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打這個少年,絕對不是因爲他怕了。他格斯可不怕自己的脊椎柱像他可憐的手機一樣來一個九十度的後折。
說起來——格斯有點懊惱的想着——他的數據存檔,那塊破手機裡存着他的遊戲存檔!
格斯偷偷把手伸向腰帶,按住腰間的手槍。
如果他的老大把這個少年趕出來,他一定要對着那根滑稽可笑的藍線來一槍。
奇特打扮的少年,也就是萊爾,自然注意到了格斯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兇光。
他的面部依然面無表情,他臉上畫的油彩能掩蓋住所有表情。
可是萊爾的心裡已經慌起來。
魔法好像不能抵擋子彈……對吧?
與英格拉姆分開後,萊爾曾經認真的測試了一遍自己的所謂“魔法天賦”。
沒有經過學校訓練,小巫師也能夠運用體內的魔法力量,比如哈利·波特就曾經無意識的使用他的魔法,把一整塊玻璃擋板消失,差一點把他的表哥餵給蛇。
更不用說大名鼎鼎的湯姆·裡德爾了,如果沒有魔法,年輕的伏地魔恐怕也做不出孤兒院裡的赫赫戰績,例如吊死一隻可愛的兔子,和吊死另一位偉大的巫師的貓咪(此處大誤)。
萊爾曾經想過,某些流傳的靈異傳說,是不是就是沒有進入正規魔法界,不遵守國際巫師保密法的“民間大魔法師”創造的?
說起保護-法,萊爾有點惴惴不安。他沒有讀過保密法的具體內容,不過想想都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舉動一定會嚴重違反《國際巫師保密法》。
妖精和他簽訂契約時候居然沒有提到“不得違反巫師界和麻瓜界的法律”。
也許妖精們在潛意識裡認爲,掙錢就是需要時不時的無視法律……
格斯領着萊爾穿過大廳,順着樓梯走上二樓。來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
不同於一樓曖昧的採光,二樓的光線更加灰暗些。
小功率的燈勉強的亮着,暗色的牆皮紙依稀沾着血污。格斯領着萊爾沿着走廊向裡面走。
走廊的盡頭沒有設燈,只開了一間小窗來採光。夜間本來就光線稀少,只能藉着對面燈牌反射的光線模糊的看。
門口站着另一個壯漢。格斯對他微微點頭,用低沉的語氣開口說:“有人想跟老大談談。”
他向後揮手,示意萊爾上前。
萊爾沒動,只是擡起頭和看門人互相打量。他能感覺的到看門人身體裡蘊含的力量。萊爾甩甩頭,碰了一下衣服上串着的吊墜。
一款奇怪的吊墜,看上去只是一塊普通的鵝卵石。
萊爾知道它有什麼特殊之處。對普通人來說,那只是一塊堅硬的石頭。對於體內含有魔力的他,那是一個能召喚一大羣殺人狂魔的護身符。
半晌,看門人移開眼睛,結束了令人尷尬的沉默。
“我去彙報老大。”
看門人用同樣低沉的語氣回答。
他擠開門,鑽進去。不到兩分鐘就出來了。看門人對着萊爾招了一下手,說道:“你現在可以進來。”
“但是你,格斯。”他把目光看向職業遊戲玩家。“你不能。”
“那我就先等等。”格斯滿不在乎的說。
“哼。”看門人不置可否,又對萊爾做了一個招手的動作。
萊爾看了看,走進房間。
屋子裡一樣黑暗,甚至比走廊裡更暗一點。萊爾甚至看不清成型的東西。
他聽見背後傳來關門的聲音,似乎看門人也進來了。
萊爾不能忍受這樣的環境——誰知道他會不會殺人!
倒不是萊爾有被害妄想症,只是他至少得保證羅曼諾維奇給他的石頭被他攥在手裡。
不假思索地,萊爾打開手機燈。
“把那玩意關掉。”看門人在背後陰沉的說道。“不然我不能保證不會拿槍打你。”
“他說的對,年輕人。”角落裡傳來聲音,聽上去意外的很年輕。“我有點偏頭痛,不想看什麼光線。”
“我們就在黑暗裡談談,怎麼樣?”
他用命令而不是徵求的語氣說道。
萊爾默默的關掉手機燈。短暫的一瞬間,他已經重新看見鵝卵石的位置。
“很好,我想說,謝謝。”角落裡又一次傳來聲音。“格斯帶着你來找我,那麼你想找我談談什麼呢,後現代打扮的年輕人?”
萊爾咬牙,決定無視他對自己特色裝束的評價。
“一場交易,一個交易的機會。”萊爾回答。
他的聲音,萊爾沒想到自己的聲音居然這麼稚嫩,聽起來好像小孩一樣。
角落處沉默了一陣。
“我沒想到格斯這個蠢貨已經蠢到了這種地步。”一會兒,角落裡先出聲。“我們,你和我之間會做什麼交易?販賣你的父親和母親?”
“麥克,我想你可以把我們的小朋友請出去。”
“請等一等。”萊爾舉起一隻手,順帶後退,閃開看門人的動作。
“我覺得你不介意我給你變一個戲法再走吧?”萊爾輕佻的說道。
“我的戲法,格斯,還有一樓那個不幸的小傢伙都很喜歡。對了,他可能永遠都說不出話了。”
“停一下麥克。”角落裡又傳出聲音。“聽着,小鬼,我不知道你在玩弄什麼東西,可我非常不喜歡——”
大門被粗暴的推開,藉着一閃而過的光線,萊爾看見一個臉上纏滿繃帶的人衝進來。
是那個被他用燈砸中臉的倒黴鬼。
“他媽-的,頭兒!”進來的人喊道。“這個邪門的小崽子、格斯跟我說了,小心他該死的魔術!”
“是魔術,但不是給別人表演的魔術。”萊爾回答。“也許還能對人造成傷害。”
倒黴蛋叫罵一句髒話,預備着向萊爾撲過去。卻遲遲沒有動手——萊爾一隻手打開手機燈,另一隻手豎起一根手指。倒黴蛋下意識的擡頭,去看頭頂上有沒有另一個燈。
片刻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實在太蠢了。
“夠了。”
貝雷特幫的老大貝雷特從牆角的墊子上站起來。
他一扯燈繩,幾盞昏黃色的夜燈在房間四處亮起。露出一張瘦削慘白的臉。
貝雷特不耐煩的瞥一眼倒黴蛋的傷勢,特意避開萊爾手裡閃亮的燈。
“所以,你是被他砸的?”貝雷特問道。
“是!不,不是!那個小鬼,那個小鬼把我頭上的燈變壞,憑空的拉下來!”
倒黴蛋語無倫次,沒辦法準確的表達剛纔的情況。
他也曾認爲這是一場意外,直到有人把燈具的連接口給他看,那並不是因爲老化掉落的撕裂性的豁口,而是光滑平整,像用刀切下來一樣……
“頭兒,這有點匪夷所思,但他可能真的有超自然的能力……”
直接面對貝雷特審視的眼神,倒黴蛋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乖乖的閉上嘴,站到了一邊。
“我還沒有請教你的名字。”打量了萊爾半天,貝雷特說道。
萊爾滿不在乎地晃了晃腦袋:“圖科,你可以叫我圖科。”
“很好,圖科,你來到我的酒吧裡,打了我的下屬,還打算和我做一場該死的交易——”
“準確點說,是燈具自己掉下來的。”萊爾打斷了貝雷特的話。“如果他執意覺得是我做的,那看來我只好承認。”
貝雷特嘲諷的笑了笑:“我喜歡你的回答。麥克,盧,你們先出去。”
“可是,老大!”倒黴蛋尖叫起來。
“夠了!”貝雷特不耐煩的揮手。“你還嫌給我惹得麻煩不夠多嗎。”
倒黴蛋,也就是盧,惡狠狠的瞪了萊爾一眼,和看門人麥克一起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