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力之城的巨大,是艾爾弗雷德會長想到不到的。他們沒有雄鷹憑藉巴羅記憶的輕車熟路,所以走了沒多久就轉了向,不得已之下分派人手四處探路,阿斯蘭就是其中之一。
在他們看到阿斯蘭的同時,阿斯蘭也看到了他們。
半狼人以最快速度從背後抽出了新月寶刀,他也是一臉愕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雄鷹。仰天長嘯,爆發出一聲淒厲的狼嗥,回聲陣陣,從四面八方的遠山傳來。
戴瑞驚叫:“這鬼東西在呼喚援兵!”
話音未落,半狼人閃電一般衝來。
妖眼眯了起來,雄鷹彷彿看到了老太婆身上的那兩道深深的刀傷,黃玉似的眼睛中兩點血紅彷彿變成了兩個血箭頭。
可不等他有所動作,身旁兩條鋼絲毒蛇一樣甩向了來敵人的脖子和手腕。阿斯蘭間不容髮地奪過這一擊,一連串的方蔟弩箭又飛了過去,把半狼人生生逼退了回去。
“頭兒,你們抓緊時間吧,搶在他們前頭,別讓他們得逞,”絞索平靜地說,“這條大畜牲,交給我跟皇家衛隊先生吧。”
艾勒什麼也不說,徑自把一支弩箭壓入了箭槽。
“這麼有自信?”雄鷹笑了,盯着對面低聲咆哮的阿斯蘭,“當心點,別給狗咬了。”
自從那一天絞索和艾勒敗在阿斯蘭的手裡,在廚房裡醒來以後就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爲了報仇雪恨,他們夜以繼日地鍛鍊格鬥技巧,看來這一次終於用上了。
雄鷹抱着烏娜向阿斯蘭身側衝去,在絞索和艾勒動手的時候,半狼人就已預料到會有這種事,看見雄鷹這樣猛衝過來,當即一刀飛斬過去攔截。
可人還沒到,旁邊的箭先到了!
銳利的風聲擦着阿斯蘭的頭骨飛過去,一道深深的傷痕出現在半狼人的腦門——如果不是阿斯蘭閃避得快,這一下子就已經射穿了他的狼頭!
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雄鷹已經抱着烏娜衝了過去。
跟在雄鷹和烏娜身後的是戴瑞,他儘量放慢腳步從阿斯蘭的身旁走過。
阿斯蘭看他那副旁若無人的模樣,大吼一聲向他撲去。戴瑞的手裡爆出一片劍光,阿斯蘭剛剛提新月寶刀去削,鋼絲和弩箭又從側面飛了過來。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戴瑞走了過去。
兩次殺人受阻,轉頭看着對面的兩個人,半狼人舔了舔腥紅的嘴脣。狼眼裡兇光畢露,渾身的長毛都豎了起來,散發着驚人的殺氣。
“就憑你們兩個笨手笨腳的三腳貓,也想打敗我?”
“打敗?沒人那麼想,”艾勒冷冷地又壓上一支弩箭,想到那天晚上客廳的屠殺,綠眼睛裡好像燃起了鬼火,“是要宰了你。”
聽到這話,半狼人齜着鋒利的長牙,冷笑着調整了姿勢。
上次自己襲擊得手,是先聲奪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面對兩個小心翼翼的對手,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這些傢伙也學乖了,不再用兵器和自己硬碰硬,否則憑藉寶刀的鋒利,三下五除二就能砍了他們的腦袋。阿斯蘭沒有絲毫的麻痹大意。
戰略,首先要分析敵人的戰略。從兩個對手剛纔的配合和手裡的武器來說,應該由那個鋼絲人貼身和中距離攻擊,那個弩射手遠距離掩護和狙擊。如果能誘使他們分開,各個擊破,就很容易殺掉他們。
主意已定,長長的狼吻扭曲着,半狼人冷笑:“懶得和你們這些雜碎浪費時間!”他猛然轉身,手腳並用,像狼一樣向戴瑞的背影消失處追過去:“等我趕上去,先把那個白癡宰了,再回來找你們!”
這下絞索和艾勒倒沒想到,兩人對視一眼,連忙跟在後面跑。可是阿斯蘭跑得實在太快了,矯健的身影時而沿着碧綠的大道,時而抄入黃光閃閃的小巷,轉眼就沒影了。
絞索還好,可艾勒還扛了一張大弩,想跑也快不到哪兒去。沒過一會兒,就落下了一大截。
阿斯蘭從黑暗的角落裡看着,冷冷一笑。他並沒有走遠,甩下絞索和艾勒後,他暗暗地從另一側兜了個圈子,已經繞到了他們的後面。
“對付這兩個蠢貨,看來根本就用不着你的,”他輕輕撫摸着新月刀低語,“不過,這麼多天沒喝到人血,你也渴了吧?”
阿斯蘭輕輕地爬到旁邊的一棟塔樓上,俯視下面的敵人螞蟻似的爬着,不由騰起一股鄙夷。儘管如此,他還是沒出手,一直等鋼絲人越跑越遠,追到前面去了;等那個弩射手氣喘吁吁地坐在了路邊,這才神不知鬼不覺地滑下來,從後面向弩射手包抄過去。不止是新月刀,他的指甲和牙齒比刀還鋒利,只一擊,就足以在這弩射手身上開一排大洞。
阿斯蘭悄悄地靠近獵物,距離不到二十碼了,背上的長毛都聳了起來,狼吻也變得更長,更尖,手裡的新月寶刀平平地舉着——只要再靠近些,只消一個突刺,就能解決問題。
十五碼……
阿斯蘭繃緊了身上的每一條肌肉。
十碼……
他能看到艾勒脖子上的每一個毛孔。艾勒很疲憊地坐在地上,就連上好箭的大弩都放到了一邊。
五碼……
半狼人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大吼,閃電一般地撲上去!
艾勒這才轉過身,阿斯蘭已經到了。
兩個人相距極近,阿斯蘭看清面前這人,不由一怔:這人居然不是艾勒!
剛剛看清戴瑞笑嘻嘻的臉,劈頭蓋臉的劍光直奔他的右眼而來,半狼人在半空中換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的身體在空中停了一停,使戴瑞的劍失之毫釐,沒能命中目標。
然而這口氣剛盡,新氣還未生,真正的殺手鐗來了。
此時半狼人的兩條後腿剛離地,新月刀也還沒碰到戴瑞,突然間一陣劇痛,側腹裡面好像翻江倒海一樣!
一支弩箭沉重地穿透了他的毛皮,深深地扎進他的肚子,最可怕的是,這支箭竟然帶着一種螺旋的力量,刺入腹腔後,幾乎把阿斯蘭的內臟攪得一團亂。巨大的衝擊力和疼痛,使半狼人慘嗥着滾跌到一旁。他實在想不到,自己還盤算着計算別人,結果反是被這三個混蛋給坑了!
一條人影從角落裡鑽出來,正是穿着戴瑞衣服的艾勒。他毫不放鬆,又是兩箭,射穿了阿斯蘭的大腿和手腕。阿斯蘭怒吼着,趁艾勒重新壓箭入槽的時候,不顧重傷,跳起來就跑。戴瑞擋在前面一劍刺過來,他連理都不理,任憑右胸上被刺了個血洞,硬是突破了戴瑞的攔截。
若是別人,早就血流成河,連動都沒法動了,也就是體能遠超常人的半狼人還有這麼大的力氣,可是當阿斯蘭跑出五十碼的時候,一個人影鬼一般從前面飄了出來,一條鋼絲“唰”地勒上了他粗壯的脖頸,把他拖倒在地。
被一早埋伏在這裡的絞索暗算,阿斯蘭仰面朝天摔倒在翡翠地板上,他剛要支撐着爬起來,發現正向下頂住自己額頭的,是寒光閃閃的弩箭。
“嘣——”
追上來的艾勒狠狠地扣動了弩機。
三人的調包早有計劃。
本來阿斯蘭是不難發現的,他掉頭跑了這麼大段路,仍然沒有看到戴瑞的蹤跡,這本來就很可疑,可是他急於收拾兩個膽敢向自己挑戰的傢伙,本就沒想到追上戴瑞,所以不知不覺就掉進了圈套。等迂迴了一大圈這段時間裡,三個人已經完成了基本部署。
絞索的快步離開,還有戴瑞扮的假艾勒丟開大弩休息,都是在引誘半狼人上鉤罷了。真正的艾勒就藏身在旁邊不遠的地方,可是半狼人既然已認定絞索跑在前頭而艾勒落了單,就決不會去考慮其他人,所以連基本的搜索都沒作,一頭撞進了陷阱。
設計格殺了強敵,艾勒和戴瑞把衣服調換回來,絞索等不及他們,一個人遠遠地先追首領去了。
“真是解氣,”艾勒一邊脫衣服,一面笑着說,“狩獵配合得不錯!”
“咱們挺合得來,”戴瑞笑說,“艾勒先生,你所立誓效忠的對象已經不在人世了,不如跟着我一起幹吧。”
提到這個話題,艾勒的臉色沉下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我可不想當個土匪。”
“不是拉你當土匪,而是治國安邦,幫助那些窮苦受難的人,”戴瑞整理好身上的零碎,邁步向前走,“我有個計劃,你想聽聽嗎?”
“你說說看。”艾勒的興趣被勾起來了。
“皇室滅絕,混戰就要開始了,對不對?”戴瑞壯志凌雲,“我可不想一輩子當個黑幫頭目。我的意思是,打算把變成廢墟的王都給接管過來,做個真正的城主,維持好那裡的秩序,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軍隊。幹一番大事業!”
艾勒目瞪口呆。
“我不知道,戴瑞先生,原來你有這麼大的野心和抱負。可你想過沒有,你沒貴族血統,其他的諸侯是不會承認你的地位的!”
“我有,”戴瑞聳了聳肩膀,“你知道XXXX女侯爵嗎?”
艾勒點頭,那可是名門大家,曾經和皇室聯姻過的。
戴瑞把頭湊到他耳邊,神秘道:“我就是她老人家的私生子。”
“真的?”艾勒的眼睛瞪得比雞蛋還大,“可是據我所知,她老人家今年才十二歲?”
戴瑞臉上的肌肉有點僵,急忙改口:“你聽錯了,我是說,她的媽媽的私生子。她的媽媽XXXXXX,不也是繼承家族爵位的女侯爵嗎。”
“原來是這樣,”艾勒沉思着點了點頭,“真是讓人想象不到,那樣一位尊貴的女士……既然您也是這樣的高貴家族,那自然有問鼎的權利!”
戴瑞嚴肅地說:“這件事,只要你知道就可以了,千萬別告訴別人。怎麼樣,願不願意跟我幹?咱們爲民造福,建功立業!”
艾勒堅毅點頭,他剛要回答,卻不由再次瞪圓了綠眼睛。躺在一邊,腦袋被弩箭釘在地上的半狼人伸手拔掉了頭上和身上的箭,滿頭是血,重新站了起來。
被一箭貫腦留下的傷口還在不住流血,青黃的液體和紅色的鮮血混雜着從眼眶裡往外流。
阿斯蘭晃了晃狼頭,就像狗抖毛似的,把血和腦漿隨意甩在旁邊的金磚壁上,他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已經被徹底激怒了。
“我靠,這個品種的狗,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戴瑞喃喃地說。
艾勒來不及爲大弩上弩箭,他盯住半狼人的眼睛,緩緩把大弩放置在一旁,拔出佩劍嚴陣以待。他和戴瑞不同,早在何塞鎮就見識過了半狼人空手接弩箭的驚人速度,稍有疏忽就會沒命的。
幾乎是一瞬間,白刃躍出了刀鞘,震怒的阿斯蘭陡地跳起,踏着旁邊的牆壁向二人衝殺過來。
阿斯蘭是個極其自負的劍客,他寧願以刀術和計謀打敗敵人,而不願利用不死體質和人死纏爛打去贏得骯髒的勝利。可是這一回,他是真真切切地蒙受了恥辱,這使他撕破了臉,說什麼也要宰了這幾個給自己下套的混蛋!
艾勒搶先一步,迎上了無堅不摧的新月刀。
艾勒在衝上去的同時,不斷把身體向右放縮。剛纔把阿斯蘭釘在地上的那一箭,是從半狼人的左眼貫入的,此時阿斯蘭雖然龍精虎猛,可傷口距復原還早。艾勒力求讓自己處於半狼人視線的盲區,一劍只取阿斯蘭的左眼!
“叮”的一聲,長劍變成了兩截,一道血柱從艾勒的右胸噴出!
在斬斷了長劍之後仍然有這麼可怕的傷害力,這一刀傷得艾勒不輕。
直到兵刃相交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犯了大錯誤,儘管受傷的半狼人變得更加嗜血狂暴,可阿斯蘭仍然是個無以倫比的武士,對於自己的招數他早就看透了。
聞到敵人的血,阿斯蘭仰天長嘯,眼中殺機大盛。
他不顧重傷倒地的艾勒,提着新月寶刀,一步步走向幾乎呆住的戴瑞。鮮血從刀鋒一點一滴滑落在翠玉的地板上。
他來到城南黑幫首領的面前,半狼人比戴瑞高兩個頭,健壯更不是一個層次的。
突然,他大喝一聲,雪亮的刀鋒當頭劈下!
戴瑞早做滾地葫蘆逃向一旁。
正面迎敵?開什麼玩笑,這狼人手持寶刀,無堅不摧,遇到什麼斬斷什麼;箭穿頭都跟沒事人一樣,就算想跟他同歸於盡也沒那本錢的。
刀光撞擊地面,迸出了耀眼的火花,翡翠地磚被切出一道道的深痕。
半狼人連環進攻,儘管戴瑞躲過了一刀,可身體被逼進死角,對接踵而來的踢腿沒能力閃躲。當下額頭中了阿斯蘭一腳,飛出去很遠,全身骨頭都快碎了。
阿斯蘭轟轟隆隆地大笑,那聲音好像狗吠。可他剛笑到一半,笑聲就像被一刀砍斷似的沒了下文。一支鋒利的弩箭射入他滿是黑毛的後背,箭尖從他的脖子鑽出來。
他憤而轉身,向單腿跪地的艾勒走去,這次連箭都懶得拔了。
艾勒的衣服早被血浸透了,有些是從他傷口裡流出來的,有些是從他嘴裡吐出來的。
剛纔中刀之後,他用最後一點力氣拿起身旁的大弩,向槽裡壓了一支弩箭。此時此刻已精疲力竭,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大狗走過來。
半狼人冷冷地看着他,新月刀舉了起來。猩紅的長舌在巨大的狼吻中滾動,嗓音裡卷着一種奇特的呼嚕聲:“你說吧,我是直接一刀切下你的腦袋呢,還是先割斷你的兩隻手和兩條腿?”
“喂,站在那邊的狗東西!”
艾勒愕然,他剛想臨死前痛罵半狼人一頓,可這句臺詞卻讓別人給搶了。
阿斯蘭最痛恨的,莫過於別人罵他是狗,當下側身回頭,向聲音來處看去。只見戴瑞不知何時竟然爬到了旁邊的院牆上,搖搖晃晃地指着這邊破口大罵。
“有本事的,你過來跟我鬥呀!咱們還沒打完,你逃什麼?不就是有一身經打的臭肉嗎?你這死纏爛打的賴皮狗,有本事就來呀,看戴瑞大爺怎麼收拾你!”
每一個字都戳中了阿斯蘭的心窩,阿斯蘭的眼睛都綠了。
他猛然伸手,一把就攥住了艾勒的腦袋,胳膊上的肌肉鼓了起來,用力一甩,把艾勒像炮彈似的丟了過去,正撞中站在圍牆上的戴瑞,兩個人一聲慘叫,掉到圍牆後面去了。
他一聲咆哮,眨眼的功夫就衝到了圍牆前,毫不猶豫地翻了過去,兩隻巨大的狼後爪重重落在金屬的地板上,腳底板又麻又涼。這裡到處都是灰撲撲的一片,在院落的一角還堆積着發烏的金屬方磚。半狼人欣喜地發現自己正站在兩個躺在地上呻吟的對手面前。
“你想找死,”阿斯蘭憤怒地咆哮,“我偏不讓你如願,先割掉你的舌頭,再把你的四肢削蘿蔔似的砍掉,最後再掏出你的心!”
“還不知誰到底要死呢。”
戴瑞冷笑着爬了起來,以左手舉起了劍,側身迎戰。他的右臂膀軟軟地垂在身後,似乎在摔下來的時候也扭傷了。
“放馬過來吧,野狗!”
“就憑你這熊樣也配向我叫陣?”
阿斯蘭怒極反笑,但是在戴瑞和艾勒聽來,卻是一連串詭異的低吼。
健壯的半狼人向那隻自大的臭蟲猛撲過去,儘管這金屬地板讓他的赤腳覺得不舒服,在怒火的驅使下,他的動作還是快得像風!
瞬間,新月刀就和戴瑞的佩劍就攪在了一起。
刀劍相碰的瞬間,倒也讓阿斯蘭微微一怔。戴瑞沒有正面格擋,而是避開鋒刃,用自己的劍脊撞到了新月刀的一側,在旋轉中化解了狂猛的一擊。
“看來你這隻臭蟲還有點兒本事,可是就憑這點劍術,也配向我挑戰!”
阿斯蘭狂笑一聲,反而加速了新月刀的旋轉,三攪兩轉之下,戴瑞再拿不穩劍,兵刃脫手飛了出去。
“死吧!”
“狗東西,讓你知道戴瑞大爺的厲害!”
半狼人得意的咆哮聲未落,戴瑞一直垂在後面的右手夾雜着一團白光,結結實實地打在阿斯蘭的臉上。
一瞬間響起的淒厲狼嗥聲充滿了恐懼和痛苦,戴瑞這一擊雖然很沉重,但對阿斯蘭的抗擊打能力不過是撓癢癢,可他手裡拿的那東西敲中半狼人臉上的傷口,卻讓阿斯蘭感到有人往傷口上澆烈酒一樣的劇痛!
前所未有的劇痛刺激着半狼人的神經,他疼得頭暈腦漲,就連戴瑞到底拿的是什麼都忘了想。阿斯蘭跌跌撞撞地向後退,然後一跤絆倒,他倒在地上,卻發出了刮破人耳膜的慘嗥!
不僅是臉上,還有身上的那些傷,一接觸到這金屬的地面就好像被什麼東西腐蝕一樣。一開始還是表皮,然後好像內臟和骨頭也開始疼了起來!阿斯蘭幾乎要瘋了,此時此刻,他只想把自己撕爛!
在劇痛之中,他突然明白過來:“是銀!該死的,這個院落裡的一切,地板,建築……竟然都是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