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大營裡,華龍劍面帶喜色對凌覺賓道:“凌大哥,如今捉了卓老賊,大功告成,我立刻就入城,說服歐效傑來降。”
凌覺賓笑道:“二弟,你還不瞭解歐效傑,此人素有信義。現今我們兩軍正在交戰,以他的脾氣,如果你冒然進城,一語不合,他可能先將你斬首示衆,在激勵城中軍馬,共同對敵。那你不就冤死了。”
華龍劍吐舌道:“不會吧!如今,樹倒猴猻散,他歐效傑還爭個什麼勁。”
凌覺賓道:“這批人就是如此,我們暫不適合出面,我看你可請寒劍幫忙,讓他以第三方的身份,設法勸降歐效傑。”
華龍劍接了凌覺賓的指示,偷偷折回城中,將凌覺賓的想法一說。寒劍不由躊躇道:“我們現在尚在城內,處境也不是很安全。”轉頭問樑文道:“三弟,你有什麼看法。”
樑文答道:“此事容易,既然我們去找歐效傑有危險,那就讓他來找我們。”
“喔?”寒劍和華龍劍同時問道,“可能麼?”
樑文就道:“歐效傑既是卓風嘯的結拜兄弟,而且平日裡素有信義。我們可修書一封,約他單獨到約定地點,談判交換卓風嘯的條件。他顧及卓風嘯的性命,又不願揹負義之名,自然會依約而來。”
寒劍點頭道:“好主意,就這麼辦。”
大王府內,歐效傑獨自一人在房內,緊皺眉頭,卓風嘯突然離開,不知所向,但據逃回來的幾個親兵描述,估計是中了埋伏,被人抓走。歐效傑感到深深的不安,卓風嘯走時,帶了百餘親兵,而且又有虎連環現任虎主天猛虎帶十餘人護衛,竟然還被人劫走,可見這夥人能耐之高。
但是卓風嘯仇家衆多,他倒一時無法預測是誰幹的。如今,朝廷人馬大兵壓境,如果守城之兵知道卓大王都逃了,哪裡還有鬥志?
他爲此幾日沒睡,正待閉眼小憩時,只見的一物破窗而入,正打在桌上。
歐效傑一躍而起,外面闃然無聲,細看桌上之物,是一支鏢上插着一封信。他打開信紙,上面赫然寫道:“欲救卓風嘯,請明日午時單獨到碧松林一談。”
虎連環總堂,在寒風中顯得越加蕭瑟。自從樑文用計,地威虎火燒虎連環總堂,而天猛虎護送卓風嘯,欲躲往東廣,反讓卓風嘯被擒後。
天猛虎再也沒在總堂出現,猛虎的家眷也不知去向,總堂中弟子立刻四散去了,往日人來人往的虎連環總堂日漸蕭瑟,只餘幾個弟子還在打理總堂日常事務。
歐效傑不想讓人知道,偷路過了虎連環總堂,依約來到碧松林。時林中陣陣寒風,帶動林內葉枝顫動,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蕭瑟淒涼。
歐效傑在寒風中等了片刻,不見人影,正欲四處尋覓。只聽的林內腳步聲起,寒劍、樑文和地威虎帶着十餘個弟子已將他圍成一圈。
歐效傑抱手冷立,斜望寒劍。寒劍不由笑道:“歐統領,別來無恙啊!”歐效傑喝道:“你們是何人?卓大王呢?”
樑文笑着接口道:“歐統領,我們都是朝廷在鎮都的特別行動人員,卓風嘯惡貫滿盈,如今已經就擒,聞統領向來仁義,愛民如子,相信也不必再做無謂犧牲了吧!”
歐效傑喝道:“住口,你們以此種手段得逞,我心實是不服。”樑文反駁道:“統領自己現在身陷重圍,卓風嘯又被擒,剩下一羣烏合之衆,你說能抵擋的了幾天?”
歐效傑冷笑道:“我早知道你們會來這一招,我來之時,已經下令,若我今日不回,由副統領代我之職,統籌全城防禦事宜。”
樑文哈哈笑道:“統領爲了不仁不義的卓風嘯,孤身犯險,我們非常佩服;而行事又如此周全,更另人刮目相看。只是,若我等將卓風嘯斬首,懸首城外,以威懾守城之軍,以卓風嘯平日作爲,你說,守城之軍是會同仇敵愾,還是不日將士氣崩滅,不戰而潰。”
歐效傑聽了,暗暗吃驚,他語氣變軟道:“各位,卓大王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何必如此。”
“無冤無仇?”寒劍站出來,義憤填膺道,“遠的就不說了,十年前,卓風嘯開建大王府,平民李廣財只因不願搬離大王府所圈之處,卓風嘯在光天化日之下,派單猛率百餘人,血洗李宅,殺死三十二人;七年前,卓風嘯在街上偶遇正待成婚的民女小嬌,當時就垂涎三尺,竟陰謀讓單猛帶親兵喬裝土匪,在小嬌結婚當日,搶人殺人,當場殺死一十七人,亂刀砍死新郎張秀才,劫走小嬌,最終逼的小嬌吞銀而死。”
“五年前,戰守‘惠民米行’王老闆,因拒交所謂‘納貢糧’,卓風嘯不顧你的阻擾,派侄子卓都帶一批親兵,殺入王家,奪命四十五口;三年前,卓風嘯更是喪心病狂,在酒酣耳熱之際,竟帶着百餘名親兵,列着馬隊,衝入鎮都城郊的馬田村,瘋狂的奪掠,見到壯年男子就殺,見到年輕貌美的姑娘就搶,整個馬田村幾乎從此消失,直到現在,十室還住不到兩室;兩年前,朝廷大軍來伐時,他又誣陷和自己有過的已告老還鄉的朝廷官員喬忠,誣其提供情報給朝廷,將喬忠並其三子當衆斬首於刑場,家中老弱婦孺全關入軍中做奴僕,終於引喬忠之孫魚死網破,在前不久的賞花會上,刺殺卓風嘯,幾乎致其於死地。”
寒劍以內力發聲,語氣洪亮,聲震碧松林四周,直聽的周圍衆人雙拳緊握,哽咽不已;而歐效傑更是額頭,背後冷汗直流。
往事歷歷,鐵板釘釘,卓風嘯的所作所爲,豈能抵賴?
寒劍義正辭嚴,繼續道:“歐統領,卓老賊的罪狀,罄竹難書,此人乃全鎮都人民的仇人,人人皆想殺而食其肉,雖死百次而不足以洗其罪,統領如何能說是無冤無仇?” 這最後一句話如炸雷般在歐效傑的耳旁轟響,他不由的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春節已過,然而鎮都城內外,卻鞭炮聲震震,響徹雲宵,凌覺賓身跨白馬,第一個躍馬踏入鎮都。他九月出兵,不到半年,就攻陷鎮都,生擒卓風嘯,這是何等的榮耀!
凌覺賓跨馬進入大王府,立刻找來還留在府中的下人,中間有認的凌覺賓的丫環,凌覺賓問道:“豔嬌呢?”幾個人驚恐的說道:“關。。。關在後面的地牢裡了。”
凌覺賓大喜,豔嬌那豐滿的胴體在他腦中浮現,可愛的笑容,發嗲的聲音;兩個人往常在一起廝守時,凌覺賓還沒有那麼想她,現在,他竟然急不可奈的想重新佔有她。
也許,是凌覺賓對她有一絲愧疚,當年,兩人姦情敗露後,凌覺賓慌亂中棄了豔嬌,和華龍劍、葛智雲逃往皇城投奔雷耀虎,卓風嘯可不是善類,豈會放過豔嬌?
地牢幽深昏暗,是卓風嘯用來關押反對他的異己分子,這十餘年間,有多少南山無辜百姓和江湖好漢冤死在地牢中。凌覺賓在地牢中穿梭,心情不明所以的興奮。
當他立在地牢中的一間牢房門口時,他忽然有一些深深的內疚,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蜷在牢房的角落中,凌覺賓開始有些慌亂,他的手有些哆嗦,鑰匙對了好幾下,纔打了牢門。
“嬌!”凌覺賓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幾乎想衝上前抱住那個女人了。披
頭散發的女人緩緩的擡起了頭,她應該是豔嬌吧,凌覺賓極力想說服自己承認這一點,可是,她怎麼可能是豔嬌呢?她的臉上,爬滿了數道厚重的疤痕,使她的整張臉看上去,如扭曲般的恐怖,她怎麼可能是那個豔如桃花,笑帶嫵媚的豔嬌呢?
凌覺賓忽然明白了,卓風嘯這個老東西,在他棄了豔嬌逃走後,異常惱怒,不顧豔嬌的苦苦認錯,令人殘忍的將她的臉刮花,然後關入地牢。
可憐一個花一樣年紀的少女,因爲偷情,一生從此被毀。
在看到豔嬌的瞬間,凌覺賓的任何慾望都煙消雲散了。只餘下一陣的噁心和對卓風嘯的無比仇恨。
豔嬌也認出了凌覺賓,在那一瞬間,地牢裡突然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叫:“覺賓,你爲什麼丟下我;覺賓,你爲什麼丟下我?”豔嬌像發了瘋似的躍起,拼盡全力的捶打着凌覺賓,可她嬌弱無力的雙手,如何能傷的了凌覺賓些許。
凌覺賓卻痛在心裡,他人定在牢房,任由豔嬌的捶打。良久,突然,他眼露兇光,一陣濃濃的殺氣從牢房中向外擴散。凌覺賓忽然格開豔嬌的雙手,左手長驅直入,正中豔嬌的脖頸,豔嬌尚未有反應,凌覺賓眼一閉,手上加力一扭,豔嬌頭一歪,睜大了眼睛,癱倒在地。凌覺賓緩緩上前,用手抹合她的眼睛。
“嬌!原諒我,與其讓你痛苦的活在這世上,不如讓你平靜的去往極樂世界,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卓風嘯狼狽的蜷於囚車內,手腳被銬上鐵鏈,他肥大的身軀顯然不適合被關在這骯髒的小囚車內。他應該不會想到,生爲南山之主,在南山呼風喚雨了二十餘年的他,今天會淪落爲階下囚。
頭髮凌亂的散在囚車旁,卓風嘯有點想哭的衝動。從人上人瞬間變爲階下囚,任誰都一時不能接受。但這時,一條人影卻閃入院中,卻是韓飆,幾個守衛看到他,上前問道:“韓統領,你有何事?”
韓飆並不答話,卻欺身而上,雙掌揚起,幾個重劈,把四個守衛打翻在地,他摸出鑰匙,打開囚車。卓風嘯大喜,顫抖道:“四弟,辛苦你了。”
韓飆一拉卓風嘯,打開他的手銬腳鐐,道:“大哥,快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奔出院中,走了一段,卓風嘯道:“四弟,如何往地牢而去?”韓飆加力拉他道:“大哥,別問那麼多,到了你就知道。”
兩人邁步進入地牢,竟然沒有守衛。卓風嘯正滿腹遲疑時,已經被帶到一間牢房前,韓飆突然一把將卓風嘯推入牢房內,卓風嘯肥大的身軀重重摔在地上,地牢燈光昏暗,他急用手一撐地,卻發現並未撐在地上,小眼一睜,自己正摔在一具屍體旁,卓風嘯定眼一看,當時驚叫起來。
那具屍體正是被凌覺賓鎖喉而死的豔嬌。屍體僵直的躺於地牢中,說不出的恐怖。卓風嘯猛的竄起,就要向外逃去。
一人迎面一腳飛來,正踢中小腹,慘叫一聲,又倒在地上。凌覺賓滿臉鐵青的踏步走入。
卓風嘯看到凌覺賓,小眼裡佈滿了驚恐。他捂着肚子,哀求道:“覺。。。覺賓,看在我們主僕一場的份上,你放過我吧,我願意從此粗茶淡飯,了此殘生。”
“哈哈哈。”凌覺賓聽了他的話,突然狂笑起來,片刻,眼露兇光道,“粗茶淡飯,老東西,現在纔想起要粗茶淡飯了,你不覺得遲了太久了?”
卓風嘯驚恐的望着凌覺賓,又哀求道:“覺賓,以前是我一時衝動,我不該那樣對你,你放過我吧,我一定做牛做馬感謝你。”
“老東西。”凌覺賓咬牙道,“豔嬌縱然不對,你的心也太狠了吧。你毀她的容,毀了她一生,這個仇,我如何不報。”
說話間,已丟出一把長劍,落在卓風嘯身旁,“撿起劍,我要和你決鬥。”
卓風嘯頓感絕望。他在酒池肉林裡泡了幾十年,哪裡還揮的動長劍。凌覺賓這不是定要自己死嗎?他驚恐的大叫道:“四弟,幫我求求覺賓,四弟。”
韓飆轉過頭,充耳不聞。
身旁的屍首,腳下的長劍,對面的凌覺賓。卓風嘯忽然殺豬般的狂吼起來。右手拾劍,直刺凌覺賓。
凌覺賓就等着他出劍了,頓時殺氣騰騰,長劍抖動,劍光閃閃,大吼一聲,長劍斜劈而下。卓風嘯的右手連臂,當場被活生生的斬斷,鮮血如注,不住從斷臂處涌出。卓風嘯滾在地上,“嗷嗷”的慘叫不已。
凌覺賓劍回鞘中,回頭令道:“關入囚車,明天拉着這狗賊,遊城三天。”
第二日一早,鎮都的大街小巷就佈滿了百姓,卓風嘯的囚車出來時,人羣震動了,百姓們咒罵着,爛菜枯葉如雨般的砸向囚車。有不少情緒激動的百姓,提着木棒和鐵棍,開始試圖衝破守衛的防線。
華龍劍有些怕了,對凌覺賓道:“大哥,這樣下去會亂的。”凌覺賓笑道:“怕什麼,我正要讓百姓好好發泄呢!”轉而凝眉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卓風嘯淪落到今天,也是咎由自取啊!”
昔日寶馬雕車,錦服麗衣慣了的卓風嘯,如何禁的起這樣的折騰,遊街尚未一天,人早昏死在囚車中。凌覺賓這才消恨,吩咐華龍劍派重兵押着卓風嘯,交雷耀虎發落。
南山大局已定,蕭龍來向凌覺賓告別。凌覺賓挽其手留道:“現今朝廷急需人才。蕭兄文武雙全,天下少有,南山經過此役,雖滅了卓風嘯,然而必然出現混亂局面。蕭兄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出任南山統領一職,懲治不法之徒,還南山百姓安定生活?”
蕭龍謝道:“凌兄說的不錯,不過此事我還需和我大哥商量後才能回覆你。”
凌覺賓愣了片刻,點頭道:“不錯,不錯,那我在此靜候佳音了。”
蕭龍找到寒劍、樑文,三兄弟月餘未見,當下找了一家酒樓,把酒言歡,席間,蕭龍就將凌覺賓的一番言語一說。
寒劍沉思道:“凌覺賓說的也不錯,造福天下百姓,是我輩義不容辭之事,二弟你自己怎麼想?”
蕭龍尚未答話,樑文已開口道:“二哥,不可,凌覺賓此人雖有謀略,然行軍佈陣,只擅出奇兵,做冒險之舉。且我和大哥和他交手過,他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我看未必就能擔起造福天下百姓之大任,二哥要三思。”
寒劍就道:“三弟,此一時,彼一時,此次,總算是他順利剿滅卓風嘯。”
樑文聽了,沒有再言語。
蕭龍道:“大哥,我們兄弟說好共進齊退,況且我也不喜爲官,我明日就前去推掉此事。”
寒劍和樑文都大喜,三人共飲幾杯。樑文道:“二哥,若主意已定,我們就要尋個藉口,不致使凌覺賓難堪。”
三人正尋思該找何理由拖託,雪豔急急而來。“寒大哥,你們在這裡,有急事。”
寒劍見她滿臉驚慌,忙讓出個位置,道:“雪豔,不慌,先坐這裡,慢慢說。”
趙雪豔就坐下來,喘了口氣道:“師父派人來通知我,飛劍門左憐義掌門在東廣被千人冢墳主暗天擊殺而死,晁錯憤怒難當,隻身前往東廣復仇,師父怕他孤身難敵,讓雪雅和雪蘭姐前去援助,可
是現在已經月餘,竟沒有他們任何消息。師父擔心,派人讓我和上官紫一起去東廣接應。我都沒去過東廣,寒大哥,你說該怎麼辦?”
寒劍安慰道:“雪豔,不急,晁大俠武功,當世無雙;你兩個姐姐也身負絕技,放心,定不會有事。”
樑文亦道:“雪豔姑娘,寒大哥說的是,我們左右無事,正好和你們一起去東廣走走。”轉頭對寒劍和蕭龍道:“我們正愁不好拒絕凌覺賓,這倒是個好理由。”
蕭龍拍手道:“說的是。”
當下回到虎連環總堂,收拾行裝,並向地威虎告別。這工夫,有一個弟子匆匆奔入,報道:“虎主,沈玉霜姑娘在戰守忽然染病,這幾日高燒不退,口中直呼樑文公子名字,王堂主讓我飛馬來請樑公子回去。”
樑文聽了,手足失措,歐陽婷燕慘死的情景躍然而入腦中,令他感到一陣陣的窒息。寒劍見他臉色蒼白,忙上前,一掌抵在他背後,一股真氣傳入樑文肺腑,令他精神一震。
樑文忙向寒劍和蕭龍道:“二位大哥,玉霜生病,我心慌意亂,必須要趕到戰守照顧她,恐不能陪兩位大哥去東廣了。”
寒劍道:“三弟,此乃大事,你趕快先去,等玉霜姑娘病好,無大礙了,再來東廣與我們會合。”
樑文點頭,又轉向地威虎道:“多謝虎主對玉霜姑娘的照顧,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地威虎道:“樑公子客氣了,有什麼儘管吩咐。”
樑文就道:“如今南山初定,時局不穩,天猛虎雖然失勢,但是司徒革、殷飛和展熊等都還在。總堂目標太大,如果天猛虎等人突然發難,一時間怕無法應付。虎主以爲呢?”
地威虎思索片刻,道:“多謝樑公子提醒。總堂是老堂主苦心建立起來,上次迫不得已火燒總堂,我心裡總是不安。而如今要讓我離開,任總堂荒涼蕭瑟,我卻是萬萬不能做到。”
樑文見他鐵了心要留下,也不便多說。當下別了衆人,直奔戰守而去。寒劍等人送別樑文後,也和地威虎告別,四人選了四匹快馬,先到大王府,別過凌覺賓。
凌覺賓苦留不住,欲設宴餞別,寒劍等人婉拒,快馬加鞭,直奔東廣。
東廣在中原中,絕對是塊神秘之地,在這裡,正邪混雜,牛鬼蛇神,盜賊土匪,充斥其中,官府法規,如同虛設。李肇做皇帝時,就常發兵,欲剿滅東廣江湖勢力,然而,每次都是無功而回。
東廣統領,十年間換了十餘任,可見東廣之難於管控。偏偏東廣一地,人才輩出。千虎莊莊主雷仲虎德高望重不說,雷耀虎更是當朝大將軍;楚躍崖爲當朝近衛軍統領;冷雙雪爲當朝聖御軍統領;而近年來聲名鵲起的桃花教教主趙蘭英,也從東廣起家,而後才入西北。
東廣,就是這樣滋養着一批批奇人異士,也吸引了一批批江湖豪傑,慕名前來。
這裡是冒險家的樂園,光天化日,持械殺人,結夥鬥毆,如家常便飯;這裡是真真正正在上演一部部弱肉強食的故事,東廣的門派最多,然而,門派更換的也很快,不時,就有一些門派被滅門,而同時,又有一些勝者自立新名號,希冀打出一片更廣的天地。
寒劍四人進入東廣時,已經隱隱感到一種與其它地方不同的氣息,這是一種讓人頭疼的氣息:殺氣。
大街小巷彷彿都有殺氣在漫延,當四個人躍下馬時,不由的都握了握手上的武器,四人牽馬走到街尾,正瞧見前面的一家“如來客棧”,蕭龍道:“大哥,我們趕了兩天的路,不如就到前面那家客棧住下,也好打聽晁大俠和雪雅、雪蘭下落。”
趙雪豔正滿臉倦容,一聽到蕭龍說要住店,不由精神一振,附和道:“蕭大哥,你說的太對了,我們這就過去吧。”
寒劍點頭道:“此處人生地不熟,我們萬事都要小心。”才說着,雪豔已經蹦進了如來客棧中。
外面的來往的人雖然一個個都凶神惡煞,總算客棧的老闆還是和顏悅色,這老闆姓禇,在本地開店已有十個年頭。寒劍問道:“掌櫃的,不知道客棧中還有上房否?”
那禇老闆見寒劍等人氣宇不凡,忙露笑道:“幾位,你們來到我這客棧,算你們眼光獨道,我們的上房,清靜幽雅,正適合幾位休憩。”
寒劍拍手道:“如此甚好!掌櫃的,幫我們開兩間上房!”
此時正是上午,然而連日趕路,趙雪豔和上官紫都非常之累,安頓好後,兩人就沉沉睡去。
寒劍和蕭龍精神尚好,就沿着勝州大街道四處閒逛。正走着,就聞得街道另一頭喊殺聲起。二人正猜疑時,就見兩派人馬從街尾互相追殺而來。寒劍立刻拉着蕭龍,閃在一旁。
眼見兩派人馬追殺而過,而街上商販毫不驚慌,鬥毆者殺來時,他們挑擔躲避,人羣一旦過去,又回到原地,繼續叫賣。
寒劍和蕭龍都大覺有趣。寒劍邊走邊道:“勝州果然是龍蛇混雜之地,我們行事一切小心。”
兩人沿街繞了一圈,見已快正午,就折回如來客棧,剛到客棧門口,就聽得幾聲喝罵,一人直搶出店門,正向蕭龍撞來。
蕭龍一紮馬步,正扶住來人。兩人細眼看時,卻是個衣裳襤褸的老乞丐,蓬頭垢面,本來花白的鬍鬚,頭髮,沾滿不少塵土,看上去非常古怪。待他立定時,兩人都吃了一驚。寒劍和蕭龍已算身材高大,然而,這個老乞丐卻彷彿比兩人更高些許。
此時,店裡躍出三個打手,看見那老乞丐,衝上前,掄起拳頭就要繼續招呼。蕭龍一躍擋在老乞丐前面,一個打手拳頭來得快,蕭龍飛起一腳,正中小腹,當即飛了起來,跌回店中。
另外兩人見蕭龍武功了得,當即愣住不敢動手。蕭龍罵道:“你們這些爪牙,只會欺負弱老,看我不教訓你們。”就要上前教訓兩個打手,寒劍在旁一把拉住,使了個眼色。
蕭龍這才停下手,禇掌櫃已經走出店來。見到寒劍和蕭龍,不由冷冷地道:“二位公子,你們恐怕是多管閒事了。”
寒劍眼一轉,笑道:“禇掌櫃,是一個誤會,不過是個老人家,如果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我們來幫他償還。”
禇掌櫃聽了這話,轉笑道:“好極了,寒公子說這話我就愛聽了。這臭乞丐竟然在我這吃霸王餐,我本來。。。”
寒劍擡手止住他道:“好了,掌櫃,你看這個夠麼?”手中已晃出一錠銀子。禇掌櫃忙伸手接過,哈哈笑道:“好極,好極,夠了,吃三頓大餐都夠。”
寒劍就笑道:“三頓就不必了,結了老人家的賬,再幫我們下幾道好菜就可以了。”禇掌櫃笑容越發燦爛,連忙伸手搶過銀子,大聲叫道:“小二的,給這兩位爺上一桌好酒好菜。”
小二應諾着就轉到廚房。寒劍和蕭龍進店,撿了一副大桌坐定。蕭龍對寒劍道:“我看把雪豔姑娘和上官紫姑娘叫醒吧。”寒劍答道:“正是該如此了。”又喚來一個夥計,讓他去房間裡喚醒兩位姑娘。
蕭龍正要再對寒劍談些什麼,只見那老乞丐不知什麼時候,竟已經坐在了桌對面的椅子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