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佳努那邊的消息回得很快,肅慎人的大頭人拓跋宏果然被匈奴人殺死。而且就連隨行的一千名侍衛也死在了草原。
原來拓跋宏按照約定與匈奴人進行一年一度的奴隸交易。不料想匈奴人不知道爲什麼忽然翻了臉,近萬伏兵殺出。拓跋宏與他的侍衛們淬不及防,加上寡不敵衆。
拓跋宏當場被殺,攜帶的貨物也被匈奴人黑吃黑。現在拓跋宏的兒子們正在大鮮卑山裡面打得你死我活,爲的就是爭奪拓跋宏留下的位置。
雲嘯看了鄭彬的書信滿意的點了點頭,禍起蕭牆這樣的事情沒有個三兩代人是不可能彌合的。
偏巧這時長安又傳來消息,朝廷以治藩不利的由頭,褫奪了九江王劉基的爵位。將九江收歸朝廷,劃作了九江郡。
“侯爺,這朝廷唱的是哪一齣。九江的封地可是高祖皇帝親自封下的,現在朝廷說奪就奪了?”戴宇看着雲嘯遞過來的書信有些吃驚。
“天命無常,帝道無親。聖人說無情最是帝王家,現今看起來是一點都沒有錯。
主持這事兒的一定是竇家,太皇太后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竇家要趁着掌權,打壓那些劉姓諸王。打倒了這些就藩在外的諸王,天下間便再也沒有人能阻止竇家篡權改政。”
“那皇帝就這麼看着?”
戴宇被雲嘯的話嚇了一跳,如果劉徹就這麼看着那魚引頸待戮有什麼區別。戴宇自小看着劉徹長大。這個皇帝陛下斷然不會是這樣的人。
“皇帝!怕早就是洞若觀火,他也在利用這步棋。竇家打壓諸侯王,他便任用劉氏宗親。這樣一來,天下的王爺們都擁戴他。這大漢的天下,朝廷佔一半諸侯王又佔了一半。
所以他不介意竇家痛打落水狗,奪了劉基的王位。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夠讓王爺們更加緊密的團結在他的身邊。竇家這是作死,諸侯王們在封地樹大根深,豈是一朝一夕能夠扒乾淨的?
太皇太后沉痾日重,怕的等不到那個時辰。到時候。竇家毀家滅族就是眼前。現在來看。也就是那個竇嬰是個明白人。站在岸邊看火,既不出手也不出聲。不過我斷定,朝廷最後一定不會放過他。”
“侯爺何出此言?”
“除惡務盡,斬草除根。這八個字就夠了。更何況太后領銜的王家也蠢蠢欲動。對於壓制了他們多年的竇家。王家更是不會放過。看着吧。太皇太后嚥氣的那天,便是長安血流成河之時。
老虎,你告訴蒼瀾多做些佈置。以免到時候受了那池魚之殃。權利爭奪歷來就是血腥的。”
說道這裡,雲嘯似乎有些感悟。住了嘴,眼神不自然的撇了戴宇與蒼虎一眼。
“咳……讓晉三過來吧,想必在金剛山上吹風已經吹得夠了。”雲嘯輕咳一聲,掩飾了自己的失態。用晉三的事情轉移了人們的注意力。
晉三這些天過得是苦不堪言,想多多瞭解一下大王城。卻被雲家的家將輪番拉着去金剛山遊玩,那地方他甚至比蒼鷹都熟。上次來的時候,已經在山裡喝了半個多月的風。沒有想到今次,雲嘯還是讓人帶着他到山裡喝風。
只有一樣他還是比較滿意的,那就是雲嘯將崑崙奴派給了他。那手烤全羊的功夫可謂精煉之極,烤出的羊肉也是香酥綿軟入口即化。饒是晉三吃了一輩子的烤全羊,也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這些天雖然辛苦,但身子卻好像胖了一些。
“晉三,本侯已經派人進了大鮮卑山查證。拓跋宏確已經死了,你拿來的人頭也沒有錯。既然大單于幫助本侯完成了心願,那麼本侯就要講信用。
一會兒,蒼虎會帶着你去取那五百口鐵鍋和本侯回贈給大單于的禮物。這幾天有船,你便回去吧。”
晉三一聽便急了,來時伊稚斜可再三說了購置軍械的事情。如今雲嘯一個字都沒提,看起來真的是不打算跟匈奴人做這筆生意。若是一張弓,一柄刀都拿不回去。那自己回去要如何向大單于交代,晉三的腦門立刻便冒出了汗水來。
“侯爺,軍械的事情您……”晉三乞求一般的看着雲嘯,希望能讓雲嘯鬆一鬆口,哪怕讓他買一張弓一把刀也好。
“晉三先生不要提了,軍械的事情沒的談。本侯只能向你承諾,既不賣給大漢,也不賣給匈奴。大單于前次派先生來,不也是要雲家兩不相幫麼?若是賣給了匈奴軍械,那怎麼還叫兩不相幫?”
“呃……這個……”晉三一時被噎住,容不得他心思電轉。蒼虎已經來着晉三向殿外走去,晉三三步一回頭希望雲嘯忽然腦子抽筋答應自己的請求。可直到被蒼虎拽出議政殿,也沒見雲嘯再說一句話。
“走咱們看看新兵的訓練,過幾個月就要渡海去作戰。大王城沒個守衛,我可不放心。”
雲嘯領着戴宇出了大王城,鐵衛們騎着大宛馬護在兩翼。雲嘯與戴宇騎着馬行在中間,大街之上人流不息。開路的鐵衛們吆喝着,皮鞭不時在天空中打出一個鞭花。
人流頓時被開闢出了一條道路,所有人都躬身侍立在道路的兩旁,等待着大王城的最高統治者通過。
“戴宇,若是打下了海那邊的那快地方。本侯又不能常在那裡,想着你留在那裡幫着本侯看着點。你的意下如何?”
出了城,雲嘯見侍衛們離得有些遠了,便向戴宇詢問道。
戴宇覺得有些突然,自己從來沒有像蒼虎一樣坐鎮一方過。第一次牧兵放馬,便折損了兩個百人隊。論起戰績來,別說跟雲嘯比就算是跟蒼虎比起來也是多有不如。怎麼雲嘯忽然讓自己坐鎮一方?
“你莫想得多,那地方遠離半島音信又不通。實在需要一個放心的人看着,老虎得給我看着這大王城。十三看着江南,巴圖老了又遠在東胡捨不得離開草原。扳着指頭算來算去,也就是你了。”
雲嘯見戴宇光顧着發愣不說話,便接着解說道。
“侯爺別這麼說,自從跟着侯爺已來。戴宇的命便是侯爺的,侯爺說往東末將絕不往西。別說是去海外,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上一闖。”
“哈哈哈,你想多了。哪裡是什麼刀山火海,那裡雖然時常的鬧地龍翻身。但也有溫泉美食。名稱本侯都給你擬好了,就叫東瀛總督。在那地方,本侯委你全權。你只管放手去做,本侯不會對你有任何掣肘。”
總督這個詞戴宇沒有聽說過,不過聽到委任全權這句話戴宇已經坐不住了。這是將那片未來屬地的控制權完全交給自己,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赫然是大漢藩王的待遇,這讓戴宇怎麼做得住。
“侯爺……”戴宇急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腿一偏便下了馬對着雲嘯施禮。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行了,這麼多人看着。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快快起來還要去巡視小傢伙們的訓練。”
雲嘯對着戴宇招了招手,荊楚第一劍客揉了揉發酸的鼻子,重新跨上了戰馬。
四周的鐵衛見雲嘯與戴宇嘀嘀咕咕,都自覺的靠得遠了些。見戴宇又是下馬又是施禮,神情激動的模樣。都看着得發愣,不知道侯爺和戴爺說了什麼。讓戴爺激動成這個樣子。
雲嘯笑着拍了拍戴宇的肩膀,讓激動不已的戴宇冷靜一下。
新兵的軍營在大王城外兩裡處,數十棟三層的小樓層層疊疊。不遠處耿洪還在領着民工們加緊修建一些巨大的建築。
要駐紮一萬餘人的軍隊,這需要大量的土地和生活設施。不過雲嘯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土地。半島的人口太少了,感覺出了大王城沒多遠便是一片洪荒場景。
甚至有士卒利用休息時,便在營地便的草叢中尋找。運氣好的真可以翻出一隻肥碩的大兔子出來,繁重的訓練之餘點上一堆篝火烤上一隻薰兔也是難得的享受。
小熊將手中的鞭子揮得“啪啪”作響,被夯過一遍的草場上一隊軍卒正隆隆的跑過。巨大的腳步聲,聽着好像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撞擊着雲嘯的耳膜。
“這是按照侯爺說的,訓練一下這些新傢伙的耐力。”
“這樣訓練雖然好,但繞着草場跑圈怎麼能練出體能。再說,草場就這麼大這麼多人在這裡跑圈。別人還怎麼訓練,跟小熊說拉出去。難道怕泥濘就不在地裡打仗了?
拉到金剛山上去,慈不掌兵義不聚財。難怪去年的侍衛訓得不好,這兵是用來打仗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營生,驕嬌二氣最是要不得。
你現在就去找小熊,讓他把人拉到金剛山。太陽落山之前,不能跑回來的不準吃飯。”
雲嘯一見這些跑圈的士卒,臉一下子便拉了下來。訓練是軍隊生存的保障,他可不想看着自己一手締造出來的軍隊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