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廣無神的坐在房間裡,他已經身心疲憊,原來被人當傀儡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早早的外面又傳來了嘶殺聲。
彷彿有一羣人正奔向自己的房間。映廣急忙躲到牀上,除了躲,他還能做什麼呢?
門“吱啊”一聲被推開了,冷雙雪當先躍入,眼睛掃視了一圈,落在了牀鋪上。“皇上,皇上。”
這熟悉的聲音讓映廣突然的激動起來,他猛的從牀上跳了起來。冷雙雪正仗着飛叉立在門口。
“冷統領。”映廣忽然哽咽了。
寒劍三兄弟來到了大學士府,容盡書顫顫巍巍的被下人扶了出來,當他看見寒劍三人時,不由的老淚縱橫。
“好極了,好極了,終於撥開烏雲見天日了,沒想到啊,我。。。我這個糟老頭子竟能盼到這一天。”
寒劍在密切的關注着凌覺賓的下落。派出去的哨探回報,勤王軍攻入皇城後不久,就有兩支人馬,都打着凌字旗號,一路往南山疾馳,一路卻正向東廣移動,不知凌覺賓究竟是躲在哪一處人馬中?
寒劍接到探報,對蕭龍和樑文笑道:“凌覺賓想的可真周到。他企圖混淆我們的視線,他雖長年在南山活動,但早已沒有了根基,他決不會去南山,一定是逃往東廣了。”
樑文也贊同,蕭龍道:“凌覺賓詭計多端,爲以防萬一,我帶一支人馬,追擊往南山去的軍馬。”
寒劍當即令劉徵遠和班叢箭協助容盡書防衛皇城。由蕭龍率一千人馬追擊往南山奔逃的凌軍。自己和樑文率兩千人馬,急追往東廣凌軍。
趕了三天,已進入東廣,哨探回報,凌軍駐紮在長風。
寒劍立刻傳令,就地紮營造飯,三更時分,全軍攻擊長風。樑文止道:“大哥,我總覺着不太對勁,凌覺賓既然到了東廣,不然就要聯合揚裕對付我們,不然就應該化整爲零遁入山林,以待時機,卻突然駐紮在長風這偏僻的小城,恐怕別有意圖。”
寒劍一皺眉,坐了下來。第二日,探報又飛馬來報,長風城內的兵往開始往山林中退卻。寒劍坐不住了。
“凌覺賓到底想耍什麼把戲?”
樑文搖頭道:“我一時還猜不透,但如果追過去,恐怕會中計。”
寒劍道:“三弟,不能再等了,如果讓凌覺賓竄入山林,崇山峻嶺中,恐怕極難剿滅,就算是天崩地裂,我也一定要追。”
樑文一直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同意寒劍的主意。
大軍急速前進,傍晚時分已經遙望見長風。寒劍手仗偃血槍,一馬當先,撞開城門,大軍攻入城中,城內空空如也,並未見到凌軍,連人煙都非常稀少。
寒劍轉驚,知道不妙。
樑文道:“大哥,此城不可久呆,快退出城去。”
寒劍還未定下主意,人報凌覺賓在城外挑戰。寒劍大怒,急領軍而出,只見正前方,凌覺賓傲然駐槍而立。雖然,他的臉頰似乎有些腫脹,但他仍然神閒氣定。
仇恨像奔涌的潮水,將寒劍剎時間吞沒。寒劍拍馬挺槍,直取凌覺賓,兩翼軍隊迅速配合逼近凌軍。忽然鼓聲大震,凌覺賓左右冒出了無數的弓箭手,一時間,箭如雨下,向寒軍傾瀉。
寒劍舞開偃血槍,如兩面火輪,將飛射而來的弓箭彈飛。直殺入凌軍,凌軍有序向後退卻,後隊弓箭手仍不住的飛射。
寒劍這才驚訝,看左右兩翼將士成排中箭倒下。他已經很接近凌覺賓了,只是,他毅然的向後一擺槍,率軍退入城中。
樑文飛速奔入臨時營寨。
“大哥,我們果然中計了。”原來,凌覺賓早已暗中勾結東廣統領揚裕,許以厚祿,而揚裕和揚廣父子,和寒劍有一段宿怨。揚裕於是傾手下之兵,共萬餘人,埋伏在長風四周,等凌覺賓將寒劍引入長風,立即四面如鐵桶似的進行合圍。
長風地偏人稀,而寒劍急於追擊凌覺
賓,竟然沒有多帶一日的糧草。“凌覺賓是想將我們活活餓死。”樑文道。
寒劍閉上了眼,仇恨淹沒了他的理智,使他竟然中了凌覺賓的狡計,如何才能讓大軍安全脫身呢?軍中糧食,僅夠維持一日,除非,狼狽的化整爲零,遁入山林,再殺出重圍,去皇城取來救兵。
第二日早,樑文帶着幾個將領,來到寒劍營寨中。樑文開門見山道:“大哥,如今城外有敵人重兵圍困,只能派人殺出重圍,請兵救援,我和衆將商議過了,大哥武功最高,請大哥立即殺出重圍,去請救兵,我願代大哥率軍堅守,直到援兵到來。”
寒劍默然望着衆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樑文等人面面相覷。寒劍已經開口道:“我寒家半年前背上謀反罪名,身敗名裂,難得衆將士不畏背上反賊罪名,刀山火海,隨我出生入死。如今,困守此孤城,生死懸於一線,你們卻要叫我捨棄大軍,一個人突出苟活人世,我縱然突得出去,又有何臉面存活於天地間?”
不少將士聽的雙淚齊流。樑文叫道:“大哥,與其都困死城中,不如你殺出重圍,日後好爲我們報仇。”
寒劍黯然道:“我爲仇恨所障,才把大家帶入死地。是我將大家帶到這裡,現在,要我棄大家而獨自離開,我做不到。”
有幾個將領泣拜道:“將軍既然不肯突出重圍,我們願和將軍拼死殺出重圍。”
樑文急止道:“萬萬不可,城外盡是弓箭手,強行突圍,無異於自尋死路。”
寒劍嘆道:“想不到奄奄一息的凌覺賓,還能將我逼迫至此。三弟,我看,我們將軍隊化整爲零,先入山林,尋找食物,再做打算。”
樑文搖頭道:“若如此,還不如衝出去戰死沙場。”
寒劍急道:“忍辱負重,有何不可,我不想大家白白送命。”
樑文道:“勤王軍是正義之師,豈可學山賊匪盜?死有輕重之分。若遁入山林,不如轟轟烈烈一死。”
寒劍默然無語。外面突然喧譁起來,衆人相視一驚,飛奔出營,只見一條大漢,如入無人之境,直奔中軍大帳而來。有阻擋的士兵,無不被他甩的滿地亂滾。
衆將大驚,寒劍此次選的兩千精兵,個個身強力壯,能以一擋十,如何在此人面前,如風中柳絮,不堪一擊。
寒劍臨空飛起,幾個起伏,已來到那人身旁,一掌擊出,一股寒流,直撲來人,來人飛掌迎來,轟然巨響,兩人各退兩步。
寒劍和來人同時哈哈大笑。
“邊兄,別來無恙啊!”
來人笑道:“邊某賤命一條,有恙無恙區別也不大。我聽說寒將軍有些小恙,故來探看探看。”原來來人正是邊戎。
寒劍忙將邊戎請入大賬,衆人坐定,邊戎笑道:“寒將軍,到了東廣,碰到麻煩,如何不來找我大順軍。”
寒劍眼一亮,揖手道:“邊兄見諒,凡塵俗事,左纏右繞,豈敢驚擾你們。”
邊戎搖手道:“將軍一家,於人多有恩德,若說驚擾,豈不羞煞我了。”
樑文忙道:“邊兄,你們也不要互相客氣了,邊兄此來,必定有破解凌揚聯軍之策吧。”
邊戎點頭道:“凌覺賓雖然狡詐,然而終是棋差一着。我大順軍一直在關注着揚裕的行動。前幾日就探得凌揚欲聯手將你們置於死地,於是,大順軍一直尾隨在揚軍之後,昨日,你們受困之時,我就悄悄從小路繞進城內,正不知你們所在,於是弄出些聲響來,引出你們。”
樑文喜道:“如此說來,大順軍已經在城外了。”
邊戎答道:“不錯,今夜三更,舉火爲號,裡應外合,一舉擊潰凌揚聯軍。”
夜,無月,一片漆黑中,一道火光已從長風城內直衝雲宵。須臾,就聽的長風城內外鼓聲大震,人嘶馬嘯。
凌覺賓雖然把寒劍圍在長風,但他仍不放心,令衆軍帶甲休
息。此時,聽到帳外喊殺聲震天。急忙提槍奔出營寨。就見四處火光沖天,撕殺聲震天動地起來。
一騎驃軍已從背後突入凌揚聯軍,當先一將,手舞雙巨錘,打的凌揚將士手足斷裂,腦漿迸裂。東廣揚軍如見惡魔似的,驚喊道:“快跑啊,是賽重雷,快跑啊。”
凌揚軍漸漸混亂,此時,長風城門大開,寒劍和邊戎雙騎飛出,如風似電,已突入凌揚聯軍前寨。兩道火流伴着漫空槍影,殺的凌揚聯軍人仰馬翻。
邊戎長槍舞起,如夜空繁星,殺的凌揚聯軍紛紛落馬,他一騎直突入聯軍中軍。正見揚廣躍馬而出,邊戎大吼一聲。
揚廣一個顫抖,手中槍拿捏不穩,被邊戎一槍刺穿心窩,倒撞於馬下。
揚裕飛馬正趕向前軍,目睹兒子被殺,怒道:“狂徒,償命來。”飛舞長槍,直殺過來。邊戎一槍迎去,噹的一聲,震的揚裕虎口發麻。
他這才細看來人,身材魁梧,卻不認得他是邊戎,他自知不敵,拍馬便走,斜向裡樑文已經殺到,一槍搠來,揚裕一側身,夾住樑文的長槍,手中槍直刺向樑文。
樑文左手抓住。兩人在馬上互相拉扯,雙雙滾落馬下。
揚裕一躍而起,怒吼道:“小輩,找死。” 仰天狂嘯一聲,兩手回縮,右腳微曲,他的身旁剎時現出數十隻虎影,樑文同樣仰天狂嘯一聲,兩手回縮,右腳微曲,他的身旁也出現十餘隻猛虎,直迎揚裕的虎羣而來。
兩羣老虎,猛烈的撕咬着,突然,樑文的虎羣消失了,沒了。揚裕大喜,全力攻上,樑文在空中輕盈的一個旋身,一道金光突破了虎羣。揚裕咦的一聲,他衝的太猛了,急切間竟然沒能躲開那道金光,金光正從揚裕的咽喉穿過。而虎羣,卻沒有擊中樑文,樑文在輕盈的一個旋身後,已經向側旁竄出,雖然這種躲避方法很難,但樑文做到了,他避開了虎羣。
背後的營帳被虎羣擊中,瞬時炸成粉碎。而揚裕,愣愣的立在原地。樑文走上前去,揚裕直直的盯着他,卻講不出話。
他可能明白了,這個年輕人就是新任虎連環堂主,所以他纔會百虎出山。可是,這突然如其來的利刃是什麼招數。以他數十年的老江湖,竟然避不開這一擊。
樑文嘆道:“揚裕,你和天猛虎都不懂得一個道理,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你不全力擊殺我,又怎麼會躲不開我這虎牙之刃呢?”
樑文抽出了揚裕咽喉的利刃,鮮紅的血噴涌而出。揚裕撲倒在地。
戰鬥進行到天亮,凌揚聯軍徹底崩潰,長風城外餘火不斷,凌揚聯軍的屍首,橫七豎八,塞滿道路。而寒軍和大順軍剩下要做的事,只是追殺殘兵,收押俘虜。
蕭龍率一千精兵,追擊往南山而去的凌軍,追至定平關,看看追上。那支人馬返轉過來,葛智雲一馬當先,擋住蕭龍。
蕭龍罵道:“葛智雲,看你平時,還頗知仁義道德,如何卻跟着凌覺賓,幹着爲天下人所不恥的勾當。”
葛智雲仰天長嘆道:“當年我和凌大哥、華二哥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是何等的豪放。我雖知他一步一步墜入魔道。可是,我是他結義兄弟,我豈能棄他而去?”
蕭龍指天道:“我們的頭頂,有一個天理。凌覺賓做的不對,天理昭昭,他就算是你大哥,你又爲何不能離他而去?”
葛智雲愣了片刻,道:“蕭兄,你說的對,望你不要爲難後面這幫將士,他們是無辜的。”說着,長劍出鞘。
蕭龍聽出他有殺身謝罪之意,就止道:“葛智雲,你既已知錯,何必尋死?”
葛智雲長嘆道:“殺害上官猛一族,寒家滅門,囚禁皇上,我雖不是主謀,然都參與其中,縱然上天憐憫,不降罪與我,我又如何能直面冤死之人,日日夜夜來索命。”
他長嘯一聲,長劍劃過脖頸,血飛迸而出。葛智雲一個翻身,跌落馬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