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看着空蕩蕩的車廂,霍法心想,真是個神秘的傢伙。
此刻,火車已經停了,暴雨也變成了淅瀝瀝的小雨,學生陸陸續續地走下火車。
霍法看了看手錶,不敢猶豫,快速向自己原本的車廂跑去。和剛剛那個男人聊了片刻之後,他出奇地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他沒有再去想監獄不監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許他說的對。
每個人都要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何必想那麼多呢。
順着走廊一路小跑,等他回到自己原本車廂的時候,卻這裡已經空了,他的行李和揹包也不見蹤影。可能是被家養小精靈運走了。
霍法看了看身上普通的麻瓜衣服,暗道糟糕,如果自己不能在車廂裡換衣服,等到自己去學校,豈不是太突兀了,難道別人都穿着校袍,自己穿襯衫麼
正當他暗自懊惱之際,身後響起了淡淡責怪的聲音:“你這廁所上得夠久啊。”
?他一回頭,在走廊對面敞開的車廂門裡,阿格萊亞穿着藍黑色的校袍,抱着他的衣服坐在椅子上,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我還以爲你掉廁所裡了呢。”
說完,她把衣服遞了過來。
?對方居然在這裡等自己,天知道等了多久,看着走廊裡的那件校袍,霍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就在幾小時前,他還萌生過永遠不想再見對方的想法。
他默默地接過校袍,關上門,穿了起來。
穿完後,他拉開門:“謝謝你幫忙。”
謝米蘭達好了,”阿格萊亞側過頭,淡淡道,“是她拜託我在這裡等你的。”
?“你表姐呢?”霍法問。
“走了,和米蘭達一起走的。”
?兩人走下火車,來到了學校的站臺。
此刻,大部隊走在前面,已經離他們很遠了。天空中的雨水一直在嘩啦啦地下,遠處可以看到一羣一年級新生奮力的在波濤洶涌的黑湖上舉行渡船儀式。
?阿格萊亞抽出魔杖,稍微一晃,她的魔杖拉長,頂端散開,變成了一把雨傘。
“不錯的變形術。”霍法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獻醜。”
大概是等的時間有點長,也有可能是對於霍法把她們丟下來的怨念,也許是暑假最後的尷尬還沒過,總之,她的話變得非常少。
?霍法接過了雨傘,雖然按照現有的身高來看,阿格萊亞比他還是要高上一釐米,但他還是接過了雨傘,兩人向前方的大部隊追了過去。
?雨水打在雨傘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但除此以外,就沒有其他聲音了。這位咋咋呼呼同伴的沉默讓霍法感覺有些不適應。
?他還記得一年級的時候這傢伙爲了炫耀一味魔藥就能講上一個鐘頭。
“生日宴會之後,你究竟去了哪裡?”
阿格萊亞問道:“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你。”
?霍法有些爲難地撓撓頭,沒有回答。其他問題他倒都可以回答,但自己暑假的經歷實在是太瘋狂了,瘋狂得他壓根不願意向別人提起。
?看霍法那副模樣,阿格萊亞嘆了口氣,沒有逼問,只是淡淡說道:“看來你學會保密了呢。”
“你呢,你沒有自己的秘密麼?”
霍法有些不高興地說。
“你覺得呢?”
阿格萊亞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霍法,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我那裡不正常了。”霍法隨口應答。
“你居然覺得自己正常?”
“什麼?”
“我說,你太不正常了,沒有貓頭鷹,不喜歡和人交往,沒有自己的愛好,我有時候......”
阿格萊亞咬了咬牙:“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你這個人,沒有七情六慾。”
這句話讓霍法大腦一時間有些發懵,如同被刺中了阿喀琉斯之鍾,他腳步一頓,和阿格萊亞拉開了一段距離。
她自己走進了雨簾之中,霍法看見她腦袋被打溼了,這才快步衝了上去,把雨傘遮在了她的腦袋上。
此後的一段路,兩人便沒有再有任何多餘的交流,只是走路。
來到學校的正門,這裡,一羣個子矮小的一年級巫師站在雨幕之中,在他們頭頂,有一塊帶着銀亮色鳳凰的透明護盾,擋住了雨水。
現任拉文克勞的院長兼副校長鄧布利多正站在石階上,對這羣年輕巫師做入學前的訓話。他穿着一身考究的天鵝絨外套,長長的袍尾在雨中緩緩飄動,不沾一點雨水。
?在他身後,站着四大學院的級長。
?走上臺階後,霍法看到阿格萊亞的表姐,那位拉文克勞的級長正在盯着自己和阿格萊亞,眉頭微皺。
?他把魔杖變成的雨傘遞了回去,阿格萊亞接了過來,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上了階梯,從自己表姐身邊經過,消失在了城堡之中。
?霍法有些不好受,他踟躕片刻,和她拉開一段距離後,這才走上階梯。只是在進走廊之前,鄧布利多中止了對新生的訓話:
“等一下,巴赫,我找你有點事。”
?霍法站定:“什麼事。”
鄧布利多走到霍法身邊彎下腰:“今年我希望在分院儀式結束之後,由你來宣讀一下學校今年新安排的事項。”
“什麼?”霍法一聽這話,大吃一驚。
?鄧布利多耳語:“今年的學校狀態你也看到了,很是低迷。這些新生需要一點希望,一點鼓舞。沒人比你來做演講更合適了,要知道,這些來學校的學生中,很多都是因爲去年受到你的影響。”
?霍法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
鄧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沒關係,不用緊張,稿子我都打好了,你只需要照讀都可以,當然,如果你想自己自由發揮一點,那也是可以的。”
說完,他不由分說將一張羊皮紙塞進霍法懷裡。
霍法臉色蒼白地看了看羊皮紙,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如蝌蚪一樣,讓他頭皮發麻,他把羊皮紙收入了懷中,心裡沉甸甸的。
對於他這麼一個偏內向懶散的人來說,做演講真的是要人親命了。
?鄧布利多把霍法留在身邊後,便繼續站在那些新生前說道:“......總之,今年的規矩並不是那麼的森嚴,但我也希望,在位數不多的自由時間內,你們可以在各自的學院,找到自己的歸屬感”
鄧布利多滔滔不絕地說着話,他總是很喜歡說話。
?霍法站在他身後默默地看着雨中的那一羣小蘿蔔頭。想到自己兩年前來學校的時候,當時的副校長阿德貝戈沙克只說了一句話。
(肅靜,分到哪個學院就是哪個學院)
想到阿德貝教授,他有些恍惚,好像一年級,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時候,阿德貝教授好像還單獨給他輔導過幾次。
不知不覺,自己已經是三年級了。
他漫無邊際地想着心思,這時候。他突然覺得脖子一陣刺痛。
極度敏銳地感知讓他知道有人在看自己。他扭頭一看,高大的古堡三樓窗戶中,一個人影對他揮了揮手。
隨後,便拉起窗戶,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只是驚鴻一瞥,霍法壓根沒認出來,那個對自己打招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