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上相依相偎,不知不覺這一日已到皇城。皇城果然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大街小巷,一片太平的景象。
歐陽婷燕以往都在軍營,從沒見過這麼繁華的街道,興奮的東瞧瞧,西看看。樑文好不容易纔拉住她,兩人來到軍營,問寒挺雷和寒劍的下落。營門口待衛道:“寒挺雷將軍啊!他們都被罷官了,應該回家鄉了吧。”
樑文謝過那人,歐陽婷燕在旁嘆道:“樑大哥,我們真是不巧啊。”
樑文也好生失望。但也無奈,他拉着歐陽婷燕的手道:“那也是無奈了,我們先去尋家客棧,歇息一日再走。”
兩旁街上,盡是小攤小販,所賣小吃零食,紙扇書畫,胭脂水粉,一應俱全。歐陽婷燕畢竟好奇,拉着樑文,左挑右看。
不知不覺走到街角,兩人看見一家“雲來客棧”,環境清幽,樑文就對歐陽婷燕道:“婷燕,這家客棧挺清靜,我們就住這裡吧。”
歐陽婷燕點頭同意,兩人正要邁步進入。忽樑文後背被人一拍。“樑兄。”
聲音如此熟悉,樑文忙轉頭去看,不由的大喜。背後所立之人,不正是寒劍和寒虎麼?二人正樂哈哈地望着樑文和歐陽婷燕。
偶然邂逅,樑文不由的一陣激動,他驚喜道:“寒兄,你們這。。。”
寒劍笑道:“來,來,進去說,進去說。”
四人邁步進店,挑了張桌子,寒虎就去點了些酒菜;四人一談,才知道寒劍寒虎正住在此客棧中。樑文說道自己和歐陽婷燕也正欲在此客棧暫住。寒劍寒虎都拍手稱奇。
寒劍道:“若大一個皇城,客棧有百餘家,樑兄偏偏找到這一家,我們真是志趣相投了。來,乾一杯。”
樑文本不甚酒力,但因心情暢快,也不推卻,幹了一杯。衆人又喝了幾杯,寒劍就問道:“樑兄,軍中過的很不適意?”
樑文聽了,收起了笑容,點點頭。就把南山近月來的情況娓娓道出。
寒劍二人聽了,都怒形於色。
寒虎拍桌大怒,震得碗碟直響,把其它桌上的客人嚇得都噎了一下。
“呂鈞這個草包,真是草菅人命。”
寒劍也點頭道:“一將無能,三軍受損。對了,樑兄,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樑文答道:“我這次離開軍營,特地過來探望你,然後準備回西北,重操舊業。”
寒劍惋惜道:“以樑兄的才能,當私塾先生,豈不大材小用了。”
樑文強笑道:“寒兄過譽了。知足常樂。況且現在社會紛亂,我又不善應酬,還是平淡的生活適合我。”
寒劍聽了,默然無語。
四人停了片刻,樑文就開口問道:“寒兄,聽說你近月來官司纏身,其中原委,我在軍中斷斷續續聽得小道消息,總是不解到底是怎麼回事。”
寒劍就笑道:“此事說來話長,你二人旅途勞累,我先幫二位定兩個房間,你們先歇着,晚上我們在邊喝邊聊。”
樑文正欲拒絕,寒虎早喚來掌櫃,點了兩間上房。
其實樑文和歐陽婷燕也確實十分勞累,兩人梳洗後,一覺睡下,直到太陽落山,還是寒劍過來敲門,兩人才姍姍醒來。
寒劍已點了一桌酒菜,四人吃過後,歐陽婷燕收拾了些衣物,自去店後洗衣。寒劍則叫了幾壺酒,三人邊飲邊聊。
那日,冷雙雪派一個親兵去通報皇上。親兵回來後,對冷雙雪耳語幾句。
冷雙雪一皺眉,遲疑片刻,對寒劍道:“寒劍,跟我這邊來。”
一行人向西直走,寒劍發覺路途不對,問道:“冷統領,此處非往聖殿,不知要帶我往何處?”
冷雙雪沒有回答。
又拐過幾道門,寒劍突然開口對冷雙雪道:“冷統領,我父和我弟現在是否已在牢中?”
冷雙雪略爲一驚,點了點頭。
寒劍悲憤道:“想我寒家三代,盡忠報國,誠心天地可鑑;不想卻是這種結果,這是何道理?”
冷雙雪無言以對,一行人來到天牢。天牢是歷代王朝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但是,常常卻是忠臣義士,屈死於這不見天日之所。
映廣登基後,爲了肅清敵對勢力,擴建了天牢,許多和其它三個皇子有關聯的官員,都被打入天牢;而雷耀虎趁機徇私報仇,不少跟他只有小過節的官員,即被害慘死於牢中。
天牢防守嚴密,崗哨衆多。冷雙雪帶着寒劍拐過三重哨所,纔來到天牢前。
這是一座三層,長方形建築,用堅硬的大理石砌成,兩旁除了一個個碗口大的通氣孔外,全都密不透風。
正面是一扇形大鐵門,門口守衛見是冷雙雪,向裡吆喝起來。不多時,只聽得“吱啊,吱啊”沉重的開門聲,天牢裡陰冷恐怖的氣息迷漫出來。
寒劍略一躊躇,邁步進入,牢內的空氣幾乎令人窒息,兩邊的牆上掛着幾盞油燈,發着幽暗的昏光。牢房排列在一條較寬的走道兩旁。走道頂上,一盞盞發着微弱火焰的油燈,向前蔓延,一直看不到頭。
寒劍正欲邁步走進。冷雙雪卻示意。“寒劍,請這下面走。”
寒劍一愣,道:“下面不是死囚牢嗎?”
冷雙雪點點頭。
寒劍怒道:“案都還未審,先將人定爲死罪,這不是胡鬧嗎?”
他怒形於色,又無可奈何,隨着冷雙雪進入地下死囚牢。
這死囚室的空氣更爲窒悶,昏暗的燈火如鬼怪似的跳動着。這裡並不似上面,一個走道兩面都有牢房,而只有一邊有牢房,且每間牢房間用石壁隔開,使各牢犯人不易通話,瞭解對方。
冷雙雪將寒劍帶到第十二間,寒劍一眼望見牢裡的父親和寒虎。在微弱的燈光下,老將軍正在石牀上盤腿閉目養神,而寒虎則躺在地上的一堆稻草上,酣聲不斷。
寒劍在沙場上出生入死,轉戰數載,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從未落過一滴淚,而此刻卻不免淚盈滿眶。
“咣啷,咣啷。”的開鎖聲將寒挺雷驚醒。
“寒兒。”寒挺雷驀的看見寒劍,語氣中透着驚訝。
寒劍“撲通”一聲,在牢門外雙膝跪下。
“爹,孩兒不孝,讓您老人家受苦了。”寒劍哽咽道。
寒挺雷走下牀來,對着寒劍斥道:“寒兒,我和寒虎心甘情願在此受苦,就是堅信你的清白,希望你來爲寒家洗刷冤屈,而不是聽你在此哭哭啼啼;寒兒,快進來,不要讓冷統領爲難了。”
冷雙雪一抱拳道:“不敢,不知老將軍還有何需要?”
寒挺雷回了一禮,道:“帶罪之人,豈敢多想,冷統領,請關上牢門,免人誤會。”
寒劍進了牢門。冷雙雪就對寒挺雷父子道:“保重。”才關上牢門。
寒虎此時也已醒來,他看見寒劍,吃驚道:“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寒劍尚未回答,寒挺雷已將寒劍拉到身邊,壓低聲音道:“寒兒,此次真是凶多吉少,爹真希望你不要回來。”
寒劍大爲不解,道:“爹,孩兒對此事也略聞一二,但箇中原委,還望爹詳述。”
寒虎搶着說道:“這都是雷耀虎那老賊乾的。他不知從哪找人冒充你的筆跡,寫了一封通敵賣國信,然後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皇帝都聽他的,查都不查,就將我和爹先關入死牢。”
寒挺雷咳了幾聲,“寒虎,不可如此說皇上。”
寒劍替寒虎辯道:“皇上也太輕視我們寒家了吧。想我們寒家三代,出生入死,轉戰沙場,爲的是誰?皇上倒好,需要我們的時候,任我們爲將,不需要的時候,隨意關入死牢,爹,這是對我們寒家的污辱啊!”
寒挺雷嘆道:“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我都爲人臣子,身不由己啊。”
寒劍聽了,默然無語。
寒挺雷繼續道:“爲父年輕時也是一腔熱血,只想建功立業,到現在回頭想想,功名利祿,也不過是一場過往雲煙。”
“寒兒,寒虎。”他語重心長地對二人道,“若這次僥倖脫罪,我不許你們在涉足官場。”
兩兄弟點頭應諾。
寒劍開口安慰父親道:“爹,身正不怕影歪,那老賊誣陷我們,到時對簿公堂,我不信他不露出破綻。”
寒挺雷嘆道:“若能如此最好,但那封僞造信,我和容大學士都看過;下筆之人顯然對書法頗有研究,又心計極深,模仿筆跡不但形似,而且力道恰好,難分真假;我擔心皇上會只憑一紙之詞,妄下定論。”
講到這,他不由又壓低聲音道:“此次勝算不高,若是無法辯駁,你二人應想法將罪名推到我身上。。。”
話還未說完,寒虎首先嚷道:“爹,那怎麼可以。”
寒劍亦道:“爹,我們是清白的,到時一定能據理力爭;就算真是定成冤案,我們寒家豈有怕死之輩,一刀一剮,我和寒虎也絕不皺下眉頭。”
寒挺雷見兩個兒子的表情斬釘截鐵,顯然已決定同生共死,心裡也大爲滿意。
三日後,李映廣在聖殿公審寒劍一案。一大早,文武百官就分列聖殿兩側,或交頭接耳,或高談闊論。正當百官繪聲繪色的爭論之時,殿後轉出太監王顏,尖聲道:“肅靜,肅靜。”
聖殿內漸漸安靜下來,俄而,映廣在宮女們的簇擁下,緩緩走來。這位三十出頭的皇帝顯然近來酒色過度,面容憔悴。他步履蹣跚的坐在龍椅上,手一擺。
王顏立刻走上一步,高聲尖叫道:“押寒挺雷父子上殿。”
殿前侍衛原話傳向殿外,一連傳了六聲,才停止。不一會兒,殿外就響起了沉重的腳鐐聲。
百官看見寒挺雷三父子身着囚衣,手腳銬着鐵鐐,邁步進來。不由的又交頭接耳,嘆聲不斷。
寒挺雷帶着兩個兒子,先雙膝跪下,向映廣磕了三個響頭,並口稱“萬歲,萬萬歲。”
映廣也不知該問什麼,就問雷耀虎,“雷卿家,此案是否已有眉目?”
雷耀虎此時成竹在胸,三角眼一轉,上前拜道:“皇上,此案證據確鑿,寒劍爲求富貴,串通卓匪,欲臨陣兵變,幸上蒼有眼,此信落在老臣手中。但是寒家父子到現在仍百般抵賴,欲藉以往之功,逃脫罪名。皇上,此等之徒,若不用刑,他們豈能原形畢露。”
映廣即轉頭問道:“寒挺雷,你可有話要說?”
寒挺雷拜道:“皇上,此事實是冤枉,卓匪系烏合之衆,爲患南山;小兒大軍一到,即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卓匪見末日已到,忙造謠惑衆,意圖苟延殘喘。還請皇上明鑑。”
此時,容盡書也上前稟道:“皇上,寒家三代,無一不是忠心耿耿,即使在最危急之時,仍赤心如一,豈會貪圖小利而叛國,老臣願以人頭擔保,此事定屬誣陷。”
映廣被兩人一說,又沒了主意,在龍椅上沉默不語。
雷耀虎在旁冷笑道:“容大學士說的倒輕巧,那封賣國信可是你我都看過的,白紙黑字,證據確鑿,無須再多費口舌。”
容盡書辯道:“一紙之詞,自可僞造,豈可盡信?”
雷耀虎哼道:“這不過是推脫之詞。”轉頭奏道,“皇上,此等狡詐之輩,理應誅滅九族。。。”
話到中路,寒劍在他身後大叫一聲“慢。”
此聲氣貫大殿,雷耀虎不曾防備,渾身一顫,一個趔趄,險些跌倒。他轉頭指着寒劍罵道:“寒劍小兒,死到臨頭了,還在大聲喧譁。”
寒劍白了他一眼,跪上前拜道:“皇上,所謂我通敵賣國最大證據,不過是一封所謂我寫的賣國信,臣請觀閱那封信。”
這件事映廣能做主,他即令道:“取信來。”
俄而,一太監端上一個盤子,那封信正置於盤中。
寒劍取出信紙,展開觀看。這一看,確實大吃一驚,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那封信上字體,果和自己所書毫無二樣;若是寫一般書信,自己也定難分辨;而且所寫言詞,極其歹毒,句句欲置寒家滿門於死地。寒劍不由地暗冒冷汗。
雷耀虎覺察到寒劍心驚,心下大爲高興。忙奏道:“皇上,臣觀寒劍心虛,久久不語,顯然。。。”
“慢。”寒劍忽地又是一聲大叫,近乎怒吼,滿朝文武都是一震。
雷耀虎勃然怒道:“寒劍小兒,此聖殿之上,豈容你三番五次喧譁,你莫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
寒劍不去答他,而是跪拜道:“皇上明鑑,此信確屬僞造。”
此言一出,滿殿喧譁。文武百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王顏大叫,“肅靜,肅靜。” щщщ☢ ttκд n☢ ¢o
映廣就問道:“寒劍,此信已經多人驗過,確認屬你筆跡,你如何卻說爲僞造?”
寒劍拜道:“皇上,可否容臣詢問雷大將軍?”
雷耀虎哼道:“寒劍,你說,此信何處是僞造?”
寒劍冷笑道:“雷大將軍,我倒要問你,你從何得到此信?”
雷耀虎一愣,隨即乾笑一聲,“豈不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做的好事,縱騙的過衆人,卻騙不過老夫安插於卓軍中的密探。”
寒劍搖頭道:“雷大將軍,那我看你應重新掂量下自己的下屬了。他若不是被卓風嘯收買,就是被卓風嘯所騙。”
雷耀虎怒道:“廢話少說,你說信系僞造,先拿出證據來。”
寒劍即展開信,對着衆人道:“大家看此信末印章,如何不假?”
雷耀虎抓過信來,隨口唸道:“先鋒寒劍印,這豈有假?”
寒挺雷此時恍悟過來。對着映廣拜道:“皇上,此信果然是假。”
衆人還一時不解。映廣如墜五里霧中,問道:“寒卿家,何以見地?”
寒挺雷答道:“不錯,小兒以往是屢任先鋒一職,但此次征剿卓風嘯,已經升爲震南將軍,若此信是真,豈不應加蓋震南將軍印,如何還能用先鋒寒劍印?”
殿上一片恍悟聲。
映廣一拍大腿,叫道:“不錯,聯竟如此粗心大意,忽略了這個。”
言罷,就對雷耀虎道:“雷卿家,看來此事確有所誤會,定是卓匪用反間計,意圖陷害寒劍。”
雷耀虎的唯一證據就是這封信,現在信的真假已不容辯白,他也是山窮水盡。
儘管如此,他還是強辯道:“皇上,會不會是寒劍蓋錯了。。。”
寒挺雷早打斷他的話,“雷大將軍,此話可要慎重,不可隨意亂說。”
雷耀虎跪拜道:“皇上,此事幹系甚大,請給老臣五天時間,若察明確屬誣陷,老臣定給寒家一個交待。”
映廣就轉頭問寒挺雷,“寒卿家,你以爲如何?”
寒挺雷答道:“即是雷大將軍願還寒家一個公道,臣並無異議。”
大將軍府中,雷耀虎敲桌砸壺,花白的鬍鬚幾乎都豎立起來。周圍的僕人丫鬟個個心驚膽戰,連大氣都不敢喘。
古耆齡被急召而來,一見這陣勢,忙走到雷耀虎身旁,小聲問道:“大將軍,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雷耀虎此時也冷靜下來,他讓古耆齡坐了下來,把早晨之事一說。
古耆齡跌腳叫道:“這真是棋差一着啊。”
雷耀虎咬牙道:“此次大好機會,絕不可錯過。古先生,你看是否有補救之法?”
古耆齡躊躇片刻,道:“這個。。。這個,大將軍,恐怕要讓我思考一個晚上。”
雷耀虎點點頭,“好,一定要思出萬全之策。”
第二日一早,古耆齡就被傳來。雷耀虎迫不急待的問道:“古先生,可有良策?”
古耆齡答道:“大將軍,小人已思得一計。”
“好,快說,快說。”雷耀虎叫道。
古耆齡就壓低聲音道:“唯今之計,只能派出高手,潛入天牢,趁人不備,取了寒家父子的性命。”
“喔。”雷耀虎微微一怔,“這,這可要冒大風險,先不說天牢守備森嚴,就是寒挺雷父子,已經極難對付。”
古耆齡就答道:“大將軍不必擔心,想寒家父子身陷牢中,縱然智勇雙全,若灌入麻油,引火燒之。即使他們背有雙翼,也劫數難逃。”
雷耀虎的眼中也放出了殺機。
“那天牢守衛如何處理?特別是冷雙雪的兩個徒弟號稱‘水人’文潮和‘大浪’向濤,不好對付。”
古耆齡就道:“這正是我欲徵求大將軍意見之處。”
雷耀虎不解道:“古先生,此話怎麼講?”
古耆齡就道:“恕我直說,大將軍,若要行動順利,您只能忍痛割愛,將玉姬獻給皇上。”
“混帳。”古耆齡話音才落,雷耀虎就劈頭罵道,“玉姬乃我愛妾,豈有獻給皇上之理?”
古耆齡忙跪下,“小人該死,口沒遮攔,還請大將軍恕罪。”
但雷耀虎很快又冷靜下來,扶起古耆齡。
“來,古先生,起來,我剛纔一時衝動;你要我把玉姬獻給皇上,是何意思?”
古耆齡謝過雷耀虎,起身道:“幾個月前,大將軍和皇上微服私訪煙翠樓。皇上被玉姬迷得神魂顛倒,至今仍是難忘。但玉姬本是愛慕大將軍,主動委身於大將軍,此事皇上並不知曉。若此時,能割此愛,獻於皇上,皇上定會龍顏大悅,擺宴慶賀。到時,大將軍就可將文潮,向濤一起召去喝酒,然後賜酒皇宮各部,而在賜給天牢守衛的酒中,加入少許麻藥。接着,一把大火,不但可將寒家父子除掉,牢中許多和大將軍作對之人,也必命喪黃泉。”
雷耀虎聽着,拍手讚道:“妙計,妙計,犧牲一個小妾,即可換來如此多的成果,可爲,可爲之。”
說着,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又問道:“那你有沒有合適人選了?”
古耆齡答道:“天牢畢竟是禁地,到時難免有所殺戮,安全期間。我看讓‘青蛇谷四傑’去辦此事爲妥。”
雷耀虎點頭道:“不錯,這樣的事,正應由他們去辦。”
這青蛇谷四傑,乃四兄弟,老大“青眼蛇”懷遠,老二“五步蛇”懷英,老三“幻迷蛇”懷飛,老四“小花蛇”懷俊。
四兄弟原是中柱城外齊天山半腰青蛇谷谷主懷萬財的兒子。那懷萬財是個不第的秀才,年輕時非常落魄,一日在山中偶遇一垂死老者。那老者以爲是機緣巧合,就傳他奇書一部;懷萬財就棄文從武,不但練成一套“七殺絕命拳”,而且從書中學會驅使各種毒蛇的方法。
此後,他趁時世混亂,在青蛇谷拉起一支人馬,
常常在附近村莊打家劫舍,懷萬財生性好色。在谷中已有三妻四妾,他竟不滿足,常常強搶民女,供自己淫樂。懷萬財原先依靠朝中權臣,先皇李肇上臺後,懷萬財失勢。但他很快投靠雷耀虎,繼續佔據青蛇谷,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十五年前,彭奉祖召集了一批解毒高手,趁冰雪封山,百蛇冬眠之際,奇襲青蛇谷,斬殺懷萬財心腹手下三十餘人,救出數十名少女,但懷萬財卻極爲狡猾,他丟下妻妾,帶着四個兒子從密道逃走。
不過,這個色魔終是慾火難填,在深山躲藏十餘天后,就忍不住偷偷到山下妓院中尋歡作樂。結果被盯梢的天鷹教弟子發現。彭奉祖佈下羅網,終將其擊斃於街頭。但他四個兒子從此不知去向,其實他們就躲在雷耀虎府中。
這四人也如其父,生性殘暴,好色成性,又仇視正義。十餘年來,幫雷耀虎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
入夜,皇城內外紛紛揚揚下起了小雪,天氣寒冷,使人們早早的關上大門,街上冷冷清清。
而此時,皇宮內卻到處張燈結綵,歡聲笑語,好不熱鬧。李映廣正春風得意的鋪張,自從上次和雷耀虎私訪煙翠樓,這個好色的皇帝就被其中一個叫玉姬的女子迷的不見三魂五魄。回來後還對她念念不忘,而對後宮的千餘佳麗,沒了興趣。
不過雷耀虎自然更加老謀深算,搶先暗暗將玉姬納入府中,供他淫樂。此次,爲了消滅寒挺雷父子,雷耀虎編了謊言,將玉姬獻給映廣,映廣大喜,招來文武百官,共同慶賀,因此到處是笙歌燕舞。
天牢離皇宮有一段距離,它建在一個大湖中央的一塊島上,四周有高牆隔擋,只有一座簡易木橋和陸地相連。
在漆黑的夜色中,一隻小船卻悄然的接近天牢外圍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船上坐着四個寂然無聲的蒙面漢子,正是“青蛇谷四傑”。白天,雷耀虎將他們藏於皇宮內;入夜,他們待時機成熟,乘已備好的小船,繞過防衛森嚴的正面,而從水路悄悄來到天牢外。
懷遠低聲一個號令,其它三兄弟即棄船登上一塊大岩石。懷俊取下鉤繩,往高牆上甩去,四人魚貫而上。天牢內只有幾點微弱的火光,看守天牢的一隊官兵正在營房內划拳喧鬧,品嚐御賜美酒,防衛很是鬆懈。
而天牢那沉重的鐵門,此時竟然洞開,可以看到裡面兩張大桌旁,十餘個士卒正在喝酒划拳,一副熱鬧的場面。四人倚在牆上,過了不久,只見下面的士兵一個個頭歪眼斜,倒了一片。
四人相視一眼,躍下高牆,閃入天牢,不想天牢內還有一隊巡邏兵從死牢上來,雙方不期而遇,都是一愣。懷英忽地已灑出一包毒粉,士兵們慘叫着四處翻滾。一軍官提刀直撲懷英,不想懷遠從側裡猛出一刀,將他攔腰揮爲兩段。懷飛和懷俊也趕上斬殺了其餘正在掙扎的士兵。
四人除去巡邏隊,跟着竄入地牢,此時已是深夜,許多犯人都已熟睡,沒有人注意到四傑。四人取出油壺,猖狂的沿着牢門倒過去。
四人若無其事的數着。
“十二,”懷俊首先念道。四人已倒到第十二間,正是寒挺雷父子的囚室。四人探眼望向裡面,微弱的燈光下。寒挺雷正睡在石牀上,寒虎在牀下草堆裡酣得正沉。邊上的草堆上,寒劍正盤腿閉目。
四人確認是寒挺雷父子後,立刻瘋狂的將油整壺整壺倒進去。寒劍生性謹慎,倒油聲已經將他驚醒。他一睜眼,見四個蒙面人正往牢裡灌東西。立刻意識到不妙,他忙一躍而起,空中一翻,已落在離自己最近的懷俊的前面。
懷俊倒的正歡,措手不及,被寒劍從鐵欄中飛出一腳,正中其右腳。懷俊腿一軟,人往鐵欄撞來,寒劍趁機左手抓住油壺,右手往懷俊迎面打去,懷俊本能的臉一歪,“呯”地一拳,正中耳後根,懷俊一聲慘叫,直摔出去。
懷遠三人這纔回過神來,忙奔過去救護,寒劍一聞油壺,大驚道:“是油?”
懷遠狂笑道:“寒劍,你知道了,你們的死期到了。”
寒挺雷和寒虎也被驚醒。二人見勢不對,飛躍而起,“大哥,怎麼回事?”寒虎首先問道。
寒劍大叫,“不要靠近,地上都是油。”
寒挺雷閱歷很深,知道是殺人滅口,即倚着鐵欄沉着對四人道:“衆位,不知寒家何時得罪了你們,待日後我脫罪後,定到府上檢討,此處是禁地,你們若再不走,犯了王法,是要誅九族的。”
懷遠呸道:“放屁,我兄弟就是專門跟王法作對的。”
懷俊適才被一拳打的頭暈目眩,此時清醒過來,立刻狂叫道:“大哥,跟他們廢話什麼,燒死他們。”
懷遠陰笑道:“老傢伙,放心,明年今日,我兄弟會替你們上柱香的。”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休想”,四兄弟後面,忽又冒出兩個蒙面客。
懷飛和懷俊都是好色之徒,他們見此二人身材嬌美,又聲音清脆,斷定是年輕女子,當下,不等大哥吩咐,雙雙抽刀撲上。
“兩位姑娘,初次見面,何必蒙着臉,來,來,讓本公子替你們摘下。”懷俊說着下流的話,就要撲過去。
那兩位蒙面客正是趙雪雅和趙雪豔,她們一回到皇城,就潛伏在雷耀虎府邊,雷耀虎和青蛇谷四傑的的謀劃,都被趙雪雅兩人聽去。所以,今夜,寒家父子性命關頭,她們及時趕到救應。
懷俊撲向趙雪豔,趙雪豔是趙蘭英的第三個弟子,深得趙蘭英真傳,她武功即高,人又驕矜,豈聽得懷俊的骯髒語?
“刷”得長劍已經出鞘,朝懷俊胸口刺去,懷俊舉刀一格,噹的一聲,懷俊退出了兩步。
懷飛正欲撲向趙雪雅,卻見懷俊落了下風,忙轉身援了過來。夾擊雪豔,趙雪雅見三妹拖住了兩人,腳尖一點,已向懷遠和懷英躍來。懷英左手一揚,就是一把流星標,雪雅早有防備,空中身一轉,躲過流星標,右手長劍順勢一刷,刺向懷英的咽喉。旁邊懷遠忙使刀一格,虎口已隱隱發疼,不由暗暗心驚。
雪雅劍速很快,人一落地,劍舞成一團劍花,籠向懷遠懷英臉面。通道狹窄,懷遠、懷英被逼的連連後退。
另一邊的懷俊和懷飛,幾招過後,也被置於雪豔的劍影中。
激烈的打鬥聲,早已驚醒衆多囚犯,衆人憑欄而望。十餘回合後,懷遠忽然一個唿哨,四兄弟同時灑出一包粉末,空中頓時煙霧迷漫;趙雪雅姐妹知是毒粉,忙屏住氣息,靠到一起。
其實,這粉末是一種迷粉,只要吸入少量,就會使人暫時昏厥;懷遠見無力抵擋趙雪雅姐妹,立刻施此手段。當下,四人趁姐妹倆屏息運氣抵擋迷粉時,四把大刀,圍着姐妹倆,頻頻砍砸。
又鬥了幾回合,雪豔忽然左手一揮,一道金光直射懷英腦門,懷英忙歪頭一避,那物直飛牢中,正在焦急嘆望的寒劍忙用左手一撈,已握在手中。細看之下,卻是一大串鑰匙,寒劍見鑰匙上有編號,立刻意識到牢房鑰匙,忙找出一把,俄而便打開了鐵鎖。
寒虎大喝一聲,率先躍出牢門,懷英背對着他,被這一聲嚇的一抖,人還未轉身,右臂已被寒虎抓住。寒虎左手快速拉住懷英腰帶,應是將他活生生舉過頭頂,不等其它三兄弟反應過來,只聽得一聲慘叫,懷英已被摔出四五米,頭破血流。
三兄弟忙撇了趙雪雅姐妹,退到懷英身旁,寒挺雷和寒劍也已躍出牢中,五人虎視眈眈盯着四兄弟。懷遠見大勢已去,心中歹念一生,一躍而起,一刀將頭頂上一盞油燈砍下。地下四處都是油,油一經火,如春草般狂長起來。三兄弟拉起懷英,狂奔出去。
燃起的火焰迅速向寒劍五人燒來,寒劍大叫,“快進牢房。”但牢房內也被四傑潑得四處是油。
寒劍忙操起兩牀棉被扔向趙雪雅姐妹,“快,披上,衝出去。”
趙雪雅扯下面罩,急道:“那你們怎麼辦?”
寒劍一推她們,“沒時間了,快走。”他大吼道。
兩姐妹也知道不能再拖泥帶水,兩人一咬牙,裹上棉被,在火光中衝了出去。
寒虎抓起最後一牀棉被,“爹,你快先走。”寒挺雷抓過棉被,大聲道:“寒兒,寒虎,跟在我後面。”
說着,已躍起出牢房,雙手舞開棉被,如一面大扇,在火光中,左撲右擋。
寒劍和寒虎雙手護頭,緊隨其後。所幸路程不甚長,不多會已衝出火海。趙雪雅姐妹早已等在外面,見三人身上帶着火衝出來,急將被子裹了過去。爲他們滅火。
三人也在地上翻滾,好不容易纔將殘火滅掉。
趙雪雅見三人沒事了,就道:“三位,快跟我們走吧。”
寒劍咬牙道:“雪雅姑娘,現在我們更是萬萬走不得了。”
趙雪豔急道:“還不走,沒看到他們想活活燒死你們?要不是我姐妹倆及時得知此事,你們這次能逃得過麼?”
寒挺雷在旁插口道:“兩位大恩,日後自當回報,但若我們此時離開,必然又被羅織罪名。生死是小,名節事大。此刻我們父子更應留下以證清白。”
寒劍寒虎點頭贊同。
趙雪雅想想,也有道理。眼見的火勢撲門而出。估計再不走,會被人發現,即抱拳道:“三位多多保重,我姐妹先走一步。”
五人互相抱拳拜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