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維克托在金斯萊的幫助下結束了他的橫衝直撞之旅後,他本已經放棄了。
是的,他發現自己居然能騎着掃帚飛上天了。可是,無法自己掌控方向和速度的飛行,不是拿命在開玩笑又還能是什麼?
至於那個好心的小姑娘……瞧,那位巫師先生不是已經去救了嗎?
自覺已經不需要自己再插手了的小維克托,便也不再去考慮其他了,只是默默地懸在半空中,腿腳發軟地等待一切結束。
然而,瑪卡在他身上施放的幻身咒持續時間倒是確實很長,卻可不是每一個巫師的魔咒都能維持那麼久的!
事實上,金斯萊爲了制止他繼續飛行,所用的無非就只是一道普通的漂浮咒而已。
當時,小維克托雖然不敢亂動,但還是費力地擡着頭。她望着金斯萊的身影,看着對方迅速拔高,很快就也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小維克托的感覺裡,他似乎覺得已經過去好一段時間了。可實際上,最多也就是在金斯萊離開了的一分多鐘之後。
就在那一刻,他忽然就覺得身下的掃帚有些不大平穩。那就彷彿是一張椅子上有顆螺帽鬆了一般,稍稍一動屁股,就會感覺到輕微的晃動。
起初小維克托還在心裡安慰自己,說這在巫師的世界裡一定是正常的狀況罷了。可就在他感到那種晃動感越來越大之時,他就實在是無法靠自我安慰來平復心緒了。
不過,金斯萊的漂浮咒其實沒有給他帶去過多的困惑,因爲沒一會兒他就再也不用坐在那裡膽戰心驚了。
下一秒,漂浮咒終於徹底失效,而沒了干擾的飛天掃帚立馬就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似的,騰地一下就竄了出去。
“哦——”
小維克托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要飛第二回!
“天吶!上帝……啊不,這是魔法世界的東西,那麼誰能來告訴我一下,巫師的信仰是什麼來着?”
他一邊抓着掃帚柄、頂着猛烈的氣流一動不動,一邊還一個勁兒地哀嚎着。但是,現在的他顯然要比之前更加適應了——至少他已經能騰出精力來吐槽了,不是嗎?
“等等——等等——不!”
小維克托拼命高呼着,在縮在掃帚上僵硬了一會兒之後,忽然間又開始嘗試着搗鼓起了飛天掃帚的控制方式。
由於之前剛剛纔眼睜睜看着金斯萊飛行,現在也就該儘可能地嘗試一下了。
如果能夠將自己看到的都活學活用起來的話……他自然不指望自己能掌控飛行技巧,可說不定就能避免將自己摔成一灘爛泥的慘劇發生。
“加速?將掃帚柄往前推是加速嗎……嗷!該死的,是往下……”
小維克托來來回回地扯動着身下的掃帚,不斷撥動其試圖搞明白方向,卻也隨之發出了一聲聲地高呼低喊。
又因爲他身上的幻身咒還在生效中,以至於空中就只能看到一柄掃帚在自由飛翔,劃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大小弧線。
要不是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比較高,怕是早就出事了。
又是好一會兒過去,當小維克托帶着滿頭大汗、終於勉強弄明白了該如何把控自己的飛行軌跡時,他卻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離地面越來越高了。
對於這份高度,他畢竟還是心存畏懼的。
眼看着剛初步掌握飛行小竅門的小維克托正想快點降落下去,可他驀地又想起了追往高空的那名男巫師,於是便下意識地再次仰頭望去。
“喔!那銀光閃閃的是什麼?一隻大貓?”
“那小姑娘還被怪物提在手裡呀?她……她看起來似乎失去了意識?沒事吧……哦!爆炸了!”
“我的上帝!那怪物吃了一發火箭炮,居然只烤焦了一點兒斗篷?那個巫師先生沒問題吧?”
“哇!又爆炸了……”
小維克托一驚一乍地看着高空中的戰鬥,心中既爲芙蕾娜擔憂,卻又在爲那些絢麗多樣的魔咒驚歎不已,時而還會對怪物的醜陋與強大而暗自畏懼。
要知道,就這些形同魔幻的奇妙景象,前不久他還完全無法看見呢!
不知不覺間,他前傾着身子拉高掃帚柄,一點點往那邊靠攏過去。
“哦,巫師先生是要做什麼?”
正當他還沉浸在金斯萊與怪物的對決中時,一道使人不由心悸的綠光猛地自金斯萊的魔杖杖尖爆發而出,形成一道如同高壓電弧般的光束直奔怪物而去。
而幾乎又在同一時間,那怪物勉力往旁邊橫移了一下。
一看那道綠光極有可能直接擊穿怪物左手下的位置,小維克托的臉色頓時劇變——由於同是瑪卡給予的幻身咒,他可是能明明白白地看到芙蕾娜的所在的!
瞬間,小維克托根本來不及思考什麼,純粹憑藉着本能開始加速往更高處衝去。
然則,如果當時金斯萊沒有重燃永不放棄的意志,那他的守護神就沒可能再度煥發主動性。
而要是那樣的話,金斯萊的猞猁守護神就不會鬆口轉而將怪物往回頂,那麼芙蕾娜就必然會被索命咒擊中。
在那種情況下,即便小維克托再怎麼加速,一切也都將成爲徒勞。
但事實便是事實,金斯萊一直持有的精神挽回了芙蕾娜的生命。
當怪物被綠色光弧擊中、鬆開了提着芙蕾娜的左手時,小維克托也出奇準確地掠過它的下方,將仍在失神昏迷當中的姑娘險之又險地接住了。
那一刻,他距離怪物最近時的距離恐怕只有十餘英尺,但是他卻早已忘記了害怕是什麼東西。
“呼——”
接到了芙蕾娜的小維克托雖說登時就是一陣不穩,可他到底還是把住了掃帚柄,沒有出現他和芙蕾娜一塊兒掉下去的事情發生。
只可惜,金斯萊那邊顯見就遠沒有他倆這麼走運了。
倏然間,一道速度絲毫不比索命咒慢的灰黑色火焰自怪物口中吐出,劃過一條近乎筆直的灰線,準確無比地擊中了金斯萊的後肩。
誤以爲索命咒至少已經解除對方戰鬥力的金斯萊,終究還是在想要去救人質的瞬間中了一招。
偏偏這一招還是格外地陰狠強力。
“嗯?”
勉強救到了芙蕾娜的小維克托,突然就聽見金斯萊發出的痛吼聲,他連忙又擡頭看了過去。
於是,他立即就瞧見了此刻正位於他上方不遠處的金斯萊。
“……剛剛那幾秒鐘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是火焰嗎?怎麼是灰色的?”
“我……該怎麼辦?”
可以看到,這時的金斯萊雖然被那怪物噴吐出的火焰不停灼燒着靈魂,那等痛苦常人都難以想象。可他還是一邊呼痛一邊卻穩穩抱住了掃帚,沒有因爲那難堪忍受的痛楚而從高空跌落。
在金斯萊的身邊不遠處,則是看上去有些無力爲繼的怪物,似乎隱隱有着再難維持憑空懸浮的能力。
對此,小維克托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纔好。
幸好,他沒有爲難太久的時間,大約也就是十分鐘左右,終於又有一道身影自下面的廣場上出現了。
“金斯萊呢?”
來的是小天狼星,他與盧平原本是負責在倫敦市內展開暗中巡查的。像這種怪物,總得有個在這裡冒出來的理由,也總會有個進入城市的位置。
現在,他倆雖然沒能找到什麼理由與方位,但卻發現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倫敦市區出現了更多的同種類不明生物!
所以,小天狼星其實是來找金斯萊傳達緊急情報的。
“室長?他去追一條牀單了——”一名在廣場上留守的傲羅指了指天空道。
“什麼?”
小天狼星雖對那名傲羅的說法很是不解,但是他與金斯萊也是認識了那麼多年了,知道以對方那性子,突然離開就準是有所發現。
再一聯想到他和盧平發現的狀況,他心裡很快就有了一些大致的猜想。
不多時,當他也同樣衝向高空,並發現正扛着芙蕾娜一臉苦惱的小維克托時,金斯萊那張扭曲的面孔也一同映入了他的眼簾。
“你是——”
小維克托還沒來得及問一句,小天狼星就從他身邊一掠而過,直接來到了金斯萊的身旁。
“嘿!這是怎麼回事——你還好嗎?”
可金斯萊現在除了死命抱住掃帚柄外,他的精力已經全都放在了與劇烈痛苦的對抗之上,還哪兒有那個回答小天狼星的本事。
實際上,他就連小天狼星的到來都全然沒有注意到……即便他早將自己的雙眼睜得老大。
見金斯萊沒做任何迴應,小天狼星就知道事情有些大條了。他盯着對方肩頭的灰黑色火焰仔細看了看,發現自己全然不知道那是什麼。
下意識的,他正想伸手以身試險,可最終還是剋制住了這種不經大腦的行爲。
“你是誰?具體發生了什麼?快跟我說說!”
小天狼星總算是意識到了身邊還有另外兩個大活人,於是他驀地回過頭,向那依舊手足無措的小維克托問道。
“呃……我是那什麼……哦,我是‘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