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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下起小雨。
入秋之後的雨水,頗有些寒意,落在人身上,感覺很冷。
太史慈已經完全清醒了,神情落寞的坐在篝火旁,把一根兒臂粗細的乾柴折斷,丟進篝火。
一場慘敗,令他感到頹然。
也許正如步騭說的那樣,留在江東,已難有作爲。
劉繇空有揚州刺史之名,卻無法控制局勢。身邊更多是無能之輩,怎可能擋住孫策虎狼之師?
難道,真要歸降孫策?就如步騭說的那樣,做孫姓家奴?
這讓心高氣傲的太史慈,又如何能夠接受!
“喝點水吧。”
劉闖端着一碗水,遞給太史慈。
太史慈擡起頭,看了劉闖一眼之後,接過來一飲而盡。
“子義將軍,有何打算?”
劉闖又遞給他一塊乾糧,自己拿着一塊半斤重的乾肉,狠狠咬了一口,“難道還要回豫章嗎?”
“回豫章,有用嗎?”
太史慈食不知味,咬了一口乾糧,眼中滿是迷茫。
劉闖笑了,“劉繇藻厲名行,好尚臧否。然亂世之時,據萬里之士,爲一方諸侯,廢棄所長。孫策據三世萌蔭,有周郎爲臂助,盡得天時地利人和,劉使君想要擊敗孫策,幾無可能。”
太史慈,沉默了!
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心裡終究是無法下定決心。
“那劉公子以爲,我當如何選擇?”
“其實子山已經說過,將軍若要效仿衛青霍去病,需往北行。況且將軍原本就是北人,長於馬戰,騎射無雙。留在江東,恐無將軍施展才華之地。若往北方,無非袁紹和曹操兩個人。
袁紹多謀無斷,輕慢高傲,非明主之選。
倒是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大勢已成。雖則比之袁紹尚有不如,但其人闊達!我曾聽人說,想當年月旦評時,許紹曾與曹操一句評語: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其人可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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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丹鳳眼微微閉合,輕聲道:“如此說來,某當投曹操?”
“呵呵,這個嘛……還要子義將軍自己決斷。”
太史慈深吸一口氣,看了劉闖兩眼,突然笑道:“卻不知孟彥返回潁川,有何打算?”
“這個,我尚未有安排。
回鄉之後,需歸宗認祖,重建祖宅……想當年我家中遭逢變故,想來宅邸已經荒蕪,需重新修繕。另外還需拜訪先父當年至交,以求能夠儘快在家鄉站穩腳跟。至於以後,尚未可知。”
太史慈丹鳳眼眯成一條縫,“難道公子就不想投奔曹操?”
劉闖笑了笑,“以目前情況而言,恐一時無法爲曹公效力。”
“原來如此!”
太史慈突然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
他看了看棚外的雨勢,“走吧,咱們該啓程了。”
啓程?
劉闖愕然道:“去哪裡?”
“蕪湖。”
劉闖疑惑不解,而劉勇步騭等人,也都顯得極爲迷惑。
“蕪湖尚有數百悍卒,我當取之……我已經決定,北上投奔曹操。可單槍匹馬,終究難得曹操看重。此前樊能兵敗牛渚,退守蕪湖,苟延殘喘。樊能雖無能,然其麾下尚有數百丹陽悍卒,我豈能輕易棄之。待我前往蕪湖,將那些兵馬帶走,也能爲此次北上,壯一壯聲色。”
劉闖點點頭,倒是沒有想太多。
不過步騭眼中卻閃過一抹古怪之色,突然嘴角一翹,勾勒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雨勢不大,所以衆人行進倒也迅速。
太史慈換了張英那匹獅子驄,跨弓擎槍,一馬當先。
十餘人在雨中狂奔半日,差不多到天黑時,便到了蕪湖城外。
本來,劉闖還想和太史慈一同入城。哪知道太史慈卻非常乾脆的拒絕,只帶了蕭凌和五個親兵直奔蕪湖。
“子義,這是何意?”
劉闖困惑不解,看着步騭問道。
步騭從馬上跳下來,找了一塊乾燥的地方坐下,從懷中取出乾糧和飲水,笑呵呵道:“公子不必擔心,太史子義欲藉此機會,向公子展現勇武。他希望能讓公子看到,他的本事究竟如何。”
“向我展示?”
劉闖也下了馬,讓張承三人負責警戒。
而後他和劉勇坐下來,從步騭手裡接過一塊乾糧,狠狠咬了一口之後道:“好端端,向我展示什麼?”
“難道公子沒看出來,子義有心歸附?”
“歸附我?”劉闖忍不住笑了,“我一無地盤,二無名號,子義怎可能歸附於我?”
步騭長出一口氣,“我不得不佩服,公子眼光之妙。
原本,我以爲太史慈只是一介莽夫,可現在看來,其人智勇雙全。我想騙他北上,而後藉機讓他歸附公子。想來太史慈也看出了我的打算,故而先前在草棚裡問你,將來有何打算。
若公子當時說,欲歸附曹操,恐子義難以心動。
偏公子雖未說出打算,可言語中已流露出野心……公子別笑,你是中陵侯後人,又是皇親國戚。只這兩個身份,足以讓許多人歸心與你。子義現在的情況是,投奔曹操未必能得重用。只要公子在一日,曹操就會對他心生忌憚。而劉繇顯然非成大事之人,所以他最終選擇了你。”
“這個,太兒戲了吧。”
“或許兒戲,也是事實……
除非子義甘願留在江東,做你我口中的‘孫姓家奴’。可是看子義那性子,未必願意得此名聲。最關鍵的,他是北人。留在江東,對他而言始終是外來人……雖說大丈夫只在四方,可若江東不能容他,他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倒不如跟隨公子,搏一個功名前程來。”
“他這是在賭啊!”
“公子何嘗不是在賭呢?”
賭,是人的天性。
包括劉闖,這次返回潁川,何嘗不是一次賭博。
事實上,他這一路上都在賭博……薛州、呂岱、步騭、乃至於如今的太史慈,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一次賭博。太史慈賭這一次,倒也能說得過去。歷史上他後來是如何歸順孫策?劉闖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不過依稀記得,太史慈死得很早,好像是建安十幾年的事情。
也就是說,他歸順孫策十幾年後就故去。
按照他的年紀來算,死的時候也就是四十多歲而已……可是以太史慈那一身煉神境界的武藝,四十幾歲就死了,未免有些離奇。這其中,未嘗沒有心中積鬱的緣故。身處江東,此生難回故土,得遇明主,可惜不久之後孫策就被害。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史慈怎能不感抑鬱?
想來,他此時已經生出歸鄉的念頭了……
劉闖想到這裡,倒是想明白許多。
同時又暗自警惕:人常說喜怒不形於色,看起來他的功夫,還是沒有到家。
連太史慈都能看出他的野心,將來若遇到曹操,怎可能瞞得過呢?
想到這裡,劉闖激靈靈一個寒蟬,頓時一身冷汗……
天將亮,蕪湖城門洞開。
太史慈帶領六百丹陽兵從蕪湖縣城裡開拔出來。
樊能,也是劉繇的愛將。正因爲這個原因,他丟了牛渚屯,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反而在蕪湖過的逍遙快活。張英神亭嶺大敗的消息還沒有傳來,所以樊能也不知道,張英已經被殺。
太史慈騎着獅子驄,假託張英之命,向樊能求援。
樊能也沒有懷疑,於是在城中設宴。
不想太史慈在酒席宴上突然動手,與凌霄兩人合力,斬殺樊能等十二人,並且將蕪湖控制在手中。
他從蕪湖兵士中,挑選出六百丹陽悍卒。
而後打開蕪湖庫府,將裡面的金銀糧草一併發放下去,令蕪湖頓時大亂。
他則趁亂領兵出城,與劉闖匯合一處。
太史慈對奪城的經過,說的輕描淡寫,好像毫不費力。但劉闖卻知道,那場面定然是非常兇險。
兩個人對十二個人……
也真虧得太史慈膽子大。
更讓他感到吃驚的,還是那蕭凌。
看樣子,他和太史慈配合,的確是相得益彰。
“某雖只得六百人,卻個個能以一當十,想來當不負公子所期。”
太史慈神色恭敬,看着劉闖。
這叫做投名狀,我用這劉備丹陽悍卒做賀禮,不曉得能不能入你劉孟彥的法眼?
劉闖怎聽不出太史慈話語中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把拉住太史慈的手臂,“有子義助我,焉不光耀門楣?”
這句話,說的同樣很隱晦,但聰明人卻能夠聽出劉闖話語中的意思。
太史慈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笑容。
他輕聲道:“從今以後,願爲公子效犬馬之勞。”
兩人攜手,又是一陣大笑。
劉闖突然間信心倍增……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對返回潁川還有一絲猶豫的話,那麼現在,他有了強大的信念。沒錯,你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可我未必就會輸給你。我好歹也是皇親國戚,哪怕我老爹已經掛了,可那中陵侯的名聲,照樣不可輕辱。你看,我現在不也是兵強馬壯嗎?
“如此,我們立刻啓程,爭取明天天黑之前,渡過江水,前往歷陽。”
這個時期,正是江東最爲混亂的時期。
袁術佔居淮南,但目光卻一直盯着汝南和徐州;孫策渡江橫掃丹陽,戰事頗爲吃緊……至於劉繇,空有揚州刺史之名,如今手裡不過豫章一郡。會稽王朗,廬江陸康各自爲政,誰也無法號令對方。如此一來,整個江東如何不亂?不過也幸虧劉闖等人走的及時,若再晚兩日,待周瑜抵達丹陽之後,恐怕再想渡江,就不會那麼簡單。事實上,當週瑜聽說太史慈匹馬取蕪湖之後,也是非常吃驚……他隱隱有一種預感,太史慈北上,很可能會追隨劉闖。
孫策並不在意劉闖,卻不代表周瑜會輕視。
哪怕他老爹周異當年也曾受教於劉陶,可各爲其主,周瑜依舊生出殺意,想要將劉闖滅掉。
不過,當他準備動手時,劉闖一行人已經從牛渚屯渡江西去。
周瑜即便是滿心後悔,也只得暫時把劉闖放在一邊……因爲,丹陽的情況,必須要儘快穩定。
江東地區,豪強衆多,士族林立。
更兼之有山越之亂,所以一直不是很太平。
天下大治時,這些勢力或許還會老實一些。可一遇到亂世,各方勢力紛紛出手,令局勢更加糜爛。
周瑜首先要面對的,就是那些各自爲政的本地豪強,以及蠢蠢欲動的山越山民。
“孟彥!”
伴隨着一聲驚喜的呼喊,珍珠馱着麋繯,來到劉闖面前。
象龍和珍珠,已經分別多時,故而見面之後,兩匹馬顯得極爲親暱,交頸摩挲,恍若就別情人。劉闖臉上帶着笑,和麋繯相視無語。他渡過江水,進入九江之後,就立刻派人與管亥等人聯絡。
管亥已經和麋繯等人會合,每天都會派遣斥候,在城外打聽消息。
聽聞劉闖等人抵達,麋繯就再也按耐不住相思之苦,騎着珍珠風一樣的趕來,和劉闖會合。
“子義,你這是怎麼了?”
太史慈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羨慕之色。
“看到公子這模樣,我突然想起家中老母和妻兒。
我渡江投奔劉使君已有兩載,離家時,我兒已經十歲,不知現在還能否認得我呢?想起來,倒是有些愧疚。我虛長三十五載,二十四歲(虛兩歲)成親,可是與我兒妻兒相伴,不過兩載。
大劉,這次迴轉潁川后,我準備把妻兒和老母接來。
我兒正好到了習武熬力的年紀,把他接來身邊,也好調教一番……對了大劉,到時候還要請你,多多費心指點。”
這一路上,太史慈和劉勇處的不錯。
兩個人都到了煉神的境界,所以交談起來,也有許多共同語言。
劉勇不是個善談之人,可如果有人和他說起武事,就會很興奮,滔滔不絕。之前,他之所以沉默,是因爲沒有人能夠與他談到一起。不管是劉闖還是管亥,和劉勇的武藝相差太遠。
如今有了一個太史慈,劉勇倒是開朗許多。
他微微一笑,“若子義不以爲我本事低微,自當從命。”
太史慈聞聽大喜,蓋因劉勇的武藝,他非常清楚。比之太史慈,不遑多讓,這等人物願意指點,對他的孩兒,有莫大好處。
衆人會合之後,還是產生了一些尷尬。
這尷尬,主要就是源自太史慈和管亥……
想當年,管亥率部圍困北海,太史慈奉孔融之名殺出重圍。
所以兩個人都不是很陌生,以至於相逢之時,竟顯得有些尷尬。太史慈還好一些,畢竟在路上,劉闖已經向他說明了管亥的事情。可是管亥卻不知道太史慈也會過來,以至於手足無措。
不過,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管亥當初統帥千軍萬馬,而今卻是孤身一人。
太史慈的情況也比之好不得太多,原本以爲投奔劉繇能夠出人頭地,結果到最後,三年下來只做了一個軍司馬,實在是太過丟人。兩人相遇,都不禁唏噓,回首過往,竟忍不住放聲大笑。
所有的敵視和不滿,也在笑聲中煙消雲散。
太史慈知道,管亥和劉闖關係非常密切。
以後他也要在劉闖身邊做事,又何必去計較許多?再者說了,當初管亥並沒有給他造成太大傷害。
見兩人化敵爲友,劉闖總算是鬆了口氣。
兩支人馬合併在一起後,劉闖驚奇的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手底下竟然已有了一千多人。
薛州贊助他的二百人,路上又得了一百多俘虜。
渡江之後,在曲阿買了三百丹陽降卒,再加上這次太史慈從蕪湖帶來的六百丹陽兵……劉闖麾下,竟有一千二百多人。
於是,劉闖下令,在歷陽西邊的小鎮休整一日。
而後他和管亥太史慈等人進行一番商議之後,決定將兵馬分爲兩部兩曲。
丹陽兵共九百人,太史慈和管亥各領四百人,爲兩部。
騎軍一百餘人,在加上一百丹陽步卒,爲一曲,由劉闖親自統帥。
剩餘兩百多人,則變爲輜重兵,交由黃劭執掌。呂岱和步騭,暫時領了參軍之命,其餘衆人,各有任命。經過一天的休整之後,士氣隨之發生變化。二十多輛輜重車,載着大量金銀玉器和糧草,浩浩蕩蕩從小鎮開拔,一路西行而去。
有這麼一支兵馬,劉闖總算是穩下心來。
九江郡的情況比之丹陽相差無幾,袁術的注意力集中在汝南和徐州,故而對這麼一直出現在他大後方的兵馬,也沒有太過在意。沿途雖有些山賊試圖攔路,卻被太史慈等人輕而易舉解決。
所以,這一路上,倒也輕鬆自在。
劉闖自從和大隊人馬會合之後,便把兵馬交給太史慈和管亥等人打理。
他身邊現在有了步騭和呂岱,可以輕鬆許多,於是有大把的時間,向劉勇請教,同時消化當日神亭嶺下,和孫策一戰的收穫。和孫策一戰,劉勇收穫很大,已觸摸到煉神的門徑。
用劉勇的話,他現在還差一個機會。
只是劉闖也不清楚,這個機會什麼時候能夠到來。
麋繯自從劉闖回來,也就棄車乘馬。她把車仗交給甘夫人乘坐,大部分時間,騎着珍珠跟在劉闖身邊。
就這樣,一晃快一個月過去。
披星戴月一個月,衆人抵達沘水上游,面前就是淘淘淮水。
七月,正是淮水水流最急的時候,劉闖等人看着淘淘淮水,不禁有些爲難。
過了淮水,就算進入汝南。
可水流這麼急,若沒有渡船運送,終究是一個麻煩。
但是,又該從何處尋船渡河呢?
就在劉闖感到頭疼的時候,黃劭來到他身旁,“公子不必擔心,由此向西二十里,有一座小縣,名曰馬丘,人口不過三五千人,守備也極爲鬆懈。馬丘城外,有一處渡口,停泊數十艘船隻。
天黑之後,我等連夜攻佔馬丘,而後從馬丘渡河,天亮之前,便可以全部抵達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