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卒們在夢中被自己的伍長什長踹醒,胡亂的抓了些什麼便衝出營帳。迎接他們的是呼嘯的弩箭,匈奴漢子們和墨家弟子藉着營中的燈火居高臨下射擊着跑出來的吳軍軍卒。強勁的弩箭不停的帶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寧以熙剛一出門身邊的親衛慘叫一聲便被射死。
寧以熙腳下一滑便摔了一個狗搶屎,真的是狗搶屎一堆黃糊糊的東西糊了他一臉。腮幫子上還粘了一根沒有消化的乾菜葉,寧以熙一陣的乾嘔。
“他媽的,點烽火。點烽火”
吐完了的寧以熙吼叫着,抽出佩劍呼喚手下的百夫長。
“將軍,烽火臺被他們佔領了。”
一名百夫長指着正在烽火臺上不斷向下射箭的蒼鷹。以蒼鷹的箭法,幾乎是每一箭便貫穿一顆頭顱。瘋狂的蒼熊站在烽火臺的入口,狼牙棒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與碎肉。所有的軍卒都在後退,眼前這個殺神實在是厲害。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送死,眼中看着兇悍的蒼熊便是地獄的魔神。不過蒼鷹的箭矢又落在了他們的頭上,刀盾手還好些。那些長戟兵可算是倒了大黴,沒有絲毫防護的他們成爲了蒼鷹首選的目標。
“弓弩營,列陣將他們壓下去。”
弓弩營的百夫長堪堪集合了自己的手下,卻發現寨牆上的人自己根本就看不見。整個寨牆上沒有一絲的燈火,黑暗籠罩着的地方正有弩箭不斷的射出。
“將軍,看不見啊。”
“笨蛋,射烽火臺。只要拿下烽火臺點燃烽火,頂多兩個時辰就會有援兵。”
寧以熙紅着眼睛,抓着弓弩營百夫長的脖領子吼道。
“諾”
剛剛調整好隊伍準備向烽火臺齊射,“轟隆”一聲。巨大的寨門被劈成了兩半,一大兩小頭戴鐵盔身穿牛皮鎧甲的魔神出現在了寨門口。
蠻牛大鐵錘巴圖有如三隻衝進了綿羊羣中的老虎,剛剛整隊的四百弓弩手立刻便陷入了混亂。蠻牛的大斧子只是隨手的一輪,便砸倒了五六個人。一名刀盾手趁着蠻牛舊力剛去,新力未至的時候揮刀衝了上來。不料想蠻牛擡起一腳,正踹在他的盾牌上。八尺高的壯漢愣是被一腳踢飛,撞在寨牆上儘管骨折眼見是不活了。
巴圖手持兩柄雙刀,上下翻飛。在燈火的映照下舞的像一團會移動的光球一般,這團移動的光球瘋狂的絞殺着一切敢於靠近的軍卒。一名手持長戟的軍校想用長戟的優勢刺破這團光球,不料想戟尖剛一接觸便聽“咔嚓”一聲。鑄鐵打造的戟尖居然斷裂成了兩半,正在這名軍校驚異之時。眼前白光一閃,軍校慌忙用手中的戟杆格擋。
巴圖最恨這樣偷襲的傢伙,手中用力鋒利的馬刀切過了戟杆,連人帶戟杆一下便被劈成了兩半。衆軍卒譁然,紛紛四下奔跑躲避這個殺神。
大鐵錘算的上是最老實,不管遇到的是誰也不管對方用什麼兵刃,穿什麼樣的盔甲。他只攻擊對方的一個部位,那就是腦袋。而且出手快且準確,沒有一名吳軍的軍校可以躲過那柄沾滿了腦漿的大鐵錘。
三隻瘋虎將吳軍的軍校士卒像趕鴨子一般趕向一起,城寨上的匈奴漢子與墨家弟子拼命的射殺可以活動的一切目標。
蒼熊眼見三人殺的興起,吼了一聲讓身後的人守好烽火臺。居然在烽火臺下衝了過來,一路上帶起了一蓬蓬的鮮血留下了一路的殘肢斷臂。四個殺神聚在了一起,咆哮着將吳軍的軍卒向軍寨的一角驅趕。
吳軍的軍卒哭爹喊孃的後退,跑的慢的均被四人無情的斬殺。
事實再一次證明: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城寨上一些兇悍的匈奴漢子將鐵胎弩一扔,抄起馬刀跳下城寨。隨着四頭兇獸絞殺四散奔逃的吳軍士卒。
寧以熙急的眼睛冒火,寨牆上歹毒的弩箭異常的精準,每一次射擊便帶走一人的性命,寨牆下這幾頭兇獸簡直就不是人。收割人命有如秋天收割麥子,尤其是個頭最大的那個。居然抓住人的兩條腿,活生生的將一個劈中了他的傢伙撕成兩半,現在他手中揮舞的便是兩半人體的殘肢。
而那團揮舞的光團正在絞碎路上碰到的一切,無論是人帳篷或者是軍馬。也不知用的什麼兵刃,碩大的馬頭居然被一劈兩半。
旁邊還有兩個專門喜歡敲人腦殼的傢伙,狼牙棒和大鐵錘已經被腦漿糊裹成了灰白色。滴滴答答的還不斷滴落,看着便讓人做嘔。
自己手下的軍卒已經嚇的肝膽俱裂,根本已經沒有了抵抗的勇氣。只是一味的往軍寨的一角退縮,寧以熙知道當他們退縮成一團的時候。那便成爲了甕中之鱉,再想跑都不可能了。
飛身翻上親兵牽過來的軍馬,寧以熙雙腿一磕便向寨門衝過去。身後的兩名親兵有樣學樣,也同時飛身上馬。可他們剛跳上馬背,兩半人體的殘肢便將他們砸了下來。
蠻牛大步衝了過去,寧以熙急忙催動手中的戰馬。
“孃的,老子就不信你撞的過馬。撞死你個大塊頭。”
寧以熙暴怒的吼着,自己從軍十餘年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慘烈的戰鬥。
蠻牛大步的飛奔,見軍馬向自己飛馳而來,不閃不避口中怪吼一聲。舉起右拳直直的向馬頭砸去,“嘭”這戰馬的頭顱居然被蠻牛硬生生的打碎,被擠爆的馬眼飛出老遠。戰馬的前腿一跪,寧以熙便像炮彈一樣的飛了出去。
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被摔的七葷八素的寧以熙身上沾滿了屎尿與鮮血,眼前一個剛剛被打碎的腦殼還在冒着熱氣。剛想爬起來,忽然覺得自己的雙腿被鐵鉗夾住一般。回頭一看,正是蠻牛將自己的雙腿捉住。寧以熙大驚失色,啊~~~~~~
“刺啦”寧以熙被蠻牛硬生生的撕開,慘叫聲只持續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稀稀拉拉的內臟隨着被撕開的屍體被甩的到處都是,鮮血彷彿是決堤的洪水四處飛濺,青灰色的腸子蠕動着灑落一地,蠻牛擡起一腳“噗”的一聲便踩爆了正在跳動的心臟,隨手將兩塊殘屍拋掉重新拾起了自己的雙刃戰斧。
失去了主將的吳軍這下徹底的陷入了混亂,許多人跪地求饒。匈奴人從來就沒有收留戰俘的習慣,一大蓬鮮血飈起,一個跪在地上的軍卒頭顱沖天而起。另一個想站起來戰鬥的軍卒被馬刀攔腰砍成了兩半。
天亮時分,雲嘯走進這座昨天剛剛來過的軍寨時。鮮血已經淹沒了馬蹄,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濃重的血腥味衝的人腦漿子都疼,匈奴漢子們正在向哀嚎的人補刀。
雲嘯的馬蹄咔嚓一聲踩碎了一顆頭蓋骨,這還是昨天那個到處是人是軍寨麼?這裡簡直可以媲美修羅屠場。還好巴圖在最後關頭喝止住了自己的手下,三十幾名吳軍士卒被當做苦力保留了下來。現在正在打掃這座人間煉獄,吳軍士卒的屍體被收斂在了一起。高高的垛成了一座小山,蠻牛正坐在最上面大口的嚼着一隻豬後腿,渾身上下凝結的鮮血已經可以算作一層鎧甲,足足有一寸厚。豬腿是他在吳軍廚房發現的戰利品,半生不熟的豬肉被他連着血筋吞進肚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吃人肉。
墨家的弟子嫌髒,都坐在寨牆上。看着底下的慘景沒有了吃飯的胃口。
巴圖在指揮匈奴漢子們收拾殘局,大鐵錘與蒼熊跑進了寧以熙的大帳裡面睡覺,現在整個軍寨也就那裡乾淨些。糊滿了腦漿的大鐵錘與狼牙棒都被抱在了懷裡,看上去好像大了一號。
“別收拾了,現在就讓這些人往馬車上搬東西。四十輛馬車,十八輛牛車都給我裝滿。”
“諾”
“巴圖帶着你的人跟我來,今天我們還有三百個客人要迎接。”
“諾”
巴圖招呼一聲,殺了一夜的匈奴漢子便跑出軍寨飛身上馬,等待雲嘯的檢閱。
看着渾身污垢血跡斑斑的匈奴人,雲嘯感慨良多。這纔是能戰之兵,若是換了雲家的莊戶,現在不是爲了戰利品搶的不可開交便是在寨牆上與墨家弟子一般。
這便是生於安樂與生於抗爭的不同結果,漢家子習慣於向老天要東西。種莊稼,養桑蠶莫不是如此。而草原上的民族更傾向於搶,牛羊草場,不給我就搶。
狼一般的民族與羊一般的民族真的是質的區別,看來自己要讓漢家子找回狼性還真的是任重而道遠。
一路奔馳着來到早已經選定的樹林,把軍馬掩藏好匈奴漢子們便開始吃飯。蔥油餅牛肉乾,這是最好的行軍口糧。雲嘯決定自己回去之後給他們一人配一個軍用水壺。這樣以後單兵便可以攜帶數天的口糧,像他們這樣一人雙馬的騎兵,數天的機動公里數那絕對是可觀的,絕對是遠程奔襲的不二人選。
春日裡暖洋洋的太陽曬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放出哨騎之後,整個樹林便是鼾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