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霧氣籠罩着長安,十六名禁軍軍卒分作兩隊推開了厚重的城門。巨大的門軸發出“嘎啦啦”的聲響,隊正打着哈欠吩咐軍卒們將城門前的路打掃一下。
十幾匹高頭大馬呼嘯着從他們的身邊經過,馬身上佈滿了汗珠。人和馬的聖上都罩着一層蒸汽,一名年輕的禁軍軍卒剛想要喝罵,卻被身旁的老兵一把捂住了嘴,發出“嗚嗚”的聲音。
“老李叔,幹嘛捂住我的嘴。這幫人也太狂了,居然敢在咱們長安城撒野,應該教訓一下他們。”
被捂住嘴的軍卒不滿的吐了幾口唾沫,老李叔清早拉了一泡屎,就沒見他洗過手,捂在嘴上覺得有一股屎味兒。只是自己惹不起這老兵油子,不然罵的就不是剛剛那羣人,而是老李叔。
“小子,你嫌命長就去罵他。沒看他們身上的兵刃麼,滿長安使這樣兵刃的只有臨潼侯的手下。臨潼侯知道麼,高祖墳前那兩萬多顆匈奴人的人頭就是他砍回來的。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你罵他……嘿嘿就憑你一個小軍卒辱罵鎮國大將軍,看你頭就是不廢話的事情。奇怪,臨潼侯輕易不來長安的。今天這樣惶急,莫不是邊關上又出了事情……”
老軍卒望着雲嘯遠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雲嘯一行在長安城也沒有減速,一路上撞翻了不少人。可是精明的長安百姓一見如此的高頭大馬,便都知道這人來頭不小。起身撲落了身上的雪暗自咒罵兩句便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一行人馬在雲家的侯府門前停下,正在掃院子的僕役一見是侯爺回來了。趕忙躬身行禮,心中納悶侯爺爲何這麼早回長安。
管事得了信兒。一溜小跑的衝了出來。牽馬墜蹬好不殷勤,這管事也很會巴結。洗臉水和沾了細鹽的柳條枝已經擺好,侯爺跑了一夜肯定需要淨淨面。
“去備一些早餐,還有把昨夜來此的幻天找來。”
雲嘯哪裡有心情洗漱,下了馬便直奔後宅的書房。鐵衛們自覺的散佈在書房的周邊,等閒人靠近便會遭到呵斥。
書房的們被推開,幻天走了進來臉上帶着慌亂。無意中得知如此的驚天大事。即便是墨門第一劍客幻天的心裡也是惴惴不安。“沒吃早飯吧,坐下邊吃邊說。”
雲嘯指了指戴宇旁邊的座位,只是用一句話便讓幻天安心不少。這是一種心裡暗示,雲嘯大學的時候旁聽過醫學院心裡學的課程。當然。他主要的目的是偷看一下醫學系的系花。
幻天坐下。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小米粥。一邊晾着粥一邊給雲嘯講述昨天發生的事情。
“這麼說田國舅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嗯,得了您的吩咐我便沒有隱瞞。”
幻天見粥有些涼,吹了兩口便吸溜吸溜的喝了起來,聲音大的好像大壩決堤。
看來田蚡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進宮,好在公孫詭的定計是在晚上。自己還有時間佈置,不知道是否會有時間阻止周亞夫出城。若是阻止了這個關鍵的人物,便可將這場紛爭扼殺在萌芽之中。
“戴宇。你速去通往細柳營的大路之上。遇到周亞夫一行,就地截殺除了周亞夫可以格殺勿論。”
雲嘯打算將此次事件的波瀾控制在最小,或許可以保住許多人的性命。
“晚了,早晨我已經去周家打聽過。我去他家送了一個月的菜,還有幾個熟人。他們說絳侯一早就出城去了。戴宇這個時候出去追恐怕以經來不及。”…
幻天嚥下一口粥,不緊不慢的說道。
“靠。你不早說。”
雲嘯有些氣惱的看着幻天,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沒有說。這個可惡的傢伙總是吊兒郎當的,什麼時候才能像戴宇一樣的沉穩。
“反正城門一開。他們就出城了。你們怎麼追都是追不上的,你們的馬快周家的馬也不慢。”
幻天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早上的那點慌亂已經就着小米粥吞進了肚子裡。
“沒辦法了進宮吧,幻天也跟着去。見到陛下說你該說的話就好,其他的不好亂說。伴君如伴虎,一個弄不好會危及雲家的老老少少。”
事到如今雲嘯只能選擇帶着幻天進宮面見劉啓。田蚡與王娡斷然不會隱瞞這一重大消息,很有可能現在已經在前往承明殿的路上了。不能等着劉啓召喚,只能巴巴的送上門去,這個時候態度很重要,現在纔是態度決定一切。若是等到大老闆發火,恐怕雲家莊子的一切都會被劉啓的怒火燒成一片白地。
未央宮的門前沒有特別的變化,因爲不是大朝會。這裡等待奏事的官員並不多,雲嘯遞上了自己的牌子,等候劉啓的召見。
寒風之中,雲嘯的體溫被迅速的抽乾。抹了一把鼻涕,被凍得紅撲撲的小臉頓時成爲了拔絲蘋果。寬大的漢服真的不抗風,幸好自己穿了內褲,不然小弟弟感冒着涼那就不好了。
戴宇將自己的貂皮披風解下來給雲嘯披上,今天出來的惶急沒有乘坐馬車。雲嘯太懷念自己那輛帶減震的馬車了,往常的這個時候自己都是在馬車裡面晃晃悠悠的等待着老大的召見。
未央宮的門口出現了一名小內侍,所有的朝臣都看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嘴裡唱出自己的名字,在這冬日的早晨蹲在未央宮的門口喝風實在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
小內侍左右掃視了一下,眼睛在雲嘯一行的位置停了下來。緊走幾步躬身施禮道:“小人見過臨潼侯,陛下有旨宣臨潼侯極其護衛進宮。”
朝臣們中間頓時起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最晚遞的牌子卻被最早接見。這本身已經顯示出皇家的恩寵,沒想到居然還被允許帶着護衛進宮。
就連當朝的樑王進宮可都沒有允許帶過侍衛,這位年輕的侯爺還真是得陛下的寵信。許多朝臣開始重新審視這位低調得一塌糊塗的年輕侯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