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對的。他們可以背叛第一次,便可以背叛第二次。警惕那些對你說對不起的人,因爲他們會一如既往的對不起你。”雲嘯忽然出現在雲顏的身後。一個十歲的孩子,見到如此殺戮的場面,沒有昏厥已然讓雲嘯吃驚。
“父親,可孃親說過……!”
“你孃親教給你是錯的,這個世界充滿了爾虞我詐。只要你擁有了財富地位,便會有無數人衝出來想與你搶奪。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與財富,便要使用一些手段。殺死你的對手,和潛在對手是極其有效的手段。”響鼓不用重錘,雲顏是個聰明的孩子。雲嘯相信,雲顏會明白自己的苦心。因爲,這是一個王者必須具備的素質。
雲嘯很忙,操心完了一個兒子。現在要操心另外一個,雲敖在那片林地已然撞得頭破血流。輜重馬車上坐滿了傷兵,一車車的往回拉。甚至連巴彥都受了箭傷,不過還好他們始終拉住怒氣值滿滿的雲敖。沒有讓這個小傢伙,進入到森林中,與德薛禪搏鬥。
“父親!”“侯爺!”雲敖身後站着吊着胳膊的巴彥,看起來他傷得不輕。傷口滲出來的血液,甚至浸透了麻布。
“你弟弟已然將東胡人一個不差的帶回來。不過那樣很危險,爲父殺了那些東胡叛軍。而你們呢,在這裡如此長的時間沒有進展。就不知道變通?一個勁兒的,讓士卒們衝進去送死。
那些叛匪都是非常好的獵手,你們進入了敵軍的陷阱。在敵人最熟悉,最擅長的地形中與他們作戰。這是你們兩個爲將,者的缺失。”
雲嘯一上來,便狠批了兩名帶隊的主將。
雲敖低着頭。什麼話也不過。只是盯着自己的靴子尖兒,不說話。失敗就是失敗,沒有什麼可說的。爲自己的失敗找藉口。那是懦夫的表現。孃親便是這樣教自己。
雲嘯看了一眼這片森林,很美。藍天松林。還有淡藍色清澈的居延海。很可惜,這種景緻要在這裡消失。而且很有可能是永遠消失。
五萬大軍已然將整座森林圍住,雲敖只有五千人。他沒這個資格,但云嘯有。現在老子手裡有五萬大軍,對付你們區區數千人的叛匪。根本就是殺雞用牛刀。呃……不對,是用馬刀。
“都起來吧,看爲父怎樣給你報仇。記得遇事要變通,知道麼?”
“諾!”雲敖很聽話的走到了雲嘯身後。旁邊站着的邊是臉色依然蒼白的雲顏。
“開始吧!”雲嘯坐在椅子上,一聲令下。便有侍衛點燃二踢腳,接着一個個二踢腳便升空爆炸。幾乎在同時,所有東胡鐵騎和雲家侍衛都張開了弓。弓上配置的是火箭,隨着二踢腳的第二輪爆炸聲響起。無數的火箭便向森林中射了出去。
那一支支火箭,好像天上的流星。帶着呼呼的火焰,直直的射入了森林中。此時正是初冬季節,老天還是沒下一場雪。地上的乾草早已枯黃,森林中的木頭,也處在一年當中水份最低的季節。
蝗蟲一般的火箭點燃了地上的枯草。這種火根本沒辦法撲滅。火焰很快連成一片,滾滾的濃煙幾乎是一瞬間便吞沒了視線中的森林。
雲嘯拿着望遠鏡觀看,濃煙很濃樹林很密。無法看清楚哪些東胡叛匪的舉動。不過不用看到。藏在頭髮中的蝨子而已,只要將頭髮剃光。蝨子哪裡還有存在的土壤?
“頭人,不好了。漢軍……漢軍放火燒林子。”一名首領急匆匆的跑到了德薛禪的面前。
“我又不瞎!”德薛禪看着四處冒出來的滾滾濃煙吼道。這真是絕戶計啊,肯定是漢人乾的。不是草原人乾的,草原人知道森林的可貴,沒人敢下令燒燬這樣一座森林。
“怎麼辦大頭人,任由林子這樣燒。遲早要燒死我們?”另外一名首領叫道。
“大頭人,咱們突圍吧。集中所有的勇士,想必可以從這裡突圍出去。”
“大頭人……”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說着各種方法。可都被德薛禪否決。
失策啊!退到林子裡,怎麼就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用火攻。德薛禪很懊悔。“別吵吵了。突圍往哪裡突。四周都是敵軍。即便是突出去了,失去了部衆與牛羊。能在草原上活幾天。”德薛禪訓斥着部落裡的各位首領。
“難道就在這裡被活活燒死?”
“匈奴人不是說來攻擊漢人。怎麼也不見人影?”私底下仍然有部落首領小聲嘟囔。
“大長老,您說應該怎麼辦?”面對如此局面,德薛禪也沒有辦法只好請教見多識廣的大長老。躲避進林子的主意,也是他出的。五天來,他們都憑藉着森林,阻擋東胡精騎的攻擊,而且戰果頗佳。
“這樣下去,也就一兩天的時間便會燒到咱們這裡。突圍不是辦法,咱們帶不走婦孺還有牲畜。總不能眼看着家人在這裡面被燒死,而自己先行逃命吧。
我看分兩步走,一是派人突圍出去。請求匈奴人的幫助,按照中行悅大人所言。大單于已然準備進攻東胡,那麼想必此時他的隊伍已然在來居延海的路上。只要派人迎接,再報上我們如此囧境,相信大單于一定會來救援我們。
二是迅速在林子裡挖放火溝,至少要一丈寬。如果野草能夠被有效阻隔,我們再由湖中取水將樹木澆溼。相信區區火攻難爲不了咱們,只要堅守剩下的林子。等待匈奴打單于前來增援便好。”
大長老不愧是見多識廣,居然知道挖設隔離放火帶。這樣一來,即便是山火再盛,也斷然不會燒過來。加之樹木都淋了水,想隔空烤着火更是不大容易。
“妙啊!只要挖出一條溝來,便可以阻止大火。”德薛禪不禁稱讚起大長老的智慧來。事不宜遲,德薛禪帶着幾乎全部落的男女老少。開始在林子中挖土,希望在大火到來之前。挖出一個一丈寬的壕溝來。
雲嘯看着如此大的森林,也頗覺無奈。爲了戰勝對手,只好破壞環境。或許後世肆虐京城的沙塵暴,始作俑者便是自己。
“令各部嚴密駐紮,不準放掉一熱漏網。尤其是在夜間,一定要安排人馬輪流睡覺。”這樣的大火要燒上幾天,雲嘯認爲只要幾天過後。自己便可以巡查完一地的人畜焦屍。不過這也失去了一個懸念,到底那德薛禪長得什麼模樣。
沖天的火焰整日不停的燃燒着,飄進來的煙火讓每個人都劇烈的咳嗦。但這些人裡面沒有一個人消極怠工。此事是事關生死,如果任由大火燒過來,自己死得一定很痛苦。他們用刀劍,用鏟子。沒有工具的傢伙便用手,一個個挖得鮮血淋漓,也斷然不放棄。
在整個部落賣力的勞作下,居然硬是憑藉簡陋的工具和雙手。生生挖出一道一丈寬,圍繞着靠近湖邊一處林地。
四處亂竄的火舌帶着青煙,燒到防火牆前面的時候。不得不放慢了腳步,直至最終停息下來。東胡叛軍們看到如此情形,無不歡呼着跳起來。
儘管活動區域被大大壓縮,但總算保住了一條性命。這樣大的火災,不被燒死也被薰死。
不過突圍的傢伙們卻很不順利,甚至可以用下場悽慘來形容。雲嘯看着地上的屍體,每個人都被薰得焦黑。但總算是從火海中衝出來,無奈他們對面是十幾倍於他們的東胡鐵騎。剛剛逃出火場,準備去匈奴送信的傢伙。被一陣亂箭射成了刺蝟,渾身的箭矢密密麻麻。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皮。
“侯爺,這些人騎着馬不顧一切的衝出來。想必是搬運救兵的傢伙,看起來匈奴人還真是要攻打咱們東胡。”巴震上前一步說道。現在他對匈奴人將會來襲擊呈現懷疑態度,無論天氣怎樣反常。但時間不會騙人,按照匈奴人的習慣來推算。此時,伊稚斜的大軍肯定已然上了路。他的身體裡流淌着匈奴人的血,對匈奴人的習慣比別人更加知道一些。
“多派斥候,將人再放得遠些。匈奴人真的來了,也不至於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雲嘯認爲巴震說得有道理,連忙吩咐派出更多的斥候。一時間,大營裡偵騎四處空氣頓時緊張起來。人人都在爲即將到來的一場惡戰做準備。
匈奴人來的消息沒有等到,卻等到了大火熄滅的消息。
整整燃燒了三天的大火悄然熄滅,大地間變成了一片焦黑。過火的林地一切都成爲了焦炭,更有不少獐鹿兔子還有狐狸夜郎等動物,被燒得一團漆黑好像一個個肉團兒!
令人驚奇的是,在一片漆黑中。東胡叛軍居然還可以保留下來一片樹林。看樣子是在林子旁邊挖了溝,阻擋火勢蔓延。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他們的活動空間大大縮小,如果雲嘯發動所有人來一次突襲,保管這些叛匪被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