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誇讚,其實這不值一提,不過是彌補我自己的過錯罷了,我只是爲了費爾奇先生的工作量不會因爲我們的過失而白白增加。”艾倫保持着謙遜和警惕,他覺得鄧布利多的口氣有點不妙。
“善良的心是寶貴的,再加上足夠的責任心,這種品質真是閃閃發光。哈里斯先生,這樣一個熱鬧的夜晚,相信你一定累壞了,快點兒回到你們拉文克勞塔樓裡舒適的牀上去吧,祝好夢,晚安。”
鄧布利多居然沒有懲罰他違規夜遊,不過轉念一想艾倫又覺得理所當然,鄧布利多一直欣賞具有格蘭芬多英勇無畏、熱愛探險精神的巫師,何況雖然艾倫不懼懲罰,但是能少一點波折自是最好的。
艾倫向自己的校長躬身行禮道別,轉身離去。
再次回到拉文克勞塔,依然要面對魔法門環的問題:“你只要叫它的名字就會把它破壞,它是什麼?”
夜已深,艾倫也感到很疲倦了,稍加思索,他還是不耐煩地給出了答案:“沉默。”
門無聲無息地開了,這名小拉文克勞立即閃身鑽進去。
正準備回宿舍,艾倫忽然停下了腳步,他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盯着他,環視四周,並沒有人——連個幽靈都沒有。
知道自己感覺沒有出錯的艾倫,沒有急於回自己宿舍,兄長艾伯特經常在家裡說,“要時刻保持警惕。”這句話不是艾伯特的原創,是他在傲羅辦公室的一個前輩的口頭禪。此刻,艾倫覺得特別有道理,所以他抽出了魔杖。
好在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裡的魔法長燭爲了給那些喜歡看書的學生提供方便,都是徹夜不熄的,因此艾倫可以非常清楚地查看周圍的情形。
藍色窗簾隨風吹動,但顯然,後面沒有人,綴有星星的天花板和地毯一目瞭然,也沒有人,艾倫讓自己的視線輕輕地繞過了一排排書架,掃視了所有寬大的座椅,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靜謐的夜晚配着窗外不知名昆蟲的叫聲,涼風習習,本應是舒適美好的感覺,而艾倫確是寒毛直豎,這種被人盯着的感覺一直沒有消失。所有的地方都已經檢查過了,那麼只有——艾倫快速走到門對面的壁龕前,仔細觀察着羅伊納·拉文克勞的半身白色大理石像。
這是一張特別美麗的臉,她的五官立體,如刀鑿斧刻一般。緊閉的雙脣、半眯的雙目、緊皺的眉頭無一不在透露,她不僅美麗,而且還是個十分嚴厲的人,不過艾倫看着雕像的臉,突然讓他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親近之感,意識到不對後,他晃晃腦袋,再此運轉起大腦封閉術,再次觀察起來。
雕像的一隻手握着魔杖環過胸前,放在了左邊心臟的上方,另一隻手像是自然地垂落,偏偏手掌又做出了似邀請、似解釋一樣的動作。
整個塑像看起來既像在督促同學們去學習魔法奧秘,又像是在講解魔咒學識,更像是在語重心長地剖析一條人生哲理——最有意思的是,不論你身處哪個位置,羅伊納·拉文克勞的那雙彷彿能洞悉人心地雙眼似乎都在凝視着你。
艾倫沒能從塑像上發現異常情況,但是憑藉敏銳的五感,他確認了這種被觀察的感覺正是出自雕像。
“我知道你藏在雕像裡,快出來!”艾倫用魔杖指着自己學院創始人的雕像。
“再不出來,我就擊碎雕像。”艾倫輕輕地用魔杖敲擊這塑像,稍後,他的魔杖頂端發出微光,“粉身碎——”
“住手,你怎麼敢?!”一個極其美麗身材高大的女幽靈從塑像裡快速地飄了出來。
“哦,原來是你,格雷女士。”艾倫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自己的魔杖,他發現自己差點把她的媽媽給炸了。
格雷女士是拉文克勞的學院幽靈,她和她母親一樣,有着非常高的個頭,長得很美,瀑布般的長髮齊腰,寬大的長袍及地,卻掩蓋不住她秀麗的身姿,但和她母親顯露出有着足夠智慧作爲底氣的威嚴不同,她顯得過於傲慢和目中無人。
“艾倫·哈里斯,我知道你,我們拉文克勞這幾年裡最優秀的學生,很多教授都對你讚歎不已。但是我知道,你每天很早都要使用幻身咒出門,你的行爲非常奇怪,你在隱藏什麼?”格雷女士緊緊貼着雕像,似乎一旦苗頭不對,就要躲進去——她幾十年之前的不好經歷讓她對有這種行爲的學生充滿了警惕。
“原來你都是在雕像裡看到我的。尊敬的女士,每個人都有一點小秘密,但是我的晨練並不算秘密,我只不過是早起外出鍛鍊而已,隱身不過是爲了避免麻煩。學校的巡查還是很嚴格的。”艾倫聳聳肩,他已經斷定,格雷女士沒有惡意——如果換成是皮皮鬼…他可比格雷女士惡劣多了。
“但是我好奇的是,你怎麼能寄身在我們學院創始人羅伊納·拉文克勞的的雕像中呢?”艾倫一針見血,指出了問題的關鍵,他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格雷女士,沒有錯過她那半透明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羅伊納·拉文克勞是我的親生母親,作爲她唯一的後裔,我當然可以寄身她的塑像。”格雷女士解釋道。
艾倫一下就發現了問題——按照格雷女士平時的性格來說,她可能都會不屑回答這種問題更別說慌亂解釋,而畫像裡的人可以相互走動這很常見,但是幽靈寄身於他人的雕像就很稀有了——哭泣的桃金娘可以寄身於抽水馬桶,是因爲馬桶有管道,裡面有空間可以寄身。幽靈是不能寄身於實體的,比如寬厚的牆壁,幽靈可以讓自己穿過去,卻不能長時間躲在牆壁裡,這樣說來,雕像裡肯定是空的。
短短几瞬,艾倫就看出了格雷女士在撒謊,那麼——她爲什麼撒謊?她在隱瞞什麼?
“過人的聰明才智是人類最大的財富。你的母親美貌與智慧並存,作爲她唯一的後裔,能擁有這樣偉大的母親,你真幸運。”艾倫擺出社交面孔和溫和語氣,決定先恭維幾句——畢竟有個前輩這麼對她做過了,看起來她對這套還是挺受用的,雖然再被欺騙過一次後不見得會那麼有效。
“幸運嗎?男孩,等你經歷得多了,你就會知道過人的聰明才智或許並不是最大的財富,也有可能帶來巨大的災難。擁有一位有着無數光環的偉大母親,或許對彼此來說都並不是一件美事。”格雷女士彷彿被觸動了傷心事,語氣十分哀婉。
“你看起來似乎很傷心…”艾倫嘗試着勸解,“你看,我是一位徹頭徹尾的拉文克勞,如果學院創始人的後裔有什麼需要求助的地方,我會很樂意提供我能提供的幫助的。”
“或許吧,畢竟你是拉文克勞,按照我母親標準選出來的學生——曾經也有一位少年,他和你很像,一樣的優秀,一樣的風度翩翩,他也一樣的試圖勸解我,但是他騙了我。”格雷女士變得憤怒,透明臉部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
“那他叫做什麼名字?是哪個學院的學生呢?”艾倫竭力做出感同身受的樣子,引導着像格雷女士指出了他和神秘人在學院出身上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