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十三帶領的是他手下的弓箭手,現在灘頭上嚴重缺乏遠程的壓制。張十三的到來使得戴宇與蒼熊敢於更加深入島中。
“這幫小子衝的太急了”雲嘯狠狠的一拍船幫。按照他的意思,應該穩住灘頭待上去足夠的兵力之後才能繼續進攻。沒想到這幫傢伙太過生猛,居然兩百多人便追着五六百人砍。看這架勢是要一舉拿下灘頭不遠處的那個小高地。
戴宇確實是這麼想的,他在船上便看出來這個高地是控制灘頭的絕好地點。依仗居高臨下之利,便可以輕易的在弩箭的射程上佔有巨大的便宜。如果不是遇到雲嘯這種變態的傢伙,發明了三弓牀弩這樣的利器。恐怕只是在這小高地上準備千把弓弩手便可以阻止登陸。
豹子一樣靈活的戴宇不再大砍大殺,而是儘量對着敵人的脖子下手。這樣做可以儘量的保持體力,身材龐大的蒼熊已經跑不動了。
感覺地皮好像都顫動了起來,自己面前的湖匪紛紛像中了箭的兔子,比以前竄得更快了。馬刀抹過面前一名湖匪的脖子,回頭一看原來是蠻牛衝了上來。一整條小艇只坐了他一個,這傢伙下船便往高地上衝。
每邁出一步,便會在地上留下一個巨大的土坑。殘缺的屍體被他一踩便會爆裂開來,花花綠綠的內臟噴濺得到處都是。
這傢伙也不在乎,飛快的超過了戴宇變成整個隊伍的矛尖向山上衝去。這是雲嘯手中的最後一塊王牌,他怕衝上去的戴宇和蒼熊被湖匪們粘住。然後大隊的湖匪一包圍,自己遠在岸上有力使不上。便將最能打的蠻牛派了上去,既然一時間無法增加數量,那邊增加一下質量好了。在雲嘯看來,十幾個鄉勇的戰力跟蠻牛一比,簡直是不成比例。
蠻牛瘋狂的衝進了湖匪的隊伍裡,一路上血腥味兒的刺激已經讓他的神經興奮到了極點。看見湖匪們就好像看到了羊的狼。哦不對是看見了羊的老虎。這貨所到之處真的做到了血肉橫飛,高防護力的全身板甲提供了無死角的防護。
亂飛的的弩箭對他構不成任何的傷害,兩柄巨大的雙刃戰斧好像割韭菜一樣的收割着湖匪們的生命。
石虎的眼睛都看直了,他不確定那玩意到底是否應該被稱作人。說他是九天降下的魔神,石虎都相信。
當蠻牛再一次的將三名湖匪懶腰斬斷之後,湖匪們徹底的崩潰了。石虎連斬了十幾個逃跑的人也不管用,兇悍的湖匪第一次違抗了大當家的命令。這不怪他們。他們可以和兇悍的蒼熊戰鬥,可以和武藝高強的戴宇戰鬥。
因爲嚴格來說,他們對陣這兩個人還有一絲戰勝的希望。然而面對蠻牛,他們眼中的只有絕望。巨大的戰斧殺傷力極其的驚人,絕對沒有人認爲可以抵得住一斧子的砍殺。
對陣蒼熊與戴宇已經透支了他們的戰鬥熱情,所以當蠻牛出現了以後。湖匪們理所當然的崩潰了。
雲嘯端着望遠鏡看着慘烈的戰況,見到蠻牛到來之後湖匪們的崩潰。便稍稍放下心來,帶着劉成一起下到小艇上向灘頭劃了過去。
望遠鏡裡面看一回事,真正的到現場來看又是一回事。這是真正的屍山血河,吸飽了人血的泥土又粘又滑。幸虧這是十一月,否則會招來數不清的蚊蠅來這裡會餐。
地上到處都散落着屍體,多是穿着簡單盔甲甚至是光着膀子的湖匪。間或有幾名黑衣勁裝的鄉勇屍體。都已經被魚叉砍刀剁得不成樣子。看來辨認都是一個問題。
一路上雲嘯大致數了一下,湖匪的屍體不下一千兩三百具。多是被三弓牀弩發射的火藥弩與鐵胎弩殺死,真正被戴宇以及蒼熊等人幹掉的也就是三四百人左右。看來打仗還是得靠遠程武器,遠程打擊纔是取勝的王道。
蒼熊疲累的坐地上,不遠處便是一大截的腸子。帶着面甲的頭盔已經被摘了下來,看見遠處雲嘯走了上來才艱難的從地上站起。拄着狼牙棒站立在小高地之上,他不想讓家主看見自己疲累的樣子,這對他來說很丟人。
鄉勇們一波接一波的登陸上岸。快到午時的時候已經有超過千名鄉勇登陸上岸。雲嘯派人迅速的撲滅了碼頭上的大火,龜船終於可以靠岸。
搭上跳板鄉勇們正將三弓牀弩拆卸之後搬下來。
湖心島是個扁長如梭子形的一座島嶼,東西寬約兩三裡南北長約六七裡。雲嘯登陸的位置正好是島嶼的中央,距離島上的最高峰很近。石虎的大寨便坐落在那座不高的山峰之上。
雲嘯將三弓牀弩架在小高地之上,試射了兩發因爲角度的原因都射不到山峰上的湖匪老巢。
無奈的雲嘯只得令二十幾名鄉勇輪流擡着三弓牀弩前進。經過湖匪們十幾年的修建,島上的道路倒是十分的平坦。一路上遇見湖匪便用鐵胎弩射,遇見角樓要塞便用火藥弩轟。
石虎眼看着雲嘯一步步的逼近卻沒有任何的辦法。碼頭上的船隻已經被燒燬。現在他真正的成爲了甕中之鱉,一些手下已經趁着混亂偷偷的抱着一大塊浮木或者是別的東西下水泅渡,希望躲過湖上的官軍偷偷的游到附近的小寨上岸。
到了這個時候周圍小寨的寨主們已經開始人心思變,對石虎的命令已經開始陰奉陽違。到處都是聚在一起的人。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見到石虎來了,便一鬨而散。待石虎離開,便再一次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石虎瞪着血紅的眼睛,看着自己經營了十幾年的水寨在一個上午之間便分崩離析。上午爲了阻擋住蒼熊和戴宇,他已經將自己最精銳的嫡系派出去,哪知道殺出來一個蠻牛。嫡系們傷亡慘重,現在對那些三心二意的手下,他已經是有心無力。
山下響起了喊話的聲音,是鑽山豹一個被俘的小寨主。
“弟兄們,大將軍說了。只要你們獻出石虎的人頭,大將軍饒你們不死。賞百金,並承諾送你們上岸。”
很明顯這是一個空頭支票,雲嘯很快就要打過來,整個湖心島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沒有必要給湖匪們整個承諾。
沒文化的湖匪們很實誠,越開越多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石虎,盯着的部位也異常的相同,都是盯着脖子猛看。石虎在他們的眼裡不再是大當家,而是價值百金的賞賜,還有一張救命的船票。
剛剛還吵吵嚷嚷的大寨裡面自從聽到了喊話,便寂靜下來。所有的人都保持了沉默,包括石虎的那些嫡系。石虎感覺氣氛有些詭異,手中拿着一柄開山大砍刀,緊張的瞪着四周所有的人。
沉默久了自然就要爆發一下,誰第一個衝上去的不知道。反正揮舞着各種兵刃衝向石虎的人是絡繹不絕,首級是沒有了都砍零碎了。幾名石虎的死忠試圖上前幫助石虎,結果剛砍了幾個人便被一羣人圍着砍。他們的朋友又上來幫忙,如此循環山寨中的人瞪着眼睛開始互相對砍。恐怖的效應瘟疫一樣的在山寨內傳播,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防備着身邊的人。只要對方有任何揮舞手臂的舉動,便會有人衝上去動手。
山寨上喊殺聲震天,雲嘯覺得有些納悶,難道是石虎他們內訌了?不會吧,縱橫洞庭湖十幾年的傢伙會這麼白癡,這樣的謊話都能相信?
打死雲嘯都不信,但是打不死雲嘯信了。
吩咐鄉勇們奔跑上了山,發現山寨的大門敞開着。裡面還有零星毆鬥的人,地上屍橫遍野。有些地方居然摞了幾層,青石板上的鮮血將整個地面染成了黑紅色。
進門的鄉勇們居然忘記了射殺那些仍然在毆鬥的人,而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太震撼了比灘頭上震撼多了。灘頭上雖然血腥,但是與這裡相比完全是兩個檔次。
人們全都跟瘋了一樣,砍翻一個人便撲向下一個人,根本不管這人認識不認識。他們的眼睛都是血紅的,身上也是血紅的,有自己的血也有別人的。
最後一個人滿身鮮血的坐在地上劇烈的喘息,不過他的喘息速度越來越慢,到最後慢慢的停止了下來。
雲嘯命令鄉勇們四下尋找,發現山寨裡面沒有一個活着的湖匪。也不對,有一個鑽山豹。雲嘯決定放這小子一馬,應該說他是功臣。萬萬沒有想到一句喊話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雲嘯不管收屍的事情,他只管收拾財產的事情。
“鑽山豹,石虎的財報在哪裡?”
“大將軍,小的知道。請跟小的來。”
鑽山豹這個傢伙非常的狗腿,見雲嘯詢問便立刻顛顛的帶着雲嘯去接收石虎的財產。
石虎的藏寶隱匿在一處隱蔽的地洞裡,若是沒有人帶路雲嘯還真得費一番力氣尋找。
“大將軍這裡面就是石虎藏匿財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