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安靜的庫房裡忽然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福阿廣睜開閉着的眼睛,張大着嘴巴用胖乎乎的手拍打着自己的身體。檢查一下自己是否少了某些部件。
蝙蝠臉色蒼白的靠在柱子上,地上安靜的躺着一條手臂,手中還抓着一件爪型的兵刃,鮮血滴答滴答的流水一般的淌到地上。
“戴宇。”
麻鷹仗劍護在蝙蝠的身前,見戴宇沒有進一步逼迫的意思,便尋了跟繩子將蝙蝠的胳膊緊緊的扎住。
“念在你們當年也曾經爲吳王出過力的份上,今天饒過你們,走吧。”
戴宇將馬刀收進了刀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二人。
“我兄弟的胳膊不會白斷,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戴宇咱們來日再見。”
麻鷹說完這句場面話,便攙扶着蝙蝠走了出去。臨走還不忘帶走掉在地上的胳膊,和上面那爪型的兵刃。
“戴宇,荊楚第一劍客。儲英謝過戴大俠。”
儲英趕忙跪在地上向戴宇叩頭,姿態之低簡直就像是趴在了地上一般。
“走吧跟我去見侯爺。”
“哪個侯爺?”
“臨潼侯”
三人出了倉庫的大門,遠處疾馳而來一輛四輪的馬車。這種馬車在江都只有雲嘯的營裡面有,其他的地方根本造不出這樣的馬車來。一見四輪馬車,福阿廣的心就放了下來。這時他才感覺到胯下涼颼颼的,被風一吹袍子都貼到了大腿上。
馬車的四周是八名黑盔黑甲的鐵衛,駕車的是蒼鷹。可見雲嘯對這個儲英的重視。
“上車”
馬車帶着煙塵向江都城馳去,江都城守門的校尉看見這樣的馬頭就頭疼。哪裡還敢檢查,趕忙讓手下搬了路障放馬車進城。
中軍行轅中,雲嘯皺着眉頭坐在帥案的後頭。看着眼前狼狽不堪的兄弟二人。
“有什麼話就說吧,這裡都是信得過的人。不要整那麼多的彎彎繞。”
雲嘯開門見山的說道。
“回臨潼侯,小人有重大軍機要想侯爺稟報。那竇淵與項三秋勾連。正欲打算招撫項三秋。”
儲英說到這裡故意的停頓了下來,擡眼看着雲嘯,他想看看雲嘯的表情,故意在這裡賣一個關子。
“這我知道了,還有新鮮的沒有。”
出乎儲英的意料,雲嘯沒有一絲一毫的震驚表情,而是顯得一臉的不耐煩。
“呃。前日派他的心腹親兵葛洪前來江都與竇相國商議招撫的事情。”
“這個我也知道了,你說的是不是他。”
雲嘯手一指被押進來的葛洪。
儲英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原來這個侯爺什麼都知道。這也就是說,自己對這位侯爺來說再沒有利用價值。他知道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對於一個貴族來說意味着什麼,想到這裡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原想着利用雲嘯與項三秋的矛盾破壞這次招撫,看來現在情形很微妙啊。
雲嘯見他眼珠亂轉的樣子。不禁一笑。這個儲英自然有用處,至少他在項三秋那裡待過。同時也知道項三秋目前所處的位置,這對雲嘯來說很重要。因爲雲嘯想到了一個襲殺項三秋的計劃。現在能確定項三秋的具體位置,這對未來計劃的執行很有利。
“項三秋現在在哪裡?”
“項三秋現在在湖西萬壽永豐一帶,他的隊伍裡編練了許多新兵。現在正在加緊操練,說是要趁着侯爺新敗圍困江都。”
雲嘯不相信項三秋現在會圍困江都,估計這不是儲英忽悠自己。就是項三秋忽悠他。在見識了自己守城的本事之後,除非項三秋腦子讓驢踢了。否則絕對不會發瘋到圍困江都的地步,當初在淮南一萬多人打一個小小的軍寨都拿不下來。更何況現在這堅固無比的江都城。
將地圖攤開,仔細的尋找萬壽與永豐所在的地方。距離江都一百多裡,孃的這老小子還真大膽。官軍的哨騎都他孃的是廢物,距離江都這麼近便有一支近兩萬人的叛軍,他們居然都沒有察覺。
讓儲英在地圖上指出項三秋中軍的位置,這貨居然看不懂地圖。雲嘯耐着性子給他講解。並且按照他說的地貌進行比對。漢時的地名與後世差別太大,謄抄的時候地名便被雲嘯忽略了。後來只是得知一個便填上一個。
不但被儲英身上的味道薰了個半死,而且還得時刻防備他身上的小生物跳到自己的身上。確定了項三秋的大致方位,雲嘯便將這兄弟倆趕了出去。命他倆弄一桶水好好洗洗,一個渾身惡臭,一個典型的悶騷。
雙手在地圖上來回的比劃,不斷的算計着他們之間的距離以及地形地貌。
雲嘯不管怎麼看。都覺得項三秋這傢伙選擇的地方太好。這地方是一個三面是陸一面的湖的開闊地。想在這片地方將他圍死,沒個七八萬人根本沒戲。即便就弄來了七八萬人,另外的一側是高郵湖。這傢伙上船便可以逃走,反正想抓着這傢伙是千難萬難。
更何況這傢伙手下騎兵衆多。打不過跑還是沒問題的。即便是硬碰硬的打,人家也不至於怵你。岳陽城的一戰已經極大的鼓舞了項三秋所部的士氣,城市攻防還可以,若是野戰。雲嘯跟本沒有把握可以幹掉這個傢伙。
“侯爺,帶他們兄弟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兩個人,估計現在竇相國已經知道我們找到了兄弟兩個。”
“哦,什麼人?”
“一個叫做麻鷹,另外一個叫做蝙蝠。他們都是江南有名的殺手,兼顧給一些權貴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我跟在他們身後,親耳聽到他們要帶儲英去見竇相國。”
“哦,那爲什麼不幹掉。”
“其實他們是兄弟三人,以前他們給吳王辦事的時候,我與他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世人一般只知道麻鷹與蝙蝠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其實他們身後總是跟着一個叫螳螂的傢伙。這個叫螳螂的傢伙隱匿行蹤的本事驚人,據說沒有人可以察覺他的行蹤。
正是因爲有了螳螂的存在,我才放棄了幹掉麻鷹與蝙蝠的想法。即便我殺了他們,今天的事情竇相國也會知道。我想放過他們兩個引出螳螂,然後一齊幹掉。結果,我失敗了。我的兄弟跟了麻鷹與蝙蝠一路也沒有發現螳螂。”
這倒是個麻煩的事情,雲嘯敢肯定竇淵已經知道了自己得到了儲英的消息。以他的聰明,絕對會推測出自己已經知道了招撫的事情。應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局勢呢?一味的硬打是不行的,看來原先制定的襲殺之計行不通。那要怎樣才能幹掉這個該死的項三秋呢。
不知不覺雲嘯在書房中想了一個晚上,天亮之後雲嘯喝了一碗米粥。便躺在小牀上閉目養神,腦子裡亂亂的都是關於各方的勢力以及錯綜複雜的關係。
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
“進來”
一個人影閃身進來,雲嘯睜眼一看頓時大樂。原來是幻天這個傢伙,這小子出去六七天,想必是偵知了什麼東西這纔回來。
“我偵知了項三秋在哪裡。”
“這我知道,是在永豐鎮。說點我不知道的。”
“天機閣的人和他在一起,那些人很厲害我沒敢靠的太近怕被發現。我還見過了戴宇說的那個白翁,還有那天跟我和戴宇過招的那四大金剛。還有幾個穿着黑袍的人,想必是戴宇口中的八大法王一類的人物。”
“哦,這倒是新情況”看來事情變得更加的棘手起來,天機閣的人一旦與項三秋聯手。自己的勝算就更低了一成,再加上那個麻鷹蝙蝠還有螳螂。想想都頭疼,江南真的出人才啊。可惜這些人才都是和自己作對的。
幻天是什麼時候出去的雲嘯不知道,只是在書房裡發呆了一個上午。躺在牀上想睡也睡不着,索性起來騎着馬去看看江邊的船造的如何。
耿師傅將船塢打理的井井有條,到處都是幹活的匠人。沒有一絲自己想像中的喧鬧,所有人都默契的幹着自己手中的活計。一道工序接着一道工序,耿師傅正拿着一塊被鋸廢了的木頭教訓耿洪。
“這木料都有木性,你要順着他的性子來。你看看,你一味的擰着來。這木頭最後便開裂成這個樣子。根本就不能使用,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講究一個順勢而爲。若是一味的想靠硬來,那是要吃苦頭的。”
耿師傅諄諄教導,耿洪點頭稱是。
雲嘯在身後豁然開朗,對啊順勢而爲。既然自己不能強硬的改變現狀,何不也來個順勢而爲。
想到這裡雲嘯不禁哈哈大笑,積悶了許久的抑鬱之氣瞬間便散了一個痛快。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看着這個侯爺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發癔症。見雲嘯笑完了,這才重新低下頭忙活。
雲嘯有些不好意思,撓着頭看向耿師傅。
“你心中有抑鬱之氣,排出來就好。想必是我剛纔的話對你有所觸動,既然認定了那就去做。”
雲嘯鄭重的給耿師傅施了一禮“小子受教了。”
說完帶着蒼熊與鐵衛打馬便回了江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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