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陽已升起不久。
因爲“反射”將聲音隔絕的關係,他慢慢養成了賴牀的習慣,所以同以往的早晨一樣,方行賴牀了。只是,這一次並沒有讓他得償所願,卡普使出了愛之鐵拳,強行讓他從睡眠中醒來。
“怎麼這麼早?”
方行捂着頭,撲閃着迷離的眼神望着慌張的卡普,不明白爲何今早會叫醒他,前幾日卡普也有賴牀的習慣。
“臭小子,今天是與小鶴約定的時間,快給我準備一下,要出發了。”
“嘁…氣管炎嗎你?平常的你也是賴牀的。”方行用僅自己聽得到聲音發着牢騷道,手腳卻意外地麻利,只是一會功夫穿好衣服和洗漱完畢。
見方行準備好,似乎快要到約定時間,卡普一把抓起了方行放在肩頭,火急火燎地向着海灣的方向飛奔而去。被抗在肩上的方行,只能用能力免去了路途的一陣顛簸。
卡普的奔行速度很快,轉眼間,就看到了停留在海灣處的軍艦。軍艦很多,從外觀上卻看不出有什麼區別,卡普卻輕車熟路地來到一艘,與其他軍艦沒什麼兩樣的軍艦上。
蹬腳,翻身躍了上去。
一道身影,站在了甲板上。
那是一個從外觀看起來慈祥的老奶奶,面帶嚴肅卻又祥和地凝望着大海的方向,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在後紮了起來,臉頰上微微緊鎖在一起的皺紋帶着歲月的痕跡,雙眼看似無神卻透露着智慧的鋒芒。
那人對着跳躍上來的卡普說教道:“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從船梯那上來,還有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了。”語氣中略帶着無奈。
卡普先是把方行放下,而後解釋道:“小鶴啊,我也沒辦法,都是因爲這小子,睡遲了。”把鍋徑直地甩到方行的身上。
以卡普剛叫醒他時慌慌張張的樣,想來他也應該睡遲了纔對。不過方行沒解釋,就這麼把鍋扛了下來。
趁這個機會觀察起卡普口中的小鶴,也就是鶴中將。
此刻的她穿着顯得隨意,花式襯衫,黑色緊褲,看起來更像是休閒旅遊時穿着的打扮,如若不是肩上披着的那件海軍將官斗篷,是想象不到其真正的身份的。
不過看了鶴這副模樣,方行不得不感嘆一句。
歲月是把殺豬刀啊——哪怕鶴在年輕時,十分的美麗動人,身材更是出衆,可到了晚年也成了這副模樣。
沒有理會卡普的解釋,鶴毫不留情地下達了逐客令。
“既然你口中的小子已經送到了,你也可以走了吧。”
“這就讓我走了..?好歹泡杯茶,讓我吃塊仙貝吧。”
“你不是還有工作嗎?”鶴先是這樣問道,而後又說道:“卡普…既然有這閒工夫,倒不如去工作,這段時間海軍可是很忙的!”
說起工作,卡普就一陣頭疼,攤攤手道,“可是戰國剛放了我幾天假,難得休息一下,我覺得你有意見可以去找他發泄。”
“我可不記得你是那種墨守陳規的人,放假了你就不能去工作嗎?”鶴略帶冷冽地語氣道。
說到墨守陳規,就讓其想起了卡普做事總是不顧後果,也總是給其惹來麻煩。單是善後的工作就不知道做了多少,這傢伙卻從來沒有過一絲的覺悟,事情也總是憑任喜好而來。
“小鶴,真嚴厲啊。”
“知道了就去工作。”鶴催促道。
卡普也沒拖沓,擺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從軍艦的甲板躍下。
方行目瞪口呆,他還是第一次見卡普如此聽話,不由得用佩服的目光望向了鶴。不管實力如何,鶴能辦到這一點,就值得他學習了。
打發了卡普,鶴這纔打量起了方行。
擁有讓女性羨慕的白皙柔順發質,苗條的身材和纖細地四肢,細膩而精緻地臉龐,如若不是卡普事先告知他方行是個男孩,她恐怕會第一時間將之認作女孩。
最讓她驚異地倒不是相貌,是那雙紅色的瞳孔,從中透露而出的奇異魅力,是與一般孩童不同的睿智,還有成熟。
答應卡普的請求後,她對方行進行過調查,從資料上顯示,不外乎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小孩心性,可現在她懷疑起資料的真實性。
如果說本來是出於卡普的請求才被迫答應,那麼現在她對於方行這個人產生了一絲興趣。
“小子,你叫方行嗎?”
“是,不過我更傾向於圓形,橢圓形。”
有些自黑的玩笑話語,鶴沒有露出笑容,而是淡然地說道:“如調查資料所說的一般,你喜歡開玩笑。”
被提及調查,是個人都不會開心,方行也不例外,但他還是裝出平淡的樣子說道:“我更傾向於把開玩笑認爲幽默,而且你不認爲這更像是聰穎之人才會做出的事情嗎?”
鶴若有所思的樣子,緩緩的道:“不像是,我更傾向於你在隱瞞着什麼。”
語句中直戳方行想掩蓋的事情,讓他一陣沉默。
一直以來他在說話交談中,總是借玩笑來模仿着小孩的心性,想掩蓋的是其成熟略帶中二的內心。
鶴攤出雙手,倚在船頭的圍欄上,“有趣的小鬼,雖然我有興趣知道你隱藏的事情,但是興趣終歸只是興趣,你不告訴我也可以。既然答應了卡普好好磨練你,就不會食言,所以在接下來這段時間裡我們就愉快的交談吧。”
雖然鶴這麼說,方行和她可愉快交談不起來,跟這麼精明的人交談,一不小心就把底交出去了。
似乎看出方行內心未曾改變的想法,鶴含笑道:“機靈的小鬼。”
聞言,方行只是一笑,知道在這麼讓鶴牽着走太過於被動。
“鶴中將,你跟戰國,卡普,到底誰是這個?”方行用右手撅出小拇指來問道。
這個問題,讓鶴臉龐一僵,沒有回答,只是靠了過來,用行動代替回答地方式。
在碰觸到方行的一瞬,只覺得身體傳來了輕飄飄的感覺,好似全身的體重都被剝奪,從內心深處更是傳來一陣洗滌,原先的惡念都被掏離開身體。
鶴取過化成衣服的方行,將之晾在了由船樑牽連的線上,而後默默地走回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