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輸了!
劉備居然真的輸了……
當劉備在虹縣躍躍欲試,準備和袁術進行決戰的時候,卻突然間聽到下邳被呂布奪走的消息。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率部馳援,準備奪回下邳。
如此一來,和袁術的戰事只能停止。
好在劉備沒有因此而亂了分寸,雖然急急忙忙班師返回,他還是讓陳登率部斷後,讓出虹縣,退守夏丘。如此一來,就算袁術揮兵追擊,陳登也可以憑藉夏丘和徐縣相互呼應,抵禦袁術。
蹉跎半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落腳之地。
劉備自然不會心甘情願把下邳讓給呂布。所以,他命陳到爲先鋒,領兵直撲下相。
而後他親自坐鎮中軍,率關羽等人向下邳進發。出發之時,劉備信誓旦旦,一定要奪回下邳,這一路上更是鼓足了勁兒,準備在下邳和呂布決一死戰。如果能奪回下邳,他就可以坐穩徐州。打敗呂布,對於徐州世族豪強而言,絕對是一個巨大威懾,與劉備而言好處多多。
可是,劉備卻輸了!
陳宮獻計,不要把戰場放在下邳,應該中途伏擊。
呂布接受了陳宮的建議,命張遼駐守彭城郡,阻擊東海來犯之敵;同時,他命臧霸率部挺進泰山郡,對東海郡形成有力的挾制。陳宮坐鎮下邳,監視司吾張飛的一舉一動。呂布親率陷陣營,以曹性爲先鋒,搶先奪取下相。呂布自領高順,佔居僮國縣之後,便埋伏起來。
陳到白眊兵從僮國縣經過的時候,呂布沒有理睬,而是任由陳到通行。
劉備見陳到暢通無阻,也就放下心,一路督促兵馬急速向下邳奔行。當途經僮國縣的時候,呂布一聲令下,三千兵馬從僮國縣殺出,令劉備措手不及。萬餘兵馬,被呂布一舉擊潰。
若非關羽死戰,保護劉備從亂軍中殺出重圍,劉備十有八九,就要交待在僮國縣城外。
與此同時,陳宮設計,誘張飛出擊。
當張飛率部準備強渡祖水的時候,陳宮突然出擊,殺得張飛大敗。
張飛倉皇而走,棄了司吾縣,逃亡曲陽。
而張遼則強渡濟水,大敗麋竺之後,順勢奪取武原縣城,與陳宮形成夾擊之勢,令東海郡兵馬,不敢向前一步。陳宮的連環計步步爲營,而劉備身邊則明顯缺少頂級謀士,自然節節敗退。
短短三天,數次鏖戰。
劉備損兵折將,率領殘部在曲陽和張飛匯合。
在經過一番商議之後,劉備決定命陳到鎮守曲陽,他帶着關羽張飛,領着殘兵敗將退到海西。
薛州在鬱洲山得到消息,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孟彥,果然料事如神。”
劉闖心裡明白,劉備和呂布的博弈,絕不可能持續太久。
一旦劉備和呂布和解,他勢必要面臨更大威脅。所以在與劉勇黃劭等人商議之後,決定不能繼續在鬱洲山等候,必須要儘快離開。離開徐州,否則的話,以後再走,必然寸步難行。
到鬱洲山第五天,劉闖向薛州告辭。
經過一番調養,小豆子的傷勢已經穩定,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五天來,徐盛每天在小豆子身邊打轉,雖然沒能俘獲小豆子的芳心,但至少小豆子看他,已不再是一副警惕之色。
“公子要走,我不阻攔。”
薛州在思忖之後,決定不再挽留。
“公子要回潁川歸宗認祖,的確是一件大事。
薛州有一事相求,他日公子若能爲一方諸侯時,還請念在今日的情分,到時候能收留薛州。”
鬱洲山,不可久居。
他的發展已經達到了極限,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問題,但時間長了,島上這數萬百姓,必然會產生嚴重的問題。不管是劉備還是呂布,一旦穩住局勢後,絕不會坐視鬱洲山不理。
正如劉闖所言,我只要封鎖沿海,堅壁清野。
不需一年,你鬱洲山必然會出現動盪……鬱洲山無法自給自足,根本不可能作爲根基長久佔居。如果鬱洲山可以自給自足的話,恐怕當年陶謙,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們,怎容得薛州逍遙這許多年?以前陶謙不會過問,但卻不代表呂布劉備,也會對鬱洲山放任不理,坐視不管。
薛州的危機感很強烈,在和劉闖進行過交流之後,這種危機感,也就越發強烈……
鬱洲山必須上岸,可究竟在何處上岸?
薛州也有些搖擺不定。航海技術的匱乏,註定了鬱洲山海賊的活動範圍,只可能集中在徐州沿海一帶。不過,如果將來劉闖能夠給予他們一個妥善的安身之所,薛州倒不介意冒險。
不過現在,薛州絕不會輕易冒險。
幾萬人不是一個小事,就這麼巴巴交給劉闖,莫說薛州不同意,恐怕他的部曲也不會贊成。
兩艘海船,已整裝待發。
除了水手之外,劉闖發現,薛州還爲他安排了兩百個青壯。
“大當家,這是何意?”
薛州微微一笑,招手示意一個青年上前。
這青年大約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模樣,眉目間和薛州有幾分相似。
薛州道:“此我少子,名叫薛文,字元代。
這孩子從小喜歡讀書識字,也是我薛家幾代當中,唯一一個能識文斷字的人。我聽人說,潁川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學府,是讀書人的聖地。公子這次回潁川,還請帶他一同前往,到時候也能有個照應。”
薛文上前,拱手見禮,“還請公子關照。”
他說話文質彬彬,但舉手投足間,確有一股子英武之氣。
劉闖哪能看不穿薛州的心思,他這是下注,讓薛文跟隨他走……當然了,以劉闖現在的狀況,薛州也不太可能下重注。所以他派了薛文跟隨,還送給劉闖二百青壯,以壯劉闖行色。
人常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薛州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
劉闖對此,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默默記在心裡。
“好了,快上船吧。”
劉闖再次向薛州拱手道謝,轉身大步上了海船。
“老管!”
“嗯?”
“你可要多保重……”
在島上五天,薛州和管亥相處一處,昔日那點恩怨糾葛,早已經化作過往雲煙。黃巾,已成爲喪家之犬,人人喊打。大賢良師,更已經化爲冢中枯骨。薛州和管亥這兩個黃巾軍三十六渠帥中,爲數不多的倖存者,在幾天的交往過程中,也打下深厚友誼,更是惺惺相惜。
管亥咧嘴一笑,“老薛,當年我壓你一頭,以後我肯定還是壓你一頭。”
“那咱們拭目以待。”
“給我撐着點,別到時候老子殺回來,你這鬱洲山已經散了……嘿嘿,若是如此,我定要恥笑你。”
薛州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兩人拱手告別,管亥登上海船。
站在島邊,看着海船緩緩駛離鬱洲山,薛州長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劉公子,莫要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