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驚異於對方的數量,薇薇在巴洛克工作社成爲星期特工的能力立即體現了出來。她處事不驚,在這樣的情況下,立刻做出了反應。
“將水帶上,立刻離開這裡!”
在沙漠裡,最不能缺少的是水,其次纔是食物,在情況危急的時候,拋棄包袱的負重逃離纔是首要。
在逃離之中。
喬巴詢問道:“我們是怎麼被發現的?”
沙漠裡最難分辨的就是方向,尤其是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就算叛亂軍擁有衆多的人,進入沙漠後也是杯水車薪。而且單是長時間找尋需要準備的水源就是一個巨大的問題,這個水源問題哪怕是放在乾旱之前,也是需要準備很長世間,更何況現在。然而此刻對方那密密麻麻的數量,只能說明了一點——對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們的位置。
喬巴想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難不成是那些燒烤的煙引來的?”
“不是。”薇薇搖了搖頭,淡淡地回道:“炎熱天氣下的沙漠,就像是一個蒸籠,人的眼前蒙上了眼罩,透過眼罩看到的世界,就像是多出了無數個沸騰的蒸汽一般。在這樣的情況下,是無法看清遠處的煙的。”
“總要搞清對方是如何發現我們的,否則就算離開了,也無法擺脫。”喬巴道。
“你這個公主真是失敗啊,被自己的子民追殺,要是我,肯定把他們制定個法律把敢於反抗的人一個個都殺了。”瓦爾波仍舊說着風涼話,只是在說這話的時候,腿上可沒有休息。要是被那麼龐大數量的叛亂軍追上,他這個小身子骨可吃不消。
“我不清楚,沙漠裡追蹤的方法很少,可是對於常年生活在阿拉巴斯坦這樣沙漠環境下的人們來說,方法卻絕對不少。所以我無法瞭解對方採用的是哪種方法進行追蹤。”
還沒等其他人回話,沙地上方就出現了一道道身影。
“是叛亂軍!”喬巴喊道。
本來他們選擇處於低勢的的沙坑岩石之中隱匿,就是爲了躲避對方的找尋而選擇的絕佳地點。然而在被對方探尋到蹤跡後,這個低勢反而成爲了他們逃離的阻礙。地勢處於下方的他們,不僅在逃離上困難,而且很難清楚上方的舉動。
在見到叛亂軍人影的一瞬間,薇薇就在瞬間轉移了方向。
只是這個方向上,同樣出現了一道道身影,從其上的配備以及外貌來看,同樣是叛亂軍無疑。而且相比較於之前的叛亂軍,他們的裝備更加豪華,披戴着皮革以及關鍵位置鑲着鋼鐵的盔甲,背上揹着長柄武器,身子底下則配備着沙漠裡幾乎必備的交通工具駱駝。幾乎千人的陣隊,相互吶喊着,發出了猶如野獸一般的嚎叫,像是壯膽,像是復仇,又像是貪婪。眼孔裡充斥着血絲,如同對待獵物一般向着薇薇他們衝來。
喬巴何曾見過這樣的仗勢,即使是那巴隆的要塞,見識過那樣的戰鬥,可是對比起來,還是這樣浩蕩的場景更加讓人震撼。它顫顫巍巍地說道:“好..可怕,我們要怎麼辦。”
瓦爾波已經有了反應,一邊啃食着地上的沙石,一邊讓身子慢慢地陷了下去。“看我躲到沙子裡面去。”
方行從瓦爾波身上跳下,臉上帶着愕然。他看着瓦爾波臉上那副自信的模樣,以及若有若無的笑容,忍不住開口道:“嗯,即使你隱藏在沙坑地下,在這羣人壓過去後,恐怕會因爲驟然增加的壓力無法動彈,然而窒息而死。”
瓦爾波一怔,停下了咀嚼沙子的動作。他經方行一說這纔想起,雖然他能夠無限量的吃下沙子,可是口的容量終究有限。當駱駝陣隊壓過後,毫無疑問他會被沙子掩埋,然後張不了嘴,慢慢的窒息而死。
“你有辦法能夠解決嗎?”薇薇問。
“將來襲的敵人全部殺完。”方行冷冷地回道。
“這個不行!”薇薇道。
“這個我喜歡。”瓦爾波道。
兩人幾乎一齊發聲,然後互相敵對地看了一眼。
方行理所當然地偏向了薇薇,忽視了瓦爾波那個慘無人道的答案,哪怕那個是他提出來的。
“那麼只能隱匿。”
隱匿?
薇薇臉上帶着困惑,在四面敵人幾乎將眼眶裡的視物緊緊鎖死在他們身上的時候隱匿?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可是一想起之前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就覺得方行提出的並沒有那麼不可相信了。她點了點頭,眼神堅定地看着方行,“那麼就隱匿。”
“就一個隱匿,還要說得跟訣別一樣。...真是矯情。”瓦爾波忍不住縮了縮那寬粗的短脖,一臉厭惡的態度。瓦爾波不知道爲什麼跟薇薇不對付,或許是她爲了人民無私的這一點讓他感到厭惡,又或者從她的身影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卑微可笑而感到厭惡。
“我知道了。”方行點了點頭。
薇薇將視線投注在了方行的眼眸上,這是她養成的一個習慣,她可以從那雙眼眸中看到真相,方行是否要實施殺戮的真相。並不是薇薇她具備着特殊的能力,能夠看出方行的情緒,或許方行沒有注意,每當他要行使殺戮的時候,那雙眼眸就會成爲情緒波動的標誌,不自覺地通紅閃亮。而在此之前,那雙眼眸雖然同樣是鮮紅如鮮血一般的顏色,讓人看到的一瞬間產生畏懼,然而在這股畏懼下卻透露着溫和。
wωw★тт κan★C○
薇薇不明白那股溫和是什麼,或許那是他真正的面目,又或者只是一個虛僞的面具掩蓋着他的情緒。然而她知道,一旦那雙眼眸亮起的時候,不管方行說的是什麼,他內心想的絕對是殺戮。
而現在那雙眼眸如往常一般的顏色,並沒有什麼波動,她在內心鬆了口氣,也放下了一絲警惕。
“你在看什麼?”方行問。
“額...”薇薇愣了一下,“沒什麼。”
“快點,搭住我的手,你們也是。”方行說道。
喬巴趕緊從馴鹿的狀態變成了迷你喬巴的形態,然後小心翼翼地抓了方行腿側。而瓦爾波則沒有絲毫客氣,一個側身抱了過來,嘴巴張合張合看似要吞下方行的樣子。只是在觸碰到方行的一瞬間,他感覺全身上下的血液在一瞬之間被方行掌控了,一旦他有任何其他的舉動,會在一剎那被秒殺。這一點毋庸置疑。
在薇薇握住方行手臂的時候,方行這才緩緩轉頭,看着瓦爾波冷冷地道:“小心點,瓦爾波。”
這一聲看似擔憂,實則卻是警示。瓦爾波在這一聲下,抖擻了下身子,擺出顫顫巍巍的模樣。
沙漠中不缺風沙,即使是處在低谷的沙坑也是如此,一股颶風颳過之後,叛亂軍發現他們視線之中的人影消失了。
“他們消失了!”騎在駱駝上的一人說道。
“在我們的包圍下,對方不可能消失!一定是藏在了沙地裡的某個角落,給我翻遍了沙地裡的每一個角落,也要找到他們!”在駱駝隊中一名衝鋒帶頭的男子厲聲說道。
另一側,步行的叛亂軍,其中的一個頭領喬休爾露出了喜色。
“消失得好啊,這樣就不會給那些該死騎駱駝的托裡瓦搶先了。不過對方肯定藏匿在這個沙地的某個地方,只要事先找到薇薇公主並殺死了他,那麼首領的位置就輪到我了。”喬休爾篤定道。
喬休爾與托裡瓦兩者在沙漠的中心交匯。
兩名小頭領分別命令自己的手下挖掘沙地,尋找剛纔那些人的下落,一邊則在中心匯聚。
“喬休爾,真沒想到你也有野心啊。”說話的人是托裡瓦,他是一個光着頭面貌並無稀奇的中年人,此刻的他從駱駝上翻身而下,然後一臉戒備地看着眼前的喬休爾。
而喬休爾是一個從外表看,年輕而且英俊許多的人。他同樣將視線投向了托裡瓦,兩人就這麼對視着。
“野心?”喬休爾的語氣帶着嘲笑,“剛開始我是沒有那種東西的,只是單純的因爲活不下去,而站出來反抗的人。野心也不是說沒有,我曾幻想過參加推翻國王的組織,然後大殺四方,建立起屬於我的偉業,當然幻想只是幻想,在寇沙首領面前,一切幻想都顯得無力。野心那種東西根本就不敢有,那麼你呢?”
光頭托裡瓦的臉上同樣露出了崇拜之色,“單是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寇沙首領這個人。全阿拉巴斯坦數以百萬的叛亂軍,在其的管轄下,從本來快要餓死的身份,轉變成了擁有武裝的軍隊,擁有了食物,擁有了武器,擁有了生活的權力。在這樣的一個人面前,根本就沒辦法生氣野心這種東西。”
“可是寇沙首領倒下了。”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對於這一點來得太突然,也沒人想到過。
如果只是寇沙一人,對於數以百萬計的叛亂軍來說,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可是當寇沙倒下後,叛亂軍中並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服衆的人。
“如果寇沙首領沒有醒來,那麼將由爲寇沙首領報仇的那人成爲首領。這真是草率而盲目的決定啊,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決定。”喬休爾說道。
托裡瓦點了點頭,難得露出了幾分贊同的意色,“確實是很兒戲。只不過這也是我們的機會不是嗎?我沒有想過,一個普通的商隊護衛,甚至頭上連毛都沒長的我,有遭一日能有機會成爲首領。”
“你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一個護衛就老實地當你的護衛,可不適合成爲首領。”喬休爾譏諷道。
“那麼你就適合了?”托裡瓦反問。
喬休爾點了點,毫不吝嗇地承認了,“我的父親曾經是一名鎮長,作爲他的兒子,我從小耳聽目染,具備着成爲出色領導人的資格。”
“嘁..!”托裡瓦嘁的一口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喬休爾同樣如此對其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只是做出了防備的動作將身位挪開了些,保持着警惕。
兩人之間的矛盾,隱藏在在薇薇真正發現前。
“沒找到。”“沒找到。”....一聲聲近乎復讀的聲音,響徹在人羣之中。
“怎麼會消失了呢?難不成我們之前看到的是幻覺?”托裡瓦說道。
喬休爾一邊譏諷,一邊篤定地說道:“別賣弄你那個愚蠢的大腦了,處於低谷之中是不可能產生幻覺的。對方一定還藏在某處!”
就在他們未發覺的地方,也就是喬休爾以及托裡瓦的頭頂,方行輕聲地說道:“好戲看完了。”
從一早方行就看出了追逐他們的叛亂軍,並不是一個派系。卻沒想到延伸出這樣的一出好戲,從他們兩人的交流中,可以得到一個訊息,那就是寇沙倒下了,還是被薇薇擊倒的。考慮到薇薇一直跟在身旁的原因,方行幾乎可以篤定是克洛克達爾讓Mr.2做的僞裝。
薇薇沒有驚訝於方行能夠浮空的能力,反倒是對於寇沙被擊倒的消息驚駭不已,既存在着對朋友安危的擔憂,同樣存在着對於這個阿拉巴斯坦的命運的堪憂。能夠有效阻止叛亂軍的,從眼前這些貪婪的叛亂軍來看,只有寇沙一個。此刻的克洛克達爾幾乎成爲了阿拉巴斯坦的英雄,地位堪比阿拉巴斯坦的守護神,隼和胡狼。由於之前國王的近乎無作爲,以及被巴洛克工作社抹黑,現如今國王的地位甚至無法撼動克洛克達爾的地位,更和談薇薇。只有在此之上由寇沙勸說,以他那無以倫比的地位,才能讓叛亂軍相信一切都是克洛克達爾的計謀。
然而這一切,由於寇沙的倒下,而陷入躊躇。要怎麼做?這個想法讓薇薇一下子也陷入了茫然。
“接下來怎麼做?”方行打亂了薇薇的胡思亂想問道。
“...去叛亂軍營地,找寇沙。”薇薇道。不管是出於朋友道義,還是接下來的計劃,她都有必要走一趟。而且既然寇沙受了傷,那麼治好就可以了。
薇薇將視線投注在喬巴的身上,緩緩地說道:“喬巴,這一回可能要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