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蘭克林說了什麼麥克是聽不到了。
此刻的他已經趴伏在雷鳥的後背上,被雷鳥載着以幾乎可以媲美閃電的速度朝着那恐怖的水龍捲衝去!
在他們的身旁,無數的閃電正在狂涌!
也不知是伏地魔的授意還是雷鳥特殊的體質在作怪,自打麥克一騎上雷鳥便發現周圍的所有的雷電都在一股腦的往他們這邊聚攏。
所幸的是雷鳥本身便具有一定操控雷電的能力,在雷鳥的操縱之下絕大多數的雷電全部被它引向了別處,而剩下的那些雷電則對雷鳥造不成任何威脅,反而是被雷鳥吸收變成了其高速移動的能量來源!
但這種情況很快就不同了,因爲麥克和雷鳥終於是衝入了水龍捲的作用範圍之內!
纔剛一進入,雷鳥便是在颶風的作用下速度一緩,同時口中爆發出了一陣悲鳴。
夾雜在罡風之中的凜冽水刀輕而易舉的切割開了雷鳥那堅韌的羽毛,在其體表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傷口。
空氣中陡然爆開了一圈血霧,雷鳥那淡褐色的羽毛頃刻之間便被徹底染紅,其體表纏繞着的藍白色電芒是被染成了猩紅色!
劇烈的疼痛讓雷鳥本能的就想要逃離這裡。
但就在此時,它脖頸處卻傳來了一陣刺痛,一直趴伏在它後背處的麥克此時竟是直接將小半把聖劍插入了雷鳥的後脖頸。
這突然的變故讓雷鳥放棄了逃跑的想法,只能是以幾乎悲壯的方式繼續向前衝。
所幸麥克也不是什麼魔鬼,在確認了雷鳥已經放棄逃跑之後他也是掏出了魔杖,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強化盔甲護身咒將他和雷鳥一塊籠罩了進去。
護罩出現的一瞬間,其表面便傳來了一陣陣密密麻麻的噼啪聲,麥克驚奇的發現,那些水珠擊打在半透明的護罩上面竟是激起了密集的火花!這簡直不科學!
不過麥克的注意力很快就從護罩上面火花四濺的奇景給轉移開了。
因爲來自外界的攻擊實在是太猛烈了,他所釋放出來的護罩強度根本不夠,只能是拼命輸出魔力來勉強維持。
感受着自己體內正在瘋狂消耗的魔力,麥克再一次感受到了普通巫師與傳奇巫師的巨大差距。
普通巫師釋放魔咒只能是依靠自己體內的魔力來強行製造超自然現象,但傳奇巫師卻是能夠隨意調動大自然內原本就存在着的各種力量,他們體內的魔力僅僅只是起到了一個撬棒的作用,消耗簡直少的可憐。
這讓麥克更加嚮往傳奇境界了。
不過雖然此刻他們的處境十分糟糕,但萬幸的是雷鳥的速度在其釋放出護罩之後終於是恢復了正常,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很快就能接觸到水龍捲本體了。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亞瑟。’
望着那越來越近的水龍捲,麥克本能的想着。
而就在他們即將和水龍捲撞在一起之時,下方地面之上的亞瑟就彷彿是心有所感一般全身肌肉陡然膨脹了開來,緊接着,他手中高舉着的銀劍終於落下!
一抹銀白色的鋒芒倏地劃破天際,斬碎沿途的一切風雨、雷電,瞬間印在了麥克面前的水龍捲之上。
“斷水!”
“joooo!~”
一陣怪異的聲音響起,印在水龍捲身上的劍痕陡然爆開,直接在其身上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露出了藏在裡面謹慎被雷光纏繞的伏地魔。
並且最神奇的是,那抹被劍芒斬開的破口並沒有被水流重新填補,而是就這麼突兀的停留在了那裡!
麥克甚至都能看清伏地魔臉上那驚訝的表情!
雷鳥的雙眼中閃出了一抹喜色,它這一路上被麥克驅使着趕來早已身受重傷,而現在這痛苦的旅程終於是要到頭了!
雷鳥鳴叫了一聲,猛的一個提速衝進了缺口內!
水龍捲的內部是一個奇妙的空間。
這裡雖然依舊充斥着龐大的噪音,但卻是風平浪靜,這裡的天空之上甚至連一片雲彩都沒有,皎潔的月光透過層層水霧照耀着周圍直插天際的水壁,泛起一陣陣波瀾,這光芒反射之下麥克和伏地魔就宛如置身於萬花筒之內,極爲神奇。
不過此刻不管是伏地魔還是麥克都根本無心欣賞這一美景!
在進入暴風眼後雷鳥就像是耗盡了全部的氣力一般朝着海面墜落了下去!
不過這也足夠了!
“喝!”
麥克口中一陣爆喝,手中聖劍被其猛的擲出,同時一道濃郁的綠芒夾雜着幾道紅芒也在其另一隻手中閃出,緊跟着聖劍朝伏地魔飛馳而去!
見狀伏地魔的身軀之內也是爆發出了一股濃郁的魔力,隔着老遠麥克射出的那幾道魔咒便被瞬間彈飛,但那柄卻是直接撕破了伏地魔倉促之間形成的防護網,繼續朝着刺去!
伏地魔的面容扭曲了,他瘋狂揮舞着手臂,無窮無盡的魔力被其像是不要錢似的揮灑出來,但這都是無用功,不管他多麼的焦急,那柄聖劍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現在的情況完全和麥克之前預想的一樣。
所謂的魔咒在伏地魔這種傳奇巫師眼中實在是太脆弱了,他們揮揮手就能將其完全摧毀。
但對於聖劍這種獵魔銀劍來說,他們慣用的防禦手段卻是那麼的弱小。
看着聖劍一點點逼近它的目的地,麥克的嘴角逐漸上揚了起來。
爲了不讓對方的魔力能影響到聖劍,他甚至連漂浮咒都沒有施加在聖劍的身上,而是純粹依靠強橫的肉體力量擲出的聖劍。
而現在,他的努力終於要收穫了!
“噗呲!”
聖劍輕而易舉的刺入了伏地魔胸膛內的那枚電球,在聖劍之上神聖力量的作用之下,那潔白的電球頃刻之間便化作了烏有。
而隨着能量來源的消失,伏地魔錶面那威勢無窮的電文便也像是突然短路的電燈泡一般,閃爍幾下後倏地熄滅,只剩下了表面上那一抹抹焦黑的猙獰傷疤。
伏地魔茫然的看着自己空洞洞的胸口,似乎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很快,他的身體就像是徹底燃盡了的火柴一樣開始化作飛灰片片崩散。
伏地魔驚恐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飛灰,但這皆是徒勞。
最終,在其即將徹底消散之際,伏地魔終於是醒悟了過來。
只見他緩緩低頭看向了正在跟着雷鳥一起下墜的麥克,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微笑,輕聲說道:
“你以爲你贏了嗎?我可是不死的。”
言罷,伏地魔殘存的上半身也盡數消散,緊接着這恐怖的水龍捲也失去了魔力來源開始崩塌,被水龍捲捲上天空的海水夾雜着各種海洋生物如同雨點一般從雲端極速墜落,形成了一場天上下魚的奇景!
“呼呼呼!~”
半空之中的麥克喘着粗氣揮了揮手中的魔杖,隨即一股推力便自下而上升起,託着他和已經力竭的雷鳥托爾緩緩落地。
而當他落地之時,本傑明和亞瑟等人也是紛紛趕到,衆人大笑着將麥克圍在中心,拼了命的歡呼着。
麥克見狀也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就好像是事情遠還沒有結束,新的危險正在快速靠近。
但伏地魔明明已經死了,他怎麼也想不出到底還有什麼能威脅到現在的他。
最終,思考的無果的他將這一切都怪罪到了伏地魔臨終的那句話上面,在他看來,這句話完全就是伏地魔臨死前還想要給他添堵,所有魂器都已經被摧毀了都伏地魔現在根本沒有重新復活的可能性了。
但不得不說,伏地魔還是成功了,麥克現在的心情的確很不好。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麥克便招呼着衆人回基地去慶祝。
待在這個地方他終究是感覺有些變扭。
聞言衆人紛紛答應,想象着稍後的慶功晚宴,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掏出了門鑰匙準備徹底。
但當他們真正按下門鑰匙的開關時,意外卻出現了。
“咦?我的門鑰匙怎麼沒反應?”
“我的也是。”
“是壞了嗎?”
“不可能吧?這可是專供製品!”
……
聽着周圍隊員們的驚呼,麥克的眉頭瞬間緊皺了起來,原本已經被其收起來了的魔杖和聖劍也重新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沒人比他更清楚了,洛聖都集團製造的門鑰匙根本不會突然這麼大範圍的失效,所以造成現在這個結果的直接原因便是這附近的空間封鎖還沒有被解開!
但伏地魔已經死了啊!
到底是誰還在維持着這附近的禁制呢?!
“恭喜你,麥克,終於戰勝了伏地魔。”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自麥克身後響起,麥克手舉魔杖猛的回頭,便見已經瘦如骨架的鄧布利多正表情複雜的看着自己,而在其手中,那根充滿了歲月氣息的接骨木魔杖上正閃爍着幽藍色的光芒。
“鄧布利多教授?”麥克警惕的望着對方,語氣雖然溫和,但手中指向對方的魔杖卻始終沒有放下,“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時候,本傑明等人也終於是反應了過來,他們齊齊收斂了臉上的喜色,自行分散成了一個個戰鬥小隊將鄧布利多給團團圍住。
鄧布利多對於將自己包圍住了的衆人完全視而不見,他的目光自始自終一直都聚焦在麥克身上。
從他的目光當中,麥克感覺到了無比的悲傷以及失望,這令麥克本能的撇過頭去不想與之對視。
但考慮到周圍還有這麼手下看着,最終麥克還是憑藉毅力強忍着這種不適感強行轉正了視線。
見狀,鄧布利多眼中的悲傷之意變得更濃了,他就這麼靜靜的看着麥克,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
“麥克,你……到底想要什麼?”
“哈?”麥克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我自然是想要消滅伏地魔,還這個世界一個太平。”
鄧布利多緩慢的搖了搖頭,說道:
“那麼你現在已經得償所願了,是時候可以停手了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鄧布利多說着說着情緒就開始變得激動了起來,“你爲什麼要挑起這場紛爭呢?有那麼多人爲此而犧牲,這……這真的值得嗎?”
麥克沒有說話,說實話他看鄧布利多如今這幾乎不成人形的樣子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要知道他原本是可以避免這一切的。
但他身旁的同伴們可就不這麼認爲了。
富蘭克林聞言一下子就受不了了,他上前兩步咆哮道:
“這當然值得!這可是在爲他們自己爭取利益!憑什麼那些純血總是高高在上?憑什麼我們這些麻瓜血統的巫師就要被踩進爛泥坑裡?憑什麼我們只能被那些人不停的吸血?當初不是您發出錄取通知書要我們來這裡上學的嗎?既然這個世界到處都充斥着對我們這些泥巴種的惡意,那您爲什麼還要找上我們呢?鄧布利多校長!”
富蘭克林的咆哮在半空中迴盪着,這些話語就像是一把把利劍,深深的刺入了鄧布利多的心口。
溼冷的海風自西南方迎面打在表情悲苦的鄧布利多身上,他那骨瘦如柴的身軀頓時搖搖欲墜了起來,就彷彿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見狀富蘭克林也是感到了一絲愧疚,默默的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而此時,鄧布利多卻是深深的嘆了口氣,哽咽着說道:
“對不起,孩子,讓你們受委屈了。但是……我們可以慢慢來的。這個世界正在慢慢的變好,我相信總有一天那個美好的世界總歸會實現的,我們只只需要慢慢的……”
“爲什麼是我們?”富蘭克林再一次擡起了頭,他臉部的肌肉正在不斷的抽搐着,“爲什麼需要等待的是我們?您知道這樣的日子有多難熬嗎?既然我們能慢慢的等待世界去變好,那麼那些純血就不能去適應突然改變的世界嗎?”
鄧布利多張大着的嘴巴不斷開合着,但卻沒有一絲聲音從中傳出,就好像他不知道還怎麼回答富蘭克林一樣。
下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扭頭朝周圍包圍住了他的人羣看去。
但入目所見卻皆是一雙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睛。
這一瞬間,鄧布利多的面容變得更加蒼老了,他終於是明白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純血巫師和其他族羣之間的矛盾已經完全無法調和了,雙方必定是要碰個你死我活的。
鄧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麥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