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軍甫退去,蕭龍立即組織搶修被炸開的缺口。寒劍顧不得遠來疲憊,立刻和蕭龍轉入統領府。寒劍盯着城防圖焦急道:“蕭統領,情況不太妙!右城的缺口,不是三兩天能修復,若羌軍去而馬上覆來,或繼續用火炮轟城,聚龍城危也,而我們勢必要和羌兵短兵相接,如此,對我們大大不利。”
蕭龍此時揖手道:“寒先鋒,事到如今,有一事我看我不得不說。”
寒劍忙道:“蕭統領何必如此,有話儘可說。”
蕭龍道:“不瞞先鋒,離此城西十里處,有一處小路可上山,山上有一處‘天外谷’,經過該谷,可以直探羌軍火炮營。”
蕭龍頓了一下,轉口道:“可是,縱然是炸掉羌軍的火炮營,我們依然無法阻止羌軍的進攻。而且,我們可以從小路襲擊羌軍,羌軍同樣可以繞小路襲我後路。那時,我們腹背受敵,恐怕情況更不妙。”
寒劍聽完後,點頭道:“蕭統領考慮的是非常周到。但是兵貴神速,在使敵措手不及;如果我們一舉毀掉羌軍火炮營,必然打亂他們的計劃,只要拖上數日,我弟寒虎援兵已到。那時,勢均力敵,又豈怕羌兵攻城?”
“若他們從三防調火炮過來,來回十餘天;我父大軍已到,那時,就輪到我們主動出擊了,恐怕再也不會給羌軍任何反抗的機會了。”
蕭龍點頭道:“寒先鋒說的有理。那就由我組織一批人明日一早就上路。”
寒劍沉思了片刻道:“蕭統領,聚龍城干係重大,你對城防工作了如指掌。你必須留下來統籌城防。我看突襲的事,就由我來組織,統領派一兩個嚮導給我帶路即可。”
蕭龍躊躇道:“寒先鋒親自深入敵營,這樣太危險了。”
寒劍笑道:“這個統領不必擔心,我自幼隨父作戰,常聽父親講解羌人的習性,對羌軍的排兵佈陣比較熟悉。況且我這次將四季長槍隊帶來,一定可立此大功。”
蕭龍問道:“四季長槍隊?就是奮勇擊殺羌兵的那隊精兵!”
“不錯。”寒劍答道,“長槍隊共二十人,是我父連年精挑細選出的一等一的好手,先皇特別恩准賜寒姓,名字則用北河民間小詩《四季詩》各取一字。”
說着,就朗聲吟道:“春來百花開,夏到驕陽炙。秋臨落葉飛,冬降雪滿山。”
蕭龍是個武癡,一聽得這許多說法,不禁拍手道:“好個四季長槍隊,改日我一定要領教下。”
寒劍答道:“我們寒家這四季長槍隊,在行軍打戰時,擅長使長槍;在平日裡偵查探聽,行走江湖時,擅使長劍,硬弓;統領要是有興趣,改天一定讓他們陪統領切磋切磋。”
蕭龍喜道:“好。既然寒先鋒如此有把握,我看我們就這樣分頭行事。”又轉身對着廳外呼道:“張全,張寶。”
早有一中年漢子和一少年進來跪下。“屬下張全,張寶聽候統領差遣。”這二人是父子倆,可以說就是蕭龍的貼身侍衛。
蕭龍就讓二人起來,四人圍着城防圖,計劃明天的突襲。
第二天天一放亮,寒劍帶着四季長槍隊由張全張寶帶路開始向天外谷前進。秋初
的太陽仍炙烤着大地。二十三騎出了後關,開始向西走了十餘里,在一條交叉口停下,衆人下馬從一條羊腸小道爬向山上;山路越來越窄,後面的羊腸小道變成僅容一人行走的小徑,再往前是一片茂密的叢林,擋住去路。張全張寶帶着寒劍等人,在樹林裡轉來轉去,走着走着竟出了林子。寒劍嘆道:“好一條險路。”
張全笑道:“先鋒,這裡還不算什麼,真正險的還在後面呢!”
衆人用劍砍開掩住路的草叢,魚貫向上爬去,走了約半個時辰,前面忽的豁然開朗,綠草如茵,百花爭豔,人置身其中,不自禁的一陣陣心曠神怡。草地三面都是陡峭挺拔的高山。
寒劍驚道:“世間竟有如此好的去處,蕭統領是如何找到這個去處?”
張全就道:“其實,這裡是蕭老統領當年隱居之所。”
“蕭迪威蕭老統領?”寒劍驚道,“他可是當年赫赫有名的戰將啊。”
一提起老統領,張全的臉立刻滄桑起來,哽咽道:“老統領曾有一個願望,他說,舉世皆濁,難得有此處如世外桃園,若自己餘生能在天外谷中逍遙終老,豈不快哉?”
言畢,雙淚竟從眶中涌出。寒劍這才明白,昨日蕭龍遲疑不定的緣由,蕭龍是想保住這一片清靜之地。
寒劍看日已上中天,就說道:“蕭老統領的事蹟,日後定當討教。現今我們有要事在身。。。”說着,望了望四周,“這裡三面環山,我還真看不出路在何方?”
張全一抹淚,道:“寒先鋒,這您就要看我們的本事了。”說着,轉身叫道:“阿寶,還不帶路。”
張寶應諾了一聲,開始沿着草地向前跑。寒劍看他越跑越快,雙腳漸漸離開地面,寒劍暗自點頭,好俊的輕功啊!
但見張寶像風一樣就快撞到峭壁上,忽見他腳在草叢上一點,人已蹴然而起,半空兩手一伸,兩把短刃已握在手中,只見他右手的短刃猛向懸崖內一刺,右手肘一彎,借短劍的支撐,人已騰空而起;同時左手之刃往崖縫一刺,左手肘一彎,人又飛高几尺。張寶就這樣左右手交替進行,不一會兒,就見他一個翻身,已經躍上崖頂。
張寶從身上取下繩子,在崖邊的大樹上捆牢。另一頭扔了下來。張全就對寒劍高聲道:“先鋒,請上崖。”
寒劍一點頭,左手一揮,四季長槍隊整裝跟上。衆人都是好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早已全部上了崖頂。寒劍從崖上看下去,只見一片綠綠蔥蔥,果然別有一番景緻。
寒劍看了片刻,只覺的心情舒暢,於是又問張全道:“阿全,下山需要多久?”
張全答道:“快了。”寒劍就道:“好啊。我們一鼓作氣,先到山下再做打算。”
衆人跟着張全,一路小跑,衝下了山,過了半個時辰,眼見前面一片樹林擋住去路。
張全喜道:“寒先鋒,轉過樹林就到了。”衆人隨着張全,轉出了樹林,但見一個峭壁,衆人矮身移到峭壁旁,下面密密麻麻都是羌軍的營寨,寒劍仔細觀察了一番,指着山下的一個山谷對衆人道:“你們看,羌軍的火炮營。”衆人圍了上來,寒春問道:“大少爺,你看我
們該怎麼做?”
寒劍答道:“不急,大家先吃些乾糧,養足精神,等晚上再行動。”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羌軍的營寨裡陸續亮起了燈火,不少營寨旁炊煙四起。寒劍看了看天,對衆人說道:“我估計蕭統領那邊開始行動了,大家整裝準備按計劃行事。”
正說着,就見到羌軍營寨裡突然一陣混亂,不少羌兵匆匆整裝向前軍奔去。緊接着隱隱望見羌軍前軍火光四起,人喊馬嘶。
寒劍見時機已到,一聲令下,衆人選了一個暗處,放下繩索,一個個魚貫而下,一落地,寒劍就低聲道:“寒春,寒夏,帶人去放火燒營。其餘人跟我去炸火炮營。”
衆人齊聲應諾。寒劍帶着張全張寶,寒秋寒冬等人直撲山谷內的火炮營。天色很暗,羌營又很混亂,在昏暗的燈光中,竟沒有人注意到寒劍等人。
火炮營的入口,兩排粗大的柵欄攔在入口,八個羌兵分兩列把守。在昏暗的燈光下,可以看見柵欄內一箱箱火藥堆疊如山,一尊尊火炮整齊排列,往山谷深處不見盡頭。寒劍叫聲,“動手。”寒臨等八人拉開弓箭,八個守兵,還沒有來得及哼一聲,就一人脖子上中一支穿心箭,直直的被釘在柵欄上。寒劍見一招得手,大喜道:“快,入山谷炸掉火炮。”
話音剛落,忽見一隊巡邏兵從山谷旁轉出,雙方不期而遇,都是一愣。寒劍手快,手中長劍早已脫手而出,如一條狂龍直射入巡邏隊長前心,“撲”的倒地而亡。其它羌兵從驚恐中回過神來,“不好了,有人想炸火炮營。”“來人,快來人啊!”
寒劍見事態緊急,大喝道:“張全,張寶,快去炸火炮營。”二人應諾,幾個起伏翻入柵欄內。同時,寒秋,寒冬等人早已棄弓持劍,和巡邏兵混戰,這時四周的羌兵開始向火炮營奔來,寒劍仗劍倚在柵欄前,望着羌兵喝道:“誰敢上前?”羌兵畢竟兇猛,沒有被寒劍嚇住,而是一個個怪叫的向寒劍圍來。
寒劍一聲狂吼,殺入人叢中,長劍上下翻飛,但見得羌兵的脖頸旁劍光閃閃,前心後背上劍影紛紛,羌兵左橫右豎,在寒劍周圍倒下五六具屍首。但是羌兵並沒有後退,仍是向寒劍羣圍而來。危急時,忽見一派火光沖天,火炮營旁的幾個羌軍營寨燃起大火,夜晚風大,火借風勢,瞬時將營寨化爲一片火海。
羌將哈桑布達雖善治軍,但是這連續的幾波突襲,還是讓羌兵措手不及,臨時組織的抵抗在火海攻勢中瞬時瓦解,在火光中,羌兵四處亂竄,呼喊聲,潑水聲,求救聲,一片混亂。
而張全,張寶早已從柵欄中躍出,“寒先鋒,快走,引信已經燃起來了。”張全大叫道。
寒劍大喜,一聲唿哨,衆人不再戀戰,紛紛退到懸崖下,已有幾個羌軍軍官狂叫道:“快,快,快入柵欄斬斷引信。。。。。。”
話音甫落,只聽的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大地猛的一顫,一條火龍夾着碎石和火炮的殘骸呼嘯而出,迎着柵欄而去的部分羌兵瞬時化成骨灰,附近的羌兵則四散奔逃。在四散飛揚的碎石烈火中,寒劍等人迅速沿着繩索攀上懸崖,寒劍回頭望着熊熊燃燒的山谷,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