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十一過,慕容景春跟百里延俠再一次來到樂宅。帶着一些消息,以及,一瓶化功散。
樂辰實力高強,是不敗將軍,是前無古人的帝王。可已經很少有人還記得,他拜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師傅,教他最多的,是醫藥之道。
不過,因爲本來知道的人就不多。好吧,只有七景一人知道而已。也只有七景知道,她身上從來不缺的各種丹藥,是哪來的。
因此,樂辰說要研製解藥,並不是虛言。他對這化功散十分好奇,對他也是一種挑戰。
化功散這個名字,但凡稍接觸過江湖的人,都是知道的。
在原來的大漢的江湖中,也是有這樣的藥的。只是,那種藥跟現在他們說的這種,卻有着本質區別。或者說,兩個江湖,對於藥的態度,是有着不同的。
在大漢的江湖上,有很多毒藥,見血封喉,比比皆是。但是,除了某些人剛剛研製出來的,還沒來得及研製出解藥的毒。基本上每一種毒藥都必定能找出,不只一種解決辦法。
說得更誇張些,那些天生的有毒的東西,不管是蛇還是蜘蛛,毒花毒草,它們天生就帶着可以解它們毒性的東西。就像有情花必有斷腸草一樣。
可在這裡卻不,這裡的人,完全就是管殺不管埋的。當然,就他們分析,在的原因是,這裡的人,在方方面面都還是靠天吃飯,研究這種事,他們根本就沒這樣的概念。
毒藥有,除了極少數人會依賴這個外。更多的,都還是極爲天然的毒。
就拿化功散爲例,據說當初,是一些人在跟魔獸對抗時,在眼看着就要被魔獸一口吞了時,慌亂之下,拿東西砸。慌亂之中,那是拿到什麼砸什麼。
結果生生把這魔獸砸死了。
可那些人卻注意到,他們根本沒有砸什麼大型的,具有殺傷性的東西。太過奇怪了,然後他們就開始想啊想啊,最後終於發現,有那麼幾種東西混到一起,把那魔獸給毒死了。
後來幾經嘗試,終於確定,那幾樣東西混到一起,確實對魔獸有着極大的殺傷力。這麼一來,那些傭兵,出來打獵的,幾乎人手一份。
但很快,問題來了。
他們慚慚發現,那些被毒死的魔獸的肉,吃得久了,讓他們修煉的功法再不能提升,甚至還有倒退的跡象。
緊接着就又出了事,一個傭兵,不知怎麼就誤吃了這東西,一身修爲,盡數消散。想要重練都不可能……
這一來,把所有人都嚇壞了。所有跟化功散有關的草藥,全都被一夜毀盡……所謂因咽廢食,他們就是這麼幹的。
至於解藥什麼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研究,反正是這麼多年來,人人談化功散色變,卻從來沒見過解藥。
樂辰提出要研究解藥,他們很高興,而且表示:“有什麼需要,你儘管開口。我把風凌留給你,有什麼事,只管讓他去幹。”
百里風凌立刻上前:“樂先生,以後有什麼事,您只管開口,風凌一定竭盡全力。”
樂辰大概明白他們的意思,也不拒絕,“那就留下吧。正好阮家小子邊上還有個空院子,你且住那。”
“是。”
送走百里延俠和慕容景春,樂辰便回了後院。
七景在工作間裡,正在煉製一個髮釵。用的是純金,她用精神力雕出精美的形狀,再將一些符咒刻印上去。用精神力,裹以她的異能量。
她在試着將不同的異能,跟不同的材質相結合。想找到最契合的材質……這很難。但至從在山洞裡找到那些書之後,她似乎有了新構想。
“噗”。
一道黑光閃過,那懸空的釵子掉落到工作臺上。七景呼了口氣,有些惋惜的看着釵子:“又失敗了。”樂辰上前,用帕子幫她拭汗:“既然找到了方向,總能走到終點。不過早晚而已。”
看了一眼雖然沒什麼用,但依舊精美絕倫的釵子:“這次是什麼異能?”
“空間。”七景眼露嚮往:“我一直想的,給你也弄一個空間。裝一些必備的東西,想幹什麼,也方便。”
樂辰眼睛刷的一亮,隨即又擔心:“可能嗎?那隻怕,是仙人的手段了吧?”
七景輕笑:“你道這世上還真有仙人的麼?”如果真有那樣強大的人,只怕早就被規則給滅了。
隨着她對規則的研究越來越深入,她越發的明白,規則的殘酷。它根本不可能允許傳說中的神啊,仙啊的之類的存在。
“我有這樣的能力,它容得下我,自然也容得下我的能力。”她也想試試,規則對她的底線在哪裡。
她曾懷疑,會不會因爲,當局者迷。
她能感受樑翠兒周圍的規則之力,卻感受不到自己的。是因爲她真的在規則之外,還是,只因身在規則之中?
不管怎麼樣,試過才知道。
“祝你早日成功。”樂辰親親她的脣:“不過,不要太累。”
“不累。”七景將釵子拿了起來:“這個,拿到雅閣去,光憑賣相也能賣個好價錢。唔,不算浪費。”將釵子放到一邊的盒子裡,那裡到已經有好多各種首飾了,釵環墜鐲,應有盡有,看款式,到也可以合成一套。
“莫要太辛苦。”
“知道。對了,他們來幹什麼?”
“送了化功散過來,又將百里風凌丟這了。順便,約了三日後,百里家後山再聚。這一次,會多顧家的那位。”
七景只是擰了下眉:“那化功散如何?”當日樂辰沒關注,她卻是注意到的。那化功散十分的古怪,若說有多毒,到也不至於。她會關注,只因爲,這東西讓她有一種熟悉感。
所以,她纔想讓樂辰弄點過來,好好研究。
“還沒有開始。”樂辰疑惑的看她:“有什麼問題?”
七景搖頭:“藥是你的專長,有沒有什麼問題,你看過了再說。”拉着他出門,院子裡的雪,把第一道門都封了。天上卻還在飄飄灑灑的往下落,一出來,七景便下意識的“嘶”了一聲。
“真冷。”
“那還出來?”
“我想看看聞九寅,他跑了這麼多天,到也算是有毅力。不過,聽說明天到了門口,直接成雪球了?”
樂辰搖頭:“到門口跌了一跤,滾了一聲的雪。”
“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跌跤?”
樂辰淺笑:“有人想他出醜罷了。他到是能忍……”
“你很看好他?”
“那幾個小丫頭跟着你一段時間了,算是給她們一場造化。聞九寅麼?若爲帝王,也未嘗不可。”樂辰並不否認,“他跟樑翠兒的動作有些大,消息也走漏了。他的那些弟兄們,該是盯上了樑翠兒。”他看向七景:“要不要保她?”
“她又不是無憂,我爲何要一次次的保她。”七景撇了撇嘴:“再說了,我總保她,雖讓研究更方便,但到底少了許多樂趣。”
七景對於樑翠兒有些不滿,不是因爲旁的,只因爲,樑老漢快死了。
樑老漢病重。自己乖巧聽話的女兒沒有了,報不了仇,又因爲樑翠兒大過年這麼一鬧,他不知被多少人議論。老實了一輩子的老漢,積鬱成疾,一病不起。
這消息,她早已讓人傳給了樑翠兒。可她依舊早出晚歸,卻從未回樑家一趟。只這一點,讓七景對她的態度,冷淡了下來。
即便依舊讓樑翠兒住在樂宅,可她的態度從未掩飾,其他人自然感覺是出來。
“也好。”來到雅閣,將盒子給陳阿大,價錢隨他標。一般這種隨陳阿大做主的東西,價值基本上就是表面的價值,沒什麼可期待的。
但價格也不會太低。
兩人依舊上二樓,外面白茫茫一片,卻並不蕭條。街上人來人往,雪都被踩實了。踩起來,嘎吱嘎吱的。
“這附近的住戶,已經幾度易主了。”七景靠在露臺邊。如今那些花,全都搬到屋裡。露臺上蓋着海怪的皮,被處理過了,遮風擋雨,還防火防水。也沒什麼異味,當時一拿出來,把阮旻竹和聞九寅他們嚇了一跳。
聞九寅更是誇張的叫道:“師傅,要不要弟子派人來看着?絕對有必要,要是讓人知道了,肯定會來偷的……”
事實證明,聞九寅的擔心完全多餘。
東西是好,若是被人知道了,也肯定招人惦記,可還真就沒人敢來偷。當然,也晨因爲,並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雖然他們拿出來時,這兩個動手的人是知道。但將露臺蓋好之後,這海怪皮就徹底隱形了。
當時就又震了一把聞九寅,瞠目結舌之餘,接着就撲上來抱樂辰的大腿。“師傅,這是什麼?弟子也想學?”
被樂辰一腳踹飛了出去。
現如今,外面依舊風雪交加,可露臺已經封閉,卻半點不妨礙他們欣賞外面的風景。當然,也不妨礙他們看着聞九寅的狼狽,以及那動手的人。
轉眼間,聞九寅已經到了街頭,揹着筐,頂着一身的雪,邁着堅定的步伐,勻速的往雅閣跑。離得還有幾十丈時,從某個方向,突然彈射出一枚圓珍珠,剛好落在他的腳下。雪後踩實的地,雖不比冰面,卻也差不了多少。稍一用力,便要滑上一滑。
再有顆珠子,聞九寅下盤若是虛浮一點,這一跤便要跌實了。