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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想知道爲何我不答應?”
蘇錦兒鎮定下來,擡頭對上雲瀟然的眼,倏然一笑窠。
“只因爲在我心中,所謂的正妃之位,不如那三省的地界來的實際。即使北方三省是整個雲祁最最貧瘠的地方,我蘇錦兒也不在乎!燔”
這話說的極狠,雲瀟然的臉色立即難堪起來,蒼白的脣嚅了嚅,勉強得對着蘇錦兒伸出手,想要去拉她。
“······錦兒。”
雲瀟然莫名有一種恐懼,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漸漸的遠離了自己。
赤着眼,許是因爲這種恐懼,雲瀟然驀然從心底的瀰漫上一層是怒意,上前一步握緊了蘇錦兒的手腕。
“蘇錦兒!是誰說的會永遠等着本王,是誰的可以什麼都不要!是誰說的就算本王的心中沒有她,她也會永遠永遠的等着本王回頭!”
爲什麼,所有的誓言全部不算數了,爲什麼當他想要的時候,她卻冷笑着轉身。
蘇錦兒蹙眉睨着眼前這人,眸中帶着一絲憐憫,似乎在看着什麼可笑的事情。
“王爺這是在責怪我嗎?”
蘇錦兒反握住雲瀟然的手腕,狠狠一用力,在對方的手上劃出一道深深得痕跡,雲瀟然一吃痛,放開了她。
“王爺在朝中混跡多年,難道還會不明白,人都是會變的?”
“雲瀟然,別自作多情了,沒有人會永永遠遠得等着你一輩子不變心。你既然做不到用心專一,又何必來要求別人對你從一而終,天下所有人都有可能欠你的,可是我蘇錦兒不欠你的!”
“在大婚之日你不顧我的死活拋棄我轉取了蘇卿玉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愛你了,所以,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不要再就糾纏我!”
“你要愛誰,要娶誰都不關我的事,但若是你敢再煩我,我便讓你連爭一爭那皇位的資格都沒有!我蘇錦兒從來說的出做得到!”
無視雲瀟然眼中的掙扎,蘇錦兒冷漠得轉身,還不留戀得離去。
雲瀟然怔愣得站在原地,左手仍舊微微擎起着卻是再也碰不到了她了。
呵,原來他早就已經失掉了得到他的可能。
蘇錦兒原路返回,卻沒想到背後竟然會有人喊她,轉頭只見一個粉色短禙子的丫鬟朝着自己走來,黑暗之中月光罩下,那丫頭頭上綴着明珠的玉簪輾轉流澈。
“蘇三小姐,原來您在這裡啊。真是讓奴婢好找,老夫人正尋着您呢。”
待那丫鬟走近,蘇錦兒才認出對方就是剛剛在屋中負責掀簾子的丫鬟,瞧着她衣服首飾,說話做派,儼然是白老夫人的貼心人。
只是此時這處園子安靜無人,剛纔她有剛剛和雲瀟然見過了面,想必之前白墨宸也是清過場的,這丫鬟竟然是從自己身後來的······
蘇錦兒眸光晦暗不明,卻也不至於爲了這麼點事兒無憑無據的同人吵架,便點點頭。
“多謝姑娘領路了,我正好不知走到了哪裡,你家相爺早就不見了蹤影,我正不知如何纔好。”
此話一出,便是言明瞭白墨宸對自己沒有興趣了,也好淡了眼前這丫鬟的心思。
大戶人家之中地位階級嚴明,這丫鬟既然是白老夫人身邊的人,又敢在這個時候這樣穿戴,白老夫人意思也算是明顯了。
那丫鬟立即親厚起來,笑着走在前頭引路。
“三小姐隨着奴婢來吧。”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兩人便已經到了正廳。
正廳之中,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落坐了,倒顯得蘇錦兒一個人站在那裡格外突兀。
白老夫人正引頸盼着,看見蘇錦兒到了,忙高興地咧着嘴,命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噓寒問暖,等到蘇錦兒將方纔迷路的藉口一說,老夫人便蹙着眉怪起自己的孫子沒規矩。
“一會兒等人散了,我定是要好好罵他一罵,怎麼能將你隨便撂下呢!”
蘇錦兒只是笑,心想着這老太太倒是有趣,若不是白墨宸的祖母,她倒是願意同她多多來往。
這樣想着,忽然一襲月白出現在眼前,白墨宸睨了蘇錦兒一眼
,拿過侍婢呈上的毛巾淨了手,便挨着蘇錦兒的位置坐下。
蘇錦兒斜了對方一眼,有些不悅。
“分明是你佔了我的位置,再者說了,你看看這裡那還有旁的地方可坐?”
白墨宸冷哼了一聲,對着蘇錦兒不滿道。
蘇錦兒仍舊斜着他,指了指另一桌雲瀟然身邊的空位,寒聲道。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麼心思。”
白墨宸不知可否,算是默認了。
瞧着這小倆口眉來眼去,低聲交談得“恩愛”模樣,白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愣是多喝了兩口酒。
“祖母今日怎麼喝這麼多酒,當心身子。”
白弦月連忙阻止,言語中多了幾分嬌嗔責怪。
“我今個兒高興,有什麼關係,恐怕等到你大哥大婚娶親的時候,我老婆子喝得更多。”
白弦月看見蘇錦兒坐在自己哥哥身邊已是不滿,如今瞧着祖母竟然滿意蘇錦兒做自己的大嫂,氣得恨不得掀了桌子。
“你氣什麼,她如今得意豈不是更好,只消你一會兒這一杯酒下去,恐怕她這條命也就沒了,到時候莫說是你祖母有這個意,哪怕是你大哥真的喜歡她,所有的心思的也都要消了。”
按住她的蘇卿玉。
蘇卿玉一改前幾日的頹廢憔悴,今日濃妝豔抹,一身鵝黃色牡丹冰絲儒裙,頭上配着鳳穿牡丹的金簪,高貴華麗,硬生生得將身邊的白弦月都比了下去。
“你能保證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白弦月瞧着蘇卿玉送到她手中的這杯酒,想到前些日子蘇丞相府的大夫人給自己寄來的一封信。
那時她原本不想要攙和都這件事裡去,畢竟蘇錦兒對着雲瀟然早就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她也沒必要蠢的隨便給人當槍使。
可是,今日又看到這蘇錦兒儼然是要將她的大哥和祖母全數奪走,哪裡還會給她留半分的情面!
“去吧,去吧,那是我母親,哪裡能騙你?還是說你信不過我的?”
蘇卿玉肅着臉低聲道。
“這可不一定,當初我在寺中的時候不是也害過你,如今你反轉來害我,也不是沒有的事兒。”
白弦月爲人謹慎,手中的杯子一抖,仍舊是不願意。
“你也知道當初是你錯了?我可不像你那般小氣,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不做便不做就是了。”
蘇卿玉說着就要去奪盃子,卻被白弦月一把抓住。
“好了好了,我信你便是了,給我吧。”
說完便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你們倆這是做什麼?年紀都不小了,還爲了爭一口酒搶來搶去的。”
兩人說話聲音低,旁的人也聽不見。
可是那搶酒的動作白老夫人看在眼裡,低笑着埋怨白弦月失了禮數。
“這不是在想着怎麼給三小姐敬酒賠罪嗎?我不太好意思,卿玉姐姐便告訴我儘管去,三小姐雖然兇悍些,可也不是打臉的人。”
白弦月赧然一笑,替自己解釋的時候還不忘調侃了蘇錦兒,將對方一道兒拖下水去。
“賠罪?賠罪什麼?”
白老夫人不知道的兩人之間的過節,蹙着眉問道。
“剛纔進門的時候和三小姐發生了些口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想必三小姐會原諒我的。”
白弦月拿起酒,朝着蘇錦兒的身邊走去。
“三小姐,剛纔是我的錯,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一杯酒之後就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吧是。”
說罷,將酒奉給了蘇錦兒,自己接過婢女手中的那一杯一飲而盡。
“不顧是小事,我既然不會記在心中。”
蘇錦兒眉眼低垂,伸手將那酒喝盡。
瞧着蘇錦兒的杯子空了,對方也將酒全數嚥下,白弦月這才心滿意足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對着蘇卿玉眨了眨眼睛。
白老夫人瞧着兩人關
系不錯,心裡也是高興,握着蘇錦兒的手一個勁兒的和她說話,還總是問些私人的問題,弄得蘇錦兒有些尷尬。
“裝得倒是像!平日裡可沒見她對誰這麼好過!”
白弦月咬着筷子,瞧着蘇錦兒對着白老夫人的問題一一回答,一副貼心小棉襖的樣子,恨得咬牙切齒。
“不會是真的看上我大哥了吧!”
而蘇卿玉可不關係蘇錦兒到底喜歡的是誰,只是兩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蘇錦兒,等着她要笑發揮,忽然發起瘋來襲擊身邊的人。
“怎麼藥效還沒發作?是不是你弄錯了!!!”
蘇卿玉扯了扯白弦月衣袖,疑惑得對着她問道。
白弦月蹙了蹙妹,有些不耐得收回了自己的袖子,這個蘇卿玉當真是煩,她本來只是對着蘇錦兒有意見,若不是被蘇卿玉逼着,她也不想要置對方於死地。
“沒藥效就沒藥效唄,許是你自己弄錯了藥也說不定!告訴大夫人,我和她之間互不相欠了,她若是還想這要拿那件事情來威脅我,我便和她同歸於盡!”
說完便殷勤的替着白老太太夾菜,再也不去理會蘇卿玉怎麼想得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母親怎麼給她找了這麼一個窩囊廢,蘇卿玉氣得在一旁拼命的喝着酒,死死地瞪着蘇錦兒,彷彿是隻要她一直這麼瞪着對方那藥效便能夠發作。
“白老夫人,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想借個地方休息片刻。”
蘇錦兒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扶着額頭很是難受的樣子,說罷便起身扶住了身邊夕月的手腕。
“怎麼了?可是酒喝多了,墨宸你陪着三小姐去怡翠軒休息片刻。”
白老夫人見機會來了,心中一動急忙吩咐坐在那裡自顧自喝酒的白墨宸。
***,孤男寡女,酒後怡情。
到時候她這個孫兒就算是想要跑也跑不掉了,看着還不給她乖乖的把人家姑娘娶過門來,然後她的金孫就有着落啦。
“你叫繡兒吧?鴛鴦,你帶着繡兒姑娘去廚房拿些解酒藥來。這位夕月姑娘,勞煩你同鷓鴣一道兒去請府醫。”
一想到這裡,白老夫人恨不得將蘇錦兒身邊的兩個侍女都支開了。
若是此時蘇錦兒知道了白老夫人心裡所想,必定動怒:誰說古代的老太太全是雷打不動的老古板,眼前這個想象力不要太豐富!
“府醫的事情就勞煩右相大人了,我身子不適,身邊不宜沒有自己的丫鬟在。”
蘇錦兒自然拒絕,讓白墨宸陪着她,到時候又不知道要鬧出多少麻煩來,說完便對着白老夫人身邊的粉衣丫鬟施禮。
“勞煩的這位姑娘待我去怡翠軒。”
楚翹自然不會給蘇錦兒和白墨宸獨處的機會,點頭稱是,便同夕月扶着蘇錦兒一道兒離開了大廳,只留下白老夫人獨自喟嘆。
這麼好的機會啊,就這樣白白的流失掉了。
擡頭看見白墨宸正在笑,不由得瞪眼罵道。
“還不快去請府醫過來,要是客人身子有什麼問題,這可是我白丞相府的不是!”
白墨宸點頭,隨即離開了正廳。
與此同時,一道兒離開的還有蘇卿玉。
她認定了蘇錦兒已經中了毒,只是因爲有功夫在身所以一時間忍住了,她必定要戳她個現行,好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蘇錦兒的真面目!
“蘇大小姐,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楚翹不過走到一半便被蘇錦兒給打發了回來,她本就不想要和這個蘇三小姐多有交集,自然樂得清閒,沒想到回頭的路上竟然遇到了蘇卿玉。
蘇卿玉沒想到竟然會遇到楚翹,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掩飾着自己臉上的窘迫,然而在楚翹的注視下,只好開口道。
“我是來看看錦兒妹妹她怎麼樣了,你許是不知道,妹妹她身子不是,更加有惡疾,犯起病來的時候喜歡破壞,剛纔妹妹說身子不舒服,我便過來看看,免得出了什麼事情。”
說完這話,蘇卿玉便朝着翠怡軒的方向走去。
犯病嗎?還會破壞?
楚翹冷笑了一聲,搖搖頭,朝着正廳的方向走去。
蘇卿玉走到怡翠軒的時候,裡面有一道人影正好倒下,坐在了椅子上,之後便是一動不動。
蘇卿玉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忍耐不住好奇心緊接着推門進去。
“啊!”
剛剛走進裡頭的時候,一陣風飄過,蠟燭忽然就熄滅了,蘇卿玉只覺得有一個重力狠狠的拉着她倒向一邊。
低聲喊了一聲,脣瓣便被人堵住了。
蘇卿玉瞪大了眼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楚翹扶着白老太太朝着怡翠軒的方向而來,身後還跟着不少假裝關心的夫人小姐們。
“祖母,孫兒還要看顧着外頭的男賓,方纔有人來稟告說······”
白墨宸也被白老夫人一道兒給拉了過來,他一邊走一邊想要跑,手上卻是被白老夫人賽過了一碗解酒藥。
“難道蘇三小姐就不是客人了?”
白墨宸無話可說,只好乖乖的跟着白老夫人,心中卻是猶疑,這個蘇錦兒有搞什麼幺蛾子?
剛剛走到怡翠軒卻發現燈火盡暗,似乎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許是蘇三小姐又迷路了,方纔不也是迷路過一次了嗎?如今再來一次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墨宸瞧着那暗盡的屋子冷笑了一聲,隨即轉身就要離去。
卻在這個時候,從翠怡軒之中響起了幾聲隱晦的喘息聲,彷彿裡面正在進行着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在這樣精密無人的夜晚。
不但是白墨宸,就連其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也許蘇三小姐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咱們去看看也好。”
其中有一個夫人冷笑着建議道,其餘的夫人們也都出聲迎合起來。
這種密事,她們是最喜歡看,最喜歡往外傳的,過了今日,恐怕帝都之中又多了一件膾炙人口的傳聞了。
“進去看看吧。”
白老夫人大概也是氣得狠了,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雙拳緊緊握着。
這個時候若是不進去看看,假如裡面的人不是蘇錦兒,那麼她的名聲恐怕也要被傳壞了。若是裡面的人就是蘇錦兒,那麼也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何人在裡面!”
這一次,燃起火摺子推門進去的人是白墨宸。
屋子裡頭燈光盡亮,兩個人在地上滾做一團,白墨宸瞧着那一身鵝黃得鑲珠翠裙退職腰間,露出潔白無垠的雪色後背,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今日蘇錦兒穿得素淨,而且這樣乾淨的後背也不可能是蘇錦兒,她的背後全是傷痕。
闔上門,白墨宸對着一臉怒容的白老太太搖了搖頭。
“不是,蘇三小姐。”
隨即有吩咐身邊的幾個丫鬟。
“你們進去將人喊醒,給他們換好衣裳。其餘的人都散了吧,也不是什麼好看的事情,怕是污了夫人們的眼。”
“白丞相莫不是在包庇蘇三小姐吧,蘇三小姐明明是來了這怡翠軒,如今卻說裡頭的人不是她,我們說什麼也不信,便要親眼看一看那姦夫淫婦!”
“而且此時蘇三小姐又去了哪兒?莫不是她縱容害人吧?蘇三小姐的名聲向來不好,若說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面對衆人的質疑,白老夫人自然是幫着自己未來的“孫媳婦兒”。
“來人,派出人去尋找蘇三小姐,必然要將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