。”
“那我們去花之間求那位,能由一線生機麼?畢竟祂答應過我們的。”迦南巴爾問道。
“祂只答應過我們不讓外人危機到天龍人,但是從沒說不允許內鬥。”老人回道:“當年我們祖先放逐奈菲魯塔麗家族,後來放逐堂吉訶德家族的那位子弟,以及喬拉可爾家族的那位天才不就是防止他們危機到天龍人人麼?”
“還有喬伊波伊。”一直沒有開口的喬拉可爾族長補充道。
“所以祂這一次不會再幫我們了?”迦南巴爾的臉色十分難看。
“恐怕是。”老人點點頭,“畢竟我們沒有資格廢除鹿忒的天龍人身份。”
這場求救會議就這樣草草結束了,十九位族長回到各自的領地。馬車中,正在閉眼假寐的老人忽然睜開眼睛,剛纔會議上的慈眉善目瞬間消失。
“盯緊那幫人。”
“您是說……”堂吉訶德族長,看向窗外其餘十多輛遠去的馬車。
“盯緊了就行,我不相信他們會就這麼認輸,還有這個節骨眼不能再出幺蛾子了。”老人說道:“天龍人這個存在的八百年的神族,到了他該終結的時候了,與其讓人家來清除我們,不如我們自己將這已經爛掉的肉挖掉。”
“是,我明白了。”堂吉訶德族長點點頭,
另一邊,剛離開會議室的亞斯塔祿族長就暴露的本來的面目,笑道:“我剛纔的演技還可以吧!”
尤瑞拜蒙讚歎道:“卻是逼真,看來平時的話劇沒白看啊!”
“那是!”
“好了別在這貧嘴了,趕緊想辦法聯繫上五老星,讓他們趕緊將我們轉移出去!”迦南巴爾陰冷地道。
“明白,明白。”
……
……
海軍總部,地下監牢。
“中將大人,中將大人!”守衛的海軍向來人敬禮道。
那位中將拿出一份命令,說道:“奉梅格琳元帥的命令,將人犯範·奧卡帶走。”
獄卒覈對完信息後,直接放行。中將順利將範·奧卡從死亡監牢中提了出來,與地牢中其餘人比起來,範·奧卡實在是不值一提。
“怎麼了?”艾斯問道。
雷利看着被關起來的監獄大門,笑道:“剛纔那個人,有點意思啊。”
“有點意思?”艾斯不是很理解,“什麼意思?”
範·奧卡剛出監獄直接被打暈帶走,當他再次甦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非常豪華的房間中。
每一個一個熟悉的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賊哈哈哈……”
“你終於醒啦!”
範·奧卡問道:“這是哪?”
“這是我們的新總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