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的時間定在了五天之後,威爾德和房間裡的三人互留了聯繫方式後便走出了房門了。
留下房間裡的三人望着他的背影,回過神來對視一眼,張口結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東西出來。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作爲科龍拍賣行明面上的老闆的中年男人現在只想靜靜。
當威爾德說出那番話之後其實他們就明白了,拒絕不了。
原因很簡單,拒絕則意味着這裡的暴露是絕對會成爲事實的,絕不可能還存在着什麼可不可能的選擇題。
相比暴露之後帶來的一系列變動和之後對計劃造成的影響,合作是唯一的選擇。
其實是因爲沒得選擇。
做出選擇之後兩個斗篷人之中其中一個走到角落裡撥通了電話蟲,將情況報告了上去。
當然,這個時候威爾德已經離去。
“你們做得很好,有機會的話可以和他加深合作。”當電話中傳來的迴應卻是這般話時,房間裡的三人都呆滯了。
怎麼會?
怎麼反而要繼續加深合作下去了?
“參謀,那個…不明不白的,而且我們對他一點了解都沒有,這樣做會不會…”斗篷人磕磕絆絆地說道。
“是啊,所以纔要加深合作啊。”
“啊?”三人徹底懵了。
“哈哈哈!放心,只要對方提供的軍火能讓我們滿意,跟誰合作不是合作呢?至於不瞭解,合作下去之後不就瞭解了嗎?能夠在東海有一條穩定的軍火渠道,這不就是我們一直想要的嗎?我們做的事雖然偉大,和這些帶來災難的東西有違,但同時,我們也需要這些造成災難的東西來鑄就偉大!”電話蟲那頭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年輕,但卻帶着一種不相符的老練和霸氣。
頓時,這句話就讓三人震住了。
“是,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蟲,三人都有些沒能回過來神,愣了好久,纔有一人開口:“你們說……他會不會被抓住啊?外面都是海軍的包圍圈。”
是啊!
另外兩人對視了幾眼,驚了,剛剛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對方可是單槍匹馬啊!要怎麼離開這裡?!
這…要是對方真的被海軍給抓了,而自己等人剛剛又把事情彙報了上去,等人被抓了再去解釋說這合作涼了,這不是存心在耍人玩嗎?!
想到這裡三人無法淡定了。
“快快快,不是有外面監控嗎?還有內部的都打開!都打開!”中年男人使勁喚來喚去,最後才猛地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纔是這間房間的主人,也只有自己才能控制監控,頓時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在操作檯上猛地一連串按下。
三人湊成一堆,對着監控屏幕緊張地觀看起來。
外面,拍賣會場上,海軍的搜查還在繼續,年輕的主持人叫來安保人員穩定着客人的情緒,同時也在和海軍溝通着。
“你是說這裡沒有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來過?”鼯鼠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年輕的主持人,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是的,中將大人。”年輕主持人保持着微笑,淡定地說道。
“我再搜一會兒。”鼯鼠看了他一會兒,這才淡淡地說了一句,畢竟他也知道這是在打擾人家做生意,人家該配合的都配合了,將心比心,對方告知沒有自己要找的人也是爲了節省時間,好正常營業,這點肚量鼯鼠還是有的。
“好的。”年輕主持人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就轉身走到一處去了,只是心裡不由焦急那人去了哪裡。
他剛剛也是有看到威爾德離開的,原以爲對方只是去上廁所之類,雖然也給附近的守衛使了眼色叫他跟上去,卻也沒有太過在意。
不過現在想來,對方這麼久沒有回來是不是因爲……難道是自己人?帶着任務去“老闆”那裡了?
這就是他剛剛撒謊說沒有見過那個人的原因,畢竟如果是自己人的話,說出口可就是害了他了。
海軍的搜查並不止於拍賣會場,也深入了拍賣行內部,不過最終卻沒有找到目標人物。
至於那間房間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找到的。
鼯鼠皺着眉頭揮了揮手,海軍如同潮水般涌來,又如潮水般退去。
“呼!”看到海軍退出了拍賣會場,房間裡的三人齊齊鬆了口氣,放下了心來。畢竟如果對方真被抓到的話對他們也沒有好處,反而有可能還會暴露出來,這是他們不想看到的。
好在一切有驚無險。
“不過他是怎麼離開的?”
“鬼知道,興許還沒離開,而是躲着呢?那樣的人物肯定有方法躲過搜查的,是我們白擔心了。”中年男人又恢復到了那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另外兩人齊齊翻了個白眼,這事也算是過去了。
……
另一邊,威爾德的確已經離開了,海軍的封鎖對其他和他同級別戰力的人來說或許還真是個難題,但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
只要不是在那種一開始就被人盯上的情況下,比如頂上的時候那種情況,就是因爲被黃猿死死盯着他才連冒個頭都沒有機會,而像剛剛那種情況,威爾德自己可以很委婉的說:百分百沒卵用。
只要沒有提前被人看到,他只需一鑽地就能一路暢通無阻地穿過包圍圈,還沒有人能夠想到。
當然,爲了隱蔽和避免身份暴露這些着想,威爾德離開前還特地將沼澤化的地底通道給恢復了原樣。
這樣就是神不知鬼不覺,也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身份。
“不過這座島現在是不能呆了,而且現在人多嘴雜,也不好通知克蕾兒他們,看來只能究竟找個島嶼隱藏起來了,找個距離這裡不遠的島嶼,這樣也好隨時知道這邊的情況。”
威爾德想了想,還是打消了現在就給黑蛇那邊通話的想法,打算等到達附近的島嶼之後再告知他們軍火交易的事。
一路暢通無阻,遇到有海軍出沒的地方威爾德就鑽進了地底,從沒有海軍的地方出來。
不久,到達了碼頭,披上順手捎來的衣服,威爾德將黑袍藏在了最裡面,帶上面具,昂首挺胸地走上了一艘商船。
周圍有海軍看了一眼威爾德,猶豫了一番,最終也沒有跟過來。
“去哪裡?”商船開離碼頭,對於捎帶“乘客”這件事船隊的老闆是不會嫌棄的,畢竟有錢賺誰不要?
“距離這裡最近的島嶼,你說呢?”由於身材比尋常人高大,再加上帶着面具的原因,威爾德此時的樣子具有強烈的壓迫感。
問話的船員後退了幾步,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將視線從威爾德的身上離開,故作輕鬆地吹着口哨說道:“這我知道,白鴉島嘛。”
說着船員有些奇怪地看了威爾德一眼:“你去那裡幹嘛?我聽說最近那裡好像不怎麼好啊。”
“怎麼?”威爾德低沉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
“嘛…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就聽說好像發生了什麼事。”船員說着嘀嘀咕咕自顧自地念叨着,是個話嘮無疑。
“我知道了,謝謝。”威爾德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不算厚也不算薄的貝利,一把塞進了已經呆住了的話嘮船員手上。
“咔…咔…”說着話的船員喉嚨彷彿被卡住了一般,呆呆地看着懷裡手上捧着的那疊大面額貝利,良久纔回過神來,激動得無以復加:“謝謝!謝謝先生!我保證全程只爲先生您服務!”
呵…金錢。
面具下的威爾德露出嘲諷的笑容,搖了搖頭,轉身走去,聲音卻是傳進了話嘮船員的耳朵裡:“就去白鴉島,另外,給我安排一個房間。”
“是的,先生!好的,先生!”伴隨着堅定不移的喊話聲,身後還傳來了啪地一聲立正腳步聲,威爾不用回頭也知道對方此時一定是一副舔狗的模樣。
金錢的效力是蘊含無窮可能的,沒過多久,威爾德就躺上了舒服寬敞的大牀。
閉目休眠,一路無話。
半天后,白鴉島遙遙在望。
遠遠望去,白鴉島島如其名,形狀看起來就像一隻白色的烏鴉。
白色的烏鴉……
“真矛盾。”
船隻靠岸後,跟隨着下船的人流,威爾德混在人羣中走下了船。
找了一個旅館住下,在房間中威爾德撥通了黑蛇總部的電話蟲。
“克蕾兒,通知軍火工廠加緊趕造槍支炮火,兩天後……”將交易的事情告知了克蕾兒之後,威爾德掛斷了電話。
隨後,威爾德打算出去轉一轉,畢竟他現在待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事,來到這裡也只是爲了躲避海軍的搜尋,同時也因爲距離那個島嶼較近,可以隨時獲知那邊的情況。
島上有城鎮,分爲內城和外城,威爾現在住的地方就是在外城。風格和人文大體和其他地方一樣,大同小異。
只不過,當威爾德從外城走向內城的時候,皺眉頓住了。
越接近內城,周圍的人越少,直到臨近城門前,周圍已經空空蕩蕩,一片蕭條。
地上的捲紙被風吹動,轉了幾圈,又落在了相隔不遠的地方。
破敗的氣息在城門外瀰漫。
“就像兩個完全相隔的地方,一邊是繁榮,一邊是灰暗,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想到了來之前那名船員所說的話。
正思考間,目光一移,威爾德看向了城門外一個邊角之處。
一個小小的身影抱着雙腳蜷縮成一團窩在角落中,正半掩着擡頭,兩顆烏黑圓亮的眼睛望着威爾德這邊。
臉應該是被鼻涕和着灰弄的髒兮兮的,身上的衣服很破舊,也很不合身,看起來應該要比她小上一號,斷了半截的褲腿下露出兩隻飽經風霜的小腿,上面結滿了白色的鱗片狀皮屑,有絲絲血跡凝固在上面,明眼一看就知曉是凍傷所致。
如果忽略掉這些…或許是一個可愛的孩子。
威爾德心想道。
但他並不打算做些什麼,如果他現在正在吃食,手中拿有幾個麪包,那麼,威爾德不介意丟給她一個。
但他沒有,而時間也沒有到用餐的時候,他不會特意去鎮上買上一袋子麪包送給她。
“那個…”清脆的聲音弱弱地響起。
威爾德低下頭,看着站在他面前還不到膝蓋位置的小人兒,目光平淡無波。
是個女孩…大概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叔叔好…”女孩擡起還帶着一點嬰兒肥的小手使勁擦了擦臉,然後揚起頭,儘量讓自己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更加討喜一些:“可以給我一點吃的嗎?”
小手捏着衣服下襬,努力地隱藏着緊張。
“抱歉,我沒有吃的。”威爾德淡淡地看了她一會兒,而後收回目光,聲音和目光一樣平靜。
“那…沒關係的。”小女孩臉上明顯有點失望,但很快又搖了搖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那叔叔…再見。”弱弱地說了一句,小女孩捂了捂內凹的肚子,低下頭,帶着失望轉身,瘦小的身影看起來非常的無助。
“叔叔不要進去哦,裡面有壞人。”
當威爾德凝視着小女孩的背影帶着不屬於她的蹣跚向那處角落走去時,又見她的身影頓了頓,轉過身,細細的眉頭皺起,帶着一副小大人的神情,囑咐了一句。
內城的城門並沒有上鎖,輕輕推開就能容人走進去,威爾德走過去的時候,眼睛往旁邊一瞥,正好看到了小女孩又窩在角落裡蜷縮成一團,看到威爾德要推開門,偷偷地擡起半個腦袋看過來,眼睛擔憂,想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見威爾德望過來又連忙地將頭埋在了膝蓋下去。
沒有說什麼,威爾德收回視線,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威爾德走進去之後,趁着城門沒有回彈關上,角落中的小女孩偷偷地擡起頭,猶豫了一下,溜進了門。
兩人並沒有碰上,威爾德從踏進門中的剎那就消失在了原地。
“這個地方不對勁。”眉頭微微皺起,威爾德站在一處房頂之上,俯瞰着下方空無一人的街道。
“沙沙…”這時,聲音從街道的拐角那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