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對着和自己窩躺在一張沙發上正在看故事集的盧娜侃侃而談:“之後數百年裡,這魔眼偶爾如流星般短暫的出現的少數幾次裡,也有一位受害者剛好姓蒙特,看來這東西和他們家族脫不了關係。可惜這東西看來是被詛咒之物,獲得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他們家族裡不少本來有天才之名卻英年早逝的巫師我估計也和這東西有關。”
艾倫感到盧娜在聽到這些發現後伸了伸搭在他腿上的腿,然後她翻開了新的一頁:“我對那本書裡的浮空城更感興趣一點,你對這個有什麼發現麼?”
“沒有,不過我在回英國前在卡卡洛夫那裡翻到了一個奧地利裔德姆斯特朗校長髮明的音樂魔咒,他來自維也納。”說完艾倫用手撥開盧娜的腿站了起來,“這個魔咒是因爲他覺得,‘麻瓜們正創造出的一些被他們叫作維也納古典主義音樂的樂曲,美得超乎我們的想象。’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艾倫站起身,隨着幻想中的韻律抖動魔杖。角落裡的書櫃裡,一些書本開始脫線,它們的書頁緩緩升起,環繞着盧娜旋轉、跳動,相互撞擊與空氣摩擦出或高或低的音調。
一片紙飛到了盧娜面前,她在沙發上揭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毛毯,挺直了腰,饒有興致地抓住了它。
艾倫繼續揮舞着魔杖,漂浮在空中的所有書頁呼嘯着飛速旋轉,帶起風和更加激烈的曲調。被盧娜捏住的那一片掙扎着想要加入它的夥伴們,艾倫低聲唸咒,那張紙從盧娜手中掙脫了,它扭曲變形,飛進咒語的中心。
淺金髮男孩奏完了最後一個音節,所有的紙片都回到原位重新被裝訂成冊,只有盧娜剛捏住那一張掉了隊,擰成一朵紙玫瑰重新懸在了盧娜面前。
“我這幾天從那位跳樓的老教授那裡學到了他的那個魔咒。”盧娜說,跳下沙發,拿起那朵紙花插在了自己頭髮裡,“這個魔咒其實是在德姆斯特朗的最嚴寒的時候,使用的一種特殊的火焰咒,你之前從紐蒙迦德那拿回到塔樓裡圖書館收藏的那道藍色火焰就應該是格林德沃從這道取暖魔咒裡改良發明的。”
她拉起艾倫拿着魔杖的那隻手,再自然不過地握住他的手和他的魔杖,然後開始揮動。紅黃色火苗從杖尖噴出,盧娜貼住艾倫,踩着圓舞曲的節奏旋轉一圈,控制火焰環成圓形,噼噼啪啪地跳躍。剛纔艾倫演奏的音樂再次從火焰中響起,隨着火舌一起緊收、旋轉、驀然炸開復又舒展,帶起暖風壓向艾倫的面頰。艾倫注意到這火焰對傢俱們完全無害,嘗試着把手伸進火焰,從掌心流入的暖意舒服得他哼了一聲。
“這是我們利用這兩種魔咒創造出來的新東西。”艾倫微笑着,反握緊了盧娜的手,“美得超乎巫師和麻瓜們的想象。”
就在這時,大門那不和諧的敲門聲傳來,狼媽那稍顯粗啞的聲音響起:“艾倫少爺,德拉科過來了,要見他嗎?”
幾分鐘後,在他們的住處,盧娜已經回到了沙發上翻起了書,因爲被打斷而神情嚴肅的艾倫則坐在另一邊,他面對着被召集而來保護傘小隊的全體成員以及要求求見的德拉科。
“艾倫,我已經感受到第二顆心臟了。”德拉科沒有隱瞞自己的情況,他有點驕傲又有點忐忑,他萬萬沒想到,哪怕和艾倫這些精銳手下相比,他也成爲了進度最快的一個,“現在只要有雷鳥製造風暴,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只是……”
“小子,你不會是怕了吧?”醫生挑釁道,平時自詡爲精銳中的精銳,但她進度竟然輸給了一個在校學生。保護傘小隊的其他成員雖然沒有說話,但不論是狼媽雙臂環胸的動作還是四眼冷漠的眼光,甚至是平時很有親和力的長眼,他的嘴角一直保持着的上揚弧度都在表明他們的態度,他們都想看看馬爾福的本事呢。
“德拉科在集訓班上可比你們接觸阿尼馬格斯變形早多了,你們這些大人可別對小孩擺出這張臭臉。”艾倫搖搖頭,他知道保護傘成員們的憂慮和壓力,這段時間的確給了這些傲慢者們不小打擊,雖然這是好事但他並不希望他們因此失去作爲他手下應有的驕傲和自信。
本來德拉科吞吞吐吐,很猶豫要不要繼續下去,變成白鼬的慘痛經歷讓他有點牴觸,但是現在,他敏感地察覺到了保護傘小隊成員們的態度,身爲純血的驕傲襲上心頭,他決心一定要成功變成阿尼瑪格斯,絕對不能爲馬爾福家族丟臉。
用攝神取念感知到他想法的艾倫挑挑眉頭,故意問道:“如果沒有足夠的決心還是不要嘗試爲妙,否則在阿尼馬格斯變形中,你可能會因爲在進行一半時中斷而導致獲得不可預知的效果,甚至永久地變成一隻半人半獸。”
“當然不。”德拉科果斷否認。他本來想告訴艾倫自己害怕變成白鼬,但是當他擡起頭,看到了保護傘小隊中胖子那肆無忌憚打量他的好奇目光,心中更加堅定了要成功變身的決心,“我已經準備好了。”
“20世紀登記過的阿尼馬格斯加上我只有八個人。”艾倫點了點頭,“如果成功,我會立刻親自帶你回英國,讓你成爲第九人。”
德拉科聞言舒緩了緊張,想到即將獲得的榮譽,他面露竊喜地點點頭:“那說話算數,我準備好了。”
艾倫有點好笑地感受到對方的情緒變化,他打開了窗戶,向外吹了一聲口哨,赫敏之前借給他的雷鳥科頓從屋頂上飛了下來,雖然年紀還小,但這頭雷鳥的個頭已經差不多近似一頭信天翁了,它的頭部親暱地觸碰了艾倫的臉頰,便展翅飛向了高空,它拍擊着三對有力的翅膀,扇動間烏雲來勢洶洶,轉瞬之間將晴朗的天空遮蔽得嚴嚴實實。一道閃電劃破長空,暴風驟雨突至,但由於天氣實在寒冷,在半空中就化作了沸沸揚揚的雪花,飄灑在天地間,將萬物都籠罩,化作了一片陰沉沉又白茫茫的世界。
德拉科連忙奔回了屋子,拉開了那個蒙特副校長的兒子曾經躲藏過的那個櫃子,在裡面整齊地排列着許多個小盒子,德拉科的手摸向了有着他的標籤的那個盒子。
取出了屬於他的那個小藥瓶,德拉科發現了之前原本被放在裡面的曼德拉草的葉子、唾液、頭髮、整整七天沒見過陽光和被人碰觸過的露水、鬼臉天蛾的蛹裝得滿滿的灰色藥劑現在變成了一口量的紅色魔藥,這意味着魔藥的製作成功,他將藥瓶揣進兜裡,走向了後花園。
“行動起來,確保他變身不被任何人打擾。”狼媽打出了一個手勢,保護傘小隊的成員們神色一正,迅速四下裡分散行動開來。維克多的身影從客廳中瞬間消失了,長眼和胖子守了住大門,醫生的身影出現在了花園的圍牆上面,而狼媽和四眼則分散到了房頂上,時刻警戒的同時關注着花園裡馬爾福的動靜,他們其實也非常想親眼目睹一次阿尼馬格斯的變形,這對他們之後自己變形時有好處。
艾倫透過居室的窗戶觀察着德拉科的情況,外面的雪如此大、天氣如此寒冷,他不想弄溼頭髮和衣服,等事情處理完他打算繼續窩在沙發上休息會。
德拉科用魔杖尖端指向了心臟,嘴裡念着:“阿馬多,阿尼莫,阿尼馬多,阿尼瑪格斯。”然後從衣兜裡掏出了剛剛取出來的小藥瓶,定了定神,將瓶中的紅色魔藥一飲而盡。
很快,德拉科就感受到了強烈的痛楚,這種痛楚讓他幾欲揉碎自己的胸口、在地上瘋狂地打滾。兩種激烈的心跳在他的胸口交錯,那混亂的節奏讓德拉科渾身顫抖着,他的臉色蒼白,嘴脣也被咬破了,鮮血從他的脣角留下,但處於痛苦中的德拉科爲了維持純血的驕傲,所有的力量似乎都用來維護自己身爲純血的尊嚴,反而沒有精力去擦拭嘴角的血跡。
在德拉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隻白鼬,那模樣他刻骨銘心,正是當初他曾經被假穆迪變成的樣子,隨即又忍不住想到假穆迪被艾倫變成的那隻黑白相間的企鵝和它往韋斯萊嘴裡射進的那道屎,緊接着又想到了三年級時自己和韋斯萊在打人柳密道那發生的慘事……當手臂上出現白毛的時候,他就沒辦法再胡思亂想了,德拉科甚至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拼命地在腦海中反抗,我不要變成白鼬,我不要變成白鼬……
純白色的小動物驀地變成了黑色,又不斷地變換着形體,德拉科最後化作了一隻黑白相間的動物,馬爾福在此刻反倒沒有了畏懼,它開心地放下心來,不是白鼬就好!於是他嘗試集中注意力加快進程。
他的身形漸漸地縮小,他似乎聽到了他的骨骼被擠壓的聲音,感受到衣服融入了他的皮膚的刺痛感,這種種不適讓他之前飛走的恐懼如潮水般紛紛涌來,他的思緒紛紛,雜亂非常。
終於,那種如同上刑一般的痛楚消失了,他動了動自己的手,一隻黑色的鋒利的爪子也隨着動了動,他左右扭頭打量着自己的身體。他成功了,但是德拉科心中那一點因爲練舞成功而喜悅的火焰剛升起就被熄滅了,他發現周圍的保護傘小隊的成員們看到了自己的阿尼瑪格斯立刻散開,即使是室內的艾倫,條件反射下也不由得拉着他身旁的盧娜向後退了兩步,並且快速關上了窗戶。
然後德拉科從花園結了冰的水池裡看見了自己阿尼馬格斯的倒影——他變成了一隻臭鼬,會從尾巴下的臀部裡向敵人噴發惡臭液體的那種臭鼬,然後關於這種液體會導致被擊中者短時間失明、其強烈的臭味在約800米的範圍內都可以聞到的知識清晰地從德拉科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哪怕德拉科變成的這隻黑白相間的臭鼬看起來還算可愛,它頭頂上的白毛和馬爾福人形狀態的分頭分佈得方位一致。它眼睛瞪得大大的,和德拉科的金魚眼一模一樣,只是此時它的眼神中滿是絕望和驚恐。
盧娜偏着身子疑惑地問了問艾倫:“他爲什麼會在第一次變形阿尼馬格斯的時候去想打人柳密道呢?”
艾倫聞言聳了聳肩:“不知道,不過我想現在的它並不想直接成爲20世紀登記過的阿尼馬格斯的第九人了,他會想等着其他人完成變形好陪着他一起去註冊,讓它那感覺比我還特殊的阿尼馬格斯不再這麼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