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甲字營留下。”聽了樂辰接下來的打算,七景想了想,才如此說道。“我要帶着他們進山,進行一些特別的訓練。”
“……留下?進山?訓練?”樂辰第一反應就是不行,但話到嘴邊,又轉了一下。“西涼城後面,也有一個不錯的地方。比這裡還要更好一些。”
“唔,不是這個原因。”七景反駁。一擡頭,看到他眼底的擔心,她頓了一下,將話在心裡過了一遍。才慢慢開口:“是我希望,給你練出一支,與衆不同的軍隊。不是那些,那些只要拿了練兵計劃,只要教官夠強硬,就能夠練出來的,普通的,上了戰場只會拿命去傻拼的兵。”
她看着他:“我要練出一支,以一擋十的,強大的,鐵血雄師。他們將會是你手裡,最強大,最鋒利的刃。爲你開江闢土,爲你勇往直前,爲你奮勇殺敵,爲你贏得一切……讓這個世界臣服在你的腳下。而這些,光靠在營地裡訓練是不夠的。真正的戰士,都是在戰場上撕殺出來的。”
“小七,你不必如此的。”這不是她的責任。更讓他爲她委屈的是,她做了這麼多,卻不能領這份功勞。她越是不在意,他越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我樂意的。”名聲這種東西,對於在意的人,便是極力企求的。對於不在意的人,那便毫無意義。
“要注意身體,注意安全,隨時給我送消息過來……莫要讓我的擔心。”這是同意了的意思了。
她立刻高興了,“放心吧,我惜命的很。”
本來,七景準備藉着下午的時間,再訓練一下體能的。但因爲不跟着撤退,而之後,卻要隨時拆離,所以,需要改變計劃。有些事情,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教會這些人。
操場邊的高臺上,七景腳邊放着一個打好的行軍包。
邊上,另有兩套東西。擺在一張草蓆上。“隊長出列,上臺。”
十五個人立刻上來。
蘇杉和蘇俟兩人,輪着打包。被子,鞋子,甚至換洗的衣服,急用藥,以及乾糧,水袋……等等,等等,一些必須的東西。打包起來。最後,用一個大油布,將之包裹起來,最後捆好。背在肩上。
滿滿一席子,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神奇的,變成了一個半人高的長方體。
第一次,他們還有些不以爲意,只是看着。待成果出來,他們全都傻眼了。“剛纔是怎麼做來着?”
等到第二個動手裡,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一個步驟都不敢忽視。
待兩人全都打好,將包背在身上。其他人全都熱切的看着那兩個包裹。
七景又下令,“所有人,在今天下午,學會將你們所有行李,打成一個包。明天集合,揹着你們的行李來。記住,你們的所有的行李。”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自己捨棄的,便準備永遠失去吧。
按她的預估,這些兵能有的東西,也就差不多這些了。再多的,就不合規矩了。
“是。”
甲字營大門緊閉,所有人在營地裡,學着打行軍包。而在外面,所有人都在準備撤離。一團混亂……
七景不由有些後悔,也許她不該建議樂辰,將練兵用在全軍上。這些人,現在簡直不能看。
到是樂辰看了之後,還算滿意。
“如果再有一段時間,不要久,只要一個月。只要一個月,就會完全不一樣了。”
“放心,會有時間的。”她會給他爭取來時間的。
樂辰猛的轉頭看她:“你準備做什麼?”
“帶他們訓練,也許會進山。”山是一定要進的,但山,將會是休息的地方,她會給他們,另準備狩獵的地方。
“不要亂來。”
“放心好了。”七景笑,笑迷了他的眼。
他恨不能將人揉進懷裡,再不放開。可現在,卻只能輕輕一擁,便放開她。
要撤離,事情太多。人來人往,容不得他們過多親近。
入夜,樂辰帶着一部份人,先行離開大營。七景有些不放心,夜裡還跟了一路。
樂辰帶人進了西涼城,以迅猛的姿態,快速控制了西涼城。
西涼城四個大門全被控制住,城主府以及裡面的人,全都被控制起來。城裡的守城兵,也全都被換成了徵西軍。
至於換下來的那些人,則被強制編入徵西軍。
沒有撕殺,沒有血腥,甚至連聲音都沒響到,讓犬吠的程度。西涼城,便被拿了下來。大衍對西涼城,沒有足夠的重視。
面對着豺狼虎豹,卻門戶大開。七景搖頭,如果這交來的不是樂辰,如果按着皇帝本來所設計的那般。若此時,西夷之後的人,跟西夷勾結在一起。那大衍危矣。
天明關,七景悄悄回了大營。
十萬兵士,只跟着去了不到五千人。剛剛整改過的十萬人裡,少了五千人,根本沒有任何人發覺。剩下的九萬,依舊一片混亂。不過,雖然才一夜未見,到也有些不同了。至少,每個人身上,都揹着一個包裹了。大小不一,全都揹着。而七景可以預見,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擺脫不了這個包裹了。到是省了軍需官不少事。
來到甲字營,三千人剛好列隊完畢。
七景來得剛剛好,悄無聲息的落在臺子上。掃了一下他們的包裹,果然比外面那些人,要好看的多。東西也多……
“捨棄長槍,跟着跑。”七景難得的親民了一回,除了沒有那一身鎧甲,也揹着個半個高的包裹。
有人偷偷慶幸:“幸好,幸好沒把自己所有行李全都帶上。不然,這樣跑,還不得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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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慶幸:“果然沒檢查。”
可很快,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明白--慘了。
七景帶着他們,跑出軍營,直接跑進深山。附近的路,她是探過的,此時找到一條合適的路徑,並不難。
一路跑到中午,剛好碰到一條山溪,七景停了下來:“按小隊分散休息,飲食自己想辦法。一個時辰之後,繼續出發。”
七景沒跟他們一起,直接飛身離開。
順着小溪往上,很快就發現了一個瀑布。那瀑布不大,藏在兩塊巨石後面。要跳上石頭上面,才能看到全景。瀑布下面,還有一個水潭。
這樣的景色,在山裡,算得上常見。不常見的,是那水潭邊上長着的幾株果樹。
紅通通的,香氣四溢。
說起來,也不算精貴,但在這世上,卻也不多見。因爲,那果子,竟是幾株蓮霧。蓮霧又稱水石榴,只是一種水果。對上有上輩子記憶的七景,自然沒什麼特別的。
然爾,這東西出現在這裡,便讓人驚訝了。
七景雖然到這世界不長,卻也知道,大衍從來沒有蓮霧這種東西。
這幾株蓮霧都是一般大小,樹齡也只有五年左右。這裡也算人跡罕至,天生地長,必然不是。那麼問題來了,這裡,獨獨特特的長着這幾株蓮霧,是哪來的幼苗?
“染秋,認識這東西嗎?”
“不曾見過。”
七景隨手摘了顆蓮霧,上嘴就是一口。
“主子。”染秋終於露面,滿臉的不贊同。“未知的東西,主子還是小心些的好。”
這話要是樂辰說,也許還有些作用。染秋開口,她連耳朵都沒進。“這東西我認識,可以吃。”摘了一個,丟給染秋。“回頭摘點,給你們四殿下送些過去。讓他查查,這東西是哪裡的。”
染秋雖然不明白,卻明白,主子對這事很看重。
“是。”染秋直接開始採摘。摘了半口袋,便又消失了。
七景又吃了幾個果子,又採了許多,這東西個頭不大,但結的多。
回到營地,蘇俟早已將烤好的野兔腿,用乾淨的葉子,捧着送了過來。
七景將果子給她,“讓每個人看一看,有沒有認識的。若是沒有,接下來在這山裡,都注意點。”
“是。”蘇俟將一袋果子拿了下去。繞了一圈,帶來了一個相當不錯的消息:“主子,有人認識這東西。”而這個人,就跟在她的身後,一起過來了。
“見過教官。”
七景站在大石上,依舊居高臨下。
“花清傅?”
“是的教官,屬下花清傅。”花清傅有些意外,沒想到,教官居然還記得他。
七景卻沒有再說其他廢話,直接問道:“你認識這東西?”
“回稟教官:是的,屬下認識。這叫硃紅果,是一種可以食用的水果。只是,這東西,咱們大衍卻沒有的。屬下會認識,是因爲屬下家裡經商,有個長輩喜愛跑商,天南海北的亂路,偶爾一回,帶回過這樣的果子。”
“那這果子,出自哪裡?”
“具體哪裡不清楚,但必定是西方。”頓了一下,又另了一句:“比西夷更西的地方。”
很多人,只知道有大衍,而不知其他。有些見識的,大概還會知道一些周邊的,附屬小國。他們每年來大衍進貢,也與大衍通商。
這些小國的一些特產,在大衍,也十分受歡迎。雖偏遠,卻也還是知曉的。
但很少人知道,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更多,更大的國家。他們比大衍還要廣袤,比大衍更加強大。
因此,花清傅的話,很多人不明白。比西夷更西?西夷不就是極西之地了嗎?西夷之西不就是世界的盡頭了嗎?再往西又是哪裡?
“能更具體些嗎?”
花清傅卻搖頭:“對不起教官,屬下當時年幼,記得並不清楚。”
七景也不強求:“歸隊。”
接着再次出發,一路急行軍。到了晚上,離大營所在,已有上百里。而離着北平王的大軍所在,也僅僅只有七八十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